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玩火
次日一大早,不待事先设定好的闹钟发挥作用,一夜浅眠的美作就自动自觉地醒了过来。
萦绕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的新鲜空气透过雕花窗栏漫入室内,未升的旭日仍静心地隐藏在深灰色天空尽头的一抹鱼肚白下。
这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也是他拥有绝对支配权的领域之一。
唯一不同的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刹,自耳畔响起的,那明显不同于他本人的轻微吸气声,猛然间提醒着他,自己的身边……大概还睡着个人。
于是美作伸展手臂的动作僵在了半路,小心翼翼地撤回来,慢吞吞地坐起身,心跳莫名地加速着,怀着种夹杂着忐忑和希冀的心情,往身边看去——
和他期望见到的春睡图相差甚远的是,凭借2.0的优秀视力,也只能清楚地看见一团自发地裹得严严实实的雪白被褥。
呈近乎完美的球状,软绵绵的鸭绒被团一边平稳地随蛹中的蚕宝宝的呼吸声缓缓起伏着,一边精准无比地趴在了离蓬软的棉枕最近的位置,深蓝色的枕巾上散乱着一小簇浅色的柔韧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对着窥视者视线的,恰恰是一只属于类的标准后脑勺。
美作不由得难掩失望地暗叹一声。
他低头看看腕上的表盘,见时间还早,索性蹑手蹑脚地径直去了隔间的浴室洗漱,好让好梦正酣的类多睡上一会。
结果等他晨浴完毕,草草地套上宽松的浴袍出来后,类还没被淋浴间传来的响动给闹醒,仅仅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大半张脸给露了出来。
美作心里微微一动,光脚踩在手织地毯上,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
充足的睡眠让类的颊上泛起了润泽的桃红色,长长的眼睫乖巧地拢着,唇形美好而饱满,此刻微微上翘——
几乎可以用‘天使’一词来形容他纯洁幸福的睡颜。
完全不像一般发育中的男孩一样会有比较明显的毛孔,玉一般温润的肌肤被朦胧的晨辉衬得更为完美无瑕。没有恋床症状的他即使是躺在美作的床上,也睡得十分安稳,呼吸绵长,干净的眉眼无忧无虑地舒展着,每一根发丝都晕着柔美的弧光。
嫩粉的唇瓣微微张阖着,像是在无声地引诱着美作,去偷偷亲吻一番似的。
面对这甜蜜的诱惑,美作只犹豫了片刻,就把持不住地依循本心去采取行动了。
……反正,类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醒来。
只是悄悄地亲一下,一下而已。
不会被发现,不会被讨厌的吧?
他潜意识地说服着罕有地经不起诱惑的自己。
——虽然类没接受他的表白,可往好处想,也没直接拒绝,不是吗?
那他一定是还有希望的。
“噗~逮住你啦!”
这个本该浅尝即止的吻才刚刚沾上一点,便随着一声口吻轻快的宣布不幸地戛然而止,滞在半途,而那先前一直乖顺地闭着的眼睑亦蓦地睁开,一双亮闪闪的茶褐色眼眸神采奕奕地盯着呆若木鸡的美作不放。
……他居然是在装睡!
类一手准确地攥住了对方毫无防备的右耳,不轻不重地拽了下,狡黠地笑着,刻意拖长了尾音说:“我就是想猜一猜,阿玲到底会不会偷亲我,果然呢~”
美作:“……”
虽然类略去了下半句,美作也能猜到他要说的是‘笨蛋鱼儿自作聪明地咬了勾。’
被抓了个现行,右眼皮开始狂跳的美作,只觉得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连绵不断地涌上心头。
……其实真的不怪他太没定力,而是诱饵太过香喷喷了。
可这样的‘喊冤’根本无用至极。
类笑得越开心,他就越纠结。
——这下还不知要被怎样戏耍了呢!
“阿玲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比如,为什么要~吻我之类的。”
类无辜地歪歪脑袋,自然而然地凑近了一些。
两人间的距离被缩短到极小,近到美作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温热湿潮的鼻息触到敏感的鼻翼,能在那清澈的茶色瞳孔里看到被映出来的自己身影的程度。
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蹦。
“阿玲?”
类因刚醒来而犹带着些撒娇般的软糯的嗓音钻进耳膜里,猫爪挠心般的难耐欲念顿时像是被引爆了的焰火,沿着密布的神经网快速蔓延,惹得头皮阵阵发麻,一股热流涌向小腹一带。
蒸腾着模糊热雾的脑海里还没来得及组织起一个条理清晰的回答,就被类的下一步举动给弄得大惊失色。
“阿玲,你这里硬了哦。”
隔着一层薄薄的细绒,类眉眼弯弯地擒住了精力充沛的柱身,灵巧的五指兴致怏然地上下抚弄了一下,甚至还玩弄之心大起地捏了一把。
“为什么会对我硬了呢?嗯?”
戏谑地挑了挑眉头,他不怀好意地追问正咬着牙苦苦忍耐的美作,摆出个不依不饶的非要得到解释的架势。
被掌心握住的温度节节升高,起了反应的前端越发热情起来,灼烫的硬块
类本能地觉得这种状况似乎有些不妥,出于趋吉避凶的本能,正要松开的时候——
光荣地收获了忍耐到达极限的美作激烈的反弹。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美作眼睛一眯,忽然伸手捧住类满溢着奸计得逞的快乐的脸,一个迅捷的俯身,唇瓣毫无预兆地贴合了上去,一边游刃有余地舔弄着猝不及防的齿龈,一边贪婪地吮去觊觎已久的津液,附带将那些不知死活地调戏自己的话语给堵了个严实。
局势逆转,刚刚还占据上风的类被轻而易举地反压。
像是一只被得意洋洋的猫咪给压在身下许久的大白虎,任由可爱的猫猫一下子高高兴兴地捏捏毛茸茸的耳朵,一下子嘻嘻哈哈地扯扯长长的尾巴,最后趁他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豁地露出了垂涎已久的狰狞面目,爽快地啊呜一口,将心心念念的宝物一下彻底吞掉,连骨头都舍不得吐出来。
“……唔……唔……”
被吻得说不出一个完整句子,类不由得有些懊恼。
——好像一不小心玩过头,把自己搭进去了。
话说回来,按照前世的套路,阿玲不是应该假正经到最后一刻,才合乎他老谋深算的性格吗?
不,虽说还稍嫌稚嫩,可几番交锋下来,对方确实只吃了点无伤大雅的小亏,在示弱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盘踞在优势地带,这本质上的一点倒是完全没变。
“类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硬吗?”忽略掉硬到发疼的鼠蹊一带,抛却了最后一件名为‘理智’的外衣的美作依依不舍地慢慢松开禁锢着类下颌的指,目光柔和,却是前所未有地充满了侵略性。
类:“……”
对明摆着还不准备再装模作样下去的人会给出的答案,他已经不再好奇了。
未能读懂类的心声,心潮仍在澎湃不已的美作强行克制住把类压在床上的冲动,爱怜地抚去印在小巧下巴上的轻微的指痕,又慢条斯理地舔去嘴角那由粘液化作的一丝银线,这才不慌不忙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兀自琢磨着该如何反击的类这下倒是真愣住了。
“你说什么?”
他皱着眉,下意识地反问着,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美作神情郑重地沉声表白道:“我爱你,类。”
潘朵拉的匣子一旦被打开,就不可能回到从前。
“……为什么?”
类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喃地问着。
——成功实在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他无法就这么简单地接受。
前世把自己的真实心思遮掩得谁也看不透的阿玲,小时候——嗯,高中时期,居然会这么坦率?
简直坦率到太过分了。
他此时的心情,由衷地包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就像是在魔鬼式训练中苦苦折腾了十多年自认百炼成钢的拳击手,在踏上最艰难的比斗台的那一瞬,惊骇地发现对手不是预期里的肌肉男,而是拿着玩具拳套二话不说就嬉皮笑脸地举械投降的小孩一样。
把原本充满挑战性的一件事情给硬生生地变得毫-无-成-就-感!
难道是阿玲狡猾到看穿一切,聪明地选择了坦白从宽,好叫自己放过折腾他?
……不,他应该还没厉害到这个地步。
这头的类还沉浸在自己纷杂混乱的思绪中,现实世界里美作则焦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指的是哪一种喜欢?”
类犹不死心地试图确认一下,转念一想,干脆换了个说法:“你不喜欢阿司?不喜欢总二郎吗?”
美作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他们呢。”
不然他怎么会甘心容忍那两任性的家伙胡闹那么久。
类万分欣慰,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对了。你根本还分不清——”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但我很清楚,我对类的感情是哪一种哦。”美作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察觉到这话令人细思极恐的本质后,顾不得太多,只赶忙打断了类未竟的话,再三强调道:“是对恋人的喜欢。”
他不知道的是,类一听这话,眼前闪过的却是前世的美作和人喜结连理的婚礼画面。
恋人?
——呵。
说得真好听。
那时的某人可是没有表现出来半点不情愿的啊。
把美作的话彻底打上了‘不可信’的标签,类眸光微闪,轻轻一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苦恼:“但我不知道我对阿玲的喜欢是哪一种……”
“没关系,”美作不疑有他,执起类的手轻轻一吻,心情也随着上翘的唇角一起飞扬起来:“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他的要求不高。
这场可谓是被玩火**的类给硬生生地激出来的准备工作做得并不充分的表白能得到这样的答复,他已经很满足了。
类摇摇头,直白地道:“我还没说完呢……我想的是,阿玲口中的喜欢,一定是想跟我做爱的那种吧?”
美作心里一紧:“……是。”
“我倒是不介意的。”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腼腆地垂了眸,敛去幽深的眸底:“阿玲的尺寸肯定比阿司的要好一些,”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诚恳地说:“其实我一直认为,稍微小一点的更适合我,起码不会太难受。”
美作:“……………………………………………………………………………”
“但现在不是验货的时候,该出发去送阿司啦。”
若无其事地踩碎了对方的自尊心,类笑眯眯地把倍受打击的美作给推开了去,自顾自地打开了属于对方的衣柜,随便挑了一件较为顺眼的就直接套上了。
——他倒要好好看看,阿玲这次是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困,我明天再回复评论哦么么哒。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话说我把转折调到一段剧情后了qaq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昨天的话就当我啥都没说吧--一(>一<)--一感谢被坑了的读者的手榴弹-??~厂c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