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1
第一章。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燥热的夏日里，本就枯燥的工作时间更显无聊，报社的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专栏报道终于整理出来了，沈昀收拾好稿子，将打印出来的样本放到自己随身背着的大包里，然后慢悠悠地从办公室走出去。
七月的天气，一向潮闷的上海连黄昏都闷热无比，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沈昀多少有些不适应，等公车的时候洁白的额头上已经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抬起手来，擦了擦汗，然后她回家坐的那路公车就到了。
她大学毕业一年了，工作还算顺利，现在她没有和家人住一起，而是在城郊租了一个小房子，每个月房租一千五，三十平方的小屋，有一个卫生间，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是沈昀已经很满足了。
转眼间公车已经到站了，她拉了把身上的包，从公车后门下了车，现在天色已经发黑了，这周围人不是很多，莫名其妙地，沈昀有些心慌。
而这种心慌的感觉就在她面前停下一辆车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车窗缓缓地下来，她刚抬头。就撞上了荣湛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上次自己把他惹生气之后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这次猝不及防地在这里碰到他，沈昀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但是又不想气氛这样僵硬下去，支唔了半天，才说：“你来这里有事情要忙吗？我……”
“上。”荣湛没有任何心思听她说这些逃避的话，直接打断了她。
沈昀很怕他。或许在爱情里，她从来都是个弱者。荣湛刚这么说，她就已经很听话地上了车，坐下来之后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荣湛……”车内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他好像在和她赌气，一直不肯先开口说话。沈昀有点受不了，在沉默蔓延了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开口唤了声他的名字。
“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不可以先走？今天还有稿子没有写……我……”
“有。”荣湛终于开口讲话了，但是仍然只有一个字。
对于他这样的情况，沈昀已经习惯了，她知道荣湛有些轻微地自闭，能开口和她说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沈昀想，他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吧。毕竟，他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子，最后跟了沈晟。
沈晟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坏男人，爱玩，放纵不羁，几乎没有人能真正控制住他。作为他妹妹，沈昀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的生活，每天就是不停地玩不停地喝酒，他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工作过。
但是乔沐矜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沈晟没钱的时候，她会给沈晟钱，甚至为了他，她放下大小姐的架子，跟着他去夜店，跟着他去喝酒。
凭良心说，荣湛虽然自闭，但是方方面面的条件都要比沈晟好。有时候沈昀特别不理解乔沐矜为什么就对沈晟这么死心眼。
就在一个礼拜前，荣湛亲眼看到了乔沐矜和沈晟上`床。当时……沈昀就在他身边站着，那会儿他脸上真的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沈昀看得心悸，刚想开口劝他，就被他一把摁在墙上。
疼痛感让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睁开眼睛就对上他的浓黑的又清冷的双眸，沈昀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绝望，那样深重的悲哀，让她的心也跟着悲恸起来，她忍着疼痛，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环住他的腰。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来迈出第一步，现在想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荣湛，不要难过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她的声音很低很低，细如蚊呐：“她真的很爱我哥哥。”
荣湛拍开她的手，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她的下巴：“知道就好。”
他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击败了她的所有防线。看来，在他心里，她一直就是一个心机深重的人。沈昀很委屈，但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荣湛掐得很疼，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强忍着哽咽，“对不起，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荣湛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在听了她的道歉之后怒气更甚，他不由分说地抓着她的手，将她从楼梯上拽下来，然后关到车里。
之后的事情，是沈昀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那种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感，让她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荣湛的可怕。她暗恋他四年之久，一直都没有勇气对他说出来，甚至连从他面前走过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沈晟和乔沐矜在一起了，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和荣湛发生什么交集。
一阵冷风将她从一个礼拜前的回忆里拉回来，沈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刚才荣湛说了那句话之后，车内就再次陷入了沉默，回过神之后，沈昀再次抬头看他，看到他紧绷着的表情时，她心底不由得一阵心疼：“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吗？”
“离她远点。”这是今天荣湛说得字数最多的一句话，至于他话中的这个“她”是谁，沈昀不用想也知道。
荣湛从小就不爱说话，父母找他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可是一直都没能克服这个毛病，只有在面对乔沐矜的时候，他才会展现出一点点阳光，他们两家关系又不错，所以荣湛的童年少年，都是和乔沐矜一起走过来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乔沐矜也是清高的性格，在他面前的时候，又矜持又骄傲，荣湛就是被她身上这样的气质吸引住了，爱得无法自拔。
如果乔沐矜没有遇到沈晟的话，大概早就和荣湛确定关系了吧。沈昀默默地想着，良久，才回答他：“荣湛，我哥的事情我管不了，我也和你说了……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唔——”
话音刚落，沈昀的心跳还没完全恢复到正常的速度，荣湛就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一个吻印上来，沈昀浑身都僵硬了，手中的文件“扑通”一声掉了下去，她瞪大了的眼睛中满是错愕。
——这是她的初吻。
哪怕是之前荣湛已经跟她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这样的吻还是让她招架不住，沈昀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才会一直用那样笨拙的方式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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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都市里，八点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沈晟坐在夜`店里不停地喝着酒，没过一会儿就已经有好几个女的围上来了，他搂住其中一个，眯起狭长的眼睛来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女子的打扮，之后轻佻地笑出了声：“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被夸奖的女人故作羞涩地笑笑，之后抬起手来划过他的鼻尖，声音媚得可以滴出水来：“真的么，谢谢你。”
“沈晟！你怎么又在这里勾-引女人了，啧啧……”几个经常和沈晟出来玩的人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调侃他。
这个世界的男人不计其数，可是很少有人能像沈晟这样有魅力的。他没钱没势没抱负也没追求，就光凭着这张脸就有很多女人可以心甘情愿地为了他放弃一切。
沈晟看到朋友过来，便将身上的女人推开，勾起嘴角来颇为邪气地笑了笑：“再不来以为你们精`尽人亡了。”
“呸，要精`尽人亡也是你吧？”那男的不屑地哼了一声，“话说你们家大小姐`呢？今儿怎么没跟着你过来？”
乔沐矜爱赖着沈晟，这已经是他们这群人之间公开的秘密了。乔沐矜是典型的大小姐，家世好，长得又漂亮，现在她在读研究生，在学校不少富家公子追的，可是她偏偏就喜欢沈晟这一款。
“别跟我提她，扫兴。”沈晟拿起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之后又抽出一根烟来点燃，“喝吧，今天我请客。要玩的话，找刚才那几个女的。”
“啧，弄到钱了？”那男的坐到他身边，拍了把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不愧是勾`搭上大小姐了，这次赚翻了吧？”
“闭上你的嘴，再多说一句给你弄烂。”沈晟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其实在他刚刚进来夜店的时候，乔沐矜就说在门外等他了，沈晟当时没有回她的短信，也没有出去，到现在，他玩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刚刚走下台阶，他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乔沐矜紧紧地抱住。
今天的乔沐矜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长发散在肩头，身上淡淡的香味钻入他的鼻腔，沈晟表情有些恶嫌地推开她，看到她红红的眼眶时，忍不住讽刺：“怎么了？又想做了是么。你每天怎么这么多精力。”
“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我不喜欢。”乔沐矜吸了吸鼻子，在他面前，她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清冷高贵的形象，是爱情，让她卑微至此。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主动过，哪怕是荣湛那样的人，都能对她死心塌地，乔沐矜一直都是骄傲的，她曾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骄傲下去，一辈子，一切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主动，包括感情。
沈晟是乔沐矜生命里的意外，她刚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或许是因为她从小过的生活和沈晟的生活完全是两个极端，乔沐矜对他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所以在他面前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死皮赖脸地跟着他。
“你不喜欢我就别来？乔大`小姐，我可没有义务听你的话。”沈晟推开她，目光冷冷地看过去，她这幅样子，真真是惹人怜爱。
可惜，他不喜欢。
沈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和乔沐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受不了一点点的束缚，从小就放纵惯了，他们两个人价值观人生观还有世界观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最重要的一点是——荣湛喜欢乔沐矜。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沈晟绝对不会和乔沐矜有一点点的牵扯。但是没办法，他那个没出息的妹妹一点学不会主动出击，他只能用自己所有的能力为她制造机会。
“沈晟……”乔沐矜咬了咬唇，然后将车钥匙递给他：“我今天开车出来的，我们上车去说好不好？”
“行啊，上车了直接做。”沈晟接过钥匙来，手还刻意碰了下她的胸`部，“走吧，我们上车了，好好‘说’。”
刚刚关上车门，乔沐矜就已经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雪白的大腿上，她将自己的长裙撩高，莹润的腿瞬间暴`露在他面前。
“你怎么这么饥渴？”
“你抱我，沈晟，你抱着我……求你了……”乔沐矜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爱你啊，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