40Chapter36

重袖听到楚逸哉的话,本能地开口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袖子却是一瞬间被人扯了扯。微垂着眼眸看过去却是看到身后黑鸦跪在地上盯着地面的样子，只不过她的左手却是扯着自己的水袖。

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重袖微微扯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奴仆而已,主上的命令她只要遵从就好了，而且常思蛊也没有什么坏处,还能让主上更上一筹。伊泽不是叫她们等半个月看好戏么？连伊泽都那么说了，她就等着看连霓的下场会是怎么样吧。

“是。”这个字如同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但是重袖脸上却挂着带着些许魅惑的笑容。

仍旧是最深处的牢房中，连霓仍旧缩在那个墙角中，不过她此时的样子简直比叫花子都还糟蹋,让人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从被关到现在多久了？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还是两天三天？连霓神经质的将粘着已经干涸的血液的拇指伸进自己的嘴中,如铁锈般的血腥味道再次溢满口腔。牢房中的另一个角落,一个托盘上放着新鲜的吃食,但是此时享受它们的人却不是连霓而是一堆老鼠，细微的咀嚼声响起，一只老鼠抱着一小块肉啃起来，布满灰色的短毛的小脑袋不时向左右观望着。

啃食的动作突然停下来，老鼠警觉地歪着小脑袋仔细听了一下，随后突然发出一声十分微小的“叽！”的声音，快速地向墙角那个小洞跑去，周围的几只老鼠听到了声音也快速地离去。

连霓也听到了那老鼠的声音，至于为什么能听到——在一个寂静得连自己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房间内，那一个声音更是如雷贯耳，让连霓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然后抱着自己的身子更加努力地缩进那个墙角内。

脚步声慢慢响起，最开始是十分微小的声音，但是对于连霓来说，这个声音简直让她看到了希望一般。连滚带爬地跑到牢房的最边缘，努力看清走来的人。

“连姑娘。”柔美的声音响起，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重袖用水袖半掩着脸微笑看着此时如同乞丐，不，甚至比乞丐更恶心的女人正攀着牢房的木制栏杆愣愣地看着自己，“主上有请……不过，”突的语句一顿，重袖带着柔媚的笑容看着此时女人的样子，身上的白袍已经不知道怎么被弄成了黑色，上面还带着看上去十分恶心的如同油一般的东西；原本乌黑丝滑的头发此时干燥发黄像是……对于这个形容词重袖有些忧愁，假如她是现代人她就能明白此时连霓的头发如同爆炸头一般；白皙清秀的脸庞上面被染上了黑渍，甚至还有指甲抓挠的小伤口，“您在见主上之前似乎要好好打扮一番呢……”最后这个字重袖说得格外意味深长，眼睛里透着嘲讽恶心等情绪，不过重袖脸上的笑容却仍然没有变。

楚逸哉此时有些焦急地在房间中踱来踱去，旁边则是一直站立不动的面无表情的黑鸦。

为什么重袖过了这么久都没把人带来？这么久都没把……没把谁带来？楚逸哉一瞬间心中感受到了茫然，他为什么会为那个人着急？

——那个人是连霓，你爱着她。这个疑问刚刚提出来心中便似乎有人回答道。

不对……楚逸哉觉得心中对于连霓总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对那个声音最后的“你爱着她”最为反感。我爱着的人不是连霓，是另外一个人。楚逸哉心中有些执着的想。

——那么是谁？声音再次出现。

是……那个应该一直躺在床上看着书，偶尔会出房间逛一会儿发会儿呆的冷面青年。

——那个人是谁？声音十分轻柔甚至给人在哄骗的错觉。

对啊，那个人是谁呢？楚逸哉心中愈加感觉到茫然，他身穿白袍，他是个外表面瘫实际上心中却是有着各种情绪的人，他会为了自己一直让他在躺在床上的举动而生气，大部分事情会纵容自己，最重要的是他爱着他，但是……那个人是谁？想不起脸庞也想不起名字，就算是偶尔闪过的记忆也只有那个人的背影，就算是正面也似乎蒙着一团雾一般看不清脸庞。

“主上，连霓带到。”门外突然传来的叩门声和重袖的声音突然将楚逸哉回想的思绪打断。

楚逸哉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最多的却是莫名的兴奋。

门被打开，重袖进入屋中站在另一边，连霓则是有些惊惶无措地站在门外。虽然她此时已经好好梳洗了一番，但是之前温和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连霓抬起头瞟了一眼正盯着她连眼带爱意的楚逸哉心中的石头才渐渐放下，常思蛊看起来已经生效了。

“翊公子。”连霓倚在门边柔弱地唤了一声，声音如羽毛般轻，不过配上那张虽然已经敷过药却还是有着淡淡细小伤痕的脸却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心中突的焦急起来，楚逸哉快步走过去扶住连霓轻皱着眉头看似十分担忧，“你没事儿吧？需要去召见大夫么？”声音中清晰可闻的担忧让连霓心中愈加自得。

“不用！”连霓的声音微微有些高昂——假如那些大夫把身体里的常思蛊查出来了怎么办？她还没忘记寰衙在没有入矣哉教之前也是个在江湖中数一数二声名大噪的神医呢。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连霓连忙解释着，“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床上躺一晚就好了。”

楚逸哉松了一口气，将连霓扶到床上随后吩咐重袖和黑鸦去厨房找人做点吃食，自己则守在连霓床边。

一夜后，教中所有人都知道连霓受宠了，而且很可能将来便是教主夫人了。羡慕嫉妒鄙夷……教中的女子可是被伤透了心，其中间或夹杂着嫉妒羡慕等情绪，当然其中鄙夷的也有，比如说重袖。

常思蛊的事情重袖之前已经跟楚逸哉之前的心腹或者亲信已经告知了，保险起见却也没告诉下面的那群教众，其他知道的人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反应——反正对主上也没有什么坏处，反而功力大增，而且按照伊泽的话估计常思蛊身上还有什么作用，而这个作用会让连霓在半个月之类倒霉，那么就等半个月慢慢看好戏好了。

连霓此时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原因在于她昨晚主动献身竟然还被拒了！这让她不禁怀疑常思蛊是不是失效了还是怎么了。

时间回到昨晚。

连霓从床上半坐起轻轻地攀上楚逸哉的肩膀，朦胧的油灯灯光下，她的眉眼简直如画一般——当然要忽略掉那脸上大大小小的还留有痕迹的伤口。

“翊公子，小女早就仰慕您已久。”灯光下，连霓的眼神似乎已经漾起了水光，看上去楚楚可怜……当然还是要忽略脸上的伤口……

“小女真心仰慕教主已久，就算是宠妾也好，小女想……”连霓话语仍然十分轻柔，手上却是已经开始解身上的衣服了。

楚逸哉看着眼前正低头颔首手指却是飞快地解着自己衣服的连霓，心中突的有些厌恶，但是最多的还是一种冲动……想要一巴掌像拍虫子一样拍死连霓的冲动。这种感觉很快被心中再次涌现出来的爱意给冲得一干二净，但是心中的那股异样的感觉还是让他按住了连霓的手，“连……霓儿不必如此，你身体还未好还是多休息几天吧。”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的正在解衣服的连霓勾起的嘴角瞬间便僵了起来。

没关系的。连霓深呼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再过几天就可以了，她还有一大把时间来慢慢跟翊哉慢慢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