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冰零的番外
*冰零的番外——暗星绿秒*
深暗的宇宙，千万星球的光辉清冷肃穆。神秘与未知创造了无与伦比的美景。
曾经看着这些他觉得震撼,他觉得振奋,那时他的心仿佛无限膨胀,犹比这无限的宇宙空间。
当他终于渐渐把它们看清楚,才知道那背后的光景是多么的冷酷,无常。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冷酷无常而又可怜。心底无时无刻不在蔓延的冰寒犹如这深暗宇宙的狰狞。是不是如今他才终于把自己看清楚？
冰零站在巨大舷窗外看着美丽而狰狞的深暗宇宙，一滴冰晶似的泪从眼角落了下去，在冰凉的金属地面上砸得粉身碎骨。
舷窗外的漆黑宇宙辽远无比的荒凉永无止境的蔓延,不知最终延伸到哪个未知的国度，是不是能延伸到他想去到的那一个……
微微转眸看向显眼的航行日记。
是了,他已经独自在这宇宙间航行了五千七百年的时间，久到他足以忘了一切,所以他才需要在每个显眼的位置放着航行日记，以此来提醒自己时间和过往。
这次的航行只有他一个人，飞船上除了他就全是机械人助手。
在他的生命里中有过无数的人，能让他记住的寥寥无几，屈指可数。记忆都是慢慢谈忘的，有一个人却让他越来越清晰，那个他此生唯一的一个学生，那个绿色青春活泼的少女。
曾经他以为他会慢慢淡忘，却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越久他反而记得越清楚。尽管她已经嫁为别人的妻子，早已成为别人的母亲，尽管早在几千年前她就已与世长辞。然而她的模样却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直到成为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他却还那么清楚的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他还清晰的记得她最后撕心裂肺的叫喊，她说她只要他的一秒钟。
当时他完全不能理解她那种绝望到极点的心情，当时他认为她实在太幼稚。如今他倒是愿意用两万三千年去换回那一秒钟。
几千年来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做着无尽的航行，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是去到一个地方然后离开开往下一站，如此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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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飞船仿佛与漆黑的宇宙融为一色，只得见到偶尔闪烁冰冷的灯光。无声的开往星际深空深处。
舱室的门无声的滑开，尽管没有弄出一点声响。冰零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但他并不为所动的矗立。
机械人助手k笔直的走进来，微微作揖：“殿下，发现一颗生命暗星。”
生命暗星？尽管心如止水，冰零还是在听到这个说法时震动了一下。生命暗星，这是多么矛盾的一个说法。于是没有犹豫走了出去。
生命暗星。暗星本来是一种没有生命的死星，甚至是致命的一种星体。很难将生命跟暗星联系在一起。可是他们现在探测到的这颗暗星却是一颗存在生命的星体。这根本就与以往的宇宙规则背道而驰。
冰零当机立断下令：“登陆暗星。”
机械人k用了两秒钟的时间精密的计算之后，恭敬的道：“殿下，对于这颗暗星我们还没有作任何了解，这样做太过冒险。”
这点冰零何尝不知道，但一种令他的心重新蓬勃的脉动感觉却令他难以保持冷静。
“所有人原地待命，我和k开小飞舰登陆暗星。如果我不幸身亡，你们就回蓝斯星见蓝斯王。”
“是，殿下。”一众机械人只好机械性的领命。
登陆暗星出乎意料的顺利。这时冰零反而更加疑惑，一般越平常的表象内里越是不平常。他的想法当然是对的。只是事情的发展真的令他完全无法预料，他当然也料不到他会在这颗死亡之星找到他最重要的东西。
飞舰低飞着环球巡视暗星。
因为远离了太阳，暗星表面很幽暗，却也平静，到处流淌着一种黑色的东西，其中隐隐闪烁着绿光。但却并不是任何液体更不可能是水，水往低处流，然而那些类似液体的东西都貌似有自己的意识，它们会选择自己的方向流动。除了这些黑色液体状的东西，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然而刚才他们的飞船却探测到生命的迹象。
这时，机械人k显得激动的声音响起：“殿下，那些东西会发出一种生物电波，这些东西应该是一种生命形态。”
冰零早就想到了，点点头。令他好奇的是暗星的情况很平常，只除了温度偏低，这样的环境是可以生存的。
机械人k：“只是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存在危险。”
“找个地方登陆。”
“殿下，我不建议这么做。我们对于这种液态生命一无所知，可能是某种凶残的异形，或寄生体。”
异形？冰零暗自冷笑。
“殿下，如果一定要这么做，请让我先行探路。”此时k体现出了他作为机械人为主人服务的绝对忠诚。
“不必，直接登陆。”
“是，殿下。”机械人k只好听命。
“等一下……”冰零摆手，只见探测里突然出现一片绿光，远远的在大片的黑暗中犹如一块绿宝石一般，看着像一片小岛。他注意到了，黑色液体中那些闪烁的绿光点正往那边汇集而去。
机械人已经探测出结果，“殿下，那是一种生命能量。”
“把飞船降落到那里去。”
“是，殿下。”
……
飞船稳当的登陆“小绿岛。”
从飞船下来，冰零注意到了，整个小岛上全被那种绿光占据。
机械人k紧跟着他，怕他稍有闪失。一边探测这个“岛”的能量。
“殿下，没有危险，这些绿光应该是一种全新的生命能量，数据库没有这样的数据。但它体 现出来的全是维生能量。”
“采集一些作为标本。”
“是。”
冰零径直往岛中心走去，渐渐的他发现这个“岛”竟然像是一片废墟？
“k，复原这个岛的原样。”
机械人k已经这么做的，把还原的全息图像给他看，“殿下请看。”
冰零片刻怔住，只见图像中的岛竟然是一片辉煌的建筑物。再看看这黑漆漆的地方，很明显这颗暗星以前是一颗有着高度文明的星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使得这颗星球覆灭了，变成了暗星。难道是这些液体生命？不对……
冰零感到了震撼，继续往前走着，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还像个样子的塌陷了大半的房子。这更证实了他的设想是对的。
突然，一团绿光倏然从房子里卷了出来往远处卷去。
冰零依稀能看出那像个小小的人，是人？他连忙追了上去，一边叫道：“请等等……”
前方的“小人”跑得很快，但是再快都快不过冰零，再快也跑不出这个岛的尽头。终于在小岛的边缘，小人停了下来。
冰零终于把它看清楚，那居然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一头绿色的卷卷的发一缕缕的犹如藤蔓一般，可爱的白皙的小脸，一双绿色的大眼睛灵动惹人心疼，又有些俏皮的味道。此时小女孩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戒备而又激动的看着他。她全身上下由于那些绿光的包围而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整个在发光一般。
冰零猛的一震，惊怔在了原地，瞬间他居然从她身上看到了藤莎的影子。他就像在看小时候的藤莎。几乎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
小女孩有点缩瑟，看他走过来连忙后退，直到退入岸边那些黑色的液体里面。
“别下去。”冰零惊道，反应过来是自己吓着她的，连忙站定，哄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上来好吗？”对于那些黑色的液体他都不知道是否是存在危险。
小女孩看了看他，低下头看着那些流动的液体，伸手下去，点点绿光瞬间爬上她的手。
这时冰零总算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了，这个小女孩明显是个人，她应该就是靠着这些绿光维持生命的。
这时小女孩突然开口了，很聪明伶俐的语气：“不怕，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他们在保护我。”
冰零惊喜，因为她的话他能听得懂，证明他们是同一个宇宙的人。然而她说的话却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慢慢走了过去俯身蹲了下去，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然后慢慢伸手去触摸黑色的液体，却明显感到了来自液体的一种抗拒。
小女孩见状，走了过来，看了他一会，小心翼翼的伸手碰碰他的手。见他没有生气，才敢握住他的手带着去触摸那些黑色的液体。
这回冰零感受到的是另一种信息，这些生命液体变得很有亲和力，像是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他忍不住突发其想的看向小女孩。
“你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吗？”
小女孩天真的点头，“他们在向你问好。”
冰零感觉十分的奇怪，不禁问：“它们是什么？”
“他们有些是我的亲人，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我不认识，我的父亲母亲都在。”
“……”冰零只感到心里涌现了一丝寒意，心情变得很凝重，难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你是想说它们曾经和你一样是人类？由于特殊的原因生命形态产生了变化？”
小女孩猛的睁大眼睛，一派天真伶俐的看着他，“大哥哥好聪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事实上她从来也没有见过人。
冰零深吸了口气，“可以告诉大哥哥这个星球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小女孩显得激动而高兴，走了上来在他身边坐下，一本正经的说：“我父亲母亲是冥罗星球最伟大的科学家。”
第一句话就把冰零震住。
小女孩接着道：“大约在七万年前，冥罗星球就致力于生命形式的改变，为了防止意外事故导致的死亡和生命的延续。后来这项研究取得了相当好的成就，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禁止不用。直到五年前，恒星突然之间产生变化，恒星系的所有星球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冥罗被抛到了这个冰冷黑暗的地方。当时星球的人们都绝望了，于是启动了生命形式改变技术。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后来小女孩神色还是有点黯然，想必她其实希望有热热闹闹的人类陪着她，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孤独。
冰零隐隐有些心疼，“五年前你……你怎么没有被转化？”
“不知道。我五年前才刚出生不久，一直到两岁的时候我才有记忆，我从来没有看过真实的人，一直就只有这些绿光陪着我……”
“那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哥哥请跟我来。”小女孩说着亲热的拉起他的手往破屋子走去。
走到破屋子前，小女孩放开他的手率先钻了进去。冰零弯着腰尾随着他。然后他才知道原来这破败的屋子里面竟然有一间地下室。看起来还是一间科学实验室。里面的光脑记录着所有的一切。
看完那些资料，冰零知道小女孩所言非虚，但有些小女孩还不能理解。这个生命转换的技术应该还存在利弊，转换是成功了却无法确定人会转变成什么东西。小女孩的父母身为科学家想必是知道的，所以没有让小女孩冒这个险，而是把她藏在了这个研究室里。并且为她准备了足够一百年生存的能量。只是这些能量小女孩一点都没有用到，她的父母应该也不知道转换后的生命会出现维生能量维持小女孩的生命。
冰零发出一声叹息，俯身看着小女孩，“你叫什么？”
“我叫小绿。”
小绿！其实冰零早知道了，在她的父母给她的留言就是叫她小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他忽然就想起藤莎当时在他背后嘶叫的话和痛哭的声音。
“你以后就叫绿秒好吗？”
“绿秒！？好，我好喜欢这个名字，我以后就叫绿秒。”小女孩高兴的说，突然想到什么激动的看着他，“以后？哥哥，你以后要留下来陪我吗？”
冰零微微一笑，摇摇头，“不是。”
小女孩顿时蔫了，失落得快要哭了出来，低下头去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冰零心里不忍，笑道：“傻瓜，哥哥不留下来，但是哥哥可以带你走。你不想看看外面热闹的世界吗？”
小女孩猛的惊喜的抬头看他，不可置信。
“怎么？不愿意吗？”
小女孩狂喜的点头，“要要，我愿意我愿意。”
冰零宠爱的摸摸她的头，有点心疼的把她抱入怀里。
小女孩惊奇的睁着眼睛，这种温暖的感觉是她从来也没有体会过的，不由伸手抱紧他一点。
“哥哥，外面的世界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人吗？”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好玩和好吃的东西，是你从没看过从没吃过的。”
“嘤嘤……”小女孩激动得不得了，向往得她恨不得立马就见到外面的世界。
……
当他们从废墟钻出来的时候，只见机械人k正矗在外面等着他们。刚才因为没有危险，所以他只是在远远的地方守着。可是当冰零进入废墟时他就担忧了，又不敢贸然闯进去，就只有在这外面守着。
“殿下。”
见到k，小女孩微微缩瑟了一下，就又惊奇的打量着他。
“k，准备返航。返回蓝斯星。”以前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做无尽的远航，他现在明白，这就是他的终点，或许她是他的一个救赎吧。
“是，殿下。”机械人k很惊奇，因为殿下居然说返回蓝斯星。
“哥哥，蓝斯星是什么地方？”小女孩仰头好奇的眨巴着眼。
冰零低头，看她那么小，不由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哥哥。”小女孩欣喜的抱住他的脖子，她好喜欢他的怀抱，感觉好温暖好温暖。
“以后不要叫我哥哥，要叫我导师。”
“导师？”
“嗯，我会教会你很多东西，所以你要叫我导师。”
“嗯。”小女孩乖巧的点头，叫了声：“导师。”
冰零身子微微一震，曾几何时，也有人这么叫他导师。
……
坐在小飞船飞上天空的时候，小女孩惊奇得喜出望外。冰零一直陪着他。
这机械人k以惊讶的声音道：“殿下……”
“怎么了？”冰零感到他反应的疑惑，不由走了过去。
机械人k更加惊讶的声音：“殿下，维生能量在快速的消失。”
冰零已经看到了探测的结果了，果然星球的绿光能量正以几何的速度消失了。当他们的飞船快要飞出大气层时，那些维生的能量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来也不曾出现过。
冰零心情复杂的回过头去看小女孩，原来那些维生能量竟然是那些液体生命的意志，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而产生的能量，或者也许是小女孩双亲的意志。知道她平安的离去之后，所以那些能量便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