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叉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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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利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 回忆起那晚经历……
深蓝的天空中乳白的云层遮蔽群星, 和白天阳光万丈的好天气不同, 晚上起了风,天气也有点闷, 有经验的老人说可能下雨。
但对年轻小姐们而言,将舞会改成室内是顶顶倒胃口的事情。架不住四个女儿哀求,又有别的年轻小姐们帮腔, 塔尔顿太太还是同意按照计划让客人们在花园里跳舞。
阿什利并不喜欢舞会, 在邀请斯卡丽特跳开场舞, 又接受几个推脱不掉的邀请后,终于找到个角落躲清静。博伊德被塔尔顿太太喊去帮忙, 年轻人都忙着跳舞,上了年纪的绅士在娱乐室里打牌, 不管是哪项活动他都无意参与。
阿什利有些无聊, 灰色的眼睛困倦地看着草坪上姑娘们翻飞的美丽裙角,脑子却开始分析这些流行元素的前世今生。
正当他的思绪飞到维也纳的新歌剧时,喘着粗气的亨利出现了。
“少爷!帕加索斯在发脾气,踢了好几匹马了,还咬了博伊德少爷的马!”
帕加索斯是阿什利的心肝宝贝,一听见爱马发脾气, 阿什利二话不说就跟着亨利往马厩去,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帕加索斯的长嘶, 满满的不高兴。
“帕加索斯?”阿什利越过前面带路的亨利走进马厩, 他高大威猛的爱马气愤地喷着鼻息, 旁边几匹比它矮了半截的马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只有一匹枣红色的矮脚小母马站在它旁边。小姑娘瞪着一双温顺的大眼睛,委屈地注视金棕色雄马,发现阿什利来了立马扭过头哼哧两声告状,阿什利看见小母马耳朵上的伤口,沉下脸,“帕加索斯!你怎么能欺负奈特?!”
金棕色雄马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它用强壮的身体撞开小奈特,高傲地昂着头,哪怕对着主人也没有好脸色。
哼!鱼唇的人类,朕是那种会咬伤媳妇的笨马吗?
阿什利不知道爱马的脑内活动,只是赶快上前检查奈特的伤势。还好只是掉了点毛并无大碍,看来帕加索斯咬马时也注意了分寸。
只是这家伙居然敢欺负博伊德的小母马,是不想娶媳妇了吗?
“你怎么了?”阿什利和爱马分别三年,但他了解帕加索斯,虽然这货脾气不好又爱现,但是对奈特小姑娘体贴得让人毫不怀疑它是个气管炎,绝不可能搞家暴。
帕加索斯又是一阵长嘶,它用头顶着阿什利,做出想往外冲的动作,一边烦躁地甩着尾巴。
“你想出去?”阿什利奇道,媳妇在旁边你不多处处还要出去浪?
帕加索斯来回踱步,它推着阿什利向外走,又迈着小碎步来回转,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带你出去溜溜。”阿什利看着爱马颇为无奈,但还是接受对方【想出去玩,不给玩就发脾气】的设定。
“亨利,你喊马童来收拾一下。我带帕加索斯出去跑两圈。”阿什利一边说着一边给帕加索斯套马具,金棕色纯血马使小性子似的躲了两次,终于被主人收拾好后又发出催促的鼻息。阿什利拍拍爱马的脖子安抚它无果,只能将奈特和其他受气包交给亨利。
阿什利翻身上马,帕加索斯发出欢快的嘶鸣,撒开大长腿就跑起来。若不是阿什利骑术了得,分分钟就得给它掀下去。青年能感觉到今晚蠢马格外兴奋,他有些不明所以,但帕加索斯愈来愈快的速度让他没心思去想这么多。
“帕加索斯!慢点!”阿什利双手收紧缰绳,传达减速的命令,而一向与自己心意相同的爱马却像是换了匹马一样,不仅没有减速反而愈发快了。而随着帕加索斯不听指挥地奔跑,他们已经进入一片陌生的林地,他走得太远了。
阿什利觉得不太对劲,帕加索斯是匹优秀的纯血马,体力和它的脾气一样大,但这样高强度的运动对身体依旧是很大的负担,尤其是它平时非常聪明除非阿什利命令,否则绝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林地里植物茂密,一人一骑踏着植物间隙狂奔,随时有坠马而亡的危险。镇定如阿什利也不禁额头冒出冷汗。
这时,前方传来巨大的响动。女士惊恐的哭叫声、马匹受惊的嘶鸣、男人粗鲁的喝骂清晰可闻。
阿什利皱起眉头,不仅因为可能发生的凶案,更因为动静传来的地点正好拦在帕加索斯狂奔的道路。他们以这样的速度冲过去,不管撞上什么都不会是件好事。
“帕加!慢下来!”道德感令他不能放弃遭受伤害的女士,只有轻拍帕加索斯的脖子,收紧缰绳,尽量传递停下的讯号。
今晚蠢马铁了心要和主人作对,它像炮弹一样横冲直撞。待阿什利看见停在林中的马车,心中已经充满不祥的预感。
“帕加索斯!慢下来!别逼我!”阿什利发出痛心的呼喊,他抱住小伙伴的脖子,妄图唤醒它的灵智。湿热的泪意在眼底酝酿,他看不见马车上百合花小姐惊恐的脸,看不见黑人暴徒丑恶的表情,只能向上帝祈求一点怜悯。
最后关头帕加索斯像是想起了什么,混沌的双眸中浮现出一丝理智的柔光,然而一切太晚了。
高大的纯种马以绝对的速度撞上马车前栏,它的主人被狠狠抛起,滚落在有厚厚腐植层的土地上,受惊的拉车马在束缚断裂的瞬间逃跑,黑人暴徒早就在事故发生前逃之夭夭。
阿什利不顾浑身的疼痛瘸着腿来到爱马身边。帕加索斯倒在地上艰难地喘息,它被洗刷地闪闪发亮的皮毛沾染上污泥,四条漂亮强健的大长腿有一条不正常地扭曲着。
它的腿断了。
它完了。
“帕加索斯!”痛苦的呼声在阿什利喉间盘旋,他哽咽着,跪下来抚摸爱马漂亮的鬃毛,又摸摸它的长脸。
帕加索斯深棕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和安慰,它费力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心,又轻轻蹭蹭那双温暖的手,断腿抽搐着显然在忍受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阿什利自责地喃喃。帕加索斯是他的十岁生日礼物,那时它还是匹漂亮的小马,个头不大脾气不小,除了阿什利谁都不给碰,有一点不满意就又踢又咬,住房子都要单间。直到碰到奈特小美马,臭毛病才有所缓解。他本以为再过阵子就可以收获一只可爱的小混血,没想到……
“表哥?”百合花带着啜泣的声音响起,阿什利的样子她有些害怕……
“嗯。”阿什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童年伙伴,没有分给少女一个眼神。大概五分钟后,他低头亲吻了下纯血马额头上弯月状的铂金色印记,缓缓起身,拔下腰间的手—枪。
“再见,帕加索斯。”
纯血马发出一声悲伤又不舍的长嘶,砰一声枪响后缓缓阖上眼睛。热腾腾的鲜血从它额间的印记中涌出,染红金棕色的皮毛,再浸透身下暗色的泥土。
……
“然后呢?”老约翰追问陷入回忆的儿子,“你们就这样走回来了?”
“我和百合花在森林中迷失方向,走了不少弯路,因为体力原因,也休息了一段时间。幸好途中找到那匹逃跑的马,才能找回大路。”阿什利说道,“那个暴徒是个黑人,大概六英尺三英寸,一头卷发,更多的就记不起来了,在帕加索斯撞上马车之前他就逃跑了。我没有见过他,也许是个外来黑鬼。”
“你离开新大陆三年,本地新来黑奴也不少,便是曾经见过的也不能保证你还能将他认出来。”老约翰对儿子的判断不大同意,但他更关心别的,“你知道帕加索斯为什么发狂吗?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狂奔的?”
“我不知道,它在马厩里时虽然很烦躁,但只是一般的不高兴。我能感到到那时它是有理智的。我本来只打算骑它去马场里散步。”
“帕加索斯的情况很可疑,我已经让兽医去检查了。食物、气味等都有可能。”
“爸爸,帕加索斯只接受我和亨利的喂食……”
约翰·威尔克斯像一头领地受到侵-犯的老狮子,他灰色的眸子里闪过犀利的光。意识到一个卑-贱的黑奴可能参与陷害他唯一的儿子,老绅士出离愤怒了。
但依旧保持着理智。
“我立刻让人将他关起来!昨天和帕加索斯有过接触的人都有嫌疑,我会请塔尔顿太太帮忙,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但是我的孩子……即便我们证明帕加索斯被谋害导致行为失常,你和百合花共度一晚也是事实,一位绅士不应该推卸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