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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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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平静如水的内心像是有一缕微风吹拂而过,幽深的瞳孔缩了缩,启齿道:“上车。”

庄叙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进车里,前头司机开车,他和温铭挤在后面,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温铭仍旧穿着工整的西装,白色的衬衫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带着银色的限量款手表,庄叙实在太累了,毫无形象的歪在靠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温铭的侧脸,啧,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这么帅气,360度无死角啊。

“来接你吃饭。”温铭看了庄叙一眼,“很忙?”

庄叙点了点头,哈欠连天,眼中蒙上了一层水光,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感动的,都这么晚了,这位温家的大少爷还想着带他吃饭,这种诚意实在让庄叙有些受宠若惊,“你们出钱,我出力,你们要盖小学,我就要前前后后跑腿,温少爷坐着可舒服,我可要累死了。”他开玩笑的眨眨眼,“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我们结婚那天,温少爷这么优秀的人物我可舍不得让给别人。”

他说了一句玩笑话,温铭却当了真,深邃的眼眸看不到底,他看着庄叙困倦的双眼头一次心底有了怜惜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从小到大,嫉妒他的,奉承他的,喜欢他的,甚至是讨厌他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庄叙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样的,但他不排斥,甚至是喜欢和庄叙相处的,至少庄叙没有让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温铭不自在的摸了摸手腕,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低沉醇厚的男声又低了一度,在密闭的车厢里响起,很中肯的道:“你很好,很努力,我很高兴能娶到你这么一个贤内助。”

“噗!”庄叙昏昏沉沉的脑子成功被温铭认真又严肃的话语惊醒了,贤内助三个字真是把他雷着了,从位置上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手很自然的拍在了温铭大腿上,后者嫌弃的皱了皱眉,忍住了想拍开的冲动。

“能被温少爷这么夸奖真是三生有幸,但我觉得用贤内助来形容我不合适,我更倾向于志同道合的伴侣。”庄叙笑眯眯的挑挑眉,眉宇间一派轻松,就好像是相熟的朋友在开玩笑,他和温铭的相处十分的融洽,但是又有些融洽过头了。

“温铭。”温铭突然干巴巴的冒出一句,庄叙呆愣愣的问道:“什么?”

“我叫温铭,不是温少爷。”温铭侧头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庄叙,窗外的路灯不断疾驰而过,昏暗的光线笼罩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使温铭油然而生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庄叙愣愣的点点头,哦了一声,摸摸鼻子,尴尬的扯扯嘴角。

他总觉得好像被温铭看透了什么,果然耳边又听温铭继续问道:“言语和动作是最能反映一个人心理状态的最为直接的证据,你在我面前总是试图表现的懒散随意,可我总觉得,你在遮掩你的真心,就好像一个人曾经在感情方面受到了伤害,从此关闭心门,不敢对人轻易的交付感情,表面看上去活得很滋润,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了,我说的对不对?”

温铭一双暗沉沉的眸子对上庄叙的视线,庄叙好像被锁住了似的不敢动弹,两方气势相持平,总有一方会处于控场地位,现在被控的就是庄叙,庄叙心中暗暗吃惊,温铭平时一副温文尔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视工作为生命的超级工作狂,套上工整熨帖的西装整个人也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气息,哪里能看出像现在这么能说会道的,还一语击中了庄叙的软肋!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原先逗弄这人的心思就好像小孩子的恶作剧,在温铭眼前都不够看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庄叙却不会自欺欺人,他垂下眼睫像在思考什么,温铭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起伏完美的侧脸,直挺的鼻梁很周正,唇形就是那种传说中很适合接吻的类型,微微翘起的唇珠像是在诱人采撷,看着这么温顺的一个人,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温谢两家的联姻,现在暂且不论,等订婚公布以后,庄叙受到的压力肯定比他要大得多,他还没有在欣瑞站稳脚跟,想得到董事会的承认,要走的路还很长。

车子正好在这时候停下,温铭和庄叙都没有动,半晌庄叙抬起头,笑道:“无论如何我都在认真的对待这场婚姻。”说罢看向温铭的双眸多了点戏谑的笑意:“你需要我的真心吗?”

他没料到温铭会回答,却看见温铭郑重的点头,“当然。”

庄叙了然,这是一个充满控制欲的男人,他大概不仅想拥有他的人,连虚无缥缈的感情也要掌握在手,很奇怪的,自己并不讨厌。

真心?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给得起。

庄叙是真的饿了,在温铭眼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温铭带他来的是一家私家菜馆,领着他熟门熟路的找到这里,看样子是老顾客了,现在已经大半夜了,除了二十四小时超市和速食店,也找不到哪里能吃上一顿热乎饭了,老板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阴郁着一张脸,不爽的钻进厨房里,身手很快,庄叙点了小鱼汤和薏仁粥,不到半个小时就端上来了。

“真香。”庄叙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笑着点头,连连夸赞老板好手艺,温铭给他夹了一筷子排骨,面无表情道:“你不用管他,慢慢吃。”

一旁穿着洁白厨师袍的年轻男人哼了一声,手长脚长,大喇喇的在旁边坐下,打了个哈欠,“我说温铭,就为了给你做顿饭,你大半夜的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嫌弃我?”

庄叙赶紧道:“麻烦您了,别生气别生气。”

他的示好多少宽慰了男厨师,年轻男人不计前嫌的撇撇嘴,伸手搭上庄叙的肩膀,没有看见对面温铭微微蹙了蹙眉头,嬉笑道:“以前没见过你,跟蚊子什么关系啊,朋友,合作伙伴,还是炮=友?”

庄叙吭吭吭的闷声咳嗽,可能饭粒呛进了气管里,脸都涨红了。

温铭不耐烦,“你捣什么乱!”

男人笑嘻嘻的,给庄叙捶背,庄叙咳得更厉害了,“别激动别激动,是炮=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蚊子这家伙别看人高马大,玉树临风的,其实可纯情了,你下手要温柔点哦~~~”

庄叙不敢笑,一边咳嗽一边道:“我,咳咳,我会的,咳咳咳,你放心。”

温铭脸都黑了,“宫纵,对你嫂子放尊重点!”

庄叙:“……”

宫纵:“……”

“我擦,是你说梦话了,还是我幻听了?”宫纵掏掏耳朵,动作夸张的张着嘴巴,看看温铭又看看庄叙,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了,不过看温铭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瞬间瞪大眼睛,站了起来。

“你们…………”他指着温铭和庄叙。

庄叙站起来和他握手,“你好,我是温铭的……未婚夫,我叫庄叙。”

“未婚夫……你和温铭订婚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

宫纵夸张的拍拍胸口,“天惹,才多长时间不见啊,你居然已经要结婚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暗恋我呢,好啦好啦。”看着温铭越来越黑的脸,宫纵很识趣不再开玩笑,“逗你玩呢,我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一生幸福啊。”宫纵看看庄叙肚皮,“早生贵子看来就不必了,这顿饭算我请了,我和温铭是发小,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庄叙很喜欢宫纵这种直白爽朗的人,当下对他也是好感爆棚,两个人相谈甚欢,倒把温铭给撂在一边了,温攻孤寂的喝着碗里的鲫鱼汤,落寞的把鱼刺一条一条整齐的码在碟子里,三个人说说笑笑聊了很长时间,直到两点多,庄叙才和温铭回到车子里。

庄叙一脸沉思好像在想什么,温铭以为他想宫纵说的那些话,宫纵这人嘴巴大,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愣是把温铭从小到大发生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爆了出来,温铭虽然很有自信这些东西不会影响他在庄叙心目中的形象,但还是不由开口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过两天森林公园那块地勘测完毕,我们抽空过去看看。”

庄叙点点头,他在想宫纵这个名字真的是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明明就要脱口而出了,可总是抓不住关键的那一点,他转头问温铭,“宫纵家里是开餐馆的?”

温铭闭目养神,流畅的下巴线条紧绷成一个性=感的弧度,闻言顿了一下,才接着道:“继辉药业的少东家,开餐馆只是他的兴趣。”

庄叙倒抽一口凉气,宫纵,宫纵,一提到继辉药业他想起来了,这位少东家后来可不得了,因为欠下巨额债务,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宫纵父母被逼跳楼,宫纵失踪,继辉药业也被同行以极低的价格火速收购,那个收购继辉的公司庄叙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天明药业。

这件事情在商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整整一个月中海市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轰动的大事,因为这不仅牵扯到继辉药业,宫家惨案,连带着作为继辉投资人之一的温铭也遭受到了重创,而赢家天明药业从此跻身行业内的翘楚,傲视群雄。

天明药业的老板正是他的父亲,庄天鸣。

☆、15·纠结

宫纵是温铭的朋友,庄叙自己也对他很有好感,更何况,以后他和温铭结婚,温谢两家结成联盟,牵一发动全身,继辉药业遭受重创,不可避免的,也要把温铭牵连其中,温氏这么大一个公司,在中海市商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受到的影响和损失不可估量,庄叙想着这一桩桩事情,心头思绪万千,和温铭分别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回到家洗了澡上床便睡,也忘了每天晚上互相发信息道晚安的事情。

三点半了,夏天天亮得早,再有一个点东方就发白了,温铭洗了澡,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来,细碎的湿发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上,被他不耐烦的用手往后拨了拨,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他白皙的面容,微微垂着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被庄叙夸奖好看的不得了的泪痣此时看起来有种孤零零的失落感,温铭盯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庄叙那边迟迟没有回应,睡了?还是不想理他?温攻再一次陷入了自我纠结里,那一头的庄叙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人事不省了。

温铭来回翻了两遍页面,想了想打开网页,翻了几个视频网站,点开了一个名为——如何套牢心动的他/她的视频。

这是一个某网站策划的以婚恋为主题的系列短片,旨在帮助增加男女双方之间交往的趣味性,提高恋爱质量,让那些不会谈恋爱的男男女女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提高都市人的幸福感。

主持人是一男一女,打扮的非常时尚新潮,男主持一出场就抑扬顿挫的大笑几声,为了炒热气氛又秀了一段舞蹈,才说到主题,“在我身边也有不少处于热恋期的朋友,最后有的人分手,有人的修成正果,恋爱其实就是双方的互动,协调,彼此发掘对方身上的闪光点,如何套牢喜欢的人呢?首先交往的基本步骤,彼此了解——牵手拥抱——接吻爱抚,最后当然就是结婚进洞房啦哈哈哈——”

温铭皱眉想了一遍,和庄叙认识快一个月了,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是订婚典礼,他们既没有牵手拥抱,当然更不可能接吻爱抚,按照这里说的正常的恋爱速度,两人应该已经进行到第二步了,牵手?偶尔的身体触碰算不算?温铭想象了一下和庄叙身体相拥的情景,也不算太排斥,庄叙性格温润,气息干净,无论是体型还是长相他都很满意,他倒无法理解主持人说的‘触电一样的感觉’,大抵就是一种自我臆想吧,温铭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屏幕,脑海里却想象着庄叙一笑起来脸颊上两个对称的梨涡,主动抱着他的样子,幽深的眸光闪了闪,耳朵不自然地红了。

睡觉!养好精神,明天也要光芒万丈的去见媳妇。

前些日子庄天鸣和谢蔚然的离婚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庄天鸣的压力很大,后来唐曼云又被曝出做小三的丑闻,学校说是让她在家反省,实际上已经等于把她踢出校门了,庄天鸣和唐曼云都是好面子的,唐曼云主动向学校递了辞职报告,很快学校回复下来,很痛快的同意了她的请求,任职二十载,唐曼云对学校还是充满感情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是以这种理由离开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一时有些伤感和郁闷,更加痛恨起投诉她的匿名家长,庄天鸣前脚和谢蔚然离婚,她后脚就遇上了这种倒霉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报复她,墙倒众人推,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名,以前和她交往不错的教师朋友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那些贵妇圈的长舌妇肯定都在看庄家笑话,唐曼云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等避过风头再去想办法活动活动关系。

捅到学校的那些照片,被庄天鸣想了办法给收了回来,他现在也不好过,虽然照片拿回来了,但是外界已经有流言称他和嫂子暧昧不清,现在公司正在上升阶段,任何一股阻力都会对公司的效益产生影响,何况现在子公司的房地产业务正在筹备阶段,他要尽快挽回自己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

以前谢蔚然虽然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不明真相的人知道他是谢家的女婿,多多少少都会给他点面子,谢家这块鸡肋,也能让他在商界中撑撑面子,可如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要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实力攀上高峰,颇有些力不从心。

“天明,你别急,没有过不去的坎,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我这里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庄天鸣抬手打断她,眉头拧成了深壑,“你这两天在家好好待着,没事就别出去玩了,告诉晓念也给我老实点,我现在没心思管你们,别给我惹事。”

唐曼云体贴的给他揉肩膀,叹口气,轻柔道:“你也别太累自己了,身体是自己的,好歹现在我们也不用在看谢家脸色了,等你事业有成的时候就是他们反过来求你了。”

她这两句话恭维的庄天鸣心情舒畅,狠狠地舒出口气,身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刚刚的迷茫也消失的不见踪影,无论如何他都会在中海市闯出一番名堂,虽然现在被琐事缠身,但是天明药业的辉煌前景和子公司投资的房地产,在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利滚利,他庄天鸣攀上巅峰之日,指日可待。

这几日唐曼云一直陪在他身边耐心开导,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患难见真情,关键时候就能看出谁才是关心你的那个人,庄天鸣心中一阵柔软,伸手握住爱人一双柔荑,看着唐曼云面容精致的一张脸心里更加疼惜,这些年也多亏了唐曼云的鼓励和支持,天明药业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委屈你了,我欠你和晓念的,以后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女俩,过段时间圈子里的商业聚会,你和晓念陪我去。”

唐曼云不可置信的从庄天鸣怀里抬起头,这突然而至的好消息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庄天鸣竟然会让她跟着参加这么隆重的聚会,要知道这种商业类型的聚会到场的全是中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是能够混进去的小虾米也是不可小窥的存在,要想在中海市站稳脚跟,这种场合都是多多益善,庄天鸣能够给她这次机会,就说明已经在心里承认了她的地位。

她熬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被谢蔚然压了二十多年,战战兢兢的看着庄老太太的脸色,庄家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却让她用尽了精力去经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前受的那些屈辱算什么,现在都值了。

唐曼云一时间感慨的不能自己,眼眶含泪楚楚可怜,鼻子一酸,软着身子瘫进庄天鸣怀里,哽咽道:“谢谢你天明,我替晓念谢谢你。”

“行啦别哭啦,这是你应该得的,这两天好好休息,做做美容,我过几天给你请个礼仪老师,你跟着好好学学规矩,好好表现,到时候多交几个朋友,你说得对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唐曼云乖巧的点头,心中全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男人。

庄天鸣心中也是柔情万千,唐曼云说的对,他现在已经不用在顾忌谢家的看法,既然和谢蔚然离了婚,他就要全心愿意的过自己的日子,外界的舆论早晚会消失,关键的不是躲起来,而是挺直腰背不要露怯,勇往直前,这才是一个智者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微微笑起来,进书房拨了一个电话。

庄叙早晨起来才看见温铭给他发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微微愣住了,昨天都多晚了,温铭居然还记得,说他刻板不会变通呢,还是心地耿直专一执着呢,庄叙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一大早的困倦也一扫而空,十指翻飞回复过去:早安!么么哒~

此时温铭正在开会,虽然两个人昨天都熬到了很晚,但是跟庄叙的疲惫完全相反,温铭仍旧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气势沉稳的坐在位置上听着下属的报告,不愧是中海市最年轻的上位者,他身上的耐力和悟性连很多年长的前辈都望尘莫及,他可以用几个小时的睡眠来应对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工作,连庄叙都望尘莫及,所以说强者的成功不是没道理的,除了先天的智商,也要有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温铭拿起一看,最先入眼的就是醒目的么么哒,他眉毛跳了起来,怀疑自己看错了,兀自纠结的看着这三个字,么么哒如果他记得没错,不是亲吻的意思吗?庄叙上次也发给了自己一个亲吻的表情,温铭沉思起来,难道说,他希望自己吻他?所以不断地用这种方式来暗示他?

底下的一众经理都奇怪的看着他们的总裁,温铭一脸深思,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盯着手机屏幕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大家都纷纷屏住了气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断地回忆着自己手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在温铭沉默的几分钟里,会议室里是诡异的安静。

庄叙在办公室里解决了早饭,过目了几份文件,正在看一份投资计划的时候,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席徽推开门匆匆的走进来,“庄哥,下面出了点事,吴经理跟人打起来了。”

☆、受伤

这个吴乾坤想干什么?

庄叙还想着等会能补个觉,被吴乾坤一搅什么都干不成了,合上文件,跟着席徽下了楼,二十七层会议室的走廊里挤满了人,有几个拿着简历应聘的年轻人一脸怒气的挤开人群下了楼,庄叙路过他们的时候,听到这几个人嘴里道:“什么公司啊太差劲了。”

“居然还动手!”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什么玩意。”

“就这种人也能当经理,以后要是真进了这里还指望着混出头啊。”

“就是就是。”

二十七楼平时很少有人上来,除了开会的时候会热闹点,一般时候静得像真空似的,今天欣瑞应聘新人,就借用了一间小型会议室,人事部的吴乾坤也是应聘的主考官之一,每年的这个的时候欣瑞都会招收几名优秀的应届毕业生,给公司增加新的血液,但今年事情好像格外的不顺利。

庄叙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熄火了,吴乾坤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另一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对着庄叙的侧脸肿了起来,很明显已经被人揍过了,庄叙脸色沉了沉,应聘现场居然动手打架,吴乾坤人事部经理是怎么当的,万一传出去了,外界会怎么评论欣瑞,这是公司呢还是流氓集团啊,简直胡闹!

“怎么回事?”

吴乾坤看见庄叙进来好像顿时找到了靠山一样,赶紧站起来,先声夺人,“总经理,这小子出言不逊,不聘用他就说我们公司仗势欺人,贪污受贿,就是个垃圾企业,你听听他都说的什么话!我实在气不过,训了他两句,他还动手了!”

庄叙不动声色的看着吴乾坤说完,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吴乾坤滔滔不绝的大声指责,就好像他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其他两个主考官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彼此对视了一眼,刚刚面试的时候刚开始还好好的,一轮到这个年轻人,吴乾坤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咄咄逼人,什么刁钻的问题都有,这个小孩是本市一所二本学校毕业的学生,孤儿院出身,从小没爹没妈靠自己打工挣钱拿到了毕业证,虽然简历没有前几个那么出彩,但是工作经验丰富,人又踏实肯干,比那些眼高于顶的名牌大学生强多了。

吴乾坤的那些问题连他俩都觉得不妥,何况是眼前这个本就性格敏感的孩子,确实是这个小孩先动手的,那也是吴乾坤活该,再说了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人家孩子反倒被他揍了一拳,俩人翻了个白眼没有出声帮腔,吴乾坤话音刚落,发现会议室内异常的安静,搞得他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再一触及庄叙的目光突然心里慌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立马闭嘴了。

庄叙冷冷的看着他,丝毫不给吴乾坤面子,“你说完了?”

吴乾坤愣愣的‘啊’了一声,心里开始不安,怎么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的发展,那这戏不是白演了?他收起了脸上的气愤转而小心翼翼的道:“经理,我也有错,还麻烦您过来跑一趟,是我失职。”吴乾坤在欣瑞好歹也混了十多年了,不说长袖善舞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了,发现势头不对,赶紧调转方向,先主动认个错,把自己努力摆在一个弱势的位置,他就不信庄叙能当面给他难堪。

对面的男孩此时却扭开了脸,他比庄叙要高一点,身高体壮,一看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身上有着年轻人不服输的硬脾气,帅气的脸上因为受了伤越显狼狈,但是还是很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一颗不倒的劲松。

庄叙多看了他两眼,心中一片清明,吴乾坤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今天竟然在这种场合里动手打人,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评价欣瑞,他是欣瑞的员工,某些方面也代表着欣瑞的企业素质,最近大事小事不断,欣瑞正努力在公众眼中营造一个好的企业形象,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处理不妥当,庄叙几乎可以预料到这件事会造成的后续影响。

吴乾坤想干什么?上赶着给公司制造麻烦,庄叙以前不知道他背后的关系还好说,现在仔细想想,吴乾坤的目的也能猜到个八九分了,真是庄天鸣的一条好狗。

庄叙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问道:“吴经理动手打人了?”

吴乾坤道:“经理,这小子说话太难听了…………”

“我问你。”庄叙脸色看不出喜怒,“你是不是动手打人了?”

庄叙稳当当的站在会议室中央,他今年才二十一岁,跟今天来应聘的大学生一样,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刚开始进欣瑞的时候也不是人人都欢迎他,有几个老股东还暗地里跟谢宗明提过意见,说一个小年轻压不住场子,让庄叙先历练几年再说,谢宗明虽然不愿意,但这几位都是跟他一起‘打江山’的老人,谢宗明不敢一意孤行,所以庄叙现在的头衔还是个助理,大家虽然嘴上都叫他经理,但是都认为上面会派下来一员大将将庄叙压下去,毕竟太年轻了。

但是庄叙却屡屡让他们刮目相看,业绩先不说,光是处理工作的手段和方式就很有领导风范,现在气势沉稳的站在那里,一举一动都让人心悦诚服,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自信从容的气场,非常的具有压迫感,

吴乾坤瞪着眼睛哑巴了,会议室的人全都在看他,底气一下子没了,他不甘心的道:“我确实动手了。”

庄叙点点头,果断道:“那就好办了,不管有什么理由,动手打人都是不对的,吴经理你必须向……”庄叙瞟了一眼办工作上的简历,“祁先生道歉。”

被点名的祁麓讶异的扭头看着庄叙,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拳头握紧又放下,这时吴乾坤向他使了个眼色,祁麓眸色暗了暗,随即抬头哼了一声,不屑道:“不必了,贵公司不需要假惺惺的在我面前做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今天算是领教了,这事没完,我们走这瞧!”

吴乾坤呸了一声,显得极其愤怒,“没爹没妈果然没教养。”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祁麓拎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向吴乾坤砸去,庄叙眼疾手快的上前想把他拦住,就差了那么一点,被祁麓带的一踉跄,差点磕在桌角,吴乾坤看上去吓得快要吓晕了,哇哇叫着别往后躲,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看到庄叙想拉开祁麓才急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吴乾坤个鳖犊子一脚踹在祁麓腿上,祁麓猛的后退几步,他到安全了,祁麓后退连带着手里的笔记本也向后甩去,好死不死的正好砸在了庄叙头上。

庄叙一阵头晕,脑子嗡嗡直响,回过神来就听见有人惊叫的向他跑来,再抬手一摸,手指上是刺目的鲜红。

吴乾坤也傻了,尼玛剧本不是这样的!

席徽带着庄叙去了医院,庄叙一个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呲牙咧嘴,捂着额头的手绢已经湿透了,刚才被砸的时候没有多疼,现在简直像是有把锤子在敲他脑袋,头都开始发晕了。

包扎过后,因为是头部受伤,又去做了ct,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他留在医院观察几个小时,看看有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因为吴乾坤的嘴贱,结果报应在了庄叙身上,这事他妥妥的推卸不掉责任了,庄叙找了一张病床休息着,吴乾坤也跟着忙里忙外,勤快的跑出去买了水果和鲜花,庄叙心中一阵烦躁,闭着眼睛不去搭理他,过了一会居然睡着了。

温铭今天大会小会不断,下午两点的时候又跟从森林公园赶回来的专家小组开了会,勘探结果颇令人惊讶,森林公园北侧远离市区,坐落在凤凰镇旁边的小山村里,空气质量非常好,交通也很便捷,下了高速再开半个点就到了,山里发现了不少珍惜药材和野生动物,原始生态保存的比较好,近几年经济高速发展,村子里大多已经搬空了,很适合开发成度假会所什么的,而且,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湿地,居然被他们发现了世界珍稀鸟类黑嘴鸥!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发现。

温铭点点头,这块地当初是庄叙坚持买下来的,很多人都不看好,他虽然支持庄叙的决定,但是也免不了会担心,现在看来,这块地的隐藏价值远远比他预料的还要大,温铭点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意,大方的给专家组的几个人发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温铭回办公室给庄叙打电话,他们定了下个星期要去凤凰镇考察,专家组已经回来了,也是时候把具体日期定下来了。

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人接,温铭又拨了一遍,就在将要挂断的时候,那边有人接起来了。

“您好,我们经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跟我说就可以了。”

温铭抱臂靠在椅子上,“你们经理呢?”

“你是?”

“温铭。”

“哦哦哦哦温先生。”席徽显然有些激动,措辞了一会,开口道:“我们经理受了点小伤,现在在医院,您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过后转达给他。”

温铭蹙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怎么会手上的?严不严重?”

☆、私了

“没什么大碍,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而已,结果我们庄哥被误伤了,医生说休息一会就能走了,多谢温先生关心。”席徽不知道温铭和庄叙的关系,以为只是单纯的商业好友之间的关心,这两句话说的中规中矩,不会显得太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在敷衍,庄哥不让他通知自己父母,温铭自然也不能多说了。

温铭蹙起眉头,眼中深不见底,“被人打了?”

席徽摸不清温铭怎么想的,“唉,不过不碍事,都是误会。”

“谁打的?”

“来公司应聘的新人,小年轻脾气冲,现在没事了。”虽然跟温铭隔着电话,席徽却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这位大名鼎鼎的企业家给他的感觉很有压迫性,尤其是现在,明明语调没有起伏,问话也很和气,可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跟上司汇报工作呢。

温铭看了一眼手表,两点五十了,他待会还要跟国外分公司的管理者进行视频会议 ,想了想沉声道:“你好好照顾他,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席徽点头,“好的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经理的,您忙。”

席徽等温铭挂了后才收起电话,无措的挑挑眉,心想温先生今天吃错药了?平时总是一副我是总裁别来烦我的面瘫脸,怎么今天这么热心,颇有一种替我照顾好我老婆的森森赶脚,他好笑的摇摇头,提着手里的鸡丝粥和几样清淡小菜往庄叙的病房走去。

席徽回到病房,庄叙已经醒了,外套被席徽脱掉,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单薄的锁骨在里面若隐若现,头上贴了一块纱布,抬头看见席徽进来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阵头晕,流了血嘴唇也发白了:“几点了?”

“快三点了,庄哥,先吃点饭吧。”

庄叙靠回床头皱眉叹口气,脑袋受伤了结果连带着胃口也没了,当时他就不应该去挡,要不是顾忌着现在的情况,吴乾坤怎么样关他什么事,他恨不得有人给这个王八蛋点教训,上辈子可没少坑他。

“我吃不下,你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回去。”

“那怎么行,大夫说让你最好在医院观察一晚上,脑袋见血可是大事,我身为您的助理,必须要保证庄哥你的安全,要不然温先生也不会饶了我啊。”席徽上前把庄叙又按回床上,庄叙现在浑身无力,任席徽摆弄,脑袋又晕,舒口气躺回去突然又睁开眼,“关温铭什么事?”

席徽笑呵呵的,感叹道:“刚才温先生给你打电话了,知道你出事,让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温先生看样子很关心庄哥你。”

庄叙心中微微一暖,虽然知道温铭肯定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但是还是觉得很窝心,一想到温铭面无表情冷硬着一张脸说出关心的话,突然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这些。”席徽把粥倒进碗里,用碟子把菜装好,在庄叙身上架了个饭桌,“好歹吃一点,庄哥你脸都白了。”

庄叙刚才还心情不错,知道温铭没有要过来看自己的意思心里顿时又有点那么点失落,不过这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无视掉了,温铭有多忙他最知道了,坐在多高的位置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不能过来也很正常。

两人饭吃到半道,吴乾坤和两个警察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今天把庄叙打了的祁麓,祁麓看起来没有今天在会议室那么嚣张了,进来之后一直站在后面,扭着脸也不去看庄叙。

吴乾坤首先狗腿道:“经理,这是派出所的两位同志,您被打了,我们报警要求个说法,警察同志来了解一下情况。”

庄叙皱眉,他手上还打着吊针,只能坐在床上撑起精神,脸上露出客气的笑意,“您好您好,请坐。”

两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摆摆手,打头的一个道:“你把今天事情发生的过程讲一遍,我们好做个记录。”

庄叙回忆了一遍,态度诚恳,没有添油加醋,反倒是把祁麓打人的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祁麓听着庄叙清朗的声音嘴角微微抿起,眼睫半垂,愣愣的盯着冰冷的地板也不反驳。

警察见他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叹口气道:“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私下和解,毕竟你们也动手了…………”

一旁的吴乾坤暗中给祁麓使了个眼色,祁麓压根没看见他的暗示,他又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可祁麓就跟个哑巴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

现场这么多人,吴乾坤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狠狠地瞪了祁麓一眼,转而咬着牙根笑道:“我们经理都被他伤成这幅样子了,必须追究啊,故意伤人罪怎么的也要判个几年…………”

庄叙冷冷的瞥他一眼,吴乾坤立马很识相的闭嘴了,心里顿觉冷飕飕的,听庄叙道:“我不追究,误会而已,再说了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麻烦两位同志这么晚了跑一趟,这事我们私了。”

两个小哥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站起来,“那你们握手和解吧。”

庄叙脸上挂上微笑,祁麓看着庄叙对他伸出的手掌,踌躇了一会,上前握了上去,掌心的手指骨节分明,匀净修长,很有力量感,温热的掌心莫名的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只是很短暂的接触,祁麓很快抽回了手掌,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又僵直的杵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送走警察小哥,病房里诡异的安静,吴乾坤有些坐不住了,眼中狠厉的光芒恨不得把祁麓凿个窟窿,庄叙靠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翻着报纸,吴乾坤眼神一转脸上挤出点笑意,“经理,那您好好休息,我手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先回去了。”

“你先等等。”庄叙突然放下报纸笑道:“吴经理,你把人打了,怎么也得道个歉吧。”

吴乾坤噎住了,这个庄叙还真够较真的,现在还想着让他道歉,祁麓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他低头赔礼,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乾坤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半晌还是干涩的张口道:“也是我不对,那个,对不起啊祁麓你大人有大量,咱们就此揭过好吗。”

祁麓不说话,高大的个子笔直不屈,身上的西装宽大不合身,样式也很老旧,但是穿得整整齐齐,干净质朴,黑色的短发打理的非常干练,应该是刚刚才修剪过,他没有回应吴乾坤的话,刚毅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过了一会才出声道:“对不起。”这话是对着庄叙说的。

说完便抬脚直奔房门,床上的庄叙喊道:“祁麓你先等等。”他急得跳下床,一把扯下了手上的吊针,手背上立马涌出鲜红,样子还挺渗人的,祁麓倒是很听话,庄叙跑过来拉住他也没有反抗,一旁的席徽急的手忙脚乱,忙给庄叙手背止血。

庄叙好脾气的笑道:“你不是来应聘吗?明天把你的简历给我看看,明早八点准时来我办公室,记住别迟到了。”他不等祁麓回话,“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我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都有错,我相信原因肯定不在你身上。”

祁麓终于肯抬头正视着庄叙,看着后者温润的眸子里漾满的真诚笑意,心里霎时温暖的无以复加,下意识的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匆匆的夺门而出,在走廊里奔跑起来。

吴乾坤一肚子闷气,出了医院大门坐在车里打电话,刚一接通便大吼道:“你小子滚哪了?给我过来!”

席徽叫来护士,重新给庄叙扎上吊瓶,单人病房很安静,庄叙吃过饭浑身发懒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过去,席徽回去给庄叙取了衣物,不放心庄叙一个人在这里,在旁边加了一张床凑合着睡一晚。

晚上九点,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来人也不开灯,摸着黑的往里走,在庄叙床边停下,庄叙睡着之后,眉眼变得柔和沉静,一点也看不出来白天的精明和果决,还是那个奔跑在校园里的青春大男孩,那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微微的响动把席徽惊醒了,席徽一咕噜的爬起来,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见屋里站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马紧张道:“谁在那?!”

他抓起手机点亮屏幕,对着那人照过去,幽幽的荧光里赫然就是温铭的冷酷俊脸。

席徽吓得差点叫出声,心惊胆颤的道:“温,温先生?”

温铭有些不悦,蹙着眉头,低声道:“照够了吗?”

“唉唉唉。”席徽反应过来立马尴尬的收起手机,按亮床头的小台灯,脑子有些懵,“您怎么过来了?”

温铭把外套放下,“我来看看他,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不走了。”

席徽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讷讷的不知如何是好,温铭和他们经理无亲无故的,干嘛要这么勤快啊,啊!席徽脑海里灵光一闪,难道说,温先生看中了我们庄哥的美貌!?

温铭有些不耐,“你还不走?”

席徽落寞的出了医院大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在旁边的小旅馆里找了个地方窝了一晚上。

庄叙一觉睡到天亮,他从来没有这么疲惫,整个人就好像泡在水里的海绵,要不是感觉到头上微微的刺痛,他能一直睡下去。

一睁开眼,入眼就是一截肌肉结实精悍的胸膛,扑鼻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庄叙一阵心悸,微微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祁麓

“温铭?”

庄叙刚醒脑子还有点发晕,但是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温铭,温铭正给他换药,上半身倾覆在他身上,手法不熟练,但是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难怪刚才睡梦中会有刺痛的感觉。

庄叙嘴里发干,撑着床坐起来,“你怎么在这?”

温铭递杯水给他,施施然的抽出湿巾擦了擦手指,动作干净利落的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庄叙:“…………”果然有够洁癖的。

“你受伤了我来照顾你。”温铭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接着道:“这是身为未婚夫应尽的职责。”

席徽:“噗!!!”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未婚夫?!庄哥的还是我的,哦卖糕的这世界变化太快我已承受不来~席徽风中凌乱的杵在床头,看着他家庄哥淡淡的点点头,笑着道:“谢谢。”

温铭有些不耐烦,“我们之间不需要。”

庄叙笑呵呵的点头,“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你是半夜过来的吧,我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没想到是你。”温铭能够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看他,庄叙觉得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能够让堂堂的温氏总裁来给他陪床,简直是诚惶诚恐了。

庄叙睡了一晚脸色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像昨天那么苍白了,眼神清亮,声音带笑,一笑起来脸颊上两颗对称的梨涡好看的不得了,温铭垂了垂眼:“收拾好了我送你去公司,凤凰镇的项目已经定下来了,等你休息好了之后,我们就过去看看。”

“这么快,专家怎么说的?”

“气候条件非常好,植被覆盖率高,还发现了一种世界珍稀鸟类,开发价值非常大,比我们当初预想中的还要好,你很有眼光。”

能得到温铭的中肯让庄叙稍稍得意,整个人仿佛瞬间亮了起来:“直觉而已,定了什么时候过去?”

温铭:“我正想找你商量,本来是想下个星期就过去,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我没事,那就下个星期吧,哪一天你们定好了,我随时配合。”

温铭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颠颠跑来的席徽记得昨天晚上还是件白色的,这温先生换衣服可够勤快的,温铭脸上还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冷峻的脸上纹丝不动的,庄叙下床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眼前的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不怎么好闻,温铭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推开。

三个人吃了饭,温铭把人送到公司,庄叙跟前台的人交代了一下,待会祁麓来找他让他直接上二十八楼,他和温铭乘电梯以上了楼,温铭今天一直跟在他身边,庄叙又不好意思开口赶人只能领着温大公子进了办公室。

刚才在医院没洗澡,他的办公室有一个小套间,只能站着淋浴了,温铭坐在沙发上看着庄叙给他的土地开发计划,翻了两页,心里忍不住对庄叙更加的刮目相看,这份文件做的很详细,很多地方连温铭都想不到,却被庄叙一条条仔细的罗列了出来,有条有序简单直白,一下子就能戳中要点。

温攻满意点头,不愧是我媳妇果然好看又聪明。

庄叙洗了个澡精神了不少,和温铭坐在一起讨论手里的各种方案,两个人一直等到了九点也不见祁麓出现,打电话问了前台,前台女孩说根本没看见祁麓的身影,庄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感情他被这小子放了鸽子了。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庄叙坐不住了,今天再这么傻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打电话到人事部,祁麓投的简历里还放在他们那,庄叙给要了过来。

庄叙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刻,祁麓以前和他一样也是在庄天鸣的公司工作,他的顶头上司是吴乾坤,吴乾坤这人人品简直low到爆,除了会耍点小手段,小聪明,在庄天鸣面前拍马屁,肚子里一点真才实干也没有,小事看不上眼,大事又做不来,在职员面前处处耍威风,一直压榨着祁麓不让他翻身,祁麓苦哈哈的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养活他自己都成问题,但是懵了尘的金子总会发光的,祁麓后来被得贵人相助,从吴乾坤的魔爪下解放出来,成功的晋升为某公司的部门经理,之后仕途畅通无阻,在业界很快的崭露头角,多少人想挖都挖不到。

祁麓的才华庄叙见识过,这个年轻人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暴躁不讲理,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细心温柔好脾气,一双眼睛火眼金睛,能够把事情一层层的剥开来看,这一点大概只有温铭能够与之相媲美了。

祁麓会这么不识好歹的在应聘会上胡闹?这个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从他的打扮上就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肯定是吴乾坤那个老狐狸耍的花招。

不行,他必须找到祁麓,就算对方不肯跟他回来,也不能让吴乾坤那个老家伙糟蹋了这么个难得的人才。

温铭还在瞅着眉头看着手上的文件,这尊大佛稳稳坐着不动,庄叙又不能撵他,想了想出门给他泡了杯咖啡,“饿不饿,我打电话给你订餐吧。”

温铭摇摇头,抬头看向庄叙,“你有事?”

庄叙笑笑:“我要出去办点事,要不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温铭这两天确实没怎么休息好,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但是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看起来仍旧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温铭站起来拿了外套,点点头,“你忙你的,注意安全,要不要给你派个保镖?”

庄叙赶紧笑着摆手,“真不用,昨天只是单纯的误会而已,祁麓是好人。”

温铭不赞成的皱眉,“他哪里像个好人了?保护好自己,这次算你走运,你以为你回回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我可不想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见到的是个四肢不全的。”

庄叙内心泪流成河,他怎么不知道温铭还自带毒舌属性,简直是内外兼修,以后结婚他还有个活?!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庄叙笑的阳光灿烂,好哥俩的搭上温铭的肩膀。

温铭嫌弃的瞥他一眼:“好自为之,废了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庄叙:“tt”不理你了!

庄叙按照简历上的地址开车找过去,祁麓的家临近市郊,住在一片低矮拥挤的平房区里,街道非常拥挤,庄叙的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街口步行进去,昨天晚上下过一场小雨,路上到处都是脏水洼,庄叙一身西装的穿过脏旧的街道,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来往的居民和饭馆超市小老板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他,这里的猫狗都是自来熟,庄叙一路走过来裤腿上全是各色的猫毛狗毛。

庄叙找了半天实在绕糊涂了,街道简直四通八达,绕了一圈居然又绕回去了,他郁闷的看着手中的地图,最后放弃了在蜘蛛网里找出路的决心,笑呵呵的去问一家小超市的店主。

“祁麓啊,这小孩我认识,他家住哪嘛。”小老板蹙着眉摇头晃脑的,庄叙掏钱买了一盒中华烟,小老板终于肯张开金口了,还乐呵呵的带着他找了过去,站在巷子口遥遥一指:“就在这里,最里面的一家,过去就看见了,门口摆着一盆水仙花就是他家。”

庄叙道谢,找过去敲房门,半晌里面才传来汲着拖鞋走动的声响,里面人喊道:“谁啊?”

庄叙好声好气道:“祁麓开门,是我。”

里面门被不耐烦的打开,披着睡衣一脸朦胧睡意的祁麓抬眼扫过去,看清庄叙笑容满面的站在那里时,脑袋直接当机了,讷讷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庄叙挑挑眉,自来熟的从他身边挤进去,院子里倒是挺干净的,摆了不少花盆,居然还养着一条哈士奇,正撒腿向庄叙跑过来,一脸二样。

祁麓关上门,急匆匆的挡住庄叙,“你过来干什么,要我赔你医药费?”

庄叙轻笑一声,绕过他径直往里走去,“难道你不该赔?”

祁麓人高马大,此时也有些手忙脚乱,看庄叙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终于舒了口气,紧接着就看见庄叙掏出一张纸,对着他晃了晃,阳光下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青年笑的晃花了他的眼:“约好了今天八点来面试,你是不是忘了?”

祁麓杵在他面前,看着捏在他手里的简历眸色暗了下来,不耐烦的道:“你还有完没完,我说了要去面试吗?你们公司不适合我,医药费是多少我现在给你,拿了钱赶紧走人。”

庄叙无所谓的笑笑,打量了四周一眼,轻飘飘的道:“医药费林林总总也有个五千块了,这还不是大头,你知道我一天手上过的单子能给公司带来多少收益吗?分分钟千万上下。”庄叙口气淡然,霸气侧露的交叠双腿,叹口气,把祁麓的简历拍在桌子上,“你说你该怎么赔。”

祁麓抬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浅笑的青年,那种自信的神态就像一个狩猎者,目光牢牢的锁在他身上,散落的碎发下还贴着一块纱布,祁麓眼神闪了闪,垂下眼睫沮丧道:“你想怎么赔。”

上钩了!

庄叙大人有大量的叹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屋里传来几声咳嗽,一个颠颠的小娃娃跑了出来,看见院子里有陌生人,怯怯的道:“哥哥。”

☆、真相

祁麓的表情在看见小娃娃的时候变得柔和下来,上前抱住他,柔声哄道:“寻寻乖,哥哥很忙,自己进屋玩好吗。”

祁寻眨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愣愣的点点头,好奇的打量着庄叙,奶声奶气道:“可是爸爸又咳嗽了,我不知道药放在哪了。”

祁麓笑着颠颠他:“哥哥带你去找。”他转身对庄叙道:“等一下。”

低矮的平房距离院子很近,庄叙坐在葡萄架下就能听见屋子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祁麓的爸爸一直在剧烈的咳嗽,庄叙打量着这个简朴的小院,能够看出来祁麓的生活非常拮据,刚才出来的小娃娃身上穿的裤子像是用旧衣服改的,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但是小宝宝却长得水灵灵的,嫩白可爱,祁麓一定把他照顾的很好。

庄叙刚才听他说爸爸,祁麓明明是孤儿院出身哪来的爸爸?

祁大丰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裤躺在铁床上,祁麓把他扶起来倒水吃药,咳了痰,好歹强了点,祁寻一直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就像一个小尾巴,祁麓走到哪跟到哪。

“麓啊谁来啦?”祁大丰向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葡萄架下,他年纪大了,视力下降,加上病痛折磨,每天只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度日,既拖累了孩子还花了不少冤枉钱,看着祁麓和祁寻,心里总是会涌上一丝愧疚。

祁麓头也不抬,用热水热中药,“推销保险的。”

祁大丰明显不相信,哪个推销保险的上他们家来啊,穷的叮当响了还有钱买保险?

“你又糊弄我,是不是你同学啊,叫人家进来做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会做人,以后在社会上怎么混,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道理都不懂,唉!”祁大丰话说得急了,又捂着嘴开始咳嗽,祁寻赶紧爬上床给他爸爸捶背。

祁大丰乐呵呵的:“还是宝宝乖。”

祁寻道:“哥哥也乖。”

祁麓皱眉:“你别管了,我跟他真的不认识。”

祁大丰唉声叹气,他这辈子欠祁麓太多,小时候他和祁麓妈妈离婚,祁麓被判给了他妈妈李莹,两口子平时老吵架,李莹心气高,嫁给祁大丰的时候正值家道中落,无可奈何之下才委曲求全嫁给了他这个粗人,后来李莹带着祁麓离开去了外地,几年后竟然告诉他孩子走丢了,祁大丰当时就急的昏厥了过去,高烧感冒之下坚持去找祁麓,原先就有慢性支气管炎,后来孩子没找到,气管就落下病根了。

总算老天有眼,祁麓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父子终于相认了,那时候祁大丰已经再婚,老婆怀孕,前两年生下祁寻之后就过时了,他们父子三人相互扶持磕磕绊绊的走到现在,儿子大学毕业,迟迟找不到工作,祁大丰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祁麓,这具身体花钱就是个无底洞,祁麓又得打工又得忙着照顾他和祁寻,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做父亲的没帮上儿子一点忙,祁麓倒不断地往他身上扔钱。

祁麓性格很好,但是就是不会跟人套近乎,这种性格以后在社会上可怎么混,他越想越心急,隔着窗户对外面喊道:“唉,小同学,进来坐坐。”

祁麓刚想阻止,庄叙已经笑着跑过来了,房门有些矮,庄叙弯腰挤了进来,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叔叔您好。”

祁大丰见他礼貌又乖巧,也跟着笑道:“坐坐坐,你是麓的同学?”

庄叙看了祁麓一眼,后者很不耐烦的坐在板凳上抱着他弟弟,他脸上的笑容更胜,主动去跟祁大丰握手:“叔叔,我是祁麓的同事,他没告诉您吗?昨天他已经通过了欣瑞公司的应聘,下个星期就要去上班了。”

不光是祁大丰,祁麓也跟着愣住了,耳边还听着庄叙滔滔不绝的说:“祁麓非常优秀,我们公司能够聘到他这么优秀的人才真是太幸运了。”

祁麓瞪着眼睛看着庄叙,显然还没消化刚刚听到的事情,祁大丰却立即高兴起来,听到儿子的工作搞定了,心里豁然开朗,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也没有了。

“欣瑞,我知道欣瑞啊,这可是个大公司,听说待遇不错,你们以后成为同事还麻烦你多多关照关照他,我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交际。”

“这没问题,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叔叔您放心,祁麓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祁大丰心里高兴不已,欣瑞在中海市也是赫赫有名,员工的待遇那真是没话说,遇到节假日,还能出国旅游呢,他们这片地方,祁麓还是第一个能进欣瑞工作的大学生,他不断点头,这件喜事使他精神焕发,红光满面,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病态,一直拉着庄叙要留他吃顿饭。

祁麓蹙着眉头不说话,等祁大丰午睡以后把庄叙扯到了院子里,看起来气得不轻,“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我有意思吗?!”

庄叙无辜的摊摊手,“我没有耍你啊,你干嘛冤枉我。”

“你!”祁麓简直拿面前笑呵呵的庄叙没办法,他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之前误伤了你是我不对,你要医药费我肯定赔给你,你一个欣瑞的大老板就不要跟我计较了不行吗?我爸爸受不了刺激,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好吧。”庄叙摇头笑了起来,拍拍祁麓的肩膀,“小伙子气性这么大,你觉得我大老远的跑到你们家就为了耍你一顿?我像这么闲的人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一天有多少事情要做。”

“停!”庄叙手一摆拦住祁麓将要开口的话,话锋一转:“你跟我说实话,昨天的事是不是吴乾坤指使你去做的?”

祁麓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根本不敢直视庄叙的眼睛,庄叙一看他这样就全明白了,叹口气,在台阶上坐下,“坐吧,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祁麓却梗着脖子死不承认:“跟吴乾坤没关系,是我心情不好才动手的。”

庄叙冷笑一声,“还说谎,你们这点小把戏还想骗过我,让我猜猜,吴乾坤雇你去欣瑞大闹一场,事后再许诺你若干好处,第二天欣瑞部门领导公然殴打应聘学生的事情就会被捅出去,这么一来可不得了,欣瑞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再传出这种容易被人诟病的恶劣事件,短时间内恐怕没人敢来欣瑞应聘了,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祁麓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都知道?!”

庄叙哼了一声,“这么容易被套话,我真应该考虑要不要聘用你了。”

祁麓:“…………”

庄叙掏出手机上网,果然在某些大型论坛上找到了欣瑞昨天发生的殴打事件,还被置了顶,打开一翻,短短的一天时间已经翻了好几百页,上面几乎齐刷刷的全是声讨欣瑞的声音,骂什么的都有,这众口一词的架势,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庄叙差点真要相信欣瑞是他们口中的垃圾企业,资产阶级渣渣,啧,吴乾坤真是下了大力气雇水军啊,喷的太带劲了!

“当时我也在场,欣瑞的经理真是太嚣张了,打人还振振有词,连句道歉都没有,拽的不行!”

“唉太失望了,欣瑞好歹也是个大企业,没想到员工素质这么差,听说原先的总经理还跑了,好像是干不下去了。”

“呵呵,楼上有所不知,这事欣瑞内部已经流传开了,好像是谢家空降了个小少爷下来,把人逼走了。”

“唉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庄叙不在意的扯扯嘴角,居然连带着把他也黑了一把,吴乾坤你果然好样的!将手机收起来,庄叙抬头看见祁麓蹙着眉头像在考虑着什么,似笑非笑道:“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吴乾坤半道撂挑子了?”

祁麓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突然抬脚坐到了庄叙身边,闷声道:“是我不干了。”

庄叙有些意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干了。”

庄叙碰碰他,“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祁麓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抬头看着远方,眼神有些落寞,在庄叙身边他总是不自觉的卸下心防,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舒服,不会太咄咄逼人也不会显得软弱可欺,此时被他看破了那点龌蹉的手段,心里反而莫名的轻松了不少,他点了根烟:“吴乾坤答应我事情办成了就给我介绍到庄氏工作,我这种二本学校毕业想进这么一家大企业非常不容易,我其实最想去欣瑞,但我知道不可能,一开始递简历的时候就被退回来了,还是吴乾坤找到我说是可以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庄叙不咸不淡的哼笑一声:“还是个好高骛远的。”

祁麓突然夹着烟笑了:“对,我确实不自量力了,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愣,庄叙叹口气,祁麓的家庭状况非常不好,父亲需要治病,弟弟还这么小,能进个好公司,工资高待遇也不错,就算不能接了燃眉之急,也多少能缓和一下现在的状况,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清二楚。

庄叙把电话扔给他,“打给欣瑞人事部,问问他们你的应聘结果。”

祁麓愣住了,手里的电话还带着庄叙的体温,他还真有些弄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了,庄叙瞪眼:“打啊!”

电话拨通,从前台转到了人事部,招聘专员是个女的,口气温和,祁麓拿着电话犹豫不决,半响才讷讷开口道:“您好,我是昨天来应聘的祁麓————”

他刚报上名字,对面的女孩就笑道:“祁麓是吧,早晨和中午我都给你打过电话,也给你邮箱发了邮件,全都没有回音,你的简历已经被录取了,实习期三个月,下个星期一记得来报道。”

祁麓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庄叙,做梦似的说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半晌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庄叙起身伸了个懒腰:“什么真的假的,人事部决定的事肯定就是板上钉钉了,给自己买身好点的衣服,你现在还是实习生,能不能留在欣瑞还要看三个月后的综合考核,不及格你照样得滚蛋。”

☆、20·解聘

祁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庄叙,“你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

庄叙认真想了想,叹口气,蹙着眉似乎很纠结的道:“因为你太帅了。”

祁麓:“………………”

庄叙看着祁麓傻了吧唧的样子呵的一声笑了,“你还当真了啊。”他突然转身直视着祁麓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人才你信不信?”

庄叙这种神棍叨叨的说法搁在别人身上人家肯定不信,但是祁麓却不觉得庄叙在忽悠他,直觉告诉他庄叙是真的相信他是个人才,这让大男孩心里滋生出无限的温暖,这个人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毅然决然伸出援手拉了他一把,不但不计较他先前的鲁莽和过失,还给与他足够的信心和信任,祁麓觉得跟做梦一样。

他在庄叙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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