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呜呜,我想回家
明亮的灯光洒在客厅圆桌,一个切了三分之一的蛋糕静静地躺着,几个红艳的草莓零落地铺在厚厚的奶油上。
“嗝儿……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
带着浓重的鼻音,男人抽泣地质问道,那方正的大脸,浓黑的眉毛合着委屈的神情扭曲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嘿嘿,是那些男人太没有眼光……”
江月看着醉酒的弟弟心虚地安慰,唉,坦白说,如果江樵不是她亲弟弟,她早就把人踹到外星球去了。明明就长得五大三粗,偏偏长了个兔子胆,动不动就吓得大哭不说,内心比她这个真女人还纤细——
“呜呜……姐,你骗人!”
虽然醉了,但江樵还是眼尖地发现他老姐表情无比虚假,更加伤心了。
“好弟弟,来把这瓶酒喝完,然后乖乖睡觉去。”
利落地用牙咬开一瓶啤酒塞到江樵手中,安慰小狗似的拍拍他的大脑袋,江月赶紧站起来哄劝道。
不是她这个姐姐太狠心,主要是江樵实在太爱哭,而他哭起来那张脸又实在太难看。
“男人,我要男人……”
灌下最后一瓶啤酒,江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剩下的大半块蛋糕,咕咕哝哝地许愿。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他绝对没有想到,自从十五岁情窦初开每年不断许下的愿望,在他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实现了——
吱吱喳喳的鸟叫传入耳中,微微的风拂过面颊,属于草木独有的清香丝丝缕缕漫入鼻端,江樵满足地吸了一大口,舒服地想要叹气。闭着眼睛有一分钟,神智回到大脑,他开始有些疑惑——自己住的地方通常只有汽车喇叭声,怎么会有鸟叫?果然还是宿醉的后遗症么?
倏然睁开眼睛,浓浓的绿色映入眼帘,天花板上点缀着漂亮的紫色小花?眼珠转动,看到一袭白色袍子……江樵眨眨眼,再眨眨眼,眼前的景象还是没有消失。
于是,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心说以后决不能再喝这么多酒。
“孩子,醒了就好,你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
柔和的嗓音传入耳朵,绝对和江月那个女人的魔音穿脑不一样,江樵再度睁开眼,这次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孔。
“好漂亮……”
五官如同瓷娃娃般精致,银色长发宛如流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和那双淡蓝眼瞳对上,里面散发出的暖意让人无比安心,江樵不由看得痴了。
“卡鲁好像有些不对劲——”
又一道陌生男音响起,夹杂着一丝困惑,还有些许忧心。
江樵下意识看过去,发现床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半长的红色短发,相较那个漂亮男人,他的五官就普通了很多,只能算得上清秀。
不过,他说的卡鲁是谁?这屋里貌似没有第四个人——该不是指的自己吧?
“孩子,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银发男子俯□子,一手贴上江樵额头,眉微微蹙了起来。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男子的手心意外透着凉意,江樵觉得自己比之前清醒了许多,可是脑子却更加糊涂了。昨天晚上他明明记得自己最后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怎么一觉醒来全都变了?
“医师,怎么回事?卡鲁怎么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男人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急切地转身,期待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我也说不准,可能是伤到了脑袋……”
银发男子有些为难地解释,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等等,你们说的卡鲁是我?”江樵猛地坐起来,惊悚地追问。只是当目光触及斜对面,吓得他下巴差点掉地上。
粗犷的五官,浓眉大眼依旧是他本来的样子,只不过脸颊上那古怪的兽纹是什么时候刺上去的?用手摸摸,皮肤有些粗糙,却丝毫不觉得痛,好像那东西天生就该长在他脸上。
再向下看,江樵的脸腾地红了,上半身光裸着,只有腰间围着一块兽皮,他什么时候这么豪放了?
忽然想起什么,他扭头看向身边的红发男人——上身穿着类似坎肩的兽皮,□是不及膝盖的短裙……难道今年流行皮草?
“医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卡鲁是为了救我才——”
红发男子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虽然卡鲁爱慕他很久了,可是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
“梅亚,我已经尽力了。”
被称作医师的银发男子疲惫地揉揉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卡鲁的外伤已经治愈,可是脑袋里的构造太过复杂,他也毫无办法。
江樵听着两人对话,恐惧在心头爆炸开来,他想说自己不是什么卡鲁,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如果这时候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他这二十五年就白活了。
扑棱棱翅膀扇动的声音忽然在窗边响起,一只体格硕大的雄鹰飞了进来,黑亮的羽毛在阳光下似有着金属色泽,尖利的喙比刀刃还要锋利。下一瞬,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鹰,就在江樵眼前,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脸颊上同样有着古怪的兽纹。
“梅亚,既然卡鲁已经醒了,我们走吧。”
男人只是冷淡地扫了江樵一眼,便立刻转头对床边叫做梅亚的男子说道。和冷峻的五官相反,声音里透着难言的温柔。
“呜……老姐——”好可怕……我想回家。
顾不得弄清鹰人明显的敌意从哪里来,大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江樵哭得稀里哗啦,只恨不能立刻晕过去,然后回到他熟悉的小屋里。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他一点也不想呆在这种鬼地方。
“卡鲁……?”
三人见江樵哭,全都一脸见鬼的表情,剩下的话卡了——好像喉咙里吞了生鸡蛋,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