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和好如初
因为前一天的不欢而散，所以今天早朝的众位大臣们发现，太子殿下的心情很不好。
顾炀坐在上面，自然也看见了顾曦的一张冷脸，想到昨晚上影卫的报告，他就感到一阵头疼，同时也有些心疼。
望着对方还有些浮肿的双眼，顾炀在心里叹了一大口气，对于顾曦如此别扭的个性，他真的感觉无比的棘手。
不过顾曦的脸色臭归臭，早朝上的表现倒还算安分，而且早朝结束之后，仍旧到书房报到，跟着顾炀学习处理政务。
顾炀很意外，他以为按照顾曦的脾气，就算不躲个十天半个月，至少短期内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才是，可事实却是，现在两人气氛尴尬的坐在书房里，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顾炀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凡是关于政务和奏折的，顾曦就会开口，尽管言语精简，至少还是回答了他的话；但只要扯到私事，顾曦就是一个闷葫芦，子儿都不吐一个。
顾炀算是看出来了，顾曦仍然在和他呕气，不过对方也不是个胡涂的，大事上拎得清，再怎么耍脾气，好歹记着自己身为太子的本分。
两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共处了一个下午。……
待到顾炀手头上的奏折批阅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下朱砂笔，一旁的顾曦仍然在处理其他奏折，顾炀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皇儿，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顾曦没有抬头，只是书写的动作一顿，淡淡的说道：“是。”
顾炀的首先示好，似乎起了点作用，用膳时顾曦的脸上虽然还是没有笑容，但是脸色已经和缓了许多。顾炀暗笑，看来对方当孩子当久了，性情也越发像个孩子，竟然还需要人顺毛捋。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不想再和顾曦计较，也越发得觉得前一天自己太过冲动了，如今大楚国国力强盛，人民安居乐业，他这个帝王却还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只是他不和顾曦计较，不代表顾曦也愿意和他“尽释前嫌”，想起昨日对方悲愤的眼神，顾炀真是觉得无辜又冤枉。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对方了，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能让对方记这么多年，两辈子加起来都快二十年了。
但是反过来想，顾曦把自己放在心中二十年……咳咳，顾炀摸了摸左心口，刚才的心跳频率，似乎变得有点快。
只要一想到，顾曦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还记了自己二十年，不管是出自爱或恨，不管有何原因和理由，都让顾炀的心里有些感动，毕竟被人惦记着，总比被人遗忘来得好。
顾炀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转过许多心思，用完晚膳之后，顾炀没有留下顾曦，而是挥挥手将对方放了回去。
此后一连数日，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没有改变，但是随着顾炀有意无意的讨好，顾曦的脸色也渐渐不再那么难看。
对此顾炀自然又是自得不已，果然拿出哄小孩的手段，顾曦那小子还不得服服贴贴的。对于自己的先低头，顾炀倒是不在意，吵架本来就需要其中一方退一步，否则还怎么和好。
只是他却没想过，为何他愿意做先退让的那一方，说穿了，其实还是因为顾曦在他的心里，比他自认为的来得重要。
顾炀隐隐有察觉，却没有当一回事，他认为自己对于顾曦的“宽容”，是因为对方是他的老乡，还是他的儿子。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多想。
又过了一段时日，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恢复如初，顾曦现在会对着他笑，会喊他“父皇”，也不再抗拒两人的独处。
顾炀觉得，对方终于放下了，尽管他很想知道，对方为何以前如此针对他，不过他不想又引起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所以只得暂时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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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国位于旗山以南，东面是淮国，西面是舒国，南方则是襄国。
淮国和襄国都是国力仅次于大楚国的国家，舒国却只是个小国，早些年时常被邻近的几个国家进犯，后来不得已投靠大楚国，成为大楚国的附属国。
顾炀穿过来之后，便开始暗中练兵，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大楚国的兵力强盛不少，再加上他推行了一些新政，改善了军中的制度和粮饷，军队的生活也好过了许多。
不过顾炀有自知之明，让他纸上谈兵可以，反正是照搬前人的精粹或是历史上的例子，要真到了战场上，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尽管他有身体原主的记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原本的顾炀对兵法一窍不通；反观顾曦，受了正统的皇子教育，在兵法的造诣上，怕是比他这个父皇来得强。
就是其他的皇子，可能也会比他来得强，对此，顾炀深深的怨念，在心里谴责原主的不用功和不上进，却也只能私底下偷偷的恶补。
这些年他培养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取代了原本的影卫，原先的影卫虽然还是留在宫中，却只是被他派去出一些简单的任务。
虽然顾炀不懂兵法，行军打仗他不在行，但是派间谍奸细他总行，因此他派了不少人，潜伏进邻近的各国。
最近，淮国和襄国的探子不断传回消息，两国蠢蠢欲动，似乎有向大楚国出兵的打算。
顾炀在早朝时，将边关的情势提了出来，询问了众臣的意见，有一些人主战，说要先发制人，抢在对方出兵之前，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也有人主和，认为对方还未出兵，如果大楚国先出兵了，会被视为挑衅，届时淮国和襄国若是联合起来，大楚国的处境堪忧。
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顾炀面无表情听着他们争辩，须臾，才淡淡的说道：“诸位说得都有理，明日将奏章呈上吧。”
说完也不管众臣的反应，便让众臣退朝。
几日后，还没等顾炀和群臣达成共识，淮国的使者突然来到大楚国，随行的，还有一位淮国皇子，和一封淮王的亲笔信。
顾炀接待了淮国的使者和皇子，只是当他看清皇子的长相时，心里的怒气勃然而生，他忍住心中的暴虐，冷冷的听着使者侃侃而谈。
原来淮王竟打着联姻的主意，希望和大楚国结为秦晋之好，至于联姻的人选，是淮王的八公主，也是七皇子的妹妹。
为了表示淮国的诚意，七皇子亲自出使大楚国，希望大楚国看在两国世代交好的情谊上，能够答应这桩联姻。
使者说得好听，顾炀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凭着七皇子那张脸，淮国真的不是打算将对方献上？他望着站在下面的七皇子，脸色越来越冷。
接见完使者之后，他气冲冲的回到了书房，将所有的内侍挥退，冷冷的开口，“去查，到底是谁将消息传到淮国的。”
“是。”影卫领命而去，顾炀冷着脸，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看来他做得还不够，竟然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消息传到了淮国。
与此同时，淮国七皇子和探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消息，在宫里悄悄的传了开来，因为顾曦下过命令，关于探花的消息要时刻上报，所以这次常似第一时间就禀告了顾曦。
“淮国的七皇子？”顾曦挑了挑眉，难道上辈子他的长相是大众脸不成，这一个两个的都像他，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有这么多？
他抿着唇，沉吟一会，对着常似吩咐道：“派人盯着七皇子，小心一些，有任何情况立即来报。”常似领命而去。
顾曦手执着一卷兵书，面沉如水，不管他和顾炀的关系如何，如今他是大楚国的太子，就不容许有人想对大楚国不利。
淮国七皇子？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不管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他绝对不会让对方得逞。
淮国使者来到大楚国的第二天，顾炀设宴款待使者，众大臣皆出席，已经身为翰林院编修的探花，自然也要出席。
宴席非常盛大，也很热闹，歌舞表演更是让众臣看得眼花撩乱，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探花和淮国七皇子那两张脸。
探花见到七皇子时，自然是惊愕不已，不过随即便垂下眼遮去眸中的思绪，七皇子见到探花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瞥了一眼，便将视线转走。
顾曦坐在太子的位置上，看着那两张脸却是有些胃疼，尤其他发现，探花有意无意的常常将视线投向顾炀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他捏着手中的箸子，真想将探花那双乱瞟的招子挖出来。
心情不豫之下，他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滑入喉咙，让他险些呛着了，将酒水完全吞下后，他微微张开口，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脸色却慢慢染上一层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