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又到一年百花宴
西门捷最终也没能劝说君承威放弃夺权,这让他一夜之间,就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外孙,让他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上那条不归路,而无动于衷?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西门捷却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就以君怜卿和凤倾两人身后的势力,就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撼动得了的。虽然他并不清楚那两股势力到底是什么,但是当初能够轻易劫法场发动宫变,就不难知道其强大之处。
正当西门捷坐在书桌后愁苦之际,西门青推门走进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道:“爹,姐姐和威威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西门捷往后靠坐在椅背上,忧心忡忡,“不是爹爹瞧不起你姐姐和威儿,而是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够宫里那两位看的。若是他们继续执迷不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爹你准备怎么做?帮还是不帮?”想到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凤倾了,西门青的心底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还真是怀念当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日子呀。
西门捷神色一顿,“……爹还在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西门青皱眉,不满,“既然知道这是自寻死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就算是他们成功了,我们西门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况且,一旦走上那条路,等待西门家的怕是只有灭门的下场了吧!”
“你说得话是没错,可是那到底是你的姐姐和外甥--”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不希望他们出事。可是,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却还要妄想拿我们西门家上下几百口人命来开玩笑。这您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
良久,西门捷长叹一声,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示意西门青先出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西门青走出书房,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太阳明明很大,可是他却无端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侵入骨髓。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右肩,记得当时为了凤倾挡下那一击之后就昏过去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似乎也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凤倾了。
转眼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再有三天又到了宫中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了。此时的皇宫,一片忙碌景象,宫女太监侍卫各司其职,都在为举办好百花宴而奔走着。
这一日,君怜卿提议上街转一转,看看金都城的风土人情,便带上凤倾和青衣以及小太监李安泽一道出了宫。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凤倾感慨良多。想当年,但凡有凤三少出现的地方,方圆百米之内必定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想着每次自己走在大街上,百姓们鸡飞狗跳的情形,就觉得好笑。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了,去年的百花宴,尚武帝一纸赐婚,将她和君怜卿联系在了一起。谁曾想,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真的从此纠缠在一起了呢?
似乎是知道凤倾心底的想法,并肩而行的君怜卿对着凤倾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微笑,眼底的温柔足以将人溺毙。
想到自己在弯月城所买的玉簪,凤倾心思一动,倾身凑到君怜卿身侧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我有礼物送给你,不过要等晚上回去以后。”
自从凤倾从皓月国回来以后,两人便没有再回那座小院居住了,而是直接留宿在了皇宫里。只不过,这件事情,除了几个心腹以外,并没有人知道。
礼物?君怜卿微挑眉,眼睛蓦地一片闪亮。这丫头居然还有给他准备礼物,是为了弥补那一个月的缺失么?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君怜卿的一颗心却早已经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只恨时间过得太慢,为什么晚上还不到?
四个人走着走着,忽然遇到了刚刚被提拔上来的新任兵部尚书司空华。
司空华今年二十有四,人长得高大帅气,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深得君怜卿重用。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年纪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眉目之间与他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正是他的胞妹司空香凝。
彼此相见,索性相约一起走进了一品楼。
雅间里,君怜卿坐于首位,凤倾坐在他的左侧,司空华坐于他右侧,然后便是司空香凝。
几人谈笑间,凤倾忽然就发现有两道带着点羞涩带着点缱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司空香凝迅速地将脸偏向一边。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她的耳根处还隐隐染着几分红晕。
呃,凤倾嘴角微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说,她一个不小心,又迷倒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君怜卿注意到了这一幕,眸光瞬时暗沉了不少。凤倾暗地里冲着他咧嘴一笑,笑容无辜却欠扁。
很快,一桌酒菜呈上,君怜卿很是自然地为凤倾夹着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暧昧不妥。夹到鱼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仔细挑好了刺,这才递到凤倾碗中。
凤倾一边愤愤地嚼着碗里的菜,一边暗地里瞪了君怜卿好几眼,却全都被他自动无视,心中不免郁卒无比。
司空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垂眸轻笑道:“早就听闻皇上与左相大人感情甚笃,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凤倾呵呵干笑两声,说起谎话信口拈来。“司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本相曾经与皇上师出同门,所以这感情自然要来得熟稔一些。”说着,桌下的脚还不忘在君怜卿的脚上狠狠地碾了碾,威胁之意十足。
君怜卿吃痛,面上却不变分毫,又夹了一只鸡腿给凤倾,这才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凤爱卿说得极是,朕与凤爱卿同‘窗’多年,感情自然是好的。”
凤倾一听那个同窗,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噎了一下。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字眼?同窗?同床?这个可恶的男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欲哭无泪。
司空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他还以为皇上和丞相真如别人传言那般有龙阳之好呢,原来只是同门之谊。
那这样……司空华看一眼含羞带怯的司空香凝,沉吟着开口:“听闻左相至今仍未娶妻纳妾,不知可有意中人了?”
“没有!”凤倾吐口而出,却换来大腿上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险些痛呼出声。
“左相,你怎么了?”司空华一脸关切。
凤倾嘴角微扯,还能怎样,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被某位资深妒夫给掐了呗。但是,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没事,刚刚吃菜不小心吃到了一粒沙子。”
“沙子?”司空华低头看着面前的菜,眼底有着淡淡疑惑,“想不到这一品楼也会出现此等差错,果然是盛名之下难符其实,唉。”
“就是,说什么一品楼多好多好,全都是鬼话,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吃饭了。万一不小心咯掉了大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凤倾趁机诋毁一品楼,眼角的余光却是挑衅地看向君怜卿。
君怜卿无奈,却也没说什么。他虽然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在一品楼上,可这里的饭菜质量,他还是有数的。心知凤倾这是气恼自己掐她呢,也懒得与她计较。
司空华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凤倾和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再没提任何关于娶妻纳妾之类的事情。
直到几人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司空华这才对着司空香凝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人不是你可以沾染的,别再动任何心思。不然,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
司空香凝抿唇不语,只眼底微微黯然。
不过是出去逛个街,险些又招惹一朵桃花,君怜卿很郁闷。他觉得,他很有必要与凤倾好好地探讨一下人生。
凤倾哪里会不知道君怜卿的心思,一早就溜号逃了出去。这叫君怜卿一整天的脸色都是黑漆漆的,脸上明晃晃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夜色深沉,荣亲王府。书房里,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君承威高坐首位,眸底一片深沉之色。
“王爷,”有一人起身,赫然是兵部尚书司空华,只听他恭敬地说着,“当日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微臣恰好在场,有幸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这……宫里的那位,武功之高,可谓独步天下!”
“独步天下?”君承威闻之,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当日他并不在京城,并没有亲眼见识到君怜卿的武功。
在君承威的认知里,君怜卿一直都是那一个一无是处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武功,甚至武功还很高。
“有这么夸张?”君承威本能地抵触这几个字,从心底里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君怜卿要弱。
司空华沉声回答:“微臣绝不敢夸大其词,”他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这还是君承威第一次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在座的几位大人当日也曾亲眼目睹那一幕,真实与否,王爷一问便知。”
君承威锐利的目光扫向下方的众人,果然就看到其中几位面色大变。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快,“那司空大人,可有何方法能够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司空华微微垂眸,沉吟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哦?是什么办法?”君承威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兴趣,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站着的人,“只要司空大人的方法可行,日后本王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司空华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微臣在此先谢过王爷了。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微臣在街头巧遇皇上和左相,发现他二人果然举止亲密,毫无顾忌,行为颇为暧昧。如今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膝下并无子嗣,若是在此刻传出一些诸如他喜欢男人的流言蜚语--”
“那又如何?”君承威挑眉,眼底却闪烁着一丝兴奋的暗芒。
司空华唇角微勾,继续说下去,“帝王无后,乃是大罪。若是此事在百官之间引起诸多非议,想必宫里那位会很难做的。”
“这有何难做?到时候他直接将左相推出来不就好了?”君承威淡淡地出声,提出自己的疑问。
司空华却满脸笃定,“微臣并不这么认为。凭微臣的观察和直觉,宫里那位可是非常在意左相的。退一步讲,就算到时候他将左相给推了出去,可他好男色之名仍旧存在,只要让百官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到时候,我们在从旁推波助澜--”
“呵--”正当书房里十几个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道轻笑声。
“谁!”君承威拿起手边的茶杯便扔了出去,房门轰然倒塌,一道紫色身影顿时显现在众人面前。
“左相?”司空华目光微闪,惊呼出声。
凤倾微歪头,笑得灿烂。“没错,是本相。司空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她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哟呵,好多熟人啊,大家晚上好啊!”
闻言,众人纷纷变色。司空华眼神微微闪躲,偏头对着君承威低声说道:“王爷,左相必须得留下!”
君承威眸光锐利,自然是明白司空华的意思。也不多废话,直接一挥手,瞬间就有十几个黑衣侍卫凭空出现。
那一日接连派了几波此刻刺杀凤倾,都未成功。所以这一次,君承威并不敢大意,直接就派出了自己最为得力的十几名暗卫。
凤倾很快便与那些暗卫周旋在了一起,连续打了上百回合之后,她终于敌不过,不得不束手就擒。
垂眸望着架在脖子上的十几把刀剑,凤倾冷笑一声,“不知荣亲王这是何意?”
君承威起身,负手走到凤倾身边,黑眸幽幽地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左相不必惊慌,本王只不过是想暂留左相在荣亲王府小住几日罢了。待到两日后百花宴上,自然会放左相离开。”
“如此……甚好。”凤倾昂然挺立,丝毫不惧,任凭那些人将她带了下去。
望着凤倾被带走的身影,司空华意味深长道:“有了左相作为筹码,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啊。”
君承威同样望着凤倾的背影,久久不语。总觉那背影,似曾相识!
一个时辰后,众人各自散去。君承威信步来到荣亲王府的地牢中。地牢里,阴暗潮湿,昏黄的火把照得整座地牢灯影绰绰。
直接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囚室,君承威看了眼跟在身侧的人。那人会意,立即上前打开牢门,然后恭敬地推至一边。
迈步走进囚室,就看到凤倾四肢均被千年玄铁制成的铁索拴着,可是人却懒懒散散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体后仰,靠着身后的椅背,嘴里还时不时地吹着口哨。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的人应该是狼狈的,可是,在凤倾做来,却偏偏透出一股浪荡不羁的姿态来。
君承威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实在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会是如此的一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冷笑,“左相大人好兴致。”
“还好了,我这个人呢就是比较随遇而安而已。”凤倾一脸羞涩地摆摆手,牵扯得手中的铁索哗哗作响。
“……左相大人可知本王为何要将你困于此处?”君承威极力无视掉心中很想上前在凤倾脸上踹一脚的冲动,沉声问道。
凤倾微微歪头,像模像样地想了想,好似灵光乍然一现,顿时脸上的神情更加羞涩了,扭扭捏捏地扭了扭身子。
“难道说,荣亲王暗恋本相已久,想学人家来一个金屋藏娇?哎哟,这多不好意思啦,喜欢人家就直说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君承威一口老血险些吐出十丈远,这人要不要这么自恋?虽然他是不介意养几个男宠玩一玩,但是,还不至于是个男人就能下得了口吧?
眼眸微眯,仔细打量了一下凤倾的脸,君承威心底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又重了几分。“左相大人,我们是否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
紫衣,玩世不恭,如果再加上银狐面具的话--
“你是罗刹宫宫主?”君承威笃定地开口,眼中瞬间生起无边杀气。
凤倾脸色不变,只是自嘲道:“传闻罗刹宫宫主打个喷嚏,江湖都要震三震。本相要是他,会这么容易被你们捉住?”
那倒也是。君承威心底的疑惑小了点,但眼底杀气仍旧不减丝毫。“那你为何看着与那罗刹宫宫主颇为相似?”
“哎?真的很像吗?”凤倾忽然笑得眉眼弯弯,“荣亲王可能不知道吧,罗刹宫宫主一直都是本相的偶像!本相一直以来都在严格按照他的喜好作风来模仿。本来还觉得自己模仿得不像,如今荣亲王这么一说,人家倒是不好意思了,瞬间觉得自信满满哪。”
“……”君承威忽然深深地觉得,自己大半夜跑来这里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聊天,简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
接连两日早朝,凤倾皆无故缺席,在群臣之中引起不少非议。君怜卿虽没有说什么,可是那脸色也明显不怎么好。
但是,日子还是照样一天一天地过,很快就到了百花宴那一天。而就在百花宴的前一天晚上,右相西门捷星夜进宫,求见君怜卿,两人于御书房内密谈一个时辰之久,其间谈话内容,无人知晓。
今年的百花宴定在傍晚时分开始,地点在御花园。六月的御花园里,繁花似锦,香气袭人。诸位大臣各自带着家眷陆续到来。
众人各自寻得位置落座,一时间丝竹声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君怜卿一个人高居首座,望着一侧空空如也的位置,神情莫名。后位空置,相位同样空置。心底不禁悠然一叹,明明有娘子的人,如今居然成了孤家寡人。
真是……可怜啊。
所谓百花宴,其实是为了给诸位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们提供一个认识的机会,说白了,就是现代的相亲会。以往的百花宴,主要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但是如今,金夏国皇室只剩下了君怜卿和君承威两人,所以这两人格外引人关注。
谁不知道如今皇帝的后宫等同虚设,只有一位皇后,据说还缠绵病榻。若是能在百花宴上一举飞上枝头,以后定然是荣华尽享,一生富贵。只可惜,当日国师璇玑一句天煞孤星,让不少人对着高座上的绝美男子望而却步。
当然了,凡事总有例外。即便天煞孤星的说法吓退了大多数的人,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女人依然在做着荣华美梦。
不过,对于这些自恋的女人,君怜卿从来都不会放在眼中。任凭舞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使劲浑身解数,他的目光都不曾有过哪怕一秒钟的停留。
君怜卿此刻更关注的,是君承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行动。微眯眼望着下面一脸悠然饮酒的君承威,只见他神情似深沉又似笃定。
下意识地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君怜卿垂眸,长睫遮掩的眼底暗潮涌动,偶有璀璨星光一闪而逝。
舞台上的女子一曲完毕,盈盈水眸依依不舍地流连于高坐之上的男子身上,却见对方根本就未曾看自己丝毫,不由得有些委屈。她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造次,不得不压下心头的千般不愿,低眉顺眼准备下台离去。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威举着酒杯缓缓地站了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一舞倾城。”君承威对着舞台上的女子遥遥举杯,又转而看向君怜卿,“皇上,如今后宫形同虚设,皇上何不趁此机会,挑选几名德才兼备的女子,多多充盈后宫?”
君怜卿神色不变,只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君承威不可能不知道当日璇玑的话,却仍旧要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估计是早有预谋。
云淡风轻地笑一笑,君怜卿语气认真道:“朕,此生,唯皇后一人,足矣。荣亲王的好意,朕在此心领了。”
“皇上对皇后如此专情,倒不失为一段传世佳话。”君承威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周围的大臣,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里,不由得勾唇一笑,“只是,这皇上与皇后成亲也有一年,却始终都不见皇后有喜讯传来。这不得不让人忧思啊。”
君怜卿神色淡淡,“这是朕与皇后之间的事,不劳荣亲王挂心。倒是荣亲王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膝下无后,终究有些说不过去。如此,今日这百花宴上,荣亲王若是看中了哪家小姐,尽管说与朕听。朕为你等赐婚,如何?”
不得不说,君怜卿的话就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君承威的心中。不举两字,绝对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自缢身亡,心中的恨意顿时便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缠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此,就多谢皇上美意了。”君承威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目光却极力温和,“只不过,臣听闻皇上宠信左相大人,并与左相大人同进同出,形同暧昧,不知皇上对这件事,可有何说法?”
君承威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这谁都知道,当今皇上与左相大人两人之间有暧昧,可是,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多么光彩之事,没有谁会傻乎乎地当着群臣的面说出来。除非,不想要小命了!
于是,有些人看着君承威的眼神已经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了。也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想要看看那高坐之上的年轻帝王会不会龙威大怒。当然,也有胆小怕事明哲保身之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听到了不该听的,还是保命要紧。
岂料,君怜卿的回答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他只是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朕对此无话可说。朕……的确深爱着她。”
“可是,皇上身为堂堂天子,居然爱一个男人,这岂不是要叫另外两国叫天下人笑掉大牙?”君承威轻叱,心中却有着震撼,他居然用了“爱”这个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就说了出来。
“天下人的大牙,与朕何干?”君怜卿抬眸,一脸淡然。
那一瞬,朦胧的宫灯恰好点亮,下面正因此话震惊的众人豁然抬眸,就看到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仿佛神圣不可欺的神祇,直叫人心生膜拜。
“……”君承威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君怜卿的身上好似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朕倒是不知,荣亲王今日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为何意?”君怜卿却蓦地冷了声音。
话落,就听到御花园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声音震天动地。与此同时,君怜卿的身子一软,手中的酒杯无力滑落,掉在地上,破碎成无数碎片,声音淹没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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