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雪芊荨
原本想要把火撒在黑石身上的哼哈, 在听到这番话后, 当即冷静下来，细细琢磨了下, 觉得黑石这番话倒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种事, 对于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女子来说, 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还是先忍一忍，眼看着就要脱离此处，何必再给自己找麻烦？
女子并未理会哼哈是何反应, 她目光依旧注视着雷雨中的身影。
此时, 聂天夕所处的那片雷雨, 也已经渐渐变得有些稀少, 但却依旧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只是在沉默片刻后，里面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猜, 你是对我身上的某种东西感兴趣吧？”
“嗯, 看来你已经觉察到了…”女子看似很满意聂天夕的回答, 声音中竟带有一丝的喜悦。
只听聂天夕又道：“这么说, 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你们稍等我片刻…”
说罢, 便见雷雨之中的身影猛然腾空而起, 跟着便见她双手快速结印, 随着手指不断变换, 在其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佛号出来, 下一瞬，便见那周遭的雷雨，犹如遇到磁场一般，疯狂的被吸了进去，最后均没入半空中那道略显消瘦且又纤细的身躯里。
如今的聂天夕，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当初那个能气死人的熊孩子，在这五年当里却是发生了质一般的蜕变，这种蜕变不单单是指她的修为，更多的，还是她这个人。
如今已是十一岁的她，已是渐渐显露出美人的特质。当年那双极为漂亮的大眼睛，也变得越发灵动，动人了。
可以说，聂天夕的美，绝对是继承了父母的双重优点，若是与其母相比，只怕她要更胜一筹。
只见她小巧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为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那般模样令人为之一泄，欲引一亲芳泽，举手投足更是牵动心弦，这是一个不可方物的美人坯子，那美，覆盖天际，氤氲缭绕，经久不散。
“哇！！！这还是当初桃花村那个聂天夕吗？居然美得不像话！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黑石两眼放光，痴傻的望着半空中美好的人儿，这一幕，令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一遍遍刷新着他的认知，若不是聂天夕身上那件已经变小了的衣裙，他还真有些不敢认。
“哼，不就是从熊孩子摇身一变成为美少女了吗？有什么好臭屁的...喂，聂天夕，看你身上衣服小的，都快盖不住你胸前那两团圆滚滚喽！”
哼哈尽管嘴上依旧这般调侃着对方，但在她看到如今聂天夕的容貌之后，内心却有着不输于黑石的震惊！
“胡说八道！人家明明才刚发育！”
聂天夕原本还处于自我陶醉，感受这片区域众生的膜拜，却不想在听到哼哈这句话后，竟是险些从半空中直接跌落下去！
虽然嘴上这般说，可她还是将双手挡在了胸前，略显尴尬的定了定神，然后故作淡定的在自己身上扫了一眼，确定没有走光，这才抬头看向女子。
“你有多余的衣裳没？先借我一件穿穿...我日后一定会还给你...”
哼哈和黑石在听到聂天夕这句话后，当即愣了愣，旋即齐齐向那看不出是何表情的女子望去。
女子一双美眸微微闪动了两下，淡淡说道：“有，你跟我来...”
不会吧？哼哈与石头在听到女子的话后，当场石化，这女的怎会如此好心？
可转念一想，两人又立刻为聂天夕祈祷：“聂天夕，你可千万不要跟她走啊，为了件衣裳把命丢了，可就太不值了。”
聂天夕闻言也是微微一愣，她只不过是开句玩笑话而已，却不想这女子居然真的会借给她衣裳？定定的看了女子好一会儿，方才眉头微蹙的道：“我没听错吧？你当真借给我衣服穿？”
“当然，怎么？难道你们还以为我会骗她不成？”
女子视线淡淡从三人身上扫过，那模样看似不像说谎，只听女子又道：“我可不想跟着一个连衣服都穿不起的人！”
“哦…啊？你说什么？你要跟着我？凭什么啊？你关了我们五年还嫌不够，难道还想跟着折磨我们？”
聂天夕极为不解的看着女子，旋即又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惨样，傻呆呆的道：“我没钱…连衣服都穷的穿不起…更要养活他们…”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哼哈和黑石。继续道：“再说，就算我同意你跟着，她们也未必会答应的…就算他们答应，你这么厉害，有必要跟着我吗？”
“有…”
女子非常肯定的语气，令得聂天夕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为什么？”
女子抬起芊芊玉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哼哈，道：“和她一样，只因跟着你，对我有莫大的好处。”
此刻，聂天夕感到阵阵混乱，你这么厉害，跟着我会有啥好处？然而，就在她疑惑之际，望月之中的司徒傲天，却开了口。
“若我没猜错，她应该需要从你身上收集精神之力？”
“精神之力？那也应该去找魔法师啊，为何找我？人家这么穷……”聂天夕闷闷的反驳了句。
“这种精神之力，并非是魔法师的那种精神之力，而是感悟大道法则的精神之力，也叫悟道之力。这种力量超越大地法则束缚，唯有那些寻求突破帝王境，或者以上的人才会需要这种力量，他们借助对大地法则的感悟，以此来寻求突破，迈入武道巅峰…”
聂天夕在听到司徒傲天这番话后，心中大惊，眼前这位女子的实力深不可测，难不成是帝王境界强者？可是像这等级别的强者不是该呆在大势力中常年归隐的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怪她能在此呼风唤雨，并且将他们困在死灵渊下整整五年的时间。
“望月奇特之处非你所能想象，这一点，就连我都没能参悟，但正是因为这种力量，方才能庇护哼哈不被仇家寻到，或许，也因为此，你才会被这女子注意到…只是，这女子一见便道出你的身份，实属骇人，难道，天夕就不觉得奇怪吗？她对你虽无恶意，但以她之能，又岂会无缘无故的跟着你？或许从她身上，你能获取到一些有关望月的秘密…”
“你可是想通过望月来收集某种东西？”聂天夕意有所指的问道。
闻言，女子笑着点点头。
“没错。”
得到对方肯定，聂天夕终于相信此女并无恶意，至少目前还没有。可即便如此，在她的心中，依旧布满太多的疑惑，需要女子来解答。
“既然你已经打算跟着我们，为何还要将我们关在这里五年？你大可言明便好了啊？虽说我们本应该感谢你，但你可知道，这五年音讯全无，会令桃花村的父老乡亲多么担心啊？”
闻言，哼哈和黑石极为赞同的点点头。
女子微微一愣，旋即玉手轻轻一挥，淡淡道：“怪只怪那时的你太过弱小，产生的悟道之力，尚且不够为我所用，并且，你还不能彻底掌握望月的力量，故出此下策，也唯有这样，方能让你尽快成长起来，但在这五年里，你确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所以你才要跟着我，好随时随地的收集？”
聂天夕抬眼看了看变得傻愣愣的两人，很显然，又是被这女子阻断了听觉和视觉。
“敢问姑娘要这悟道之力何用？”
女子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旋即抬起头，望着天空中徐徐飘过的白云，良久良久，一动不动。
就在聂天夕以为对方不愿回答时，女子突然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记得曾经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这般便可助我恢复…当有一日，我重新拾起那些记忆时，便不需要再收集，因此，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聂天夕很是诧异的看向女子，问道：“姑娘可是失忆了？”
女子轻轻摇头，又点点头道：“算是吧。”
“算是吧？”聂天夕很想说，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可又怕惹怒了这人，于是问道：“那…敢问姑娘如今多大了？”
女子轻轻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几万年前，也有人这样问过我…”
可下一瞬，女子突然话锋一转，怒道：“你问我这么多做什么？”
聂天夕还未从女子年龄的震惊中醒悟过来，便被其突然的问话，弄得有些哑然。
嘟了嘟嘴，小声嘀咕着：“不就问问嘛，有啥大不了的，难道我还整日带着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吗？一惊一乍的，幸亏人家心脏好，要是长此下去，恐怕再好的心脏，也会被你弄得不好了。”
这等小声嘀咕，女子自是听得到。于是，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抱歉的道：“对不住，一提起这个问题，我的心情便会变得很不好。”
聂天夕瞬间了解，这也难怪，女人多数都会如此，从古至今，女人的年龄向来都是敏感性话题。
意识到自己的冒昧，聂天夕叹道：“哎，我能明白姑娘的心情…没准过些年，我也会和姑娘一样…”
女子却也不在意，沉默了一下，解释道：“因为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不得其解，故此…”
聂天夕点点头，道：“明白，明白，我们还是换个话题，敢问姑娘芳名？今后我要如何称呼？”
“我叫雪芊荨…你今后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喊我姐姐…”
闻言，聂天夕有些古怪的瞧了那女子一眼，一个活了几万年之久的女子，都能做她不知多少个太奶奶了，这人居然让自己叫她姐姐？咋想的呢？
不过，尽管她心中这般想，但口中却是说道：“雪芊荨…这个名字挺好的，雪中千寻，我记住了。那今后我就叫姑娘芳名可好，这样也显得亲近些。”
“随你…”
雪芊荨毫不在意的回答，倒是令聂天夕对其产生了好奇，当即问道：“嗯，内个，既然如今你我已认识了，难道姑娘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
雪芊荨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聂天夕，道：“哦？你真想要我如此做？”
聂天夕心头猛然一跳，不解的再次打量了下女子，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嗨，这还有啥不确定的？你看看那只化了形的大尾巴狼，天生一副祸国殃民的姿容吗？没少给我惹麻烦，我觉着姑娘的容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麻烦，我倒并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如此做会给你带来永无休止的麻烦…”雪芊荨非常自信的道。
聂天夕指着自己，嗤笑着说道：“给我带来永无休止的麻烦？少开玩笑了，你看那只大尾巴狼和那个虎头虎脑的傻小子，都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还不是都一一应付过来了？没…”
然而，还没等她将话说完，便是生生将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只因雪芊荨不知何时摘去了面纱，露出那张美到难以形容的绝世容颜。
雪芊荨白衣胜雪，秀发如云，她就这么飘浮在幽暗的死灵渊中，一动不动，却似是站在天上的月光里。
这片平凡的地方，被她站在这里，也陡然间充满了仙气一般，让人有种此处本就不是人间的错觉，而应该是琼楼玉宇，高天楼阁。
这绝对是聂天夕见到过最美的一张脸，美到无可挑剔，美到遭天嫉妒，美到令世间万物黯然失色…可却又偏偏圣洁的不可方物。
聂天夕原本以为自己与哼哈，便已是女子中的绝顶美人了，可，在见到雪芊荨的容貌后，却是毫无悬念的将她们都给比了下去。
愣愣出神半天，聂天夕方才蹦出以这样一句话来：“我后悔了，我要收回方才的话，可以吗？”
“不可以…”雪芊荨摇了摇头，又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在你面前我敢说谎话吗？”聂天夕眨了眨眼睛哭笑着说道。
雪芊荨扫了她一眼，问道：“你可有许配了人家？”
聂天夕摇头，道：“没有，人家还这么小，要有也是娃娃亲啊！”
“那你可定过娃娃亲？”雪芊荨又问道。
“没有…”
“可有心上人？”
闻言，聂天夕当即翻了个白眼，道：“姐姐，你想象力还真丰富，当年我们初遇时，我才多小啊？怎会那么早恋啊？说到订亲更是离谱，即便是定娃娃亲，爷爷奶奶也是会先跟天夕商量啊？天夕如今一心想要救母，又岂会过早的涉及儿女私情？”
“如此最好！”
雪芊荨似是很高兴听到聂天夕这样的回答，可这话听在聂天夕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当即警惕起来。
“你…你…你想干嘛？这个貌似和你并没有太大关系才对？”
雪芊荨在听到这番话后，脸上竟是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来，轻缓的说道：“当然有关系，并且这对我很重要，否则日后，我又要如何给你找麻烦呢？”
“哦…”聂天夕点点头，可转念之间却又醒悟过来，惊道：“不是，你说什么？你要给我找麻烦？”
“是啊！难道遇到对我图谋不轨的歹人，你还让我来修理他们不成？”雪芊荨如此反问道。
“等等…啥情况啊？找你麻烦，当然要你自己解决了。难道你要我一个小孩替你解决？你跟着我，我还得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不成？”
聂天夕深刻的意识到，似乎自己已经被这雪芊荨给算计了，果不其然，接下来雪芊荨说的话，差点没令她有种撞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冲动。
“这是当然，你若不替我出头，与人打架，进入忘我之境，我要如何恢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