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陶瓷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个小时，戈锐终于回来了。
他看到他坐在客厅，语气惊讶地问：“你怎么起来了？”
陶瓷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丝表情。
不知道是戈锐演技太好还是心理素质过硬，他脸上竟一点做贼心虚的神色都没有。
若不是陶瓷打过那么一个电话，他真会以为他只是很寻常地出了一趟门，怎么都不会往去见前男友这个方向想。
“你去哪了？”陶瓷抱着抱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自然一些。
戈锐给自己倒了杯水，“蒲颜尧遇到一点麻烦，打电话给我，我去帮他处理了一下。”
“什么麻烦？”
“这是他的**，我不方便告诉你。”戈锐摸摸他的脸，微笑着说，“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不要这副表情。”
“我怎么了？”陶瓷咬了咬嘴唇。
“快哭了似的……”
“我没有！”
戈锐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你没有，乖，不早了，快上楼睡觉吧。”
他哄小孩般的语气和粉饰太平的行为让陶瓷再次感到挫败。
上楼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陶瓷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问：“他遇到麻烦，为什么要打电话找你？”
“找他麻烦的人我刚好认识，他也是没办法了，才给我打电话。”戈锐淡淡地回答。
“我给你打电话了，你知道吗？”
戈锐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入场的表情，“知道，我看到来电显示了。”
“为什么没回我电话，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陶瓷有点委屈地抱怨道。
戈锐抓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对不起，我想着马上就回家了，就没给你回电话，下次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电话。”
陶瓷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和他在一起多久？”
“差不多一年。”
“你很喜欢他？”
戈锐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和他已经结束了，过去的事也早已过去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
陶瓷没再说话。
戈锐离开前的那种温情荡然无存，戈锐明明回到了他的枕边，他仍在他的怀里，却突然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他已经没有心情跟戈锐分享他重复做过两次的那个美梦。
齐珞对陶瓷下过药后，戈锐对齐珞说了非常狠绝的话，连程惊元也被他迁怒，最近大半年都没再去他店里。路唯曾说过，戈锐是个无情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很宠溺，一旦分开，他会比谁都冷酷无情，念念不忘旧情人绝对不是他会做的事，齐珞的事印证了他的话。
同样是前男友，蒲颜尧一个电话却能把戈锐在深夜里召唤过去，他对戈锐的影响力可见非同一般。
那被陶瓷一直极力忽略的不安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感到害怕，想尽办法让戈锐离不开他。他把重心从工作又回到戈锐身上，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恨不得一夜之间把他养成个胖子，这样就再没有人喜欢他，跟他抢夺他。他在床上对他提的所有要求，不管他多害臊，都毫无保留地予以配合，他想让戈锐愉悦，让他也迷恋上他。
他挖空心思掏心掏肺地对戈锐好，日夜祈祷戈锐不要厌倦他。
他爱得如此卑微，有时午夜梦回，也会觉得累。
可是他不敢松懈，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戈锐的心离他而去了。
常煜比戈锐更先发现他的不对劲。
因为陶瓷怕戈锐觉得他缠得紧，他夜半三更不回家时，陶瓷也不打电话给他，而是打给常煜，向他追问戈锐的行踪。
一次两次常煜没当回事，次数多了他自然能看出问题，说：“你最近和戈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的行程安排不跟你报备的吗？”
戈锐当然会打招呼，陶瓷相信他不会说谎，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怀疑，忍不住查证，从常煜一次次的回答，确信戈锐没有对自己说谎，他真的是去工作去应酬，而不是和蒲颜尧在一起。
“常煜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他沮丧地问。
常煜轻叹了口气，“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很不安……”
常煜笑了两声，“跟万人迷在一起，会有不安是正常的，只是你要学会调适心情，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对你对他都不好。”
“我也这么劝过自己，可是……也许我和戈锐在一起的过程太戏剧化了，他又是高高在上的天王巨星，而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我们的差距天大，不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很开心他能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这一年发生的一切就像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美梦，是梦就总有梦醒的一天……”
“是不是戈锐让你很没安全感？”
“是我自己太没自信了，我有时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可是我并不觉得他有爱上我，就算有那么一点，也绝对没有我爱他的百分之一，我总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厌倦我，离开我……蒲颜尧出现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那种感觉就像回到被告知得了肝癌末期那阵子，明确知道自己很快会死，可是不知道是哪一天，只能恐惧而绝望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想要给自己一个痛快，又舍不得就这么结束。
“常煜哥，戈锐他以前爱过什么人吗？”
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否也像和他在一起时这么淡定，这么酷？
常煜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叹气，“陶瓷，戈锐他以前……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耐心一点，多给他一些时间，你要相信，你对他是不同的。”
过了两天，陶瓷没有打招呼就去戈锐舞蹈室探班，结果意外地从未关牢的门缝处看到蒲颜尧的身影。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躲在门后。
隔着一扇门，他清楚地听到蒲颜尧冷冷地说：“我直说吧，我想要利用你的人脉在娱乐圈再拼一次，作为感谢，你随时可以看见我，我们可以像过去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戈锐轻飘飘的声音，“真的可以像过去一样吗，你还爱不爱我？”
他的话犹如利剑，瞬间刺中陶瓷的胸口，他面色惨白地捂住嘴巴。
蒲颜尧冷冷地继续说：“我爱不爱你又如何，我们重新开始不就行了？”
“我有陶瓷了……”
蒲颜尧嘲讽地嗤笑一声，“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小孩，我真奇怪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真的喜欢他？”
陶瓷等了很久，戈锐都没有说话。（）他没有再听下去，红着眼睛安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