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易经回来的第二天，刘家舅舅舅妈、外公外婆都过来吃了一顿饭，只表哥表姐们都在外面，要到后天晚上除夕那天才会回来。
易经和楚辞就成为了长辈们的搬运工，虽然家中的年货已经准备了不少，但是妈妈奶奶的热情还是非常的高涨，看到合适的就买下来，很快两人手上就大包小包的提着，最后干脆在集上买了两个大背篓，直接把东西放在背篓里。硬的入下面，软的容易烂的放上面，一通街走下来两人的背篓也快满了。
过年这一阵子，镇上天天赶集，东西也比平常贵了一些，易奶奶和易妈妈抓了几只土鸡，过年时候好炖汤。
楚辞手上提着六只鸡，背上还背着一大堆年货，幸好他今天出门换了便衣，要是穿军装估计就毁了。易经也是一样，只是他的手上抱着一袋今天新下的花生，是村子的里人送的，说是感谢易爸爸借钱给他儿子看病，让他儿子成功的挽救回了一条细小的生命。易经听到这，对易爸爸的善心还是很肯定的，但是也想提醒他一下，不要什么人都借，到时候一窝疯的跑来找他借钱就麻烦了。
“我知道，你爸我也不傻啊！”易爸爸听了儿子的话后回答，他也是看准了人才借的。对于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家，他一家也没借。他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借给真正需要的人还可以说是做善事，但是借给这些人就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是是是，我爸最聪明了，所以才生了我和弟弟两个聪明的儿子。”易经心中暗笑，易爸爸那股得意劲真像易小书平时考第一时的模样。现在有电脑，他和家人们的联系不止是打电话，还可以视频。
除夕那天，易宅很热闹，今天易经在所以把外公外婆他们都接了过来，几位舅舅和表哥表姐们也过来了，再加上他们的妻子丈夫和几个小家伙们，易宅热闹的如同赶集一般。宅子里的灯半下午就全都打开了，屋内灯火通明，易小书见大人在忙，就帮着表哥表姐们照顾小侄儿小侄女。
屋内到处摆放着花生、瓜子、糖等零食，让人想吃的时候随手就能拿到。易经喜欢吃软糖和大白兔，楚辞就帮他把这两种糖从一堆糖里挑出来。
易经自己吃一颗，喂楚辞吃一颗，两人若无旁人亲亲我我让表哥表姐们不爽，易经被表姐们拉到切菜洗菜，说是大冬天的女人用水冷东西容易手变粗，所以做为最小的弟弟就要站出来帮她们的忙。
表哥们则是坐到了楚辞的对面，开始对他三堂会审。不但要求他把姓名、身高、年龄、来历等全都说出来，还让楚辞把自己从小到大喜欢过的人都说出来。前面的还好，后面这一点楚辞有点无能为力了，因为他长这么大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易经。
他这么说大家肯定不信啦，可楚辞也不能编一些没有影的人出来啊！无辜的看着一众表哥，楚辞才发现易经和他的表哥们年纪年差挺大的，他和易小书相差也很大。
“易经出生的晚，那时我们姑姑都年过三十了，和小姑父就得了易经这么一个儿子，那几年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包括易爷爷在内都很紧张。农村小孩子生病不好医治，姑姑他们在易经满周岁前根本不抱他出门，也不允许其他人见，就怕小孩子体弱被传上什么病。那几年姑父一家没少惹嫌话，可让他们选他们一样会这么做，就为了让易经活下来。”
九十年代，他们这里还很偏，连个医术好的医生都没有，就算偶尔有医术好的医生被派下来，很快就会被挤走，根本留不长，所以他们这里的人就怕生病，生了病在镇上不好治，去大城闹里又很费钱。
楚辞听着易家和易经的一切，这里些易经从没有跟他提过。比起自己小时候身后还跟着佣人，很难想象易经一家怎么在农村那矮小的房子里度过了十几年。
“这宅子还是易经专门修给姑父他们住的，镇上怎么着也比乡下好些，老人在家乡生病送医也不方便，虽然现在修好了路，可也无法和镇上比。”
几个表哥还拉着楚辞到处参观易宅，别说这个楚辞到是很兴致，这两天他和易经被家中的两位女性抓去做苦力，根本没来得及参观易宅。
“这宅子修的很大，房间也多。易经跟我们说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用紧张，赶紧来易宅，这里他下了结界，就算天塌了也砸不坏易宅。”表哥们说到这，脸上全是对易经的感谢，不管他们在外面怎么拼，老家都有一间可以护得他们安全的住处。
易经坚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开始还能听到表哥的说话声，后来就没声了。想去瞧一眼，怕表哥们把楚辞给吃了。
“痛痛，表姐耳朵很疼啦？”
小表姐拧着易经的耳朵。
“想去哪里？赶紧干活，把这鱼杀了。”
小表姐松开手，把一盆小鱼放在他面前。
“要吃炸小鱼吗？”易经眼睛一亮，他最喜欢吃炸小鱼了。
“就知道吃，还不快干活。”
表姐们眼中带着笑意瞪了易经一眼，她们就是知道易经喜欢吃才让哥哥们去市场转了很多圈才找到了这么一盆，现在像这种野生的小鱼已经很少了，幸好哥哥们买到了，虽然这钱比平时贵了一半，但是花得很值。
“是，保证完成任务。”
易经抬手敬了个礼，让表姐们笑岔了气，然后才蹲在地下把小鱼一个个挤出内脏，洗冲后放到盆里，等下表姐们会用红薯粉加鸡蛋等拌好，然后再用油炸。
“酥肉炸好了没有？”
“好了，奶奶你端一下。”
易经把一盆酥肉递给奶奶，在他们这地方过年不炸酥肉就不算过年。
“鱼呢？年年有余。”
几盘完整的鱼摆上了桌，一盘是生的要放到明年，另外几盘做成了糖醋鱼。
“腊肉香肠切好了没有？”
“啊，还在锅里。”
大表姐尖叫一声，她就说忘记什么时候了，原来是忘记把腊肉和香肠从锅里夹出来了。
“快夹出来，小心煮烂了。”
厨房里又是一阵忙乱，好不容易把腊肉腊肠切好了，又忙着炒菜。易经也被拉去负责一个炒锅，别看易经平时很少动手，他也会几个拿手菜的，还是专门眼易奶奶和易妈妈学的。
“妈，这是什么？”
易经看到几片黑色的菜叶子。
“哪个？”
易妈妈探头一看，“哦，这个啊！冬菜啊，村里一位婶子送过来的，说是感谢你爸借钱给她儿子，让他儿子的店能顺利开起来。”
“我记得我们之前吃过的都是包装好的对吧？”易经让小表姐把冬菜叶衣洗干净切了，等下用来烧汤。
“没错。”
“酥肉全端出去了吗？”
把爆炒猪肝铲起来，用水把锅洗了一遍放水把姜丝扔进去盖上锅盖。
“还有半盆，你要用来烧汤？”
今天沙锅里还炖了鸡汤，难道还要再烧一锅吗？
“嗯，烧酥肉冬菜汤，做席面的时候少了这个可就不完整了。”易经记得小时候家里杀猪请人吃饭，每个桌上都有一盆酥肉冬菜汤，到现在村里杀猪也是会有这道菜。
“好。”
易奶奶亲自操刀把酥肉切了，烧开后先把酥肉放下去煮两分钟，然后再放冬菜，因为冬菜比较咸，盐只少少的放一点，又撒了葱花，一道酥肉冬菜汤就烧好了。整个过程都不复杂，今天摆了三桌，长辈们一桌，年青人带孩子加易新三口人两桌。用三个汤盆把汤盛在里面。
“楚辞，你和表哥他们进来端汤。”
汤盆是用铝做的，端的时候有点汤手，易经自然不会让奶奶和妈妈还有表姐他们端，这个时候就该男人们站出来了。
“是。”
楚辞和两位表哥小跑进厨房，一人端着一盆汤出去。他们一走，厨房又开忙碌起来。好在只需要再炒几盘青菜就行了。
在炒青菜的过程中，大表姐和二表姐开始收拾灶台，当易经和易妈妈、易奶奶把最后三个青菜炒好时，她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易经他们把菜一铲起来，大表姐和二表姐就把锅收过去洗干净晾起来。
“进来端菜。”
三种青菜一个是上海青、一个是汗菜、还有一个是小油菜苗，一共九盘菜楚辞几个来回两次就端完了。
厨房这时候在两个勤劳的表姐的帮助下也收拾好了，哪怕是吃饭团圆饭后他们需要收拾的也不过是些盘子、碗和几张桌子。
“好了好了，大家快坐下，春节晚会也要开始了。”
吃饭时易经看了一下钟，七点五十五。嗯，时间刚刚好，正好可以一边吃一边看晚会。
今晚几家一起过新年，所以菜准备的挺多。有炒菜、凉菜、还有炖菜等，每桌都是十个菜两个汤。
“今天是除夕，咱们家又添人口了，大家举起杯，为今年和明年干上一杯，祝我们明年会更好。”
易爷爷端起了杯子，其他人自然也一样。
“干。”
男人喝酒，小孩孩子和女人喝饮料。易经不怎么喜欢喝酒，所以他也是喝饮料。楚辞见后对他一笑，然后拍了拍他的头。
“喝你的吧，要是不想喝我给你换饮料。”
大家喝的都是农家人自己酿的米酒和果酒，度数都不大，就是有点后劲。
“不用了。”
楚辞摇头，他其实也挺喜欢喝酒的，当兵的大多数都很能喝，他也不例外。只有易经是个例，不爱喝酒。
“我记得我小时候喜欢喝清酒（注：非倭国清酒，别搞混了），家里大人不让孩子喝酒，但是这种酒却回让孩子喝上一瓶。所以每当我过生日的时候家人就会买一瓶清酒让我当饮料喝，喝完后瓶子都舍不得扔。”易经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说来也怪小时候明明吃着喝着很好的东西，大长后再吃再喝就不是那个味了。就算是重生回来，他再吃小时候的东西也很美味，长大后再吃又变味了。难道说人小时候和长大后真的有差别吗？明明东西还是那样东西啊？
“估计是心态问题吧！”
楚辞只能这么说了，他小时候不管吃什么都有限制，根本没有易经说的这种感觉，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差不多。后来参军加入部队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口味有了区别。
“也许吧！”
易经夹了一筷子鱼放在楚辞碗里，让他吃点菜垫垫肚子后再喝酒。就连易爷爷、易外公他们都被易经叮嘱了，要喝酒可以，先吃菜，空腹喝酒伤身是易经绝对不允许的。
“哥，我要吃鸡腿。”
易小书指着汤盆里装的大鸡腿，今天光是这土鸡易奶奶就杀了三只来炖，鸡腿每桌都有。不过一般大人是很少吃的，都留给孩子们。不过表哥表姐家的孩子还很小不能吃，顶多让他们喝一点点鸡汤，所以这鸡腿都归易小书了。
虽然易小书很聪明懂事，但他始终只有八岁，过了六月才算九岁，所以孩子气还很重。
“好。”
易经把鸡腿夹到了易小书碗里，又拿帕子擦了擦他的手，让他用手拿着啃。于是易小书左手一只腿右手一只腿啃得不亦乐乎。
春节晚会开始了，大家一边吃一边看，看到那些小品相声，一家人全都笑个不停。就算还在母亲怀里什么也不懂的几个小娃娃见大人笑得这么开心，也都一个个咯咯的笑个不停，孩子一笑大家就更收不住了，一时间整个易宅都笑声不断。
正当大家吃得高兴时，香市易宅那边打了电话过来拜年。曼曼在电话里一直叫小小叔，这两个孩子这一年多来相处的时候长了，感情自然也就要好。
“曼曼，我在吃鸡腿，两只大鸡腿，你快回来，我分你一半。”
易小书朝着电话喊道，电话按了免提，所以易家人都听到了。
“两只大鸡腿，全是土鸡吗？”
曼曼在电话那边叫到，她也喜欢吃鸡腿，在大陆小曾祖母和小易奶奶经常买鸡回来弄给她和小小叔吃，今年回香市过年，结果团圆饭桌上就没有鸡腿，让她好生失望。
“是啊，等你回来我们去乡下抓，我们自己抓来吃。”
易小书又啃了一口鸡腿，吃得满嘴是油。
“好啊好啊，可是小小叔，我过了十五才能回来。”曼曼失望的说道，还叹了口气。易经听后觉得挺好笑的，小人一个学大人叹气挺逗人的。
“哈？还要过了十五才能回来啊？你们十三就要开学了呢？”
易小书双眼瞪得老大，他记得曼曼的开学通知书上写着的就是十三，他现在读初中了，开学比小学要早了两天，也就是说他十一就开学了。
“我知道，爸爸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妈妈想让我多留两天，小小叔你能让小易奶奶帮我跟老师请两天假吗？还有小曾祖父，也要跟他请假。”说到这曼曼的声音都带哭音了。
“曼曼，没事。小曾祖父这里不急，你在香市那边也不要急啊！”易爷爷赶紧安慰孩子，就怕她多想哭了。
“小曾祖父，曼曼想你们了。”
在香市，虽然爸爸和爷爷曾祖父他们都很疼她，回来后带着她买了一大堆衣服玩具，可是曼曼就是觉得没有在大陆那到愉快，香市的家让她觉得很压抑。在大陆，她即使是玩得一身泥回去小易奶奶和小曾祖母她们都不会生气，还很和蔼的给自己换衣服。可是在香市她要是身上弄脏一点，妈妈就会骂她，前两天还动手打她了。
一听孩子在电话那头哭，大家都停下了筷子，易小书鸡腿也不吃的，放在碗里跑到电话前趴在那里对着电话一直喊曼曼。
“曼曼，你别哭，我们也都想你了。哥哥回来给你带了好多衣服和玩具，你回来就能看到了。”易小书知道曼曼崇拜他哥，赶紧把易经推了出来。果然小孩子健忘，一听到易经立马不哭了。
“小叔小叔，我是曼曼你还记得我吗？”
小家伙在电话那头一边叫一边跳，兴奋的声音让人不难想象她现在的样子。
“嗯，小叔记得曼曼呢！”
易经轻笑一声回答，有他出马曼曼一直到电话挂上了也没有再想起被她妈妈打的事。
“你大堂哥的妻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打孩子呢？不就是弄脏了一点衣服吗？难道他们家还缺几件衣服？”
易爷爷对曼曼这个弟子很满意，所以他现在非常的愤怒。
“爷爷，你别生气，大堂哥肯定给曼曼出气了，大堂嫂那人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就是个天之娇女，脑子也有点不好使。”
易经过去扶着爷爷，要他相信大堂哥和大爷爷他们是很爱曼曼的，不会让曼曼受委屈。
“还不让孩子受委屈，都哭了。要是他们不想养，我来养。就算我老头子的钱不多，养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易爷爷可没那么好哄，拍着桌子叫易经现在去香市把孩子接回来，他老人家要亲自养。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让易经哭笑不得，老人年纪大了比孩子还任性，易奶奶在旁边拉着他都不听。
“爷爷，现在都除夕了，我去香市接孩子这不是打大爷爷他们一家的脸嘛？”
易经这时候也不会和爷爷硬顶，他也是担心孩子才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