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重生
金戈铁马,怒吼喧嚣。
大祁王朝的铁骑一直以骁勇善战闻名,此刻就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铁骑队仍旧威风凛凛,持着手上的长矛,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冲在最前头的,是大祁王朝的王,是大祁王朝历来最年轻的天子,年仅十五岁就登基,用了短短十年,便将大部分疆土收入大祁王朝的版图。
只是此刻年轻的帝王,脸上沾满了血迹,混着风沙泥土,一脸黑黑红红好不骇人。身上的盔甲跨下坐骑的铁甲,也染上了一抹一抹的红褐色。
帝王举起手中长矛,仰头狂啸一声,随即双腿一夹马腹,马匹嘶吼一声,拔腿向前冲去,身后的铁骑自然跟着他们的王。一时间杀声四起,漫天的尘土飞扬中,就见年轻帝王一脸肃杀,手上长矛挥舞,斩下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铁骑队在年轻帝王的带领下,顺利突破重围,一队铁骑百来人,一个都没有落下。帝王领着铁骑队快马加鞭,回到大祁王朝军队的驻扎地。
一回到驻扎地,帝王翻身下马,一旁的随从立刻上前帮帝王把马匹牵走,帝王摘了头盔,开口问道:“樊将军呢?”
一旁小兵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话,在将军营帐。”
“嗯,备水,让将军一个时辰后到朕的营帐来。”帝王甩手将头盔丢给一旁的士兵,一边走向天子营帐一边说道。
“诺。”一旁负责传话的小兵应下,随后赶紧前往将军营帐,传达帝王的旨意。
年轻帝王走进营帐里,热水已经备好了,一旁的随侍赶紧上前来,帮帝王解开盔甲,然后褪去衣物。帝王双手平伸,由着随侍们的服侍。
等到沐浴过后,随侍们赶紧将浴桶搬出去,帝王穿着一袭轻便的衣衫,坐在帐内等着将军到来。一个时辰之后,将军前来求见,帝王起身相迎。
是夜,帝王和将军召集副将军师,彻夜长谈,定下之后的作战计划。天微亮时,将军等人才离开帝王营帐。
副将在离开前,回头望了帝王一眼,年轻帝王发现他的踌躇,正想开口询问,副将已经恭敬的告退。只留下副将的眼神,在帝王脑海里挥之不去。
三日后,大祁王朝铁骑尽出,上中下三军兵分三路,准备从三个方向包抄敌人。帝王统领的中军按照作战计划来到祁水边,却发现应该与之会合的上军不见踪影。
正在疑惑时,敌人突然从后方突袭,年轻帝王一凛,中计了!帝王迅速掉转马头,举起手中长矛,指挥着士兵迎敌。
两军交战之际,副将率领的下军突然出现,解了帝王的燃眉之急,不过还没放下心来,更多的敌人蜂拥而至。
副将护着帝王撤退,铁骑队奋勇杀敌,这时候前方出现弓箭队,“咻咻咻”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帝王飞射而来。
飞箭如蝗,千钧一发之际,副将和几个忠心耿耿的铁骑兵,扑向帝王,以身挡箭。勉强挡下第一波的箭雨,副将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带着帝王杀出重围。
帝王脸上身上都是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敌人的血,而是他大祁王朝铁骑兵的血。温热的血液,刺目的红,帝王胸口一阵翻腾,怒急攻心。
终于,远远的看见他大祁王朝的军旗,将军率领的上军姗姗来迟,在上军的掩护之下,帝王带着气若游丝的副将撤退到安全地方。
只是到了安全地方之后,副将便在帝王怀里断了气。帝王见到朝着他而来的将军,还来不及斥责,眼前刀光一闪,下腹部突然一阵剧痛。
他缓缓低下头,削铁如泥的宝剑,剑身有一半没入自己的体内,然后视线顺着握着剑柄的那只手,缓缓上移,最后看见的,是将军狰狞的面孔。……
******
祁煊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他有些搞不清楚,现下自己身在何处?过了一会,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
他还记得,他们本是要围攻敌人,却反而中了埋伏,副将为了救他牺牲了,他的铁骑兵也牺牲了。最后,他更是被将军捅了一刀。
将军,樊仲!祁煊在心里咬牙切齿,他一直以来都很信任樊仲,将对方视为心腹,这一次出征更是委以重任,将对方提拔为大将军,统领三军。
早在他先前被围攻时,他就怀疑营中有奸细,却没想,奸细就是樊仲。祁煊心头大怒,又想起对方还捅了自己一刀,更是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捉来,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随后祁煊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被樊仲捅了一刀,就算没死,伤势也应该颇重才是。可是现在的他,除了全身无力,脑袋有些晕之外,腹部竟是一点都没感到疼痛。
因此他奋力的张开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才刚睁眼,就被映入眼帘的一切惊住了。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环顾周围一圈,明黄的帐子,明黄的被褥,这分明是他的寝宫,却是他刚登基时的寝宫。
祁煊年方十五便登基,成为大祁王朝历来最年轻的帝王,之后十年大祁王朝在他的统治下,越来越强盛,大祁王朝的铁骑更是为他收归了许多国土,一步一步朝着一统天下前进着。
祁煊在位十年,曾经因为后宫意外走水,换过一次寝宫。原本他住在历任大祁国君居住的寝宫,那一次走水之后,他便换到了另一座宫殿。
可是如今他却躺在原本寝宫的床榻上。
祁煊惊愕万分,这个寝宫在那一次的走水中,已经付之一炬了,可如今,他却又躺在寝宫的床榻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怔愣时,守在床榻边的内侍发现他醒了,赶紧上前听候差遣。祁煊瞥了一眼内侍,又是如遭雷殛。
眼前的内侍,明明在他登基的一年后,因为犯了大事,被他给处死了。可如今已死的人,却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自己这是在梦中?
内侍见祁煊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心下有些疑惑,因此开口问道:“陛下,可会口渴?小的拿点水来可好?”
祁煊愣了愣,耳边的话似曾相识,他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初登基不久,染过一次风寒,那一次他昏迷了三日,吓坏了所有人,所幸,三日后他便清醒过来。
那时候他醒过来时,这个内侍也是这般问他,当时他只认为内侍有些踰矩,不过因为他确实口干得很,又觉得内侍颇为细心,便没有追究他的行为。
不过日后才知道,内侍之所以敢这般和自己说话,还不是仗着身后有太后。祁煊想到太后,脸色便是一沉。
他闭着眼思索着,身体的异样周遭的环境,和已死的内侍,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个解释──他重活了一遍。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除此之外,祁煊找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他不晓得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或许是上天垂怜,为了让他报仇,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不管怎么样,能够再活一次,祁煊当然是高兴的。
内侍见祁煊没有反应,大着胆子又问了一次,这一次祁煊双目一瞪,低喝了一声,“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朕说话?!”
内侍吓得赶紧跪伏在地,连连磕头求饶,祁煊按捺下心中的杀意,听着耳边内侍的求饶声,不耐烦的又喝了一句,“闭嘴!”
他本想将内侍直接推出去砍了,不过又念及对方是太后的人,他现在才刚登基,还不宜和太后直接撕破脸,心念电转之间,便决定暂且留住内侍的命。
只不过不能再把对方摆在自己身边了。祁煊淡淡的叫了起,内侍赶紧爬起身来,再也不敢造次,垂首站在一旁恭敬的等候祁煊吩咐。
“你下去吧,今后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殿内。”祁煊打算把对方放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届时若是太后问起,他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便是。
“诺。”内侍虽然委屈又不解,可是也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之后祁煊调来上一辈子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另一个内侍。
“拿一面铜镜来。”祁煊坐起身来,第一件事便是让内侍拿铜镜,他想亲眼确认,如今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内侍很快的就将铜镜呈上,祁煊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铜镜,直到看见铜镜中的身影,他才真正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铜镜中的少年,因为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贵气。而这张脸,沉稳中带着青涩,正是祁煊十五岁时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