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抓周之喜
红眉跟在小童身后，陪着对方回到偏殿，收拾桌上的碗碟后，才退出了偏殿，她望着萧条的宫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虽然从潜邸开始，就跟在陛下身边了，可是陛下不是个长情的人，登基之后更是广纳天下美人，一下子就将娘娘抛在了脑后。
尤其是如妃入宫之后，陛下几乎是一颗心都扑在如妃身上，根本想不起其他娘娘。可是如妃善妒，就算她已经获得了陛下的宠爱，还是想方设法的除掉了很多对手。
其他位份比较低的妃嫔，都被如妃找理由处置了，娘娘因为和如妃地位相当，无法随意打杀，如妃就想出个狠毒的法子，诬陷娘娘要谋害陛下。
陛下听信如妃的谗言，将娘娘打入冷宫。可怜娘娘被打入冷宫后，才发现怀了身孕，十个月之后辛苦的产下一名男婴。
她们小心的藏着男婴的存在，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娘娘产下皇子，否则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原本娘娘因为有了小皇子，心里有了依托，便不再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可是小皇子长到三岁那一年，娘娘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神智便有些不清醒，常常忘记自己已经被打入冷宫，每日不断问着陛下何时会来看她。
近一年来，娘娘的情况越来越糟，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红眉又叹了一口气，想着先前如妃宫里的那些宫女，在她面前炫耀的嘴脸，心里就是一阵烦闷。
回到正殿的时候，就见翠柳轻轻的退了出来，她低声问道：“娘娘歇下了？”翠柳点点头，“今儿个站在殿门口一下午，怕是累着了。”
两人对望一眼，同声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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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孩子之后，顾炀每天最喜欢做的事，便是逗逗他的儿女们。不过他对孩子的母亲没有兴趣，每次到各宫殿看望孩子时，站在一旁搔首弄姿，试图勾引他的妃子们都让他烦躁的很。
尤其是那个如妃。
虽然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个如妃还真的是个美人，柳眉大眼樱桃嘴，身材也挺有料的，前1凸后1翘姿态婀娜，搁在任何一个异性恋的面前，肯定都是很吸引人的。
偏偏他对女性不来电，如妃还喜欢把她傲人的双峰凑到他跟前，在他眼里，如妃那惹人垂涎的酥胸，吸引力就和两团大馒头差不多。
相比之下，如妃宫里一个清秀的小内侍，反而还让他比较感兴趣。
所以他每天都在挣扎中渡过，心里一方面渴望着见到自己的孩子，一方面又排斥见到孩子的母亲，让他实在为难。
不过他不得不赞叹一句，原主的眼光确实不错，虽然他对女人不感“性趣”，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那些妃嫔美貌的容颜，也挺养眼的。
只要那些妃嫔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扒光他的衣服，爬上他的龙床，那就更好了。
顾炀的怨念妃嫔们自然没有收到，不久之后，他惊悚的发现，许多没有孩子的妃嫔，开始和他不断“巧遇”了。
今天去这个宫，刚好遇上这个妃子来探望姐姐；明天去那个宫，又是另一个妃子去探望妹妹，次数多了之后，顾炀忧伤了。
这群女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每个看他的眼神都像饿了许久的狼群看见羊似的，双眼直冒绿光。
最后搞得顾炀烦了，不顾情面的发了一顿脾气之后，这才使得各妃嫔消停下来。也是因为顾炀已经许久没有动怒，使得妃嫔们都忘了，原本的顾炀，可是个残暴的霸主。
她们都忘了以前战战兢兢度日的时候，因为顾炀变得温柔许多，就使得她们失了分寸，如今顾炀狠狠的发了火，她们这才惊醒过来。
因为顾炀的发火，使得后宫的气氛又陷入一片凝重，不过由于众妃嫔变得安分，所以顾炀自然是满意得很，也就无意改变现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皇长子满周岁的日子。皇子们满周岁时都要举行试晬，试晬是一项重要的仪式，也称作“抓周之喜”。
顾炀来到举行试晬的正殿时，负责的内侍们已经摆好了晬盘，晬盘就是用来盛放抓取之物的器具。等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如妃抱着满一岁的皇长子，婀娜多姿的抵达了正殿。
如妃向顾炀和太后行礼请安完，便将皇长子放在晬盘旁，然后退到了一边。众人都紧盯着身穿精致衣衫，容貌可爱的皇长子，就想瞧他会先抓哪一物。
如妃站在一旁，也是紧张得很，只见小娃娃被盘中的东西吸引了，攀着盘沿，伸出胖嘟嘟的小短手，奋力一抓，握住了一柄弓。
如妃眼中的失望稍纵即逝，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端庄的笑容，旁边有些妃子已经露出喜色，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和顾炀倒是表情未变。
紧接着，小娃娃又扯出一本书，然后陆陆续续抓了些东西，内侍一一记下之后，这场试晬便到此结束，太后和顾炀随即赏下许多珍宝。
事后，如妃被宫里众人在背地里暗笑，亏得她拿着方形的东西逗弄许久，皇长子抓了那么多样东西，偏偏最重要的玉玺没抓到。
看来这皇长子与皇位无缘啊，尤其是第一个就抓了一把弓，恐怕以后就是个征战沙场的命吶。诸如此类的嘲笑不断传入如妃的耳里，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偏偏小娃娃才一岁，还什么都不懂。
如妃只能按捺下不悦，打算日后好好督促儿子。
随着皇长子满周岁，没多久之后，顾炀的其他孩子也纷纷满了周岁，试晬举行了一场又一场，其中最让人惊讶的，要属皇五子。
皇五子是个份位低下的妃嫔所出，由于早产的缘故，长得也有些瘦小，和其他同龄的皇子比起来，难看了不是一丁点。
可就是这个平日默默无闻的皇五子，一出手就将玉玺抱在怀里，其他什么都不抓，连试晬结束之后，还抱着玉玺不撒手。
后来还是内侍费了一番功夫，用其他方形的东西哄骗对方，才将玉玺给换了过来。顾炀当下有些失笑，却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有一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呢，还不是见什么新奇，就抓什么。
试晬过后，宫里的气氛便有些微妙，皇五子突然受到了瞩目，原本皇五子的宫殿极少有人踏足，平日不和皇五子生母走动的妃嫔们，也开始上门了。
一时之间，皇五子的风头竟是盖过了皇长子和如妃。如妃在她的宫殿里气得牙痒痒的，却无奈对方的儿子争气，懂得抱着玉玺不撒手。
或许是皇五子抓了玉玺，连陛下也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连赏赐都不输给当初赏给皇长子的珍贵，过了几日，更是提了皇五子生母的位份。
这下子如妃真是要吐血了，本来后宫经过她的整治，待在妃位上的只有她和另一个柳妃，如今陛下提了淑妃上来，原本分庭抗礼的局面，就被打破了。
如妃阴沉着脸，气得几乎撕烂了手中的绣帕。须臾，她才叫来自己的贴身宫女，附耳嘱咐了一番，宫女的神色有一丝惊慌，但是看着如妃的脸色，也不敢多说，只得恭敬应下。
宫女离开之后，如妃冷笑一声，抓了玉玺又如何，长不长得到那个岁数还另说呢。……
顾炀不晓得自己后宫的暗潮汹涌，他之所以提了淑妃的份位，只不过是见皇五子身体瘦弱，有些心疼，想着若是孩子母亲的身分高一点，底下服侍的人也会更尽心吧。
没想到他的举动，却让大家误解了，就连被提了份位的淑妃，心里都开始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后宫的风向，因为顾炀无意间的一次动作，几乎整个变向了。
原本门庭若市的如妃宫殿，近来冷清不少，相反的，淑妃的宫殿可热闹了，一天到晚有妃嫔差人送去珍贵的药材，或是遣人送去孩子的吃食。
就在淑妃觉得扬眉吐气了，有些洋洋自得时，皇五子出事了。
淑妃一下子就急了，她赶紧请来太医，又遣人去向陛下禀告，然后便守在了儿子床榻边。没多久太医就来了，但是把完脉之后，脸色都变了。
顾炀来的时候，就看见淑妃满脸泪痕，太医跪在一旁，他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孤的皇儿怎么了？”
“启禀陛下，皇五子……中毒了。”太医抖着嗓音禀告着。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中了什么毒？还有没有救？”顾炀震惊万分，一开口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问题。
“回陛下的话，臣……无能，请陛下恕罪。”太医重重的一叩首，额头敲在地面的声音，沉重的像敲在顾炀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