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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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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根而已,算得上什么?再看沈诺,他已经有了那位墨仙长撑腰,将来定有进入天元宗本宗的时候,怕是不肯就这么离开分宗;现在她唯一能拉拢和试探是,只有李远了。

齐润之不久后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冯心心和齐润之。

冯心心试着道:“李师兄,我可是听说,咱们单灵根和双灵根的资质,放在外面的门派,可是会让人哄着捧着,将修炼资源白白送到咱们手上的。宗门却连教导我们引气入体的人都没有,宗门待我等如此轻贱,李师兄心寒么?”

李远心思灵透,他几乎立刻就听出了冯心心的言外之意。冯心心是单灵根,他也不差。有人去拉拢冯心心,自然也有人来试探他。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李远不是没动过心,可是他比冯心心想的更多,也更放得下面子,他去打听过了,宗门像他们这种刚进门派的,的确有被其他门派劝走离开的,只是被挖走的代价,着实大了一些。而且,李远心中明白,人可以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即便是再加入一个宗门,那个宗门也未必真的能把自己当成自家人。

可是冯心心要走……他当然也没有阻拦的道理,更何况,有对比才有差距,冯心心背叛宗门,而他受过其蛊惑却坚定不移,可不就是忠心了?

于是他道:“懊恼是真的。只是宗门事务繁多,一时忘了我们也是应该的。师妹娇贵,为兄是一介男子,怎么都可以忍受的。”

冯心心还欲再劝,就听李远叹道:“为兄只是双灵根,这种资质,委屈点就委屈点了,只是师妹的单灵根,呵呵。”他对着冯心心又叹了声气,方才离开了。

冯心心要离开的心思越发的蠢蠢欲动。

沈诺并不知道这些。他离开启蒙殿,就去了交易殿。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宗门不管他们如何修炼,那他就自己藏在院子里修炼好了。如果有人诧异,他也可以推说,是他已经亡故的散修父母教给他的,只是他们一心想让他加入门派,才没有让他修炼。

毕竟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大宗门招收弟子,向来只收没有修炼根底的弟子。而已经修炼,哪怕只是引气入体了,有些讲究这些的大宗门,也是不肯收的。是以沈诺的理由虽然牵强,却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坐着飞行纸鹤很快就去了交易殿。交易殿各种物资应有尽有,沈诺这次来,一是想要买灵米和灵果,如果有的话,一些低阶的灵兽肉他也是要的;二来就是买些灵谷和灵菜的种子了,灵菜太贵,虽然他离开沈家的时候,已经将沈家厨房的灵菜搜刮了不少,可是他每日都要吃菜吃饭,这些东西,只有少的,没有多的。

沈诺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吃凡间的食物,或者只吃辟谷丹好了。可是他自出生之日起,就没有吃过一点凡间之物,喝的水都是低阶灵泉,或是水灵根的修士用灵力凝结出只有灵气的水,体内不含一丝杂质,这样好的灵体,于修炼上极为有益,沈诺不想浪费掉。

他心中叹气,想了想还是要尽快酿制灵酒,待修炼到了练气三层,他就可以画符来卖灵石了,到时候他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连灵石都舍不得花了。

沈诺这样想着,将这些东西买齐,就飞回了初阳峰,先去找年管事报了闭关修炼的事情,就回了自己的住处,挂上闭关勿扰的牌子,进了院子。

沈诺将自己的灵田看了又看,因为没有灵力隔空控物,所以只好亲自下地,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买回来的灵谷的种子种了下去,同时在灵田的聚灵阵内,又用阵旗摆了一个春风化雨阵,他的灵石不算多了,因此代替灵石提供源源不断灵力的东西,就被他换成了从沈家带出来的符箓。

春风化雨阵是用来提供灵植生长所必须的水和风的,能让灵田保持正常的生长,甚至没有人看守也是没问题的。沈诺布置好这些,又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食物做好。

他和沈七、沈迟曾经一起在外躲藏了三年时间,这做饭的手艺自然也练出来了。做了最简单的灵米粥,还有少量的灵菜和荤菜,再将灵果和这些食物放在一个储物袋后,他就进了自己收拾出来的修炼室,将那个小型杀阵和在青云镇高价买的聚灵阵取了出来,开启杀阵和聚灵阵以后,他才开始进入修炼。

他想好了,不到练气三层,绝不出这个院子。至于旁人如何看——他是散修遗孤,又有墨仙长的“看顾”,能一下子修炼到练气三层,又有何不对?

就在沈诺闭关的时候,天元宗的分宗发生了一件大事——分宗的一个刚入门派、还未修炼的单灵根弟子,竟然要背弃乾元大陆第一宗门天元宗,改投合欢宗了!

☆、唾面

天元宗分宗主丹姬道君大怒,当即就让人召集分宗所有没有闭关的弟子,打算在天元宗分宗的主峰,亲自审问这一位将要背弃分宗的小弟子!

沈诺自是不知晓这一段公案,还是他半年之后,修炼到练气三层,出关之后,由前来拜访他的李远对他讲述的。

李远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他脸上满是钦佩,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厌恶的道:“我原以为分宗初时如此对我等为难,是因着我等初入门派,没有靠山,可听了分宗主的那一番话我才明白,原来不是宗门负我,而是我资质不堪,竟未曾读懂这是宗门的考验。”

丹姬道君那日几乎是痛心疾首的道,修士修道,先修心,后修道,此次在祥云城带来的五名内门弟子,皆是悟性非凡之辈,是以宗门才决定,先对五人设下考验修其心,能经历考验者,将来必是宗门栋梁,然则他却未曾想到,竟然有外门挑唆本门弟子改投他门!丹姬道君震怒,却也给了这位小弟子冯心心一个机会,如果她能在天元宗分宗受百日唾面之辱,亦或者是进入火云洞面壁百日,就能够全身从宗门离开。

当然,若是她不愿选择,那宗门就会废掉其灵根,将其丢出分宗,再与宗门无半点瓜葛。

沈诺肯出关,自然已经修炼到了练气三层,而前来探望他的李远,却已经是练气四层的修为了。

沈诺听到李远所说的选择,心中一动,问道:“冯心心,她选的是受百日唾面之辱?”冯心心是单水灵根,若是以凡人之体入火云洞百日,说不得就会伤了修炼的根基。

李远惊叹:“沈师弟果然聪慧,难怪能在未修炼之时,就参透了春风化雨阵!”

沈诺心中一哂,他就道他之前和李远并未交情,李远来拜访他也不必说那么多宗门事务与他,却原来,李远肯说,是为了那个春风化雨阵。

“春风化雨阵其实不难,只是布阵之人,最好是有木灵根,方能契合天地木灵气,更易成功。”沈诺并未说谎,却也没有说实话。

春风化雨阵是木灵根修士所创,因而木灵根修士更易领会此阵。可是若阵法天赋出众,亦或是肯在阵法上下功夫的其他修士,也未尝不能学会此阵,只是相对而言,人数要少了许多而已。

李远听了,想到他打听出来的原因,和沈诺说的几乎一般无二,这才终于将自己原本的念头放下了。

“我原想着进入木峰,去种养灵植供我修炼,如今看来,我却还是与木峰无缘。”事实上他进入练气三层已经一月了,在木峰也待了一月,他嘴巴甜,又肯掏灵石,那些师兄也肯教他几句,可是不管他怎么学,这一个月他都没伺候活一株灵植。他今日来看望沈诺,乍见沈诺灵田中生机盎然的灵谷时,心中的嫉妒险些抑制不住。

“如此,我便只能去其他峰瞧一瞧了。”李远又是一叹。

沈诺却还没有忘记冯心心,“冯心心当真受了百日唾面之辱?那个笼络她的门派,也未曾派人来救她?”

“的确是百日,说起来这百日之期还未过,沈师弟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她?”李远一顿,“好歹,我们也是一同从祥云城入的宗门。”

沈诺发现,李远说的是去看冯心心,而不是去对她“唾面”。他心中明白,其实李远也不相信分宗主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罢。

什么特意设下的考验?或许根本就是手下人办事不利,如今出了事情,却只能推给给宗门丢了更大脸的冯心心罢了。

沈诺颔首。

二人一同出了院子,沈诺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只飞行纸鹤,李远却拿出一只玉如意状的低阶飞行法器。

沈诺下意识地盯着李远瞧。他记得,李远还没他有钱来着。

李远察觉到沈诺的目光,忽然哈哈大笑,难得有了少年人的骄傲:“这个是宗门奖励——为兄开始修炼不到三个月,就已经修炼到了练气四层,这是宗门特地赏下来的。师弟如今也是练气三层了,若是去执事堂报备修为,想来也有一番赏赐才对。”

沈诺恍然,将这个死死地记在了心里。打算看完冯心心就去执事堂一趟。

冯心心就跪在主峰的入口处,她身上隶属宗门的低阶法袍已经被褪去,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的凡间男子的衣服,衣服破破烂烂,甚至露出了少女白皙的皮肤。

非礼勿视,沈诺侧过脸去。

冯心心却已经看到他们二人了。

原本骄傲自矜的少女已然不见了,她几乎是娇笑的向沈诺打着招呼,眼睛里透着无边的恨意:“怎么,咱们沈师弟也来怪我守不住本心,一心向外,给祥云城丢人了么?”

沈诺板着脸,还是不肯看冯心心,沉默了一会,才道:“邀请冯姑娘的,可是双修门派?”

冯心心哼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诺见李远正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凡人衣袍,重新披在了冯心心的身上。冯心心不感谢,也不推拒。他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和冯心心说的了,即便这个女人将来会是名扬一时的采阳补阴的采草大盗——先背弃天元宗、后背弃合欢宗的一代魔女,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少女而已。

“我听说,男修也好,女修也罢,若是在筑基前与人行周公之礼,那么想要筑基就会难上加难。”他说完,又觉得冯心心大概不会相信,相信了也不在意,于是又道,“不过冯姑娘是单灵根,想来就是困难一些,冯姑娘也不会在意的,最多,也就是和四灵根、五灵根一同筑基而已。是也不是?”

“你!”冯心心涨红了脸,气得险些从地上爬起来。

沈诺已经开始跟李远道别了:“李师兄,我去执事堂了。”

他其实并未见过那位采草大盗,只是听说过她的经历,早年背弃天元宗,被合欢宗收归门下,当做炉鼎培养,她开始不知,后来在练气期圆满时,被合欢宗一个太上长老的后代用作进阶采补了一次,这才损了修为,她九死一生才逃出合欢宗,机缘巧合之下修炼了采阳补阴的魔门功法,这才成功筑基,甚至不到百岁就结了丹。

只是她那时已经只有名号没有名字了,沈诺也只听说她姓冯,年纪与他相仿。也正因此,沈诺开始时根本没料到原来骄纵且是小脚的冯心心,竟然会是百年后的采草大盗,专门采补正道男修。

他其实也不知为何要提醒冯心心那一句话。只是说都说了,他也就不介意了。冯心心要采阳补阴——他的体质特殊,冯心心也采不到他头上来。

而李远留在了那里,又跟冯心心说了几句话才走。他年纪也不大,或许过上几年,他就不会再搭理这样的冯心心了,可是他如今到底年轻,还是忍不住的同情冯心心。

执事堂。

沈诺去找主管练气期修士月俸发放的管事验看了修为,就领了他闭关三个月没领的月俸,三瓶聚灵丹,共三十颗;三瓶辟谷丹,共九十颗;以及六十块下品灵石和金银若干。

领了这些,沈诺看管事不看他了,他抿了抿唇,又恭敬地问道:“师兄,我听说门里弟子进阶的话,也有奖赏,不知我能领到多少?”

那管事这才看他,眉间隐约有怒气,仿佛是生气沈诺坏了他的财路,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听说?听谁说的?把那个人叫过来,咱们再对峙好了!”

内门弟子每个月的月俸他是没胆量扣下的,可是进阶奖励什么的,但凡是那些没有门路的,哪一个不是上杆子的白白送给他?偏偏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敢质问他?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沈诺也不生气,他敲了敲桌子,慢慢道:“莫非私扣宗门奖励,这也是宗门对我们从祥云城来的弟子的考验么?如果是的话,恕我眼拙,师兄愿意留就留着好了。只是他日,我若有机会面见分宗主,定会将师兄今日对沈诺的私扣奖励的‘考验’特意告诉分宗主,必定让分宗主对师兄今日所作所为得到相应的奖励!”

管事立刻就恼了。

他才只有区区练气七层的修为,能被分到这个油水多的地方当管事,显然是“上面有人”的那种。是以即便有弟子不满他私扣灵石的行为,也不愿意多说。

沈诺也看出来了管事大约是有几分背景,原本也不想跟管事撕破脸,管事若是只扣下他几块灵石,他大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这管事扣下的很可能是一件价值数百块下品灵石的下品法器,沈诺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退一步说,他若是真的忍下了这口气,那么将来管事一定会对他人炫耀他是一个多么扶不起墙的阿斗,要宰尽管宰——到了那时,他的处境就会越发艰难。

他踏上修仙路,所求就是不为他人所控制,所修乃自在道。若是今日真的后退一步,无底线的忍让这个管事,那么他又何必修什么自在道?倒不如当日见到墨君琰的时候,就自荐枕席,跟在墨君琰的身后做个炉鼎,无灾无难的修炼好了。

“大胆!还面见分宗主?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是什么双灵根内门弟子,现在也就是个练气期的小罗罗而已,待到你有机会见分宗主了,老子我都能得到宗主的青睐了!”管事怒声喝道,手一抓,就抓起一把大刀,对着沈诺扬了扬。

沈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冲着门外喊道:“有人要杀天元宗弟子了!”

这一声他直接用上了灵力,是以很多人都听到了。

他们也很快赶了过来。其实如果沈诺喊得是同门相残——估计也不会有人那么快过来,同门争斗,站在哪一方都像是错。可惜的是,沈诺特意没有指明对方身份,再加上发放练气期弟子月俸房间的旁边,就是发放筑基期弟子月俸的房间,那位筑基期管事进了房间时,就是看到练气期管事对沈诺举刀相向的模样。

他脸色难看,刚要阻止怒气冲冲的练气期管事,就发现其他人也迅速赶了过来。

——沈诺那一喊,很容易误导众人是有外敌来杀天元宗的弟子,所以才会迅速的赶来这么多人。

于是这么多人,练气期的小弟子,全都将练气期管事举刀的样子看在了眼里。

那管事还浑然不知,自以为靠山强大,还在大声嚷嚷着:“臭小子,你别以为来了这么多人,我就会怕了你了!我告诉你,就是你在分宗主门前跪上三年,分宗主也绝不会多问你一句!我扣下的你的……”

“闭嘴!”筑基期管事立刻大喝一声,阻止管事说出不该说的话,私扣低阶弟子月俸的事情,在执事堂做事的人都是心中有数的,他可不愿意就这么被人挑明了来说。

练气期管事也发现自己嘴快了,绷着嘴不说话了。

筑基期管事严肃的看向沈诺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谎称有人要杀天元宗弟子?谎报敌情,你可知这是重罪?宗内门规绝对饶不了你!”

沈诺丝毫不提私扣月俸之事,却道:“弟子未曾谎报敌情。方才……大家也都亲眼看到了,这位师兄突然对弟子举刀,师兄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弟子才堪堪练气三层,一个法术都不会,师兄若对弟子举刀,弟子毫无反击之力,恐惧之下,突然想起门规第一条就是,同门不得自相残杀,这才喊出那句话!”

“弟子自知莽撞,却不认为自己是错。”少年倔强的仰着脑袋道,“师兄对弟子举刀,这是大家都看到了,并非弟子虚言。弟子情急之下求救,莽撞是真,但何错之有?若是师叔执意认为弟子求救是错,活该被师兄砍死才是对,那么弟子敢问,宗门门规当真只是摆设么?我乾坤大陆第一宗门,就是这样对待宗门低阶弟子的么?”

沈诺洋洋洒洒说了这样一番话,已经让那些练气期弟子和他一样露出愤慨之色了——沈诺遭受的欺负他们一一遭受过,沈诺没有遭受过的,他们也遭受过,更何况那管事举刀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管那管事后台有多硬,这一次他都逃不了要背负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名了!

那些年轻弟子想得明白的事情,筑基期管事也想明白了,他脸色极其难看,目光冷然的看向沈诺道:“他为何要杀你?”这一句话,竟是给练气期管事定了罪名。

这算是筑基期管事的妥协了,而他的妥协,自然也不是毫无目的的。

于是沈诺低头道:“弟子不知。”沈诺的回报,就是丝毫不提管事私扣月俸之事。

筑基期管事脸色好转,立刻道:“既是如此,尔等都随吾去赏罚殿,是对是错,赏罚殿终有定论。”

练气期管事神色慌张,谁不知道赏罚殿是分宗主首席弟子在管着,为人迂腐,若是他们就这么去了,他势必要被剥一层皮出来的。

沈诺也不肯挪动步子,他看着筑基期管事道:“弟子沈诺,四个月前从祥云城进入山门,修炼三个月进阶练气三层。方才那位师兄只将这三个月月俸给了弟子,可弟子进阶练气三层的宗门奖励却未给弟子,弟子斗胆,想要先拿到宗门奖励再去赏罚殿。”

筑基期管事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沈诺一开始的目的。

这个少年根本不怕去赏罚殿,赏罚殿历来公正,他又有这么多的“证人”,最后受罚的,一定不是他。

可是这宗门奖励是他最初挑起事端的目的,他是不会忘得。

好或者不好,这都是他应得的,他凭什么要让?

筑基期管事想到这个少年,和那个被唾面百日的少女竟同是从祥云城出来的,心中突然有些微妙。

☆、荷叶

事情明显陷入了僵局。

筑基期管事没有料到沈诺竟敢在这个关口索要所谓的宗门奖励,让他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给了,就是和练气期管事,以及他背后的那位金丹真人为敌了;若是不给……这话赶话的,他已经被这个沈诺逼到了这里,不给,却也说不过去。

“既如此,那王师侄就亲自为这位弟子挑一个罢。”筑基期管事终于想了一个“妙招”,既然不能不给,那就让练气期管事,也就是王师侄,“亲自”给他挑一个“好”的罢。

那位练气期的王管事立刻眼前一亮,虎视眈眈的瞅着沈诺。

沈诺则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他早就想好了,待会就手持这件王管事亲自跳出来的法器去赏罚殿,好与不好,他一个练气期三层的小弟子说不清楚,那位赏罚殿的主事师叔,想来还是能看清楚的。

只是不等沈诺实施的计划,一个不在他预想内的人突然出现了。

白屏儿笑眯眯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然后想也不想的就走到了沈诺身边,故意掐了掐沈诺的脸颊,然后大声道:“小家伙,你脸上原来还有些肉的,掐起来还挺舒服的,怎么现在一点肉都没有了?是不是只顾着修炼,连东西都不吃了?”

沈诺情知白屏儿是与他亲近才如此做的,僵着身子任由白屏儿掐完他,方才道:“沈诺闭关修炼,并无空闲浪费。”

其实沈诺的意思是,他在这三个月里,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修炼上了,虽然偶尔也会去熬一大锅灵米粥,待饥饿的时候混与灵果食用,可是熬灵米粥只要将米下锅就够了,烤灵兽肉就太费时间,沈诺这几个月,算是极少吃荤,虽然修为上去了,也难怪白屏儿会嫌弃他变瘦了。

可是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就是沈诺一心修炼,直接辟谷,服用辟谷丹了。

白屏儿立刻焦急地道:“那怎么成?你还小,还在长身体,闭死关的时候,辟谷就辟谷了,现在可不能胡乱辟谷,素菜荤菜,全都要吃的!”见沈诺不以为意,白屏儿板着脸,比划了一下沈诺和她的身高,故意道,“那你还想不想长高了?要是不吃荤,你以后就是这个高度,绝对连我都长不过!”

前世沈诺一直就不算高。

身边的修士都是身长七尺有余,而他立在墨君琰身边,却连墨君琰的肩膀都够不到。他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初精泻出过早所致,原来……竟然还有不吃荤的缘故在么?

沈诺狐疑的看着白屏儿,“白师叔所说,是真的?”

白屏儿立刻沉重的点头,然后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沈诺,“这是师叔猎来的低阶妖兽,里面的妖丹已经挖出来了,这些肉和兽皮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了,都给你罢。记得,一定要多吃荤!”

无功不受禄,沈诺刚想拒绝,就被白屏儿将储物袋塞到了他怀里,还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就冷着脸看向被晾了半天的筑基期管事和王管事,“王师侄到底与沈师侄有嫌隙,这挑奖赏法器一事,不如就交给我,两位觉得如何?”

王管事和筑基期管事登时满脸尴尬,眼中隐隐有怒意。他们原本是不怕白屏儿的,她虽然修为比他们高,人缘也不错,可是却是从外门爬上来的没有根基和靠山的小弟子,这面子他们也不乐意给。但是前段时间也不知道这白屏儿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分宗主收为第三位亲传弟子,甚至举办了收徒仪式——王管事和筑基期管事再不敢招惹她了。

如今白屏儿明摆着是要保沈诺了,二人对视一眼,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白屏儿他们惹不起,这沈诺明面上他们也不能惹,可这折磨人和陷害人的手段,又有几个是明面上的呢?这口气,他们是一定要出的,暂时忍下又何妨?

王管事立马捧着一只储物袋递给了白屏儿:“白师叔,这是沈师弟能得到的奖励范畴,下品飞行法器,或是下品灵石三百块,您看……”

白屏儿接过储物袋,神识微动,扯开储物袋的封口处,就“哗啦啦”的将数百件上好的下品法器丢在了地上,同时还有许多下品灵石。

白屏儿这一举动,立刻让这间屋子里的许多人变了脸。因为低阶法器也有上中下品一说,他们也曾经因为进阶筑基,或是进阶练气期中期,后期而得到宗门奖励,可是那个时候,这宗门管事给他们的全是最下品的法器!今日见王管事如此势力,递给白屏儿这位分宗主的亲传弟子的竟全部是同等级的上品,他们要如何才能不怒!

王管事脸色铁青,筑基期管事也被不少人有意无意的瞪视着。白屏儿见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捡起一片婴儿掌心大小的玉荷叶,侧首对沈诺道:“沈师侄,我记得你是火木双灵根,要入丹峰的吧?这飞行法器,你不如就选这片玉荷叶,这可是难得是上上品的低阶法器。”

除了这模样有些像是女修用的。

沈诺果然拧了拧眉。墨君琰最擅长炼器和阵法,他跟着墨君琰的日子长了,自然眼力就练出来了,他打眼一看,就看出这玉荷叶是上好的灵木所炼制,对于高阶修士来说,这玉荷叶也算不得什么,可对于练气期的自己来说,这玉荷叶却是可以陪伴他一直到筑基,中间都无需再换飞行法器。白屏儿,的确是在为他着想,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沈诺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玉荷叶——无论如何,这玉荷叶都是如今他能拿到的、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多谢白师叔。”沈诺也一早从李远那里打听出来,白屏儿已经是丹姬道君的亲传弟子了,是以并不担心白屏儿会因为他而得罪人。只是她为何愿意这么帮自己,他事后还是要打听出来的。至于回报,因果,也要在他查清楚其中缘故之后再说。

见众人已然对主管发放月俸的他们生了怒气,筑基期管事马上道:“既然沈师侄的月俸和师门奖励都已经拿到了,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罢。毕竟,这些事情若是闹到上面去……对沈师侄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沈诺一脸诧异:“月俸和师门奖励都是弟子应得的,弟子拿这些难道不应该么?至于去赏罚殿,这原本也是师叔的主意,为的是王管事向弟子举刀一事,和弟子拿不拿的到师门奖励又有何干系?还是说,弟子拿到了师门奖励和月俸,王管事对弟子举刀一事,赏罚殿就不管了?若是如此,这些弟子不要也罢,这样的师门……”

少年微微抿唇,涨红了脸,显见是气得不轻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克制着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众人见状,对经常发放月俸,克扣灵石的管事更加没好感了。于是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着几人去赏罚殿。白屏儿更是大包大揽地道,她家大师兄一定会“保证公正,绝不无赖”。

那位筑基期管事和王管事无法,竟是被众人威逼着去了赏罚殿。

赏罚殿中,白屏儿的大师兄竟是满脸怒容,他这才知晓,原来这分宗里,竟有那么多偷奸耍滑、克扣低阶弟子灵石,甚至大胆到侵吞一件几百块下品灵石的法器的庸碌之辈!

他刚要发怒,就被白屏儿拦下了:“大师兄要打要罚,也莫要借沈诺的事情。一旦如此,沈诺可就成了阻拦那些人挣灵石的‘罪魁祸首’了!”

大师兄是少数知道白屏儿为何会突然变成丹姬道君徒弟的缘故的,他沉吟了一会,终是颔首,“也罢,师父一心炼丹,过往为兄和二师弟均为结丹,竟是帮师父打理分宗事务都不能。幸而如今为兄和二师弟同时结丹,师父身边又有了师妹照料,这分宗的一应事务,也非一两日能说得清楚的,今日之事,就听师妹的。”

白屏儿长松了一口气。

王管事被撤掉管事身份,并且终身不得担任宗门发放月俸类管事,同时被罚去挖矿十年,方得回宗门。筑基期管事也被牵连,被撤去了管事身份。

沈诺这才安心。他当然知道,这样一来,王管事还有他背后的那位靠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可是这件事情从头开始,王管事就没有给他退路,他要么一忍再忍,被其他同门嘲笑并且联合欺负,要么就只能得罪王管事。王管事心胸狭窄,无论他得罪他一件事还是两件事,他都会被王管事嫉恨的。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手软?

“此番多谢白师叔,这是弟子自酿的果酒,品阶虽低,味道还算不错,白师叔若有闲暇,不妨试试看?”沈诺这次全身而退,还成功整倒了王管事,其中白屏儿帮忙良多,沈诺自是不能装作看不到。

白屏儿好奇的接过了沈诺递过来的一小坛子灵酒,当下就打开塞子嗅了嗅,一股扑鼻的果香味传了出来,淡淡的酒气微醺,白屏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次使劲嗅了嗅。

“这果酒,味道一定不错!”白屏儿兴奋地大声道,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喝酒,凡间的酒味道虽好,可到底没有灵气,她已然筑基,不能多喝,灵酒的话,灵气是充沛了,可是好味道就没了。她没想到,这个漂亮年少的小家伙,竟有这么一手的酿酒的好本事!

白屏儿忽然想到,怪不得当初这小家伙一心要炼丹呢,原来他有这么一门手艺来供他炼丹。

“你那还有么?还有多少,我全都包了,小诺儿要多少灵石尽管说!”白屏儿大包大揽的道。

沈诺倒是没料到这灵酒的威力那么大,只微微一笑,道:“一共酿了三种灵果酒,一种灵米酒,师叔先尝尝,若是喜欢,咱们再说旁的。这些,就当弟子的谢礼了。”

沈诺每种灵酒个拿出两坛,递给了白屏儿,然后就提出告辞了:“弟子要去藏书阁一趟,就不叨扰师叔了。”

白屏儿看到这么多种灵酒,脸上高兴地不得了。等沈诺提出要走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道:“哎,我是不是忘了说了,你不用谢我的,是墨仙长的师父,拜托我师父要好好照顾你的。谢礼师叔祖已经送过了,所以你真的不用谢我啦!”

沈诺要离开的脚步登时顿住了。

白屏儿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师叔祖人很好的,他说待墨仙长成亲,就接你回本宗。对了,小诺儿,你是要拜化神期的师叔祖为师,还是要拜墨仙长为师啊?他们为何要墨仙长成亲后再接你过去?现在为何不行?”

沈诺面无表情的道:“若是收徒,自然没什么不行。”

白屏儿这才反应过来:“那若不是收徒,他们为何要接你去本宗?难不成是墨仙长他真的对小诺儿有了别的心思……”

她一顿,立刻住嘴。

心底却想通了,原来师父意味深长的吩咐,竟然是这个意思!

再次看向沈诺时,她的眼底明显多了一丝怜悯。长生大道,何人不想求?可是这样以男儿身被迫委身其他男子,他应当是恨的吧?明明是上好的火木双灵根,却因为没有靠山,因为那个男人特别的看重,就被上/位者如同礼物一般的送来送去,他如何会不恨呢?

☆、13

好半晌,沈诺才缓过心神,对着白屏儿打了个稽首礼,问道:“白师叔可知,墨仙长何时成亲,夫人又是何人?”

知道了这些,他也好早作准备,早一点离开天元宗分宗。

可叹他精心算计,满心以为这天元宗分宗能够做他的靠山,让他自由成长到可以与墨君琰抗衡的日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有算到,他会提前和墨君琰相遇,甚至墨君琰还对他动了这种心思。

白屏儿眼底的怜悯更明显了:“是谁,我也不知。我只听说,师叔祖在到处寻找前些日子被灭门的青云镇沈家一门,听说,他们家有位小姐,生来就是纯阴体质。墨仙长是雷火灵根,体内阳气旺盛,想来是想找到这位小姐,缓和墨仙长体内的阳灵气,尽快闭关,碎丹结婴罢。”

沈诺一愣,这位纯阴体质的沈家“小姐”,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他?他定了定神,问道:“青云镇沈家不是因着身怀重宝,被修真界大肆通缉?怎么,如今已经为他们平反了不成?”

白屏儿神神秘秘的道:“身怀重宝是真,可青云镇沈家逃出来的,就是几个练气期的小家伙,还能真指望他们保住重宝不成。”她叹了声气,“本宗和师叔祖已经到处换了告示,要求沈家遗孤,只要将重宝和那个纯阴体质的沈家小姐交出来,本宗就会庇护其一生,甚至愿意为他们寻找动手杀死他们亲人的仇人。”

“本宗这般利诱,那几个小家伙,答应与否也只是时间早晚。只是可怜了那个纯阴体质的小姐了。”白屏儿摇头叹气。

沈诺这才想明白,为何前世沈家遭难,沈七和沈迟一心要带他奔赴天元宗了。原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打着要牺牲他来成就他们自己的主意。

那三年同甘共苦的情义,终于全部消散。

前世沈七和沈迟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将他带去了天元宗。这一世,没有他做拖累,他们应该能去的更早。可是……沈诺想了想,天元宗本宗既是明说了还要那位纯阴体质之人,那么沈七和沈迟,应当会花费大量时间来寻他,而且绝对不会大肆声张。

——不为别的,单单为了寻找他之后的那些本宗奖励和庇护,沈七和沈迟,就不可能撇下他直接去本宗,当然了,他们就更不可能指名道姓的说出那个炉鼎,其实是男儿身,让旁人分了他们原本“应得的”本宗庇护。

沈诺微微放心。既然他们会来寻他,那就让他们来找他好了。

他也很好奇,那件沈家重宝,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值得整个修真界觊觎。

沈家重宝到底是何物?

沈诺不知,沈七不知,可沈迟,他却是知道的。

沈迟背着沈七,将大长老拼命为他抢来的重宝滴血认主了。

重宝灵性使然,很快就让沈迟明白了,它是一个沈家仙人留下来的仙人洞府——芥子空间。

沈迟惶惶然的踏入芥子空间之中,发现芥子空间仿佛是一个小型宗门,种养灵植的百草园、摆满各种丹药和法器法宝的炼丹阁和炼器阁、包括了各种他从未听说过的各种修真典籍的藏书阁、甚至是灵气充沛的修炼场所云云,这个芥子空间里,简直应有尽有。

沈迟觉得自己的心口处正“砰砰”跳个不停。

他终于知道,他穿越一场,他的金手指是什么,他到底为何而来了。

沈家重宝,果然不愧是沈家重宝。

沈迟蹲下/身,兀自笑了好一会,才站起来,佯作无事的出了空间,去见他那位七哥。

天元宗分宗。

沈诺和白屏儿告别,直接去了藏书阁。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墨君琰的师父决定要在墨君琰“娶”了那位墨家“小姐”之后再接他过去,那么至少,在沈七和沈迟找到他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沈诺这个名字不算特殊,叫这个的人也不少。况且,以沈迟的多疑,大约会直接猜想他会换一个名字,而不是大喇喇的依旧用着沈诺这个名字。乾元大陆地广人多,修真人士更是多如牛毛,沈迟和沈七要一面躲避着那些修士的追捕,一面还要追查一个可能早就更换了名字的他,想来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是不成的。

而他前世在练气期九层待了将近百年,对于练气期的各个阶段更是了如指掌,他想要在两三年之内筑基,亦是大有可能。

沈诺将这些想通,就把这件事暂时放下。决定还是要快些提升修为的好。

待将来他避无可避……那就离开乾元大陆好了。

天下之大,总归能有他的容身之所。

墨君琰赠与他的诛情诀是修真功法,用于提升修为,而他这次来藏书阁找的,却是关于攻击手段的典籍。

沈诺一踏入藏书阁,就见藏书阁当值的练气期修士,指了指一旁挂着的牌子,然后就不搭理沈诺了。

沈诺望去,发现牌子上写的是藏书阁的一应规定。他这才发现,原来在门内的藏书阁看书或者复制玉简,都是要花灵石的。——这也难怪初入门派之时,白屏儿会那样提醒他了。

藏书阁的规定里,一层是练气修士可以进入的地方,沈诺就特意去看这些规定。规定里写着,在藏书阁待半日,需花费两块下品灵石,待一日,花费三块;不得借阅;复制玉简,按照玉简等级收费,普通玉简三块下品灵石一次,最贵者不超过一百块下品灵石。

沈诺见状,才松了口气。分宗会收取费用是真,可这些费用,相对于在外面的坊市里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总体来说,这些花费,还是值得的。

交了六块下品灵石,沈诺就踏进了藏书阁。他决定在这里呆上两日,一是平复心情,二来么,他也想多找一些适合他修炼或者使用的典籍。

他是火木灵根,前世跟着墨君琰的时候,因为被废掉了火灵根,所以墨君琰给他找来的那些上品的功法,大都是木属性的。

譬如木遁术,若是修炼至顶级,凡是有木在的地方,他都可以借助其遁到另一处有木存在的地方;譬如繁花诀,并无任何的攻击或防御作用,却能转化体内的木灵气,用来催生灵植。

又譬如三木阵、四木阵、七木阵以及墨君琰那时还在研究的九木阵,则是墨君琰自己利用阵法和各种灵木的特性,为沈诺特意量身定制的功法。沈诺那时只学到了三木阵和四木阵,七木阵已经印入脑中,还未修习,可单单这两种阵法,已经让他能以练气期的修为去对抗筑基修为的修士了。

撇去其他的不算,墨君琰在阵法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他对他的好,亦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即便如此,沈诺也丝毫不敢领情。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如同云泥一般,让他仰望却又不自觉的疏远。

他轻舒了一口气,就不再看那些丝毫比不上墨君琰教给他的那些功法的木系典籍,而是去看火系功法和其他典籍了。

两天很快过去。

沈诺的身份玉牌亮了亮,像是在提醒他时辰到了,要离开藏书阁了似的。

沈诺看着有趣,过了片刻,才抱着他选出来的三个玉简走了出来。

当值的还是两天前的那个小修士,他接过沈诺的玉简,看一个念一个:“五行基本法术总汇,三十块下品灵石;火鞭术,五块下品灵石;灵木总汇,十块下品灵石。总共四十五块下品灵石。”

小修士斜着眼睛看向沈诺,仿佛是料定了,沈诺会尴尬的撂挑子走人似的。

沈诺看到小修士的目光,嘴角微抽,就将四十五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心疼灵石是真的,可是这些典籍的价格,在宗门内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他心疼也要买。

只是以后,他真的要为将来做打算了。

他还要炼丹,若是只靠宗门的那点月俸,肯定是不成的。

沈诺一面想着一面出了藏书阁,然后他就发现,一只白色的传讯纸鹤一个劲的往他身边冲。

沈诺点了点传讯纸鹤,分了一缕灵识上去,传讯纸鹤立刻张着嘴巴开始说话:“小诺儿你酿的灵酒还有没?有的话尽快给我送过来啊,越多越好!灵石好说,这次可不只是你师叔我一个人买,灵石你必须要要的!要是你没有酿酒的材料了,师叔这有人就是种灵果树的,你过来问她要!快些过来啊!”

沈诺一愣,随即就笑了。

这算不算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呢?

既然白屏儿是墨君琰的师父特意安排来照顾他的,那他……就不客气的利用一次了。

天元宗。

墨君琰的师父玄青道君虽是化神期初期修士,却是寿元将尽。他觉得自己进阶无望,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安排一下自己唯一的徒儿墨君琰的生活比较好,于是他就跟徒弟说了,他找人照顾徒弟看上的那个小娃娃的事情了。

墨君琰却不肯领情:“师父你与其去关心君琰,不如入世修炼,说不得就寻到进阶的门槛了。”说罢,抬步就要离开。

玄青道君喝道:“孽徒去哪?那九阳赤炎人人争抢,你体内阳气旺盛,又何必去冒这个险?不如乖乖待在门中,待那沈家小姐上门,与她双修,不是更易进阶?”

墨君琰脚步不停地道:“我先去分宗一趟,然后再去收服九阳赤炎。”那沈家小姐与他又何干系?

玄青道君先是气得肝疼,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俊朗依旧的面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赠剑

沈诺接到白屏儿的传讯后,就立刻赶了过去。灵果酒他酿的少,还有几壶而已,可是灵米酒,他却酿了不少,扣下他要自己留着喝的,剩下还有二十几罐。

白屏儿已经入住了丹姬道君所在的峰头,沈诺给她发了传讯,白屏儿亲自来接他,他才进得去。

白屏儿欢喜的拉着他的手道:“哎,小诺儿,你这手又滑又嫩的,是不是就是喝那些灵果酒喝的?我听她们说,这酒美容呢。喝了还能变好看。”

沈诺脚步一滞,“美容?”

这个词他前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是沈迟告诉他的。他们三人那时已经流落在外了,沈诺和沈迟一同学了酿酒,沈迟兜售灵酒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人介绍的。

白屏儿没察觉到沈诺的异样,还在继续对他道:“这酒的价格你定下来了么?我可告诉你了,喜欢这酒的大多是女修,她们有的是男修奉承,身上不缺灵石。你这价格,可千万不能定得太低了。要是太低,她们说不定还会觉得你瞧不起她们呢。”

沈诺嘴角微抽,立刻应了下来。他想,这几个女修,估计和白屏儿的关系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好吧。

沈诺的灵酒果然很受女修喜欢。

白屏儿那里的四五名女修,当场就付了灵石,并且拿出一些筑基期方能食用的灵果交给沈诺:“这些都是我们爱吃的灵果,价格方面你按照你原本的价格定就成,只是这些灵果酿制出的灵果酒,必须要卖给我们,你可明白?”

沈诺低声应是。

灵果酒主材料就是灵果果肉,她们愿意自己出,并且价格照给,他没道理不要的。

只是还有一点,“酿灵酒还需要一些材料,不知宗门附近,可有便宜采买的地方?”

分宗有交易殿,可那里的价格并不算便宜,也由不得他多挑。他当然也知道分宗里有自己的坊市,只是这坊市也分了三处地方,他想要知道最合适他去的是哪里。

白屏儿听了便道:“你要采买的话,就去你住的内门弟子的峰头和外门弟子峰头的交接处,那里的坊市,都是练气期弟子自己摆摊来卖的,虽然都不固定,可是价格上还是很适宜练气期弟子的。”

沈诺认真记下,再三谢过白屏儿之后,这才离开。

他先去交易殿,买了灵米和灵谷,还有上百个小酒罐,这些采买的量比较大,沈诺不觉得普通的练气期弟子,能卖给他这样数量的东西。

然后他才去了坊市。

其实把这里叫坊市,都算是高看了它。沈诺真的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修真集市。

所有的卖家都是盘膝坐在地上,身前摆一张布,将自己兜售的东西摆在布上,这里没有一个店铺。

条件看起来不如何,只希望它的价格真的适合他。

沈诺举步向前,他想,为了赚这些灵石,估计这几日他都只能修炼三个时辰了。可是赚到了这些灵石,他就有能力去买一件适宜他练气期使用的攻击性法器了。算来算去,他也不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了。

沈诺摇了摇头,就停在了一个练气期中期的女修面前。

这名女修的摊子上,有不少灵果。

“敢问师姐,这些灵果如何卖?师姐可还有多余的?”

沈诺捻起一个青色的拳头大小的果子掂了掂。这果子叫酸酸果,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山林野果,味道酸酸的,不是很甜,是以喜欢买它吃的不多。

可是沈诺却意外的喜欢这种果子。而且,有的灵果太甜,沈诺酿酒时就会加上酸酸果的汁液,让灵果酒的味道更醉人。

女修愣了愣,她没想到有人会喜欢这种她顺手从妖兽林外围摘回来的小野果,迟疑了片刻才道:“我摘了一树的酸酸果,你若要的话,就算你六块下品灵石好了。”

沈诺也没还价,就将一个小储物袋递给了女修。

女修接过,将酸酸果都装了进去,才好奇道:“我观师弟也有练气期三层的修为了,喜欢什么为何不亲自去妖兽林摘?这小野果,就在林子的外围,基本上没有危险的。”

沈诺只笑:“我还没有找到趁手的法器,还是等等再进去罢。”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买完酸酸果,沈诺又买了一些调和味道,价格低的小野果,还有其他的一些材料,这才离开了。

灵果酒的发酵时间至少半月,通常要多等些日子,灵果酒的味道才更好。

因此直到二十天后,沈诺步入练气期四层,灵气所化的火鞭也舞的有模有样时,他才重新出关。

甫一出关,他就神色古怪的接到了白屏儿的传讯。他以为是白屏儿催他交灵果酒,却没料到,是白屏儿转述分宗主的要求,让他尽量劝解可能会来他这里的墨君琰,莫要冲动的去收服九阳赤焰。

墨君琰是金丹圆满期的大修士,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能劝得了什么?

再说了,就算他能劝,墨君琰又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来他这里呢?

沈诺想了想,就将这事抛之脑后,墨君琰未必会来找他的,不是么?

清点好了要卖的灵酒,他突然兴致来了,就开始一面喝着灵酒,一面自己烤起了灵兽肉。

左右白屏儿给了他一储物袋的灵兽肉,他总是不缺肉吃的。而且,就是为了不像前世那样长不高,他这次也要多吃些肉才好。

他先烤了一只兔子。白色的兔子很可爱,可是沈诺还是毫不客气的给兔子剥了皮,架上了简易烤架,等着待会来祭他的五脏庙。

扑鼻的香味传来,沈诺眯了眯眼,嗅了嗅烤肉特有的味道,刚要品尝,就发觉自己手上的烤肉忽然易主了。

那人不客气的夺过沈诺的烤兔肉,姿态优雅的张嘴咬了一口,半晌,才意犹未尽的颔首道:“不错。”

沈诺面上一僵,随即就起身行礼道:“见过墨仙长。”

来人正是墨君琰。

他见沈诺冲他行礼,心中有些想阻止,可是再想一想,修真界弱肉强食已成定律,练气期修士向高阶修士行礼更是应该,他总不会将小家伙的脾气给惯大了。

“嗯。”墨君琰点了点头,又拿过一旁的灵果酒,好巧不巧,他拿的就是沈诺方才喝过的那一罐,入口酸涩无比,可在细尝,却又别有一番滋味。比之普通甜酒,更是让人留恋。

墨君琰慢慢的将这一灌酒都喝完了,他才道:“这酒,可有名字?”

沈诺垂首:“此酒名勿忘。”

勿要忘记,他曾经所受之耻辱,勿要忘记,他所要坚持的长生大道。或许不会有人相信他能长生,可他却依旧要坚持。那是他前世最后的愿望。

还有,就是勿要忘记那个腹中异物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哪个人记得那个“异物”,可是没关系,他记得就好,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墨君琰怔了怔,道:“甚佳。只是,你若要将灵酒卖出,不妨用酒葫芦来盛装。这小酒罐,着实难看了一些。”

沈诺听了,脸颊微微一红,才发现他的确犯了个错误。原本他酿灵酒都是自己食用,因而好不好看,他也不在意,如今看来,他果然还是需要多问问旁人的喜好才是。

“墨仙长说的是。弟子下次就改用葫芦。”这一次就罢了,这些酒罐,也花费了他不少灵石,总不好浪费。

墨君琰“嗯”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他其实可以直接从本宗去往九阳赤焰所在的秘境,直接去收服九阳赤焰的。可是他也说不清为何,在明明清楚九阳赤焰和分宗不是一条路的情形下,还是来了这里,情不自禁的就来见了这个小家伙。

一个小了他几百岁的娃娃。

沈诺自然就更不明白墨君琰为何要来他这里。他如今想的,是那个分宗主交代给他的任务——让他劝?他劝得动么?

沈诺还在兀自思索,墨君琰已经将一把青木剑递给了他。

青木剑朴实无华,仿佛山林乡野随处可见的树木而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沈诺惊讶的看向墨君琰。

墨君琰抿唇道:“这是我练气期时所用的法器,如今,也用不着了,你拿着罢。”

墨君琰说得简单,沈诺却不敢接。

他是认识这把青木剑的。这把青木剑看着普通,实则是万年菩提树所炼制的,能让使用者清心定神,少受幻境和本性影响。墨君琰是雷火双灵根,受灵根影响,年少时性格暴戾,其师尊玄青道君方才为他寻了此物来,克制其火爆性格,让其渐渐养成了如今的隐忍决断的性子。

如果这把青木剑只是如此,倒也就罢了。偏偏墨君琰在度过金丹劫时,曾用青木剑抵抗天雷,谁曾料机缘巧合之下,青木剑不但没有被天雷所毁,反而将一道天雷吸入体内!

雷灵根原本就是木灵根变异所生,但雷灵根的暴烈却是不容木灵根再度融合。是以天雷被吸入青木剑内,雷属性和木属性竟然奇异的得以共存。

换句话说,这把青木剑,如今不单单保存了菩提树原本清心明志的特性,更是多了一丝天雷的克制魔性的属性!这把青木剑,用来对付魔修和妖修,再合适不过了。

这把青木剑并非凡品,对墨君琰来说更是意义非凡,沈诺如何敢要?

他慌忙推辞道:“弟子是火木双灵根,打算寻找一件火属性的法器,这青木剑虽好,却与弟子所求之道不尽相同,弟子辜负墨仙长厚爱了。”

墨君琰犹自道:“我观你本性平和,显然更适合主修木属性功法。且,你体内蛊毒犹在,若是你再主修了火属性功法,岂不是会让蛊毒越发猖狂?这青木剑中含了一丝天雷,并非完全没有攻击力,予你再合适不过,你因何要拒绝?”

墨君琰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沈诺前世被墨君琰利用过度,毁了修炼的根基,接过青木剑时也只当那是墨君琰对他应有的补偿,那是他应得的。他那才肯接。

可是这一世,他并不愿意与墨君琰有过多的交集,这青木剑再好,也不值得让他和墨君琰再生因果。

☆、两年

沈诺一味推拒,墨君琰不知其中内情。半晌过后,他也恼了。

墨君琰忽然一把抓过沈诺的手,含在口中轻轻一咬,血珠渗/出,墨君琰这才从口中拿出沈诺的手,让其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木剑上。

青木剑滴血认主,正式归属沈诺。

沈诺怔怔的看着还在流血的手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君琰见了,下意识地就将少年的手背放在唇边,轻轻舔了舔,将血珠全部舔去。

那动作,熟练的仿佛他做过千遍百遍似的。

墨君琰也愣住了。

两人的目光偶尔碰在一起,又转瞬各自逃离。

良久,墨君琰才将少年的手放下,负手而立:“如此,你安心修炼,灵石丹药尽管花用,我会吩咐人每月给你送来花销,你尽管用便可。”

沈诺这才发现,那只被墨君琰咬出血珠的手上,已然多了一只墨玉戒指。

沈诺脸色煞白。

他想到白屏儿之前对他说的话,他想,玄青道君想要在墨君琰成亲后接他过去做夫侍,这未尝又不是墨君琰的意思。若是墨君琰没有表现出愿意,玄青道君又如何能这样就废了他一个火木双灵根的宗门弟子?

他看着墨君琰看向他时晶亮的目光,才突然发现,墨君琰,真的对他有了别的心思。

并非是爱,而是些微的喜欢,小小的兴趣。

他是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眼见着就要上前一步碎丹结婴,成为元婴期大修士;而他的师尊,更是修真界少数几个化身修士之一,他对着一个练气期的小家伙有了兴趣,想要收在身边看一看,逗一逗,若是能有更多的喜欢,那就收为夫侍,若是这些喜欢多一些,成了爱,那么他们就结为双修道侣,他可以一生一世的对他好。

若是这些都没有,就给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他。

退一步说,若是跟在他身边,他至少能保证小家伙修炼至金丹期的修炼资源,让他可以万事不挂心的修炼。

这些都是旁人跟墨君琰说的,墨君琰听了,也觉得不错。纵然是有几分对不起小家伙,他也可以从别的方面弥补。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不就是如此么?

他显然没有想到小家伙竟然还会跟他论及因果。他以为,他对小家伙有了那么多破例的举动,小家伙应该明晓了他的心意才是。

只是墨君琰心中明白,他并不是要和小家伙玩,而是很认真的和小家伙相处,他想要知道,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独一无二。

在知道结果之前,他是不会动小家伙的,当然,也不会去动旁人,包括那个所谓的纯阴体质的沈家“小姐”。

只是这些话,墨君琰明白是明白,可是让他将这些话说与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听,跟他细细解释,他却是做不到的。

年长也有年长的坏处,那些话——对着沈诺,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沈诺面色难堪,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沈诺多谢墨仙长。”

墨君琰唇角轻轻扬起,试探着顺着少年的长发抚摸了下来。他发现他很欢喜和少年这样相处。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接受了他给的东西,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只是墨君琰终究还记挂着要去收服九阳赤炎的事情,和沈诺一道处了半日,他就得不得告辞了。

“我要离开一趟,待我回来,便接你回本宗。”墨君琰眼中含着暖意和期待,“最多三月,我便回来。”

沈诺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他想起来了,前世墨君琰也是去收服九阳赤焰了,只是他这一去就是三年。当时奔去那个秘境收服九阳赤焰的共有四名元婴修士、七名金丹修士,可是最后从秘境里逃出来的,却只有三人。两人在数月后便逃出来了,只是却没有拿到九阳赤焰,而墨君琰,却是在三年后才逃出来的,只是他彻底收服了九阳赤焰,并且已经将九阳赤焰化为体内丹火。

这原本是好事,可是因着九阳赤焰阳气太过霸道,逼的他不得不立刻找人采补中和体内阳气。

也正因为墨君琰这一难,沈诺才会悲剧的被那时体内阳气乱窜的墨君琰真正当成炉、鼎采补了一次,彻底损了根基。

沈诺原本早该想到这件事情。可是被那样采补的经历,的确是他长久压抑在心底,不愿意回忆的场景,是以现在才想起这些。

沈诺拧了拧眉头。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这些。如果墨君琰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带他去本宗,那么以玄青道君化神期的修为,定是能看破他的夫侍体质,到时……他岂不是又要被墨君琰在采补一次?

墨君琰不知沈诺如何想的,他只道:“我知你想要学炼丹,炼丹炉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只是你如今修为尚且有些低,你若喜欢,待你筑基,我再为你找一位炼丹宗师做师父,如今你还是多多修炼的好。”

沈诺垂着眼帘,应了一声。

墨君琰脚步未动,低声道:“我要走了。”

沈诺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我听说,九阳赤焰并不好收服,墨仙长若是收服了,打算用它作何用处?”

墨君琰坦然道:“收在丹炉里,待它学乖了,再纳为丹火。”

沈诺一怔,收在丹炉?若是墨君琰前世如此,也不至于末了害他遭罪了。沈诺努力回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他记错了什么,还是漏记了什么?

墨君琰忍不住又抚摸起了少年的长发,“你放心,这一次只有四名元婴修士、七名金丹修士进入,我与其中的一位元婴修士和两个金丹修士一道走,定不会出差错的。”

沈诺眼睛一亮!

对了,就是那两个先逃出来的金丹修士!他隐约记得,墨君琰事后直接去了那两人的门派,在他们门派里就将两人当众击杀,甚至亲手捏碎了两人的金丹!

墨君琰……他是在报仇!在秘境之中,那两个金丹修士,定然是背叛了他,这才使他甫一结婴,就不顾颜面,“以大欺小”的去杀了两人!

沈诺定了定神,就道:“他们……信得过么?你与他们一起,还要小心。我们防得住敌人,却不一定防得住所谓的盟友。”

墨君琰笑了,他上前一步,抱了一下少年,很快分开,然后摸着少年的脑袋道:“你放心,三月后,我定回来见你。”

沈诺也不知墨君琰是否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只是在墨君琰面前,他还只是个刚刚踏入修真界的小雏鸟,说的话就如同三岁稚子一般,墨君琰不在意,他也毫无法子。只是既然如此,他还是好好计划一番,早日提升修为,离开乾元大陆的好。

于是沈诺抿着唇,敛了笑容,就不说话了。

少年冷着脸的模样,却意外的入了墨君琰的眼睛。他想,这次他真的完了。既然他的小家伙要他小心,那他也只好更加小心了。

墨君琰离开之后,沈诺的日子依旧。

每日晨起,先入定修炼两个时辰,方才起身做饭。他每次做饭,都是一次做三天的饭:灵米粥、灵菜和烤灵兽肉,他都习惯性的做上三天的量——左右这些东西放在储物戒里也不会坏掉,他就多做一些,省的将来意外遇到了没有条件做饭的时候,他却只能吃辟谷丹抗饿了。

他已经开始修炼,是以有控物术和火灵根的帮助,他每次做饭大约只需要半个时辰,这还是包括了他偷闲的时间。

吃完早膳以后,沈诺便开始画符,从最简单的火球符、木刺符,到越来越难画的爆裂符、低阶隐身符等,他从未卖出过这些符箓,品阶高低,他都自己留着。他总是想着,若有一日,碰上打不过的人,直接去砸符箓,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沈诺每日的画符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这个画符的时辰,每隔上四五日,就会变成酿制灵酒——他总要生活,生活总需要灵石,他并不愿意去动用墨君琰给他的灵石,自然就只能自己去赚了。

画符之后,沈诺则会有三个时辰的时间练习术法和剑法。沈诺不会动墨君琰给的灵石,可是这青木剑,也是沈诺前世用过的东西。他太习惯这把剑了。沈诺几番犹豫,还是决定将这把剑据为己有。至于因果……他重生而来,知晓那么多旁人不知晓的东西,他总会还给墨君琰的。

练习完剑法,则是沈诺一天里的休憩时辰,他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吃晚膳,照看他种的那些很好养活的灵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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