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云舒之不再多理会他,徐九容还能进闻人家, 看来闻人老爷子的态度转变了不少, 但也许是闻人西已经是家主, 老爷子不担心他俩能闹出什么来, 反正不管是哪种, 都比之前好, 徐九容现在至少不像原先那要死不活的样了。
暗中之人为何要嫁祸给伏妖门暂且不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从伏妖门查起定能查出些什么来。
二人商谈许久,徐九容又逗了会儿云柳絮,午时才离去。
李五更做好饭进屋, 见徐九容已经走了, 说云舒之:“怎么不把人留下吃饭?”
“他还有事要办。”云舒之道, 接过碗筷摆上, 盛好饭, “今儿又要去茶馆?”
“肯定, ”李五更夹菜进碗,看了看床上闹腾的两兄妹,确保他们不会掉下来才吃了口, “走了一个多月,还得把账本核对完,面庄那边生意下滑,得想想法子。”
渡口的食肆越来越多,分了不少食客走, 昨天看了大半晚上的账本,他们走的这段时间生意比去年这时候萧条了许多。眼下这般,竞争颇大,面庄也需要有点改变才是。
云舒之颔首,替他夹菜。
吃过午饭李五更嘱咐云舒之照看好娃娃,拿着昨儿带回来的账本又回到茶馆。
茶馆的生意倒是不错,一直挺红火的。正在对账,罗副掌柜过来问要不要从青良买些茶叶回来,那边的茶庄前几天派人到茶馆里来了一趟,说是有意合作。当时李五更不在,罗副掌柜不好自作主张,况且茶馆有固定的货源。但罗副掌柜收了来人的钱,不管事能不能成,该说的话总得说。
李五更自是晓得他为何要跟自己提这个,底下的人收点这种钱倒也没甚,盛誉茶庄名声不错,他早有耳闻,早在茶馆才开业的时候他就想跟盛誉茶庄合作,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人家先提出来,自然得应下。
“你给他们回话,说我一月后会亲自去拜访陈庄主,合作的事届时洽谈。”
罗副掌柜窃喜,忙点头:“那我去写信。”
“等等,”李五更叫住他,目光如炬,顿了顿,严厉道,“老罗,我当初招你来帮忙,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以后可莫要叫我失望。”
罗副掌柜冷汗岑岑,知道李五更应该是猜出来了。他嗫嚅半晌,羞愧道:“哎!老板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
“嗯,这几个月茶馆生意不错,你下去告诉馆里的伙计们,说从下个月起,跑堂的涨二十文工钱,账房先生涨三十文,其他的涨二十五文。”李五更回道,看了看他,“你呢,扣一百文,下下月再跟他们一起涨。”
这样不过是小惩大诫,给罗副掌柜敲个警钟而已。罗副掌柜是个人精,自然晓得李五更的意思,他收了那边五两银子,而李五更只罚了一百文,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警告了罗副掌柜,李五更便用心对账,等黄昏时候终于将帐对完,他伸了伸腰,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门外,云霞出云,红光普照,是时候回村了,歇了会儿,他把账本放进柜里锁好,准备回去。
茶馆里的茶客寥寥无几,差不多都归家去了。李五更无意一瞥,见一楼最角落里坐了个身着锦绣华服的人,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意气风发,正闲适自在地饮茶。
见他喝得如此享受,李五更看了眼桌上,却只是壶便宜的砖茶,不是甚顶级好茶。心中好奇,李五更步到那边,同那人打了个招呼。
“我看兄台面生,不像是本地的,敢问是哪里人士?”李五更打着斯文腔,客客气气地问。
喝茶的人把茶杯轻放,示意他坐。
李五更坐下。
“裴济来的,偶然路过此地,被老板家的茶香吸引,便进来喝杯茶再走。”那人笑道,说得半真半假。
“咦?”李五更作惊讶状,而后也笑,“兄台既如此看得起我这破茶馆!这壶茶李某一定得请!”
那人道谢,倒一杯给李五更。
李五更接下,问道:“在下李五更,兄台……”
“杨和真。”那人爽快道,他就没打算遮掩,直接把真实姓名说了。
“杨兄。”李五更道,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不免疑惑丛生,再一看杨和真,却觉得有些面熟――像杨和安,虽不是特别像,但眉眼却有相似得很。姓杨,都是和字辈,还长得像,皇家人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来这儿做甚。
“你这茶馆挺好,有味道。”杨和真由衷赞道。
李五更只笑吟吟地看着他,借机记下这人的模样。两人相谈甚欢,云霞隐去,天色暗沉,李五更这才起身离开,临走时说让杨和真有空常来。杨和真茶喝得差不多了,等他一走,也离开。
回家,李五更把这事跟云舒之说了。
云舒之冥思,按李五更说的,应该就是信亲王本人了。信亲王来这儿干什么?
“你平时注意些,下回再见到他,一定不要跟他单独相处。”信亲王一来就去店里,明摆着就是去找李五更的,他要做甚云舒之不清楚,但决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看来得再安排两个侍卫保护李五更。
“知道。”李五更道,不过回想起杨和真今下午说的做的那些,他倒不觉得这人是个坏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两回追杀,还是小心为上。
云舒之有些愧疚,他跟李五更牵了牵衣领,道:“我炖了牛肉,你待会儿多吃些。”
言讫,搂着对方:“我辛苦了大半天,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李五更一掌赏他:“守着他们,我去灶屋看看。”
云舒之不依,拉着不让他走。李五更脸染上红晕,别扭地看了看床上傻愣愣望着他们的兄妹俩,不好意思地背对着床,拉下云舒之,飞快亲了他的脸一下,赶快出去。
摸摸脸,云舒之摇头,都成亲这么久了,害羞做甚。转头看见兄妹两个,他假意咳嗽,见他们仍瞪大眼望着,不由得斥道:“瞧什么瞧……”说完这个忽而又想到小家伙儿们根本不懂,于是把话咽回去,抱起瑾瑜逗耍。
伏妖门
地牢里灯火明灭,夜风呼啸,如同催命的鬼叫,跳动的火光瑟瑟发抖,微弱的黄光照着。
牢里跪着一排人,他们低身俯首,不敢动一下,正是伏妖门的一众长老。
“怎么?不说了?”徐九容扯出个笑,自在地倚在太师椅上,身后跟了伏妖门十二堂主。
银线在指上缠了两圈,他不耐地说:“谁做的,快些承认,本座考虑从轻处罚。若还是不说……”银线飞动,忽地勒住大长老的脖颈,“本座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大长老浑身哆嗦,脖子、脸涨红,可他又不敢动,只伸长了脖子受着。
“都抬起头,”徐九容放开他,“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再不说,今晚就别回去了。”
这群人还真是胆肥,平日里胡来也就罢了,还敢跟朝廷沾边,他不下狠手,他们怕是要忘记伏妖门是谁做主了。
长老们纷纷抬头,却没人敢看着他。三长老先胸口血流不止,适才他就说了一句,没想到徐九容竟直接把他打伤。
徐九容也不着急,起身,步到他们面前。
“大长老,你可知是谁?”他蹲下去,眼神冷冽,面色阴沉。
大长老慌忙叩头:“属下不知。”
“哦?我不在,门里的事都是你在管,你不知,那就是玩忽职守。”徐九容给他定罪。
大长老不敢狡辩,只伏在地上。
徐九容用银线拉过旁边那个的头:“二长老,那你知不知道?”
二长老汗水有黄豆那么大,他擦擦汗,咽了咽口水:“属、属下……”望了一眼徐九容,“属下也不知!”
徐九容没说话,起身,走了两步,忽地一脸踹在二长老胸口,鞋尖顶住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问道:“你不知?我看不然,听人说,三个月前你去淮坊见了个人,你且说说是谁。”
二长老恐惧万分,强行镇定下来,抖着声音道:“是、是……是属下的老、老友……”
“老友……”徐九容颔首,回想了一下,银线出袖缠上他的胳膊,食指中指动了动,二长老胳膊上顿时就是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你那老友姓甚名谁,说不定本座也认识。”
二长老疼得脸煞白,可也只能忍着。他痛苦地张嘴,无声呻唤,咬着牙回道:“赖三会……”
徐九容嗤了一声,走开,似是放过他,二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不料徐九容又折回来,用力地打着他的脸,一字一字慢慢说道:“赖三会三月前早就死了。”
猛地瞪大眼,二长老吼道:“不可能!”
他激动地拉着徐九容的袖子:“门主,我、我……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是去见他!你相信我,属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背叛你!定是有人想冤枉属下!”
徐九容没理他,银线在他手背上过去,又割他两下。二长老吃痛地放开,恐惧地爬过去,不住磕头:“门主,你明察秋毫,属下断不敢作出这种事!”
“带下去,好好伺候!”徐九容不听他任何解释,斜眼望着伏在地上的大长老,讽刺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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