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又在外面转了一圈,第二天就要执行任务的子夜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告别了君无邪,准备回去补觉,养好精神,而满腹怨念的夜凌霄一直到回宫都处在别扭状态中,但是子夜哪里管你是别扭还是咋滴,你就是别扭死又关我什么事?所以夜凌霄就等于把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泄了气的夜凌霄也不僵着不说话了,你再有怨念,人家揍是不理你,你能咋办?
“你今早上为什么不等我。”
“嗯?”子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夜凌霄为毛别扭,不过……“我干嘛要等你?”
夜凌霄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欲要辩解,却发现他无话可说,人家子夜说过要跟你一起了吗?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好嘛,还反过头来质问人家,不过,心里堵的慌是怎么回事?
“你很闲?天天跟着我做什么?”子夜话里的不耐烦一点都没有掩饰,夜凌霄只觉得自己那颗玻璃心都要碎了,他堂堂夜帝,居然被人嫌弃了,后宫那些妃子,那个不希望他能多在她们那里停留哪怕一小会儿,就这小家伙才……
男人的尊严,皇帝的尊严,都碎成渣了!
深觉自己这种状态很不对的夜凌霄深吸一口气,平静下心湖,大步向着另一边走去了,孤要去貌美如花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妃子们那里找安慰!
子夜自然不明白夜凌霄这是怎么了,还以为他终于被自己撵走了,顿觉轻松了许多,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不提回了偏殿的子夜,找安慰的夜凌霄径直往梅妃的寝宫走去,梅妃是他从潜邸带出来的,跟了他多年,虽然他也知道梅妃暗地里做了不少阴损事,但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夜凌霄也就忍下了,只是情分总会磨干净的……
这后宫佳丽无数,可都是蛇蝎美人,纵然是曾经纯情的,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泡里面,也会从芯里黑透。
夜凌霄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子夜,他被子夜吸引是为了什么呢?最开始的时候是子夜身上那股冷寂孤独吧,跟曾经的他如此相像,接触多了却不由得为子夜的率真所吸引,他不做作,就算是狠辣也从来都放在表面上,冰冷的面瘫脸底下却是夜凌霄从未见过的直爽率真,要是后宫的妃子们都能像子夜这样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把夜凌霄自己吓了一跳,他不会真的像子夜说的那般有恋童癖吧!还是断袖分桃的那种!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夜凌霄猛地停住了脚步,唔,他好像走错了地方……
抬头一看,洛云殿……这不是……那个云妃的寝宫吗?说起这个云妃,他记忆还颇深,云妃是前任户部尚书的女儿,之前为了保持朝堂上各党派间的平衡,他才宠了这个云妃一段时间,后来朝堂被他整顿,不再需要这种手段来平衡的时候,他就鲜少过来这边了,谁知云妃居然怀孕了,还生了个瞳色异于常人的孩子,他本就不喜欢野心勃勃的云妃,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再也不踏进洛云殿了。
也不知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不管如何也是他的儿子,且去看看吧。
打定了主意,夜凌霄便往洛云殿走去。
……
“殿下~”洇儿托着腮,泪眼迷蒙的看着子夜,子夜僵硬着脸,看着洇儿手里那花花绿绿的一团简直想拔腿就跑!洇儿什么都好,唯独女红差的一塌糊涂,她手里那一团花花绿绿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件上衣好吗?他又不是品味独特怪异的君无邪!干嘛要穿这种东西!
洇儿托着那件衣服泪汪汪的逼近子夜:“自从殿下搬到偏殿,奴婢都没能好好的给殿下过一个生辰,奴婢心中实在愧疚,明天又是殿下生辰了,奴婢特地问尚衣房的姐姐要了些布料,做了一件衣服,殿下不肯穿,是嫌弃奴婢手拙吗?奴婢连衣服都做不好,实在没有颜面活下去了……”
子夜默默地咽了一口血,知道你手拙就不要做啊!你这是逼我啊!可他就吃这一套……
明知道洇儿不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他还是无法拒绝这个唯一肯对他好的女子,更何况这是她的好心。
见子夜默许了,洇儿立刻欢天喜地的给子夜把衣服换上,子夜低着头,看着洇儿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心里一酸,轻声道:“以后别做了,手疼吗?”
洇儿唇角带着欣慰而温柔的笑,柔声道:“不疼。”用攒了几个月的钱去换尚衣房剩下的衣料,她不心疼,被尚衣房的太监讹了钱去她也不心疼,挑灯做衣服把手指扎的千疮百孔,她更不疼,她只疼和她相依为命的小殿下,还那么小,就吃尽了苦头,他本该是富贵命,却只能跟着她受苦。看着这么懂事的小殿下,她心疼,不能给殿下最好的,她心疼,疼到了骨子里。
衣服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很密,看得出做的人很用心,或许是布料不够了,腋窝的地方还补上了一块颜色相近的布,更显得难看,子夜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模模糊糊映出他的身影,和这件很丑的衣服,表情便柔和起来,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会给他缝补衣服,那个人是他的妈妈。
洇儿看着子夜,红了眼圈:“脱了吧殿下,好丑。”
“不,很好看。”子夜握着衣角,比他穿过的所有衣服都好看。
这里面裹着对他的关切,关爱。
“殿下?殿下在吗?”一个紫衣宫女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态度轻浮:“原来在这里,快快快,娘娘找你呢。”
“找我何事?”那个宫女走进来的一瞬间子夜便覆上了眼带。
宫女厌恶的看了一眼子夜身上的衣服,道:“殿下,你怎么穿这种东西,快换身华贵些的衣服,去见陛下,陛下来了!”陛下可是好久没来洛云殿了,这次来洛云殿,又是要见这个瞎子。
子夜的表情一下子冷了,那个他名义上得父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