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终相见

夜凌霄托着下巴，等着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倒不是他绝情，只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生下孩子，但是那些妃子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本来凡是侍寝的妃子，都会赐避孕的汤药，可还是有妃子有了身孕，并且生下了孩子。

这样倒也好，至少不会再被大臣们以无后嗣社稷不稳的借口，逼他纳妃。

“陛下，二皇子到了。”跟随夜凌霄已经多年的太监小明子低声道。

“宣。”夜凌霄挥挥手，不知当年那个血色重瞳的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宣二皇子谨见……”略有些拉长的阴柔声音响起，一双浮云纹玄靴随即踏进了御书房。

夜凌霄不经意间抬抬头，就再也挪不开眼。

墨色长发简单的束起，只有耳际垂下几缕，细碎的刘海柔顺的贴着前额，遮去了色泽异常妖艳的左眼，精致的五官因为背光而显得不甚清晰，如同笼罩在斑驳陆离的光影变幻里，更添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缓步走进来的人分明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一身简单的黑衣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或图案，就像他整个人一样，简单却神秘。

“子夜！”夜凌霄脱口而出，甚至没经过任何思考，不知为何，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子夜！

子夜疑惑的看了夜凌霄一眼，压下心里的好奇，不动声色的道:“儿臣参见父皇。”

没人知道子夜这一声父皇对夜凌霄是怎样的惊天霹雳，终于见到子夜的惊喜，还有一肚子的疑问都被这一句父皇浇灭了。

子夜叫他父皇？

子夜是他的儿子？

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最能体会夜凌霄心情的恐怕就是萧逸了，他是没有认出子夜的，在夜凌霄那一声子夜后他仔细观察了子夜，越看越能确定，这就是子夜！那个早就死去的子夜！

“奉天承运……”小明子刚展开圣旨念了一句，就被夜凌霄制止了，夜凌霄猛地从桌子后站起来:“质子之事容后再议！”

“陛下……”几个前来议事的大臣一脸惊愕，夜凌霄还是第一次推翻他自己做出的决定，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夜帝？

“你们都先出去！”夜凌霄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没有人看到他拢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的握紧，指甲都扎破了掌心。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犹豫着走了出去，萧逸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和子夜擦肩而过，欲言又止。

子夜莫名其妙的很，这个男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就一直死死盯着他，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所有人都离开后，夜凌霄慢慢的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子夜面前，“你……过的怎么样……”半晌，夜凌霄才伸出手，想去碰触子夜的脸，子夜皱着眉退了一步，这个人脑子有毛病！

夜凌霄伸出的手一僵，有些忐忑的问:“子夜……你是在埋怨我一直隐瞒身份吗？我……我不是有意瞒你……”一向雷厉风行的夜帝陛下支支吾吾的急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样子青涩的像是爱上邻家少女的大男孩。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子夜冷冷的一句话把夜凌霄剩下的话语全部堵了回去，其实以子夜的性格　本不会这么呛人，但是自从夜凌霄叫出那声子夜起，他就有些心烦意乱，大概以前的“夜末”和夜凌霄是认识的吧。

夜凌霄仔细的观察子夜的脸色，最后不得不失望的承认，子夜看他的眼神真的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怎么会这样……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夜凌霄焦急的上前一步，手还没碰到子夜就被子夜闪开了:“父皇，儿臣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夜凌霄踉跄的倒退一步，靠在桌子上，他的子夜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看的他的心抽搐的疼。

看着夜凌霄这样的神色，子夜也有些不忍心了，曾经的夜末对于夜凌霄很重要吧……

“你……”子夜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很久之前受过伤，很多东西都忘了，所以，我们可能是认识的，只是我不记得了。”

受伤？夜凌霄恍然醒悟，当初子夜本就身受重伤，又随水流坠落到瀑布下，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子夜一定是伤到了头，才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要不然子夜怎么会失踪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