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新的变故
离开长岛那栋哥特城堡时,弥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看着在大门外相互拥抱道别,随后搭上各自车辆的男人们，比赛已经结束的感觉这才真实地降临在脑海之中。连带着不久之前在时代广场搭建的临时决赛舞台上四周粉丝们惊天动地的尖叫和呐喊都一起回响在他耳边,还有在他冠军得主的名字印在巨大的led屏上一瞬间广场上那种可怕的寂静。
塞萨尔·格鲁兹
这个名字在第二天就如约登陆了各大媒体杂志的头条。超模大赛冠军选手爆冷，即使是在四选一的情况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但塞萨尔的获胜依旧算作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但他确实是冠军,这谁也不能否认。而当初被寄予厚望的弥乐却只是堪堪拿到刚及格的分数被排在不显眼的位置上。媒体们报导新鲜出炉的冠军时还不忘顺带提一下我们的孔雀王子,该不该说是他们的厚爱呢。
要说这结果,其实真正要郁闷的还属霍城安。当初他是料定了弥乐一定能拿冠军才把奖励设置得这么丰厚的,谁知道中途出来个亚瑟·温莎把他的一切计划都给搅乱了。当真是千辛万苦为别人做嫁衣。而且穿嫁衣的人还是亚瑟·温莎的狗腿子，想想都要呕血三天。
事已至此，再怎么纠结也没用。
“不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吗。”凯利昂纳靠在车门上抽烟，目光在不远处的模特身上逡巡着。
“不了，我看他们也不太想我过去破坏气氛的。”弥乐笑了下，很快钻进车内。
凯利昂纳吐掉烟无所谓地耸耸肩，坐进驾驶座关好车门发动的车子。老实说他也憋屈的很，明明是为了给弥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受了伤不说，还惹了一身腥。他大概能想象得到当初被弥乐的粉丝整到的杂志会怎么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了。但这还不是凯利昂纳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还是弥乐自己。这一路走来弥乐走得有多顺溜凯利昂纳不会不知道，弥乐这么年轻，又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会不会真的想不开做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这谁也说不准。
“想吃什么吗，我朋友最近刚开了一家餐厅，据说还不错。”凯利昂纳装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在城堡已经吃过早餐了，现在一点都不饿。如果没有其他工作的话，我想先回家行吗，凯利。”弥乐的语气淡淡的，凯利昂纳甚至听不出来他现在到底是真的没事还是已经沮丧得不行了。
“好的好的，这么多天没见到你家小鬼你一定很想他了。你是不知道在玛丽的纵容之下他现在就像个小恶魔，尤其是能利索走路之后，一到公园散步就跑个没影。”凯利昂纳说着突然拉开自己的领子给弥乐看：“瞧瞧，上次这小家伙又爬上我的床把我给咬了。我敢肯定绝对是霍城安那个渣渣指使的！”
弥乐看到凯利昂纳脖子上那个浅浅的牙印扑哧一声就笑了。看起来弥越还真是生龙活虎，怎么都还记者凯利昂纳抢了他奶瓶的事。
“弥越有这么听霍的话？”弥乐问道。
“得了，霍城安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小魔头见着霍城安就听话得要命。看我就跟仇人似的。这太不公平了，我可是给他买了那么多玩具！”凯利昂纳无语地翻白眼。
弥乐靠在座椅后背上一阵狂笑，凯利昂纳这样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弥越这么剽悍的小孩才能制服得了吧。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工作室旗下现在签了另外一个模特。不过是女模，不会跟你抢单子你不用担心。”凯利昂纳无语了一阵忽然记起什么了。
弥乐先是一愣，听到是女模后又很好奇签的是谁：“新人还是名模？”
“这人你也认识。”
“你这不废话吗，是哪种认识？要是只在于杂志上见过听说过名字的那种我可能还真认识。”
“啧，你前几天刚刚和她在t台上一起走台这么快就说不认识人家了？也对，你向来不太喜欢她那类大小姐类型的。”
弥乐吃惊地张了张嘴，最后冒出一句疑问：“不会是薇薇安·菲尔吧。”说着也不用凯利昂纳确认就一副我完蛋了的表情。
凯利昂纳瞥了弥乐一眼，奇怪地挑眉：“你这是什么反应，虽然这小妞脾气不太还，但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超模。下一次的model.com排行榜上应该就能升上前三位了。”
弥乐眼珠转了几圈，组织好语言说道：“额，我感觉她看我不是很顺眼……但是这不重要，我想我们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的。”弥乐眯起眼睛笑得温和：“重要的是，薇薇安·菲尔可是lgm的摇钱树，他们怎么会舍得让她走。”
这个时候凯利昂纳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所以在我为她付了一大笔违约金后她再不老实点给我赚钱我就会直接把他打包扔进哈德逊河里。”
“最近没听到她跳槽的风声的，难道她和我在t台上组合也是安排好的？”
“那四个人里她的气质是和你最搭调的，就算不需要宣传，你也喜欢这次走台不是吗。而且你说的她看你不太顺眼是怎么回事。我都跟她说过在后台要小心点了。他是要气死我吗。”
弥乐摊了摊手，把后台那些事跟凯利昂纳说了一通，结果让凯利昂纳大为恼火。
“这丫头，要不是看在他老爹和我有些交情的份上，我哪管她死活。签个不温不火的新人也比惹是生非的操心大牌要好。”
“算了，到时候要是媒体问起来随便编个谎圆过去就好了。”
“你就是对别人太好了让他们有恃无恐的。过几天我找个能镇得住她的经纪人，你也别委屈自己。当然在外人面前装装友好的样子还是必要的。哎，弥乐啊，现在我可就靠你们两吃饭了。对了晚上能吃意大利面吗，你亲手做的。”
“……想都别想，吃中餐。”
“……好吧。”
在凯利昂纳沮丧地哼哼唧唧里，车子稳稳停在弥乐的公寓楼下。弥乐拖着行李上楼，凯利昂纳去停车。行李不重，弥乐一只手拎着就轻松提上了楼。
站在房门前，弥乐心脏快速地跳动了几下。他咽了下口水镇定心情掏出钥匙开门。大门刚推开就有一个顶着金毛的小萝卜头尖叫着扑过来，把弥乐吓了一跳。直到小腿上传来的撞击感让弥乐回过神来。
弥乐一下扔掉手里的箱子就把扒在自己腿上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两个月不见弥越真是变沉了好多。
“嘿，儿子，你这是要学火箭炮阻击你老爸吗。”弥乐说着张开一口白牙轻轻咬上弥白嫩的小脸蛋。
弥越一边吧唧吧唧对着弥乐的脸亲个不停，一边不停大喊“爸爸，爸爸，爸爸。”
弥乐顶着一脸的口水哭笑不得望向站在客厅里的霍城安。
“他这是怎么了，看见我有这么激动吗。”
还没等弥乐从这种热烈欢迎里弄个明白，已经被养成了个小胖墩的弥越就挣扎着要从弥乐怀里下来。弥乐看着小胖墩一扭一扭的身子只好把他放下去。小胖墩脚沾地没半秒就冲向了霍城安，仰着笑脸抓了霍城安的裤腿就是一阵邀功请赏。
“dad，dad！”
霍城安温柔默默弥越的头顶，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乖孩子，做得很好。”
弥越登时兴奋地蹦蹦跳跳跑进厨房要向玛丽奶妈炫耀他又得到了dad的一个吻。
弥乐的脸一下就黑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凯利昂纳嘴里“小魔头见着霍城安就听话得要命”是什么意思，这何止是听话啊。而且霍城安居然让弥越叫他dad！他脑子没出问题？弥乐一下子有了其实弥越才是霍城安亲生儿子的错觉。
“霍，我该不该赞美一下你和弥越居然相处得这么好。”弥乐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霍城安一眼看穿弥乐的小九九，他唇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微笑上前拥抱住弥乐。
“欢迎回家，乐乐。”
霍城安怀抱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弥乐感觉整个胸膛都火热了起来。他回抱霍城安，笑得舒心。
“我回来了。”
“咳咳……”凯利昂纳靠在门外假咳几声。弥乐一下推开霍城安，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踢掉鞋子拎起箱子飞快跑进了房间。
霍城安冷淡地看了眼凯利昂纳，语气不善：“你可真会挑时间，坎宁。”
“我没有义务帮你，死闷骚。”凯利昂纳嗤笑了下，掏出烟含在嘴里：“出来，我们聊聊。”凯利昂纳说着递了根烟过去。
霍城安狐疑看一眼凯利昂纳，接过了那根烟。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们是不是有点做错了。”
“你指什么。”
两个男人，两个抽烟的男人，两个气质非凡的抽烟的男人，两个坐在公寓楼下脸色说不上好的气质非凡的抽烟的男人。
凯利昂纳双手展开伏在长椅一杯上，整个人都仰了起来，嘴里叼着的那根烟朝天直直竖着，烟头一闪一闪。而霍城安却坐得端正，交叠双腿，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
“你觉得弥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凯利昂纳突然窜起来问道。
“没有。”霍城安回答得很快。
“所以更奇怪了啊，你说他原本就算得不到冠军也能拿个亮眼的名次，现在倒好。可是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太奇怪了。不会是爆发前的平静吧。”凯利昂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霍城安皱眉了。
“你觉得什么是正常。”霍城安换了个姿势，他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圈：“哭？闹？还是要死要活？”
凯利昂纳顺着霍城安说的那些症状带入了一下弥乐，然后他浑身打了个抖：“好吧，还是冷静点比较适合弥乐。”
“乐乐很聪明，他或许早就知道。”
“哦得了，如果我是弥乐，被亚瑟那小子莫名其妙绑了去还弄得一身伤回来，然后回来了跟我说你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得到原本属于你的名次，我想我一定会弄颗小男孩把abc的大楼给炸了。这还不够解气……”凯利昂纳说得正起劲，还想继续异想天开，很不幸被手机铃声打断。
霍城安看着凯利昂纳咒骂一声扔掉烟头跑远了去接电话，他坐在原地慢慢地抽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不仅仅是养生教育告诉他抽烟有害健康，更重要的是住在弥乐家里为了不让小孩子吸二手烟他也强迫自己戒了这东西。今天接凯利昂纳这根烟，就连霍城安都觉得是内心想要好好放松下。
在伦敦那段时间实在让他费了太多的神。族长去世，原本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的血缘亲族们便再也顾不上什么骨肉相连的情分，撕破了脸皮要分得最多的利益。霍城安才不管族长到底是怎么写的遗嘱，既然那些先动手陷害他，那他不反击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份厚待。这一家，那一家，还有这一家。有什么痛苦比得上让那些嗜金钱如命的人倾家荡产呢。
茫茫烟圈飘散在霍城安面前，他似乎看到这白烟凝成族长苍老病态的脸。
【城安，我对不起你爷爷】
【城安，你要守着霍家，守着霍家】
那白烟终究还是慢慢消失在空气中，那一句【守着霍家】却余音绕梁，在霍城安耳边不停响彻。
心里重重叹一口气，百年霍家就像一颗盘根错节的大树，虽然外表枝繁叶茂，内里的腐朽却已经不是霍城安一个人或者是某个人能改变得了的。在这瞬息万变的商场里，守着霍家，谈何容易。
霍城安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凯利昂纳把玩着手机神色怪异地回来了。
“出事了？”霍城安问道。
“应该不算，但又有点紧急。”凯利昂纳皱皱巴巴地说，他忽然眼睛一亮：“额，我说死闷骚，你在纽约的人脉比我好，你帮我个忙。”
霍城安抛了个眼神过去询问什么情况。
“哎，还不是我哥，他一朋友，就弄石油的那个克拉克，也不知得罪了哪位大佬，说是儿子被绑架了。绑匪也是个二缺，绑着小孩走时被仇家发现然后被追着逃到了美国这边。他们找了好几个月才知道绑匪最后出现的地点在纽约。打了个电话过来叫我帮忙找找，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找。我觉得肯定是我哥夹带私活故意报复我，不然别人家小孩走丢了他那么急干嘛。”
霍城安心里一跳，随后问道：“有小孩的照片吗。”
“我哥传我电脑里了，上楼看。”
霍城安点头，两人随即上楼进了凯利昂纳的房间。
在看到那张传过来的婴儿照片时，霍城安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根据细胞学来说，因为每个细胞在不断分裂分化的过程中所含的颗粒数量、胞体大小都会有些微的不同，所以世界上是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但是在原始细胞状态下，所有人的细胞都是一样的，譬如新生儿你很难分辨出他们究竟是谁。婴孩因为新陈代谢非常快，细胞的增值分裂也比成年人要快速，所以他们成长变化也会非常快。
从照片的拍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孩子足岁大的样子，而霍城安在碰到弥乐的时候他已经捡到了那个小孩，那个时候的弥越已经有一岁多，不排除绑匪带着小孩流浪逃命了多久，至少再加上过去的这么多天。八个月以上的时间已经足够弥越长得不那么像照片里的这个孩子。凯利昂纳没见过那个时候的弥越，所以他现在认不出来。但是霍城安能，他现在心在突突地跳。
“坎宁，我可以帮你这个忙。”霍城安冷静地说道，然后慢条斯理地删掉了照片，关了电脑。
“你有这么好心？”凯利昂纳夸张地大叫。
“你得集中注意力处理乐乐的事，我不好出面。所以，我帮你这个忙。”
“嘿嘿，怎么说的好像因为你帮了我忙所以我才会处理那些嚼舌根的媒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弥乐的经纪人。”
“很好，那就牢牢记住你得身份。”
“我擦，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外面叫吃饭了。”霍城安淡淡回一句，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有时候霍城安不得不承认，你不找麻烦，麻烦却要追着你跑。从以前他就知道弥越是个烫手山芋，不能留在弥乐的身边。但耐不住找个下家是个变态，弥乐又喜欢这孩子。只是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把他送走了。不仅如此，还得光明正大地送走。
正好，霍城安记得，克拉克的妻子便是那位从英国远嫁到意大利的劳伦娜公主，亚瑟·温莎一母同胞的妹妹。这下子，亚瑟·温莎该怎么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