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闺蜜时代 12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 他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了，一进门, 看见始宇和始杰围着小桌坐着, 连饭都没有摆。“这么晚了, 怎么不吃饭, 始亨去哪了？”
“大哥，始亨那小子肯定已经丢了魂儿了~”始宇哼笑两声, 调侃地说。白天刚被始俊他妈吓得不轻，晚上看见老四犯傻, 总算能让乱七八糟的心情好一点。
始光有点不明所以, 始杰笑了笑, 说：“二哥是在笑老四呢, 他回来听说了始俊妈来抢孩子，蔷薇姐不是受伤了吗，当时书妍也在, 所以跑去星星家去看她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始亨很关心书妍那孩子。”他也坐了下来, 作为大哥，虽然弟弟们都很让人放心，但想到老四还是高三学生……“可不能耽误学习啊。”
始宇一听，赶紧说：“哎呀, 大哥，我就是随口一说, 哪有比咱们家老四更让人放心的孩子, 他心里清楚着呢, 之前和书妍在一块，也都是去图书馆。”
“是啊，大哥，始亨不是说，书妍学习可好了，还给他讲题呢。”始杰也说。
“是吗，这样就好。”始光放心地点点头，又说：“对了，始俊送到蔷薇父母那儿了，过些日子再接回来。”
梁慧京这么能闹腾，只能先把始俊放别人家了。始宇叹了口气，“真要好好感谢善薇姐一家，对了，智慧的姨妈没事吧？”他因为跟周蔷薇有过节，所以不像别人叫的那么亲。
“怎么没事，穿的那么少，都感冒了，身上也受了伤。”始光非常过意不去。
始宇虽然也是过意不去，但嘴上却不饶人，嘀咕道：“平时那么厉害的人，干嘛站着让始俊他妈打，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呀，真是的，大哥你还给她做大枣茶。”
始光有些不认同老二，说“她打了，说是占线，蔷薇哪是跟人动手的人，又没打过架。即使对我们厉害，我们是男人可以让着她。你呀，可真是小气。”
始杰：“就是啊，二哥，蔷薇姐都是为了始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这都要怪始俊他妈，都是女人，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家里没人向着他，吕始宇立刻调转枪头说起了梁慧京，但还是不服气只有蔷薇被夸奖，“也多亏了有书妍，不然真让那女人上了出租，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始俊了。”
始杰有些奇怪，问：“可是，始俊他妈怎么知道始俊在楼下，书妍为什么会跑来通知你的？”
始光说：“刚才在星星家问过了，始俊他妈套了星星的话，知道始俊一直在楼下喝母乳，所以猜到的。”
“她真够狡猾的。”始宇提起那女人就头疼，不过总算是万幸，“看来我们老四是帮对了人，书妍真是聪明，看见始俊他妈又是要衣服又是要钱的就怀疑了，因为不放心，所以想回去看看，这不正好给碰上！”
“听二哥你这么说，书妍真是善良的好孩子，为了咱们家的事这么上心，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说完又看向大哥，“要不请书妍到我工作的饭店吃顿饭，我们社长不是一直说让我请家里人去吗？”
始宇听说能吃好吃的，高兴道：“对呀，大哥，我们去吧，怎么也要带书妍去像样点的地方吃饭呀。”
始光倒不反对，“那也行，不过先问问老四的意思。”
……
周六的时候，吕始亨去找宋书妍，对哥哥们想请吃饭的事，他很高兴。但是到了星星家才知道，宋书妍不在家，一个人出去了。难道是去图书馆，可是去的话应该和他一起吧？但是，等吕始亨到了那里，人却不在。
宋书妍按照李东烈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说的那家店，是间小食店，卖包饭、炒年糕和韩餐的那种。店面不大，还算干净，因为是周末，客人有点多，但看着还好，如果在这里打工的话，应该还应付的过来。
想着李东烈说的：不许提他的名字，就当是自己找上门寻找工作机会的人。宋书妍呼了口气，走进了小店。
“请问要吃什么？”看起来像初中学生的服务小妹拿着笔和点餐簿问她。
“你们这里缺人吗？我想……”
话还没说完，服务小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嘴里还在嘟囔：“真是烦人，已经够忙的了，要真会请人就好了，不用我在这里受苦！”
宋书妍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太可笑了，李东烈有没有搞清楚，这里到底需不需要请人。本来转身要走，门口收银的大叔叫住了她。
“这位学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女儿有点小脾气。”他和善地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店比较小，又是刚刚开业，所以暂时……”
“你啰嗦什么呢，没看见我们都在忙着，赶紧收钱！”忽然对面厨房有人掀开帘子嚷道。
收银大叔有点无奈，赶紧伸手去接客人的餐费。宋书妍这才留意到，这大叔是个残疾人，他坐的是轮椅，收钱找钱的时候有点吃力。李东烈认识他们吗，或者是什么关系，怎么连人家到底需不需要请人都不知道……
宋书妍离开了小食店，回到家才听说吕始亨打了好几个电话找她。她回了电话，然后准备好学习的东西去了图书馆。
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待到六点，吕始亨告诉宋书妍，哥哥们邀请她一起吃饭，本来以为是去606，没想到却去了筏桥饭店，一家很大的韩餐厅。那里的社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贵妇，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高中以后，宋书妍再没有到餐厅吃过饭，好在她的舌头并不挑剔，只要能吃饱就好。但是，在尝过这里的食物后，真心觉得好吃。
“始亨学生，还有这位学生，上学辛苦了，一定要多吃点。”李逸仁微笑着说。看着眼前吃饭的几人，她的心满满的。
这或许就是缘分，老天爷给了机会让他们团聚，先是送来始杰，现在每个人都看见了。尽管这些孩子不知道她是谁，但只要能看着就好。她在包间里坐了会儿，因为担心自己在这里会让孩子们不自在，就先出去了。
“怎么样，我就说我们社长是个好人，我工作的地方不错吧？”吕始杰笑着问。
吕始光终于放了心，“嗯，是很亲切，像妈妈一样。”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说那么多话，先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低头吃饭的吕始宇抬起头，觉得他们在浪费时间。
正在给宋书妍夹菜的吕始亨有点不满，“二哥，你这样多失礼啊。”
“吃饭有什么失礼的，你这小子……”吕始宇知道老四想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表现好点，也没跟他计较，殷勤地笑着说：“书妍啊，多吃点。”
“是。”这么看的话，吕始亨的二哥真是很可爱的人，宋书妍忍住笑意回答。
他们在筏桥饭店吃得很好，作为答谢，吕家送给李社长一个从前在威尼斯买的金色面具。但临走时，李社长又送了他们一些东西，是各种小菜和筏桥的特色饮品绿茶粉，听说喝这个对身体很好。
宋书妍拿了两盒绿茶粉回去，一盒给了星星妈，另一盒放进袋子，打算明天去看徐迎美时给她。
第二天，宋书妍起得很早，做了好多紫菜包饭。一部分留下当早餐，剩下得都整齐地装进了大饭盒里，看起来十分美味。她今天要去看徐迎美，总不能空着手去甄大叔家。
一切准备妥当，她九点半出门去了麻浦车站，在那里坐上公交，中途倒了一趟，十一点前下了车。甄大叔家在江南区挨着瑞草区的地方，小区里面很安静，都是独栋的房子，看这里的环境，应该都是生活很富裕的人家。或许，迎美像她一样，生活得很不错。
宋书妍拿着徐迎美留下的地址找门牌，应该就是前面了。她提着东西往前走，看见不远处有人，不过听声音并不怎么样，好像是在吵架。等走近看清了那几个人的样子，却不禁怒火中烧——徐迎美正在被一个中年女人大声指责，旁边甄贵成和金佑振虽然在极力劝说，但根本就没有用。
“您到底说够了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是我干的一定会承认。”徐迎美瞪着眼睛，对于不实地指责已经忍无可忍。
“什么，真是过分！谁教你的这么跟大人说话，没有父母就可以这样没家教吗！”宋女士大声嚷道，生气到不行，甚至抬起了手。
“您这是在干什么！”宋书妍直接推开半人高的木门进去，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您作为长辈的教养又在哪里，凭什么随便骂人！”
“你……你又是谁，在这里多管闲事！”宋女士被堵的哑口无言。
“我是迎美的朋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您这样说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就是不对。”
“找到了，阿姨我找到了戒指，是掉在……”这时，甄善美从房子里跑出来，然后看见院子里的陌生女孩愣了愣，并不知道她是谁。
宋书妍也在打量着她，脸圆圆的脸看着单纯可爱的这位，就是让迎美很累的甄善美吧……
……
毫无目的，不知为了什么，只有漫长的等待。
嘀地一声，宋书妍面前的门应声打开，似乎终于轮到她了。她张望了下，前面有九个人也分别走进了对着的那道门。
她走了进去，眼前是一间精致的房间，繁复花纹的壁纸，欧式罗马吊灯，复古的壁炉、书架，还有数不清的书籍。当中黑色的书桌后，坐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白发老头儿，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一万号亡者？”他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
宋书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号牌，点点头。“您是……”
“接引使者，大家都这样叫。”他快速说完，指了指衣服的左边，“这是我的工号，有问题可以投诉。好了，让我看看，”接着端详起手里的简历，然后开始絮叨：“宋书妍，30岁，死于疲劳工作后的车祸。哎呦，最近怎么竟是这样的人，年纪轻轻、没谈过恋爱、没有知心好友、只知道埋头工作，这样死了不觉得冤枉吗？真庆幸没变成留恋世俗的孤魂野鬼。虽然没做过坏事，但对家人社会也没有贡献，要进天堂的话有点不好办、不好办……”
宋书妍不明白面前的老头儿嘀咕个什么劲，既然没做坏事为什么不能进天堂，就算自己觉得冤枉难道能重新活一次？连人生都没享受就死的人，谁会心情很好吗！花样般的年纪随随便便流失掉，不仅成了大龄剩女而且还要早死，爸爸妈妈得多伤心啊……想起过往，宋书妍阴郁地瞪着老头儿，直到——
“你是一万号，对吧？”老头儿突然抬起头问，见她点头，高兴地说：“这样就行了，可以放宽政策，作为每一万个人里的幸运儿。”天堂最近收紧进入指标，不达标的不能进，为了让宋书妍经历过平淡的人生后能够不至于落得去地狱报到的下场，被给予了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不能去天堂吗？”
接引使者：“暂时不能，因为你要重新经历人生，朋友、恋爱、成功、善心，就是人品值、幸福感之类的，反正只有当你的人生指标达标后才能进。”老头儿摸摸下巴，“注意事项的话……应该没有，重新过无法掌控的人生，要怎么过完全是你的事。对了，每一世的记忆到下一世会自动抹去，直到你重新回到这里，记忆才能全部回来。”
宋书妍想问：如果一直不达标该怎么办，会下地狱吗？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人生，很苦或者很甜？会很快再见面吗？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当她想开口说时，才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里渐渐变成一片空白……然后，眼前发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
“不吃吗？”吕始亨正在郁闷的时候，宋书妍在饭盒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她都快吃完了，他还没怎么动过。
吕始亨有点不好意思，“我走神了，现在开始吃。”他看着宋书妍的脸，想起哥哥们说的女朋友……脸不知不觉就烧了起来，后背有些热得发汗。
“我要先走了。”
已经吃完的人打破了他的粉红幻想，让吕始亨怔了怔神。“等一等……”他着急地抓住了她的手，有时候，感觉宋书妍真的完全不需要他，这让他有种挫败感。
他从口袋里拿出白信封递过去，宋书妍打开一看，竟然是钱，好多钱。
这些是吕始亨平日里存起来的，老实说，他用不到，但是宋书妍很需要，桑拿房那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有了这些钱她可以去住旅店，能多住些日子。如果有足够钱的话，他希望她永远可以不用回家。
“那个人是跑船的，他马上会走。”
“你拿着吧，我也用不到，在你需要的时候，想怎么花都行。”
“你为什么一定要给我钱？”宋书妍握着吕始亨硬塞给她的信封问。
为什么要给钱，吕始亨看着宋书妍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怎么回答。因为是朋友，因为想变得更紧密，因为，想对你好……因为，担心你会觉得我没什么用处。他心里冒出很多想法，却都说不出口。
“以后还给我。”然后又赶紧说，“不管多长时间都可以。”
就目前的情况看，宋书妍的确需要钱，如果能多住几天旅馆的话，徐迎美可以和她一起，至少她俩可以有段时间不接近那条令人憎恶的巷子。所以她收了钱，徐迎美知道后也松了口气，因为那个酒鬼最近好像跟干活的工地有什么矛盾，每天晚上都乱砸乱骂，她已经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如果可以不对着酒鬼，即使住山洞我也愿意，能住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像做梦。”洗完澡出了洗手间，徐迎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
宋书妍正趴在床上算账，吕始亨的存款真的不少，如果省着用的话，她们可以在小旅馆住上一个月。她对徐迎美指指床头，“是包饭，快吃吧。”
吃完晚饭，两个人躺在床上，聊着对未来的想法。学校做未来规划时，徐迎美已经想好理想大学和专业，但是宋书妍对未来的人生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特别想从事的行业。她最迫切的，只是想一个人好好生活。如果一切顺利，进到大学以后就能摆脱掉现在的状况，或许会过得辛苦，但那无所谓。
“我现在这样的想法很强烈，你和我，我们两个会上同一所大学。”徐迎美望着天花板说，“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宋书妍，我习惯了有你在。”
宋书妍歪过头看向她，“既然你这样说，我会考虑看看。反正，只要能上大学，我们就能改变人生，那些令人厌恶的过去再也不能拖住我们的后腿……”
希望这些所说的都能实现，宋书妍安心地闭上眼睛，今晚，她可以和徐迎美睡个好觉。
日子能过得顺心是托了吕始亨的福，宋书妍想找机会对他说感谢的，但是他却没来。
难道是生病了？一连三天，都没有见到吕始亨。他在班上是很安静的学生，即使不出现也不会有人觉得少了什么，可是宋书妍却莫名有些担心，一直在等他来……直到，有那么一天，
班里消息最灵通的朴基俊哐地推开门冲进来，“出大事了！”
班上所有人包括宋书妍看向满脸震惊的他，“里奇家具破产了，就是吕始亨他们家！”
“呀，你在胡说什么！”大家不太相信他的话，无缘无故，怎么会呢。
坐在门口的李太贤调侃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假的吧，你以前总是说错。”
“就是说。”
“不可能的。”
“可是，吕始亨不是好几天都没来了吗？”
“也可能是生病。”
班里一下子炸了锅，宋书妍耳朵里听着大家的议论，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朴基俊。朴基俊的消息被质疑，不服气地叫到：“都说了是真的，我在教务室听教导主任对班主任说的，听说新闻都报道了，发生了火灾，好像吕始亨他爸爸去世了，所以才请假！”
宋书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是真的吗，难道吕始亨他们家真的，破产了？那他以后要怎么办，还能来学校吗，他到底该怎么面对。
放学以后，她回到旅馆空荡荡的房间，徐迎美还没有回来。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担心，毕竟，吕始亨还有哥哥们。只是，从有钱人到穷人的落差，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徐迎美惊恐地进来，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了，被你爸逮到了吗？”
“我没有那种爸爸。”她痛恨咬牙说，每当令人沮丧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怨恨有这种父亲，要不是因为他，她之前怎么会那样过日子。
宋书妍看她脸色不对劲，上前左右检查了一番。“挨打了吗？”
“我没事。”她躲开她，闷头坐在床角，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在宋书妍来到这条巷子以前，或者说有个混混去当兵以前，她都是很随便的在过日子。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对人生有了憧憬和希望，就不愿再过得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低贱。
“到底怎么了，是不能说的事还是……”
“我以前是个小太妹。”徐迎美忽然说，“因为过得苦总是挨打，我之前在仁川的时候都在混日子。”
宋书妍第一次听她说起以前，冷漠高傲徐迎美的过往，听起来有些难以启齿，自暴自弃对女生本就是致命伤害。没有人对你负责，所以也不必爱惜自己，宋书妍从不认同这种想法，因为那是懦弱，应该比谁过得都好才对，她是这样想的。
她平静地听完，没有过多评论，事实上在徐迎美决定不再那样过日子以后，过去的事就该彻底忘记，因为没有任何值得留恋。“赶快把那些都忘掉，那不是你的人生。”
“那个混混回来了，刚才在学校门口，为了甩掉他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徐迎美抓着宋书妍的手，已经冷静下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作不认识，不要说话也不要有任何反应，看他会怎么样。”
“我根本不怕裴仁洙，但学校里的人如果知道……”徐迎美不安地咬着指腹，虽然她总是让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最好，但其实她自卑于自己的出身，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不允许别人小看她。
“你如果抱着这种想法，那个家伙一定会威胁你。马上就到升学考试，其他的不要想，总之，这几天小心点，我想他不会一直纠缠的。”
宋书妍会这样说，是因为她不了解裴仁洙是个怎样的人渣，徐迎美不希望她太操心，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