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货
孙晓梅的要求，吕金海答应了下来，临走的时候，他想借阅那本厚厚的图谱书，孙晓梅也答应了。
从办公室出来，吕金海急忙回去收拾了下，给传呼机换了块电池，生怕路上没电了。
他先买了点饭送到曹国平的病房，去的时候，发现曹国平已经睡着，两个同学还在那里陪护，他转身离开了。
按照他跟大刚的约定，这个时间他们的车应该到了省城，他坐在一处公用电话亭跟前焦急的等待着。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他的传呼机终于响了，他匆忙的拿起电话回了过去。
对方居然是李刚，他在跟吕金海询问货物到达的情况。
“可能车子在路上出问题了，他们没法联系上，您在等等，我这边一有消息立马给你打电话。”
“行，如果太晚了就明天吧，反正那东西又不会坏。”
吕金海心中暗道，东西是不会坏，可曹国平的医药费等不起，他甚至都想过跟李刚开口说说医药费的事儿，但他不知道曹国平跟他的关系如何。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接到了大刚的传呼：已经到了省城，速回！
吕金海拿起电话又打了出去，这回是大刚接的电话，说了他的位置，没十几分钟，他见到了那辆货车。
司机是经常给老瘪犊子拉货的老黄，见到金海之后还特地的损了他两句。
金海没在意，上了车就往郊区的金属冶炼厂飞奔。
到了地方，吕金海跑去找李刚提到的联系人，收发室说他已经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好。
与此同时，从厂里走出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此人跟收发室老头打了声招呼之后，准备骑自行车离开。
他发现货车之后，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仰着头往货车后斗里看，瞅了老半天问道：“这里头什么东西？”
大刚回道：“铁块子。”
“这是谁定的货？”大刚摇头，看了眼吕金海。
吕金海拿了张字条，上边写的联系人是王吉庆，物料科的。
他立马回道：“物料科的王吉庆！”
“哦，是那个王八蛋啊。行，把货过了磅秤卸进仓库，领了单子就可以走了。”
吕金海被这个人说的有点没头绪，这王吉庆的人都没见到，他就给安排上了，再说之前跟李刚说好的，见货付款，这钱找谁要去。
“那个，这位同志，我们是直接跟王吉庆联系的，所以必须要见到他本人，这批货很重要。”
“他本人？物料科老子说了算，你见他有个屁用，回头不还是我点头签字才能给钱，你们要是愿意卸就卸，不愿意卸就拉走。”
那人说完话，骑着车就离开了。
吕金海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是没有谱了。
大刚也凑过来问道：“海哥，这事儿靠谱么，这人怎么这样说？”
“不对，我还是得给李哥打个电话，里边可能有点什么差头。”
吕金海急忙跑去收发室借电话，收发室老头手里拿着日报，瞅都不瞅他一眼，用手指着窗户上贴的字“电话不打外线”。
这下他可是有点着急了，他低头跟收发室老头商量着：“大爷，你看我这也是给你们厂送货的，能不能通融下，让我打一个电话。”
“我也是照章办事，你可别为难我，要打电话可以开车到小卖铺去，也跑不多远。”
没奈何，吕金海为了给老黄省点油，自己决定走着去。
可此时，刚才骑车离开的那家伙又转身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辆货车。
“你们怎么还没走？不想卸货就快点闪开，后边的车还要进去呢。”
跟在他身边的货车一个劲儿的按喇叭，吕金海着急了，他急忙跟老黄商量。
老黄把嘴里的烟头吐了，很不情愿的将车靠了靠边，让开了通行的道路。
随即他跟吕金海嘀咕道：“这家厂子我几年前来过，里边的人可特么操蛋了，不好说话，给的价钱还特别的狗，你们怎么想到来这里卖东西？”
“是我一个朋友给联系的，我们的货也只有他们这里能收。”
“哪能呢，这些铁块子咱们东海也有收的，他们这里比咱们那贵不了多少，你们这还搭着运费不划算。”
吕金海低声道：“我们这不是铁，是别的金属。”
“什么？”老黄愣着了，他眨巴眨巴眼跳下了车，爬到车厢里拿了块铁块子看了几眼。
吕金海告诉他等等，自己要去打个电话。
说话间，金海一路小跑冲了出去，在厂子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家食杂店，里边有一桌人在打麻将，门口的柜台上摆着电话机，一个老太太嗑着瓜子在那坐着。
吕金海急忙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给我呼3349，说我是货主，请速回电话。”
十几分钟过后，电话响了，接了电话对方说道：“是吕先生吧，稍等我一会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吕金海付钱，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连接电话都收了他五毛钱，金海不愿跟她计较，扔了钱走了。
回到厂子之后，刚才那辆运货的大货车已经从里边开了出来，司机手里拿着票子愁眉苦脸的。
见到吕金海之后嘀咕了句：“要是好货别到这家卖了，太坑人了，就给张票子，年底才结账。”
吕金海问道：“他们这里往常都这样么？”
“以前还好，王经理管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当日结款，可这个姓方的家伙上位之后就变天了。”
说到这里，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方经理出来，立马将车开走了。
方经理叼着根烟凑了过来，仰头看着吕金海问道：“那王八蛋给你打电话了么？”
“是，他说一会儿就回来。”
“那好，待会他回来了告诉他，老子出去办事儿了，签条子明天再说。”
起初吕金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司机老黄急忙跟他说不能让这人走，签条子的事儿得让他来。
金海急忙追了过去喊道：“方经理，您能不能先等会儿啊？”
方经理停下自行车，代答不理的说道：“想请我吃饭让王八蛋跟我说，想谈回扣，那就明天再说，我今天没工夫搭理你们。”
说完话，方经理一溜烟骑车跑了，可王吉庆迟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