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比(一) (2)
愉快不愉快,只能说大家都是死里逃生,左澜对崇礼的印象还不算坏,只是两个人的立场到底还是有区别的,谁也不知道对方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此刻面对面站着,难免有了几分奇怪的感觉。
左澜双手背着,本来不打算笑的,可是看到崇礼那摇扇子的模样,还是微微弯了弯唇角。
“你似乎很闲。”
“我并不是很闲的,我只是……一直很期待你的到来,前几天传消息说你很可能参加不了魂院大比,我还有些失望。”崇礼顿了顿,而后又用扇骨抵住自己的下颌,用一种格外明媚的眼神瞧着他,“听说你又能来了之后,我还是有些失望,你要是不来,第一魂院的胜率,会大很多。”
左澜知道这是将他当做了对手,当下也不说什么,目光从崇礼身边越过去,看到了最前头的地方,天嘉头也没有回,一直在往前面走,走在所有人的最后面,似乎根本不算是第一魂院的首席。
崇礼在很多方面比天嘉高调得多,这首席和次席的位置,似乎一点也不科学。
“崇礼,出了天渊,便是死生相搏。”左澜提醒他。
崇礼也没忘记,他扭头看了自己的弟弟崇遇一眼,两兄弟来自一个家族,现在却奇妙地没有什么话说,崇遇没有主动跟崇礼打招呼,崇礼也一样。
他笑一声,又“啪”地一声,将折扇展开了,声音清清脆脆地:“左澜,千万要活到跟第一魂院较量的时候呢,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左澜却一针见血截道:“是那位让你来的吗?”
他的眼神转向了崇礼身后,却是一点也不乱。
崇礼笑容一淡,将那折扇一收,却是握在了手心里,“左澜,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是谁的意思,总之——第一魂院和第九魂院之间的战斗,还没开始呢。”
“也希望你们,不要在遇到我们之前就挂掉了。”
左澜跟崇礼同时扭头看去,只看到薛重释那一脸挑衅的表情。
这位可是不世出的煞神,巴不得整个大陆就大乱了,现在他还真是一点也不嫌弃事情的棘手呢。
薛重释就是个终究好战分子,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崇礼眯了一下眼:“薛重释……”
薛重释抱着手,面无表情,只是那眼神却让人觉得他是在讽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三年前输给你,这一次,我便赢回来好了。”崇礼缓缓地又走近了一步,却已经收回了打量薛重释的目光,看向左澜,并且逐渐地接近着他。
左澜站在原地没有动,转眼之间,崇礼已经贴近了自己,那脸与自己挨得极近,而后轻轻一错,崇礼的嘴唇就在左澜的耳边。
“别死得太快……左琰是薛冰的棋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真棋了。”
别人只看到崇礼在左澜的耳边说了什么,还带着几分轻浮的笑,似乎说了一句调戏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压力。别人是听不见内容的,这句话的内容只有左澜能够知晓。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装出一副轻佻模样的崇礼,也假笑着伸出手去搭了崇礼的肩膀一下,凑过头去,请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你跟天嘉也不是一伙儿的吧?给我放个水怎么样?”
崇礼忽然像是被调戏了一样,手指掐紧了扇骨,左手抓紧自己的右手手腕,似乎要小心控制自己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直接给左澜打过去了。
他冷笑了一声,这一句话,却是大家都听见了:“做梦。”
于是左澜将那双臂一抱,看着崇礼一拂袖,转身离开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左澜和崇礼忽然就神秘了起来。这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的那两句耳语,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左澜唇边的笑容加深,一转头对上了薛重释和崇遇的目光,他也不多解释什么,迈开脚步往前了。
第一魂院院外的广场牌楼下面,忽地出现了四个影子,穿着不一样的衣服,却有一样高傲的神情。
梅子青摸了摸自己的脸:“临沧怎么还没来?”
薛冰双手背着,没搭话,倒是破晓之皇崇阎轻笑了一声,答道:“他肯定会来的,这里还有他那小心肝呢,啧,我刚刚好像看到不得了的一幕了……”
写意之皇江山掐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一点点展开,接话道:“你家那小侄子崇礼,难不成要跟临沧抢情人?”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起了一阵风声,回眸的时候,身穿黑白两色的男人已经负手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128·魂院大比·钟灵路
天才都是神经病。
这已经成为了左澜意识之中的一条真理了,第一是因为自己并不是什么正常人,第二是因为自己接触的一些天才也都不是正常人,久而久之,左澜的三观也被改变了。
他打了个呵欠,想了想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还是盘坐了下来,忍住脑仁之中的几分疼痛,静下心,吐纳灵气。
身下的玉青八极盘轻轻旋转,左澜的手指抚弄着上面精致的花纹,模糊的边缘,漫散着魂力,这一切都让人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距离魂爵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可是这一脚什么时候才能踢出去,捅破那窗户纸,还是两说的。
第一魂院为别的魂院的参赛队伍安排了住处,顺便也送来了魂院大比这几天的日程安排。
第二日,是过钟灵路,登酒炉台,攀接天壁,抢计分牌。这些地名,都是第一魂院之中颇有些名气的,左澜他们之前曾经去看过,可是那个时候刚刚入夜,钟灵路那边的人也不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大道,两边有巨大的绿香樟,乃是一种和香樟树长得很像,却远比香樟珍贵的树木。
绿香樟,其树脂可为绿樟香,燃之有清香之气,因其珍贵,又名万魂一香。
第一魂院这条钟灵路,绵延三里,每隔一丈便有高大的绿香樟,由此也可见第一魂院其财力如何雄厚了。
左澜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明朗,即便是第二日,也不是什么需要生死搏斗的时候。
只不过,这前面的比拼,如果太过努力,会被人窥破自己的实力和底牌,对后面的争斗也有不利之处,只是若是藏拙,又怕弄巧成拙,可以说是个两难的局面。
越是底牌少的魂院,对这样的赛制越是反感,不过无法否认的是,这样的赛制,的确才能评出哪个魂院最强。
站起来,推开门,是个小院,每个魂院住一个地方,昨夜倒是也相安无事。
只不过,左澜看到了薛重释的黑眼圈。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却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第一魂院的负责导师带着人过来,将他们带去大比地点的时候,左澜才看到——第一魂院的崇礼,也是黑眼圈。
这两人昨夜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里便是钟灵路了,在第一魂院的中轴线上,宽约五丈,两边绿香樟则有十余丈高,左澜粗粗估算了一下,大约已经是上千年的老树了。真是土豪的第一魂院啊……
左澜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自己贪婪的目光,转过头来却瞧见那第一魂院的导师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皱眉看着自己。
“这位导师,请问您刚才问了什么吗?”
第九魂院其余六人忽然之间很想绝倒。
那导师嘴角抽搐了一下,“请您先到这边来,我们的大比策划相关人员要布置一下。”
哦,一句话,左澜挡路了,别站在这里碍眼。
大约这导师并非第一次对左澜说这句话,但是左澜一直用那种堪称是色眯眯的眼神瞧着高达连成一线的绿香樟,让这位导师忽然有一种很危机的感觉。
左澜他们退到了一边,被引到后面去坐下。
姜错明恰好在左澜的身边,昨天回到地方去的时候已经太晚,所以两个人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姜错明似乎也不想跟左澜说话。
而左澜现在想跟姜错明说点什么,“借一步?”
姜错明抬眼,却已经站了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开了。
他们做的这个地方是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别的魂院的人也都坐在附近,第一魂院离他们最远,不过左澜和姜错明两个人单独去谈事情的这一幕,还是被有心人看到了。
崇遇摸着自己的嘴唇,架着腿,忽然之间一笑:“这两个人之间,该不会互掐起来了吧?”
习雨林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一挑眉道:“这倒是有可能的,不过……左澜也还真是下得去那狠手。”
薛重释听见这两人的对话,目光转向了两个人消失的地方,低头思索了片刻,扭头却对上远处第一魂院崇礼那眼神,他头也不回,却对崇遇道:“崇礼是你兄长,我在想要不要先杀了你,这样我们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崇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却变得冰冷,“你大可试试。”
第九魂院这几只逗比说话都没有避讳着旁人,一下就被人听了去,这么凶残的对话内容,直让周围的魂院汗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之前还以为第九魂院是个巨大的威胁,没有想到——草泥马这群人竟然是内斗的高手啊!要是他们打着打着内讧了,啧,魂院大比不知道会精彩到什么地步。
钟灵路,一条云母石铺成的大道,整条路都冒着仙气儿,虽然是低等级的石头,却因为有阵法的加持,看上去仙气飘渺,第一魂院的导师们沿着大道两边,顺着绿香樟下面走,很快就到了另外一边。
随着一声悠长的钟鸣声,左澜忽然有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所有参加魂院大比的人都站了起来。
“这声音,很像是醒魂钟……”云祁悠悠地叹了一句。
左澜和姜错明的速度很快,像是走的时候一样,一前一后又回来了。
听到云祁这话,左澜扭头看他,却一语不发,跟云祁实在是不熟,所以没什么共同语言,但是他这话说得没错,的确是——很像是醒魂钟。
钟灵路,钟声,第九魂院的醒魂钟,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第一魂院的格局与第九魂院的格局也是基本一致的,魂院塔也都是那种样子,他想起了青鸟塔。这些事情,还是留待日后研究,左澜现在——
“看!那是什么!”
围观的人群之中忽然起了一声大喊,众人的目光随之转过去,却全部愣住了,便是第一魂院自己的人也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三里长的钟灵路,一眼就能够看到对面,笔直的一条道,两边全是昂贵的绿香樟,对面很远,可是这一刻,他们都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一口巨大的青铜钟凭空出现,高高地悬挂起来,在钟灵路的尽头,便是一座玉石高台,水花从高台上流泻而下,一只酒炉放在高台上面,已经有几分腐朽的感觉。
只是放在第一魂院这种地方的,终究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所以这个东西,别人万万不敢小视。
那一口青铜巨钟,就是在酒炉上面升起来的。
钟灵路有了,酒炉台也有了,可是……接天壁呢?
这个疑惑,不仅是左澜的,更是所有人的,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出来解释。
青铜巨钟,忽然化作一阵青烟消散了,钟声却还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有悠长不散。
晨钟暮鼓,左澜抬眼一望,却看到周遭红霞四起,在这一声回环缭绕的钟鸣之中,黎明和黑暗终于被完全地驱散了,他们的背后,一轮红日缓缓升起。这一刻,全场寂静,肃穆地感受着这种神奇景象带来的震撼。
“钟灵开路。”
这是明老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一声喊开了,却看到整个钟灵路忽然之间异象陡生,一条路向着两边扩大,又立刻裂开,成为九条道,只是尽头都一样,全部是通向酒炉台。
左澜看着这一幕,却没有捕捉到方才是什么阵法或者机关发动了。
钟灵路分裂出来的这些道路,比原来的窄,只是依然有两张宽,足够他们七个人走。
他忽然觉得,第一魂院这种场地的设置,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用来举办魂院大比的,难道这是天注定的事情吗?第一魂院,永远稳坐第一魂院的宝座。
左澜低头笑了一声,却敛住了眼底忽然闪过去的狠色,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了。
天才和神经病,果然是只有一线之隔的。
“魂院大比第二日,记分牌之战。规则如下:其一,安全通过钟灵路;其二,上酒炉台,得到魂皇们所赐之酒;其三,攀接天壁,拿到记分牌。整个积分系统会将积分累加。通过速度越快,积分越多;得到魂皇所赐之酒越多,积分越多;接天壁有记分牌,拿到记分牌上的数额越大,积分越多。这一轮,将会淘汰积分最低的三个魂院。”
明老站在三里外宣读规则,只是左澜一听,却惊诧地睁大了眼。
酒炉台魂皇赐酒?
豁然抬头,左澜的目光投向了钟灵路尽头,那十余丈高的酒炉台上,立着高高的酒炉,只是一阵风吹过,却有五道盘坐的影子,忽然出现在了高台上,围坐着那酒炉,每个人都闭着眼,一脸安然。
这五道身影之中,左澜一眼就认出了临沧。
因为他永远是最诡异的那一个,一身对比强烈的黑白衣衫,还有那黑白的头发,远远就认出来了。
青衫的梅子青,金袍的乃是破晓之皇崇阎,水墨花纹的却是写意之皇江山,一袭蓝袍的乃是造型之皇薛冰。
魂皇们,果然来了。
“真是……忽然就有趣起来了呢……”
崇遇抱着手,眯着眼睛笑了。
一边的薛重释却是冷冰冰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脸的杀气。
汹涌的战意,忽然就澎湃汹涌了起来,周围也是一片涌动的气息。
很多人还没有见过魂皇,现在竟然能够有机会得到魂皇的赐酒,怎么能够不兴奋?
而且这一轮,会淘汰积分最低的三个队,果然如崇遇所说,是个有趣的局呢。
在导师们的引导之下,他们站到了自己的那条道上,习雨林说这很像是赛跑。
左澜却说,跑到了终点,那才是最可怕的——只要刚刚一出钟灵路,上酒炉台,也许就会遇到对手,这个时候若说是没有厮杀,左澜才是不相信的。
说起来,魂院大比题目的设计者到底有多闲?昨天平白死了个人,以后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死第二个,能够来参加魂院大比的可以说都是天才,死了一个还能够忍受,以后呢?
除了酒炉台,还有就是接天壁……
“各魂院就位,看到光幕出现的时候,便代表着开始。”
左澜等人立刻抬头看去,却见一面小镜子忽然凭空甩出来,在半空之中旋转了起来,迅速变大,而后一竖,镜像顿时出现,整个赛场设置的情景都出现在了巨大的镜面里,光幕延伸开,左边一排,还记录着众魂院的得分,而第九魂院十分碍眼地排在第一位。
第九魂院的人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却已经直接冲了出去,孟凡云立刻骂了一声“靠,太奸猾”,也跟着杀了出去,只是事情如果那么简单,钟灵路也就不叫钟灵路了。
孟凡云方才如离弦之箭一般杀出去十丈不到,就一头撞在了凭空出现的一口钟的虚影上面,“当”地一声长鸣,孟凡云眼冒金星地趴在了地上,昏迷了。
这样的场景不止发生在第九魂院这边,别的魂院也都是这样的情况,整个场上顿时一阵乱响,震得人头脑发晕。
就连第一魂院也未能幸免,左澜十分无语地看到天嘉一头撞上去,然后一下扑地。
“……”
草泥马天嘉难道是个逗比吗?!谁来拯救老子的三观?!
第九魂院这边是伤亡最小的,只是剩下还清醒着的六个人看到第一魂院那边的情况,都石化掉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更令人惊诧的是,天嘉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只是那动作诡异到了极点,整个人身子骨柔软得像是蛇一样,几乎是从地上扭动起来的,而后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用一种极端平静的眼神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口钟,之后似乎感受到了众人无言的目光,转头来看了一眼。
左澜与他对视,心脏猛地停了一拍——哥们儿,就算你这样看我,我也不会忘记你刚才那种忽然扑街的逗比场面的,放弃吧。
天嘉回过头去,却平静地抬步走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次撞上,却不想他竟然一下从那虚影之中穿过去了!
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众人的眼珠子,于是所有人像是疯了一样再次一头扎进去,却又再次被撞成了个傻逼。
整条钟灵路,再次响起了一阵阵密集的撞钟声。
左澜忽然感到庆幸,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一直没动的几个人一眼,“走吧。”
他的身形一晃,就已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撞上那大钟虚影的时候,左澜的影子却一下顿住了,硬生生在大钟前面三尺处刹住,停下来,一步步缓缓地走过去了。
走……走过去了!
草泥马他走过去了!
像是之前的天嘉一样,穿过那大钟的虚影,一下就……过去了……
钟灵路,不是用来撞的,因为这是路,不是钟。
☆、129·魂院大比·接天壁
之前明老宣读规则的时候曾说,过钟灵路时候的评分标准是一个快字,可是最难的就是这个快字。
整条钟灵路只有三里,对于一个魂院来说,这并不算是短了,可是对于这一场比赛来说,太短,太短了!
左澜咬牙,组委会坑爹也不能这样坑啊!
这钟灵路,每隔一段就会出现大钟的虚影,幽灵一眼纠缠不散去,每次遇到大钟肯定有人一头撞上去,那个血泪横流,别提多惨了!
九大魂院的天才们几乎是一把血泪走过来的,整整六十二人都被别人当做了猴耍。
左澜刚刚才从一口大钟的虚影之中过来,骂道:“老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叫做钟灵路了,这东西简直阴魂不散!”
这怨怼的口气可以说是散发着浓浓的阴森,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走在左澜身后的第九魂院众人不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谁要是接话那就是真正的触霉头,指不定就被左澜转身骂个狗血淋头,准比你撞钟还惨烈数百倍。
谁都看得出来,左澜现在已经快要被这不断出现的大钟逼疯了。
这东西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相应的是,大家的速度是越来越慢,有一些实力配备比较弱的魂院已经明显落在后面的。
最搞笑的是,已经有一队人完全撞晕了,前面第一魂院负责监控赛况的导师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脸,显然那状况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
整个一队人参差地铺在钟灵路的云母石上,惨成一逼。
那边第一魂院换了崇礼打头,先将自己的魂力发散出去,如果前方有钟,就会被魂力激发出来,只是这样的方法毕竟特别浪费魂力,他在前面开道,后面的人却要慢慢过,而且走一段就要停下来慢慢过去,实在是太慢!
左澜扭头,一咬牙,下了决断,顿了脚步,竟然不再往前了,而是转过身对众人说了一番话。
原本整个过钟灵路的环节,已经是第一魂院的人凭借强横的实力打头,遥遥领先,眼看着路程过半,胜利在望,却不想强中更有强中手,一群奇葩当中必定有更加奇葩的一朵,即便没有更奇葩的一朵,也必定有一朵奇葩有的地方比别的奇葩更加奇葩——左澜就是这样一朵奇葩之中的奇葩。
大家忽然就发现,第九魂院的战术变了,之前是大家一起走,比较散,可是现在他们……
“这是……疯了吗?”
薛重释是第一个流星一般撞上去的,用自己的身体敲响了大钟,紧接着原本就已经在近处站着的其他人立刻从大钟的虚影之中穿过去——虚影出现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只有穿过虚影才能过去,这一点时间特别宝贵,这也是左澜他们之所以采用这样的战术的原因。
而在过去之后,便换了云祁加速,撞上去,其余人通过,利用这样一种车轮战的方法,他们成功并且有条不紊地通过了一个个节点,逐渐地拉近着与第一魂院之间的距离。
其实他们这样的方法跟第一魂院的区别不大,只是左澜的这种规划更科学。
不要忘记了,左澜乃是藏拙的大师级人物。
第九魂院的整体实力肯定是不能与第一魂院相比的,左澜他们的底牌本来就不多,大家轮流着来,还有休息的时间,前面的路段应该没有几口钟了,大家顶多也就轮流撞上两下,很快就结束了,之后的较量之后,相对的大家都保存了比较雄厚的实力。
这样的战术,并非是针对第一魂院,而是左澜针对别的魂院的。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很理智地认识到,第一魂院只要有一个天嘉在,就会相当棘手,所以就算是第一魂院疯狂地依靠崇礼一个人开道,也不会有任何的后患,然而别的魂院不一样。
第九魂院现在的积分还是领先的,所以即便是这一轮落后第一魂院一些,左澜也能保证第九魂院是积分前几位,或者说——第二位。
打不过第一魂院,其余的魂院还是能够干翻的。
他暗叹了一声,一掌打在前方的虚无处,又是一口青铜大钟的虚影出现,第九魂院其余众人迅速通过,终于是最后一点路程了,出口就在前面。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出口只有十丈的时候,斜剌里忽然冲出几道影子,定睛一看,不是第一魂院那些人又是谁?
后面的围观场上忽然就响起了一片沸腾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为之喝彩。
左澜觉得自己的血要烧起来了。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啊……
出钟灵路,酒炉台!
根本无暇去看自己的身后,左澜嘴唇微动,抛下一句话给薛重释,原本就已经相当快的身形顿时化作了残影,甚至在一眨眼之后连残影也不见了。
外面的光幕上看到的效果,几乎就是一眨眼,左澜就瞬移到了酒炉台处。
十余丈高的酒炉台上,端坐着几位魂皇,左澜他们是从钟灵路的路口飞身而上,他原本落后第一魂院众人不少,这个时候已经甩开了自己的伙伴,自己孤身一人上来追人。
后面的薛重释听到了左澜留给自己的话,也迅速地带着人跟上来,这个时候左澜已经凭借自己变态的速度从第一魂院的人头顶上掠过去了。
只是——天嘉依然在左澜的前面!
两个疯子!
——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这两个人竟然同时抛弃了自己的同伴,一齐向着酒炉台而去,现在场上的情况是——天嘉排在第一位,领先左澜两丈;左澜第二位,后面是第一魂院的大部队;再后面就是第九魂院的大部队了。
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五位魂皇同时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阵光芒乱晃,却见高高的酒炉台上忽然冒出了十五只青铜酒尊,飘在半空之中,似乎这就是赐酒?
就在大家都以为左澜跟天嘉会停下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一阵飓风一般从酒炉台上方掠过了!
草泥马这两个人竟然像是在比谁的速度快一样从酒炉台上面掠过了!!!
神经病吧卧槽!
身后的薛重释咬牙,与崇遇等人仪器加速,眼看着左澜和天嘉已经过去了,而后面的崇礼已经接近酒炉台,他想也不想直接十指一转,八颗天品魂晶飘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其中一颗顷刻之间爆裂!魂晶的灰烬一瞬间被他速度带起来的风吹散——
这一枚魂晶爆发的魂力如何凶残可怕?竟然直接化作了一道魂力的风暴砸向即将达到酒炉台的崇礼!
崇礼本能地感觉到危机,却是大折扇在半空里面一扇,又是一道风暴起来,将薛重释的魂力扇开,方向一转,竟然借刀杀人一般将这祸水东引,放到了第九魂院身后过来的那些队伍的前路上。一瞬间,那些才从钟灵路出来,升上半空的人就已经被崇礼这一扇子给扇下去了,饺子下锅一样掉到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半空之中的交手可以说是突然之间的,薛重释和崇礼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杀到了一起,别人则是冲过去抢酒尊。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魂力风暴,那些酒尊依然是轻飘飘地挂在半空之中,一点也不曾为之动弹,由此可见,魂皇们的修为果然是不一般的。
众人感叹了一句,却觉得眼睛已经不够用了。
一过钟灵路,各大魂院之间就已经开始交手了,从一九两个魂院开始,后面已经是乱。
左澜方才飞身过酒炉台的时候根本没有往下面看一眼,临沧就在下面,但这并非左澜的终点,他们约定的地方是逐月天梯,怎能够因为临沧而在酒炉台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停下来。
左澜跟天嘉都似乎有一种异样的脑回路,那就是分散力量,同时攻下酒炉台跟接天壁。
只是左澜跟天嘉之间也有一种默契,那就是相互之间没有攻击,天嘉领先一点,左澜紧随在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从酒炉台上飞跃而去,紧接着齐齐撞上了酒炉台后面忽然之间出现的巨大光幕屏障!
“嗡”地一声闷响,沉沉地,像是天地之间响起了闷雷,左澜跟天嘉都不能前进一步。
左澜轻笑了一声,凌空退了一步,而天嘉,抬头看去,这一道光幕,当真是接天的。
抬眼看的时候,无穷无尽,似乎看不到尽头。
天嘉这样的人,总觉得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魂皇,难道也要因为这些小小的事情而被限制吗?
不过也对,参加魂院大比,得把自己的实力控制到魂爵以下吧?规则无法被破坏。
接天壁,这一道屏障便是接天壁吗?
的确是厚厚的墙壁一样的东西,接天壁背后,就是一圈圈坐在那里的几个魂院的院长和重要的导师了。
左澜与天嘉,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之前没有看到接天壁,却是没有想到连接天壁都是触发性的。这么突然地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是很震撼的。
左澜有些头疼起来,天嘉却已经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上升了。
攀接天壁!
从规则上的解释来看,重点能够抓住一个“攀”字,天嘉的脑瓜果然是很好用的,仅仅凭借规则之中透露的信息,就能够猜测记分牌是在顶端。
左澜迅速跟进,身后的薛重释更崇礼已经交手了好几个回合,第一魂院和第九魂院已经各自取得了不少的酒尊,而后崇礼笑了一声。
“我们还要继续打吗?很浪费力气呢。”
薛重释面无表情,接住了崇礼压过来的一扇魂力,自己又打了一掌的魂力,两人对望了一眼,竟然同时发力,将这一次巨大的风暴向着下面刚刚爬上来的众人丢去!
“轰”地一声,球体魂力风暴炸裂,下面别的魂院的人甚至已经有开始吐血的了。
草泥马这两个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
神经病跟神经病之中也是有默契的,薛重释更崇礼这两个人眼看着是压不住对方,怎么打也是平手之后,干脆地就转了主意,准备联手坑别的魂院。不管怎么说,他们觉得,这一届的冠军应该在第一魂院和第九魂院之中产生,至于别的魂院——还是成绩越差越好罢了。
互相无法坑死对方,干脆就将精力用来坑能坑的人。这两位出手的也都是开明的主儿,然而历史的魂院大比上哪里又有这么无耻的打法呢?
不仅是围观的学员,就是导师和院长们也被这些人的无耻震惊了。
左澜笑了一声,“你们第一魂院还真是奇葩。”
这话无疑是乌鸦笑黑猪黑,听到这话的天嘉回了一下头,脖子也扭动了那么一点,他向右斜着眼,狭长的,带着几分潋滟,锁骨之间的红滴一闪,却像是一只小蝌蚪一样游动了片刻。天嘉的唇角,似有似无地弯起来那么一点,却没有说话,扭头就继续往上了。
自己讨了个没趣儿,左澜也不觉得怎么样了,已经能够看到记分牌的影子了,就挂在光幕最上面,只是接近了才能够看到,这些记分牌竟然是在光幕背后的,左澜和天嘉都停了下来。
这光幕,竟然像是冰墙,应该算是——有厚度的。
酒炉台上,临沧缓缓地抬眼,目光带了几分清浅的悠远,望向左澜凝在接天壁前的背影,狂风吹卷起了左澜墨绿色的衣袍,乱发舞动之间又有几分凌乱。
天,一下就阴了。
这样的天气,逐月天梯,能够看到月吗?
临沧又重新闭上眼,压下了心底忽然翻涌起来的深切不安。
☆、130·魂院大比·梅三刀
怎么才能够取出光幕之中的记分牌,左澜一下就傻眼了。
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抢到。
天嘉现在也停了下来,大概是在跟左澜思考一样的问题。
而后,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按在了光幕上,就像是按在了墙壁上面。
这是要他们硬来的节奏吗?
左澜觉得自己身体里天生就有一种暴力倾向,虽然很多时候自己想过要用智慧解决问题,然而不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往往只能用暴力来解决了,就像是现在。
这魂院大比就是神经病设计的吧?
接天壁上取记分牌,根本不是按照速度来的,而是直接看众人取得的记分牌上数值的大小,所以其实这一关拼的不是耗费时间的多少,而是看谁拿到的点数多,因而在左澜他们之后,每个人到了第一件事情都是去找所记数额比较高的牌子。
左澜与天嘉倒是无所谓,只要知道怎么能够拿出牌子,以他们的速度,抢记分牌不要太快。
除了第一魂院和第九魂院之外,别的魂院几乎没有能够跟上来,之前在酒炉台就已经摔下去一批,现在接天壁又摔下去一批,扭过头就能够看到一群人鼻青脸肿,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微妙。
懒得再理会天嘉那边的情况,左澜闭上眼睛,伸出自己右手大拇指,像是按一个印那样按在了有厚度的光幕上面,
将心神全部凝聚起来,用意念触碰那光幕,感受着这光幕的结构,左澜身周完全是一种凝滞的气氛,寂灭的状态。
没有人能够接近他,也没有人能够明白左澜现在是什么状态。
已经有人直接伸出拳头一下砸向光幕,竟然将这光幕砸进去几分,凹陷下去!
立时就有人大喜,继续加重力度,一拳头又一拳头地砸下去。
顿时,整个接天壁前,十八般武器轮番上阵,更有强人以肉体凡胎跟接天壁硬捍,撞了个惊天动地。
左澜跟天嘉,却采用了一种明显更加装逼的办法,同时陷入了对于整个接天壁的感悟之中。
其实这两个人之间应当是有共识的,天嘉跟左澜都不想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因而他们目前只是暗流汹涌地相互在水面下争斗,却不会将较劲摆到台面上面来。
比如此刻。
左澜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意识在阻挠自己对接天壁的深入研究,他也直接如法炮制,天嘉阻挠自己,自己也去阻挠天嘉!
两股意识忽然就4两条大江一样汹涌了起来。
左澜的意识像是银河里面的一道细流,缓缓地流淌,却又星光一般璀璨不绝,他手指按在那记分牌上,背后有第一魂院的人不怕死地想要在背后偷袭左澜,直接一刀劈出,光华闪烁,观战的人都惊呼出声,近处的第九魂院学员还没反应过来。
薛重释目光一凝,揉身而上,只是那刀光,已经到了左澜的背上!
一代奇葩即将殒命?!
当然不!
祸害遗千年,左澜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死掉?
两肩一耸,那刀落下的力道顿时就被左澜卸掉,整个带光的刀没有了着力处,那人正在惊诧的时候,双目圆睁,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抵挡住自己的刀。
就在他惊诧的同时,左澜豁然睁眼,双目之中有浅浅的金红色光芒,他的大拇指还按在接天壁上,那边的天嘉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已经进入了无我境界。
凝滞地转过头,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在接触到左澜的目光之时,那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了,陷身于泥潭之中难以脱出。
此刻的左澜,浑身都是凝重的凶厉之气,恍如苏醒的上古凶兽。
尤其是,那一双眼!浅淡的金红色!
单手伸出,用一种说不上快,甚而是相当缓慢的速度,握住了方才砍在自己背上,却没有能够伤自己分毫的刀。
“一把好刀,刀身长三尺三分,秋水质,梅花纹,必是《精品魂器排行榜》上地品三阶梅三刀了。”
一口准确地道出这一把刀的来历,左澜表情不变,唇边却似乎还有笑容,抬眼,看向偷袭自己那人,似乎是比自己还小的蓝衫少年,“御座季九季隐吗?”
“果真是好眼力。”季隐出身御座家族,也算是十御座年轻一辈之中相当有为的了,整个第一魂院参加这次魂院大比的都是十御座的子弟——除了天嘉。
季隐平时是个很低调的人,毕竟在整个第一魂院,十御座很是寻常,不同的只是嫡出庶出,但是这里更看重的是能力的高低,本事的大小。季隐没有什么野心,日子寻常地过,就算是魂院大比也没有怎么当回事。
只是在看到左澜之后,这一切已经改变了。
“你是个很好的对手。”
左澜闻言一笑,只是他握住了对方的刀,却不曾放手,两个人之间是正在角力的,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只要靠近他们就能够感觉到那种汹涌起来的魂力。
“季公子,借刀一用,可乎?”
季隐心中一紧,已经猜到左澜肯定是要出手了,不想他虽已经有了预感,却还是难以抵挡左澜。
只见左澜气势汹汹凌空一掌向着季隐劈来,季隐下意识地运转魂力准备抵挡,却不想左澜根本就是虚晃一招,一掌劈过来轻飘飘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道,季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左澜这样坑了一遭,他预备了宰牛的力道去杀鸡,其结果可想而知,力道没控制好,反而伤了自己。
众人只看得到季隐半空里就被左澜一掌劈出了一口鲜血,当下身形就摇摇欲坠,而左澜更是直接将他那刀劈手夺来,凌空一旋便握在手里。
此时季隐再也支撑不住,从半空之中坠落,站在地上的时候踉跄的了几步,差点便摔了。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人有些转不过眼了,分明方才还是左澜的情况凶险至极,此一刻竟然就已经化解了危机,并且还让别人陷入了危机。
旁观者大都想不到,伤了季隐的不是左澜,而是季隐自己,只不过是左澜算计了他而已。
而左澜,在夺刀之后,整个人的气势攀上了巅峰。
他像是一座山,青峰刺天,长刀之光雪亮,左澜却将自己的魂力注入了刀中。
所有来参加魂院大比的人的实力都在魂爵以下,即便是左澜估计天嘉的实力也只能压制在魂爵下面,魂师巅峰左右。魂师,即便是运气很好,拿到了魂器,也不能够使用,所以在主人与魂器之间没有更深的联系的时候,就很容易发生现在的这种情况。
季隐的魂器落到了左澜的手上,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左澜使用。
只是左澜其实可以接着白棋的力量,一瞬间达到伪魂爵的境界,也就是说,可以将这梅三刀据为己有,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拉仇恨了,若是左澜当众吞了这把刀,以后怕是混不下去了。御座家族的能量到底大到什么境界,现在的左澜还不想去思考。
他对着下面怒视自己的季隐一笑,手腕一转,提着那刀就像是提着什么不值钱的破铜烂铁一般。
在出手之前,左澜看了一眼天嘉,对方的手指已经缓缓地陷入了那接天壁之中,但跟之前那些人不一样的是——他的手指,像是捅破窗户纸,塞进去的那种,而不是跟之前那些还在外面进不去的人一样。
说到底,他还是适合最暴力的那种方式的。
左澜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大拇指,而后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一下,而后身形一闪,再看时已经到了接天壁三丈开外,一刀扬起,双手握着刀柄,左澜弯唇微笑起来。
什么天嘉,什么感悟,什么该死的接天壁,都给老子去死!
梅三刀,之所以被称之为梅三刀,只是因为这把刀的刀背上有一整幅的梅花图。只是这图上,梅枝很多,梅花很少,只有三朵,每一朵都是天青色的,梅花三朵,因而谓之梅三刀。
在左澜的魂力注入刀中的时候,三朵位于不同位置的梅花,一朵接一朵地亮了起来,最后变成了蓝紫色。
下面的季隐忽然就愣住了。
梅三刀的妙处就在于此,梅花的颜色和亮起来的朵数,代表着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
从青色到蓝紫色,左澜简直……草泥马的他是疯子吗?!
明明那是自己的刀,到了别人的手里倒是更加威风了,季隐想起来竟然觉得非常憋屈。
左澜曾经扫过整个魂器排行榜,对梅三刀的特性也算是了解一些,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此,只是——破坏!
文文静静地去领悟整个接天壁的机妙得领悟到猴年马月去,他喜欢直接一点的。
刀光似惊破长天的青色匹练,隐约之间夹杂着蓝色的光芒,撞击在了接天壁上,只听得声音轰然,不绝于耳,乃是这接天壁在左澜这一斩之下不断地震动了起来。
众人只听得一阵血气翻涌,声音震动耳膜,让五脏六腑也跟着震动起来。
只是众人的震撼还未到此为止,在这样轰然的巨响之后,一点细微的声音忽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非常细小的声音,却将所有人心底的恐惧放大了。
第一魂院的众位导师齐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惊恐地看向了接天壁。
一直在抚摸自己那一把胡子的明老也手一抖掐断了一根精心打理的胡须,与第一魂院众人的反应不同的是蛇姬,她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煞我也,好,好,好,好个第九魂院,好个敢捋老虎须的左澜!好,好,实在是好!”
蛇姬一连说出了六个“好”字,再看她那妖娆的面容,当真是快意极了。
却不妨,整个第一魂院的导师们都觉得不好了。
“咔嚓……咔嚓……咔嚓……”
非常缓慢而细小的声音。
而左澜提着那刀,看向自己的正前方,接天壁依旧高耸着,只是在左澜刀光落下的时候 ,就已经有了一道细小的裂缝,并且悄然扩大,像是湖上的冰面,逐渐地开裂,速度越来越快!
看似漫长,实则只是一眨眼,在第一魂院的众位导师那恐惧的目光下,终于轰然倒塌!
接天壁,垮掉!
那一瞬间,冰裂一样,势如破竹,刷拉拉直接冲开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转瞬就已经完全碎溅,崩裂的接天壁,冰片一样四射开来!
天嘉扭头看了一眼,终于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枚写着二十的记分牌已经夹在了他的双指之间。
而左澜,在接天壁开裂的一瞬间,也已经将自己盯上的记分牌握在了手中!
他微微一笑,而后看向下面的季隐,随手将刀一松,那刀如插到豆腐之中一样插在了季隐身前三尺的地面上,没入一半。
全场寂静,只听到左澜那轻松无比的声音:“刀不错。”
☆、131·魂院大比·不速客
最终结果很吓人,第一魂院实现惊天大逆袭,原本只有两分,在第二日的赛程过去之后,狂飙到了三十六,在这一轮之中,天嘉的那一张记分牌起了决定性作用——二十五。也就是说,第一魂院其他人只抢到了九分,其中崇礼七分。
左澜拿到的是二十,整个第九魂院的分数是三十四,跟第一魂院的差距相当小,第九魂院其他人一共抢到了五分。
所以,这一轮下来,九大魂院的排名是——
第一魂院,三十六分;
第九魂院,三十四分;
第三魂院,十八分;
第四魂院,十五分;
第五魂院,十二分;
第八魂院,十一分;
第六魂院,八分;
第七魂院,五分;
第二魂院,一分。
在赛程开始之前,明老就已经宣读过规则,这一轮最后的三个队伍会被淘汰,所以第二魂院、第六魂院和第七魂院,这就要离开魂院大比的舞台了。
当分数和排位在光幕上出现的时候,前面坐着的第二魂院的院长黯然低下了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是第二魂院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次失败。
能够占据第二魂院这个名头这么多年,他们自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哪里想到这一次在第二轮就被刷下来了呢?
台下的所有第二魂院的学员更是完全无法接受,可是事实就在眼前。
第一轮的时候第二魂院就已经死了首席,第二轮实力大减是一定的,所以成绩相当难看,被淘汰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这罪魁祸首,便是天嘉了。
而第六、第七魂院,原本就是排名靠后的魂院,在前面被刷下来也不算是让人惊讶。只是第八魂院的晋级让人很是费解,不过在这闯关的过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第一魂院和第九魂院的身上,也没人注意到第八魂院,因而暂时忽略了。
只有左澜,在看到那排名的时候凝眉好一阵。
“左琰在第八魂院,想必也跟着晋级了。”
他笑了一声,却也不再去想。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站在了台上,明老总结了这一次的情况,晋级队伍站的位置是不一样的,在圆形高台的最上面一阶便是第一魂院等人,下一阶才是第九魂院,以此顺延下去。
左澜跟天嘉,这个时候总算是站得近了,只是也奇怪,这两人竟然没有一个跟对方说话。
一直到下场离开,才有第一魂院处之前被左澜夺了刀的季隐出来,站到了左澜的面前,对着他一抱拳,笑道:“你夺刀的功夫不错,不过更厉害的是很能装,哪天你我切磋切磋?”
“切磋修为,还是切磋谁更能装?”
左澜随口打趣了一句,周围听到他这句话的人却都笑弯了腰。
季隐算是个心高气傲的,以往认识的人都比较正经,哪里接触过左澜这种“小门小户”实力还特别变态的人?当下竟然也没生气,也跟着打趣了一句:“二者皆可。”
“那便改日。”
左澜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下来,话说完了似有似无地向着天嘉那边一看,却只看到天嘉的背影,原来已经走远了。倒是崇礼还在原地站着,有些促狭地看着左澜,见他望了过来,于是说道:“季隐你回来吧,该走了。倒是左澜公子,有一句话还是得跟你说说的。”
“崇礼公子想必是有要事了,左澜洗耳恭听。”
周围不知道多少人的耳朵竖了起来,崇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折扇一展,却笑说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不知左澜你满了,该当如何?”
“找个新的容器,不知崇礼公子以为如何?”左澜完全是胡乱答的,他知道崇礼这是在说自己太自信。
可事实上,左澜心里没什么底,因为天嘉的可怕已经深深印刻在了他心底,成为一块无法磨灭的印记。
崇礼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朝着左澜一拱手,左澜淡然回礼,一副跟崇礼很熟的模样。
回身便对上了崇遇那奇怪的眼神。
崇遇问道:“你竟跟他交好,不要命了。”
左澜耸肩:“何解?”
然而崇遇却不肯说了,这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身为御座崇一的嫡系,又与崇礼是兄弟,这两人,一个在第一魂院,一个在第九魂院,到底有什么目的,谁也不知道。
左澜知道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单看崇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清楚了。
临走的时候,左澜看见酒炉台上,五位魂皇都飞身而下,他目光忍不住在临沧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的伤好了吗?
带着这样奇怪的疑虑,左澜终于还是带着人回去了,这一战,左澜算是一战成名了,并且迅速飙升到整个大陆年轻一辈翘楚的地步,甚或是第一第二人。
一刀劈裂了接天壁,心疼得第一魂院那帮老子头说不出话来,只会一个劲儿地哆嗦,别提多搞笑了。
后来言深对左澜说起这事,只会拍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地说“干得漂亮”。
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小院子里面,左澜已经觉得很熟悉了,夜半睡不着,出来飞身坐在屋顶上,天上的月亮还不算是很远,这里接近整个大陆最中心的位置,乃是中原第一魂院地区的第一魂院中部。
中心之中的中心吧?
他打了个呵欠,却忽然觉得额头冰凉,睁眼一看,竟然是一只青瓷的酒壶,那细腻的瓷质贴着左澜的额头,自然是冰冰凉凉。
几根手指搭在酒壶上,有几分枯瘦的感觉,顺着望上去,左澜就瞧见那那人对比分明的衣服。
“穿得这么明显出来,不怕被人发现吗?”
左澜问了他一句。
临沧将酒壶递给他,自己也一掀衣袍,坐在了他的身边,头顶上的月不圆,只是两个人还坐在一起,就已经是莫大的幸事。
“发现又能怎样?”
永远是临沧的做派。
现在第一魂院这边可以说是人多眼杂,这样明目张胆地坐在屋顶上,当真不会被人看见吗?只怕是已经被人发现了。
不过人已经来了,左澜不能赶他回去,当下自己抱着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又将酒壶递回去。
“你是魂皇,你能耐。”
“你是左澜,你能耐。”
仿照着左澜说话的语气和那句式,临沧也这么一说,他那张脸在月光下头有几分惨白的感觉,左澜总觉得他是伤还没好全。
“左澜哪里有魂皇能耐?”左澜自己冷笑了一声,也不将酒壶递回去给临沧,他觉得身上有伤的人是不适合喝酒的,“你跟那薛冰都厉害,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一起成为魂院大比的观看者,是我老早就一掌劈死他了。”
“你在这里说话,兴许别的魂皇能够听见的。”临沧不得不提醒这口无遮拦的二货。
然而左澜不以为意,手一指自己的头顶,“逐月天梯的月,跟这个月一样吗?”
“月照千古万年,哪一年不一样?”临沧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抬头,在看到那残缺的玉盘之时又收回来,随口说了一句。
“来干什么?”左澜问他。
临沧答道:“看你身上带伤,怎么弄的?”
说起这事左澜就来气,之时想到自己此前所闻所见,竟然也不是一句话说得清楚的,只能含糊地说了一句:“因天嘉而起。”
临沧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跟左澜并排坐着,闻言冷了眼,半晌没说话。
“身上有伤我为什么还要来魂院大比——这是你想说的吧?”左澜一眼看破了他的想法,而后却说道,“你伤好了吗?”
本来是他问他的,却被一句话给转移了话题。临沧本来打算责问他,只是一转眼才发现自己跟左澜是一类人,有的事情,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的,他坚定如此,左澜也坚定如此。
临沧随口道:“好好坏坏都那样。”
“我觉得要坏。”左澜灌了一口酒,看着下面的院落。
这屋顶也不算是矮,从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看去,第一魂院倒是有一大半能够收入眼中。
临沧说:“别说这些丧气话。”
左澜却笑:“我从不说丧气话。只是最近就有那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很不安。”
第一次,他如此坦诚地说,我很不安。
临沧沉默了很久,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像是一名长辈。
“族长没事了,已经苏醒,整个左家尽在掌控。”
这是个好消息,左澜一下抬起眼,看向他,“你原来还是有事来的,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吗?”
“只是单纯地告诉你一声。明日是抽签会,你记得抽刻着蓝色的那一支。”轻描淡写地这么一说,临沧忽地转头看向某个角落,“你有客人到了,我先走。”
而后身形一晃,直接消失在了空中。
左澜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便瞧见下面自己的院落里,出现了一道斜斜拉长的影子,光凭着气息的感应,左澜就已经认出了他来,“左琰,你来干什么?”
☆、132·魂院大比·蓝色签
魂院大比的节奏,依旧是这样的,只是在昨天的排名之后,就只有六个魂院还留在魂院大比的舞台上,其余的三个已经过早地告别了。
左澜忽然想起了一首诗: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还好走的不是第九魂院。
一九之间的差距,并不大,不知道……
他在袖中缓缓地收拢了手指。
第三日,抽题,探索秘境,寻找记分牌。
第一项是抽题。
这一次的场地又换了,左澜他们到了第一魂院的魂院塔——整个魂院最高的地方,也是最中心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陆的中心处。
魂院塔的位置跟第九魂院的略有差别,在这一座魂院塔周围还是广场,一座环形的广场,将整个塔围在了中间,看上去跟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
秘境什么的,左澜一向觉得那是很神奇的地方。
六个魂院的人都在外面等待,魂院塔下面有一道黑铁的雕花大门,除了参赛的学员之外,还有别的导师,似乎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而之前出局的魂院的参赛队伍已经完全跟别的观众一样了,全部在广场外面,环形的光幕从魂院塔的周围亮起来,现在还是全黑的,似乎什么也没有。
左澜觉得这玩意儿跟电视直播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心里很平静,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是临沧说的那句话。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左澜目不斜视,他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异样。
“所有能够来参加魂院大比的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只不过魂院大比一向是非常残酷的,尤其是这一届。”明老端着茶站在所有人面前,面带微笑,下面的人暗暗猜测是因为第一魂院在第二天取得了惊天大逆转,让第一魂院的院长以及导师很有面子的缘故。“不管怎么说,你们已经来到了这座门前,现在就要进入新的一个阶段了。”
“这是大比的第三天,请六个魂院的首席上前,抽签,抽签的结果将决定你们将进入什么样的秘境。每个秘境都是不一样的,不过里面藏着的记分牌上所含的分值都是一样的。不管你们在秘境里面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一动念头就可以回到此刻你们所站的地方,伤亡的可能性很小。”
明老非常尽职地阐述着这一个环节的各种细节,还奉送了一个非常和善的微笑。
“说起来,这一个环节可能是这一届所有环节之中伤亡最小的吧?”
那是当然了,因为看您的介绍,各大魂院的人似乎是不会撞到一起的。
左澜暗笑了一声,只是心中还是有隐忧。其实最后遇到天嘉,有好有坏,好处在于只要不遇到天嘉,第九魂院拿到好成绩的机会会多一些,坏处在于——左澜无法知道天嘉的底细。
留在大比之中的魂院是第一、三、四、五、八、九魂院,总体来说,还是第一魂院的威胁最大。
别的魂院之中也有熟人,比如左澜在魂际之地秘境里遇到的一些熟人。不过左澜目前的实力,基本能够秒杀他们,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六位首席走上去,而后明老说让他们按照积分排序抽签。
签筒里面有七支签,七个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多出来的那一支是废签,这也是防止别人作弊的一种办法。
魂皇们这一次是坐在魂院塔的中间,看着下面进行的抽签情况,期间临沧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对外界的状况漠不关心。
天嘉第一,左澜第二。
代笔第一魂院上去抽签的天嘉根本没有看捧着签筒的明老一眼,明老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知道那眼仁里藏着的是什么。
天嘉伸出手去,随意抽了一支紫色的签,而后看了一眼,退回去了,这个时候左澜正好走上来,二人对望了一眼,而后各自错开。
左澜依旧读不懂天嘉那种谜一样的眼神,在他看来,天嘉算是一个怪人。
他总觉得天嘉的年纪应该不算是很小,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小。
看到天嘉,他就想起薛重释。
薛重释是万分仇视天嘉的。
以前薛重释的身上有血契,并不信奉神灵,他甚至是神灵的背叛者,也就是说这家伙已经完全走到了神仆的对立面,可是天嘉……分明是个神仆……
现在天嘉不显山不露水,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底细,要看清很难。
带着这样的想法,左澜也看了明老一眼,明老依旧微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想要努力装作自己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左澜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伸手直接取了那支蓝色的签。
临沧说,取蓝色的签。
左澜不知道这签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他选择相信临沧——到底这一次,是不是可以相信,其实左澜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如果连相信都不能,也真的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现在的左澜也还不清楚。
揭开一看,那细细的木签上写着一个小小的甲骨文一样的“古”字。
这签文暂时还是看不懂的,左澜一语不发,退了回去,看着后面的人上来抽签。
站在后面的同伴想要看签文,左澜随意地递给了他们看,薛重释一看摇了摇头,“不明白。”
左澜说:“一会儿就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抽签已经结束,明老拿出剩在签筒里面的最后一支红色的木签看了一眼,一点头。
“抽签式毕,请各位首席握好自己手中的签,跟自己的队友紧紧站在一起。一会儿秘境将会开启,请你们凭借自己手中的签进入秘境,以签叩响秘境之门,并且在里面寻找记分牌。秘境之中有危险,大家需要谨慎,一旦遇到危险,可以默念‘不如归去’四字,顷刻便可以脱离秘境。”
“这一战,将淘汰掉两个队伍,剩下四个。”
明老将进入的方法和离开的方法都告诉了众人,表情已经严肃了起来,他收了那红色的木签,之后双手一展,那立体的环形光幕立刻就开始旋转起来,光芒亮起,有不同版块的颜色。
之后明老一掌拍在魂院塔上,高达三十余丈的巨塔竟然跟着一颤,还身处塔上的魂皇们却巍然不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紧接着,秘境便出现了。
光幕上出现了形制不一的秘境入口,都有一道颜色不一样的大门,左澜看见了那蓝色的一扇大门,忽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第一魂院玩的东西也真是高端,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来个七彩的搭配。
想必也是有红色的那道门的,只是没有人选红色。
左澜选的是蓝色,在西北方位,他走上前去,带着自己的人,薛重释等人跟着他一起仰头看那半空之中的秘境之门。
摊开自己的手掌,手指一动,那一枚木签就已经飞向了那一道蓝色的大门,只听到咔嚓一声,门开了,左澜想也不想就直接飞身而上。
那边的天嘉也是一样,直接就出去了,根本没有半分的犹豫。
天嘉和左澜二人是艺高人胆大,却显得别的魂院胆小如鼠了,见到这两家都进去了,别人也不好犹豫,反正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所以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所有人消失在了光幕前面之后,整个光幕一边,竟然再次变成了大屏幕的直播。
这一下差点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看的魂院,于是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势,其中以第九魂院和第一魂院的围观人数最多。
只是刚刚过去了一刻钟,第三魂院原本站的地方就忽然出现了两个影子,却是两个相互扶着的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第三魂院的两个参赛队员,已然浑身是血。
整个场上一片安静,明老这个时候却笑眯眯解释道:“因为不同的秘境危险性不一样,你们方才抽到的是黄色的签吧?那个的危险等级比较高。”
下面立刻就有人问危险等级到底是怎样的,然而明老却不肯多说了,只是捻须一笑,卖着神秘。
外面的广场上是不断地有人从里面退出来,但第一魂院和第九魂院至今还没人被送出来。
其实里面的情况并没有外面的人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左澜他们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出了偏僻荒凉诡异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小胖子孟凡云觉得自己就要吓晕了,抖着声音问了这么一句,却不自觉地拉了拉云祁的衣角。
其实云祁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种坟场一样的地方,别说是云祁,就是别人也没有想到。
左澜也只是看上去镇定,其实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是头皮一麻——草泥马他们是到了坟场吧?
入目的全是衰草连天,大大小小的坟包立在荒原上,偶尔有几块断碑插在坟包前面,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只是因为太过昏暗有些看不清晰。
这就是左澜他们所进入的地方——蓝签,“古”字秘境。
在这样的地方寻找记分牌?开什么玩笑?
临沧让自己进入这个地方,一定有记分牌之外的目的。
左澜心里清楚,却没有对自己的队友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