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准备宰“羊”
在青兮养病的日子里, 晏凤起经常回竹园陪着青兮吃晚膳, 一起看看书聊聊天, 青兮也开始把晏凤起当做了朋友一般的相处，觉得晏凤起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个可怜的娃。
出生就不受父皇待见, 母妃失宠, 十三岁就被从皇宫送到了这战乱频发的边城, 好不容易二十三岁打了胜仗, 回到京城还没得到封赏, 母妃就死了，然后被赶回了边城，再好不容易封了个王爷, 连个封地都没有, 更别说实权了, 要不是西北大营的存在，晏凤起就是个闲散王爷了。
青兮的日子过的和养猪一样，除了寒食散发作的时候有点难受, 其他时候真是轻松加愉快, 晏凤起在大营可过的并不轻松。
“爷, 我爹来信儿了, 刘公公他们想要明天离开金州回京城，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连三儿帮着挑拣着兵部下发的各种文书，还有幕僚下属上递的各种文件。
晏凤起拿起一封书信正看着, 听到连三儿的话, 把信放了下来, “明天和我一起送行，让白东选人，等刘公公他们走到晏武明封地的时候再动手。”要动手也不能在自己的地方动手，等到了晏武明的地方解决掉魏文亮几个人不是问题。
“是，对了爷，庄子那边的秦书这几天和李先生一直打听着青兮姑娘的事情，李先生一直推脱说不清楚。”连三儿小心的看着晏凤起的脸色，虽说边城女子不大讲究男女大防，但是青兮明摆着是爷的人，那个秦书不得不说是个胆子大的。
晏凤起拿起信接着看，在连三儿以为爷不会搭理他的时候，晏凤起开口了，“不用搭理，让他以后有事直接找墨玉。”秦书那个人李先生还是很看好他的能力的，但是不代表他就能惦记他的人。
连三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也没说话，两人继续看着各种文件，本来安静的营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九爷，大中午的，别忙了。”话音刚落就看到帘帐被掀开，一个粗犷的大胡子进来了。
晏凤起头都没抬，连三儿倒是抬头了，直接翻了个白眼，“秦大将军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要知道这位大胡子秦将军最爱的事情就是天天泡在校场，没事找士兵将领切磋，除了开会从不会主动来大帐这里。
“这不是想要过来报个喜，上次爷给拿来那个什么皇竹草的种子发芽了，这才十来天呢，而且发芽率极高，那一包种子也只有十几个没发芽，这要是真的，我们以后倒是省事不少。”秦将军打小就呆在西北大营，对这里感情极深，深知牧草的重要性，有时候牧草甚至要比粮食更重要。
这下晏凤起倒是终于搭理他了，“真的吗？让人好好照顾着，如果是真的，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晏凤起有些开心，又想起了青兮的那个赌约，看来怕是蠢兔子以后都不能这么叫了，真是可惜。
“爷，今年的军饷还没给吗？”秦将军素来知道京城里那些人特别爱拖欠西北大营的粮饷，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好说话了，毕竟其他几处都是陵王等人支持的，只有这里不受待见。
说起这个晏凤起的脸色变得阴沉，“粮饷有的等了，说是南面有急用，让我们等等。”不过是借口罢了，急用，等着急用的地方多了，难道他这里就不用抵抗外敌了？
“那这个月的饷银？”秦将军有点为难，这里虽然不少将士的家属都在金州城，每个月的饷银也不多，但是好歹能补贴家用，这要是不给怕有人闹情绪，毕竟现在开春，每家每户都是用钱的时候。
“这个月需要多少银两？”捏了捏眉心，晏凤起是真有些犯愁，京城那边没有进展，粮饷不来，他还得自己掏腰包，外人都以为他堂堂一个凤王还能缺钱，实际上他是真缺钱，要不是青兮出主意，如意楼现在能赚钱了，他府里的开支都是基本维持的。
大胡子秦将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的没说出口，倒是连三儿皱着眉头说出了钱数，“爷，这西北历来就是一人一月1两银子，这个月需要开粮饷的士兵怎么也有一万多了。”连三儿脸色也不好，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前几年粮饷好歹还肯用粮食或是粗粮，其他东西补给西北大营，今年这明显是打算拖着了。
其实西北大营不知这些人，但是这边实行的是随军屯田制，就是正经的军户户籍的人大概有五万左右，这还没算上家属，现在没有战役的情况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安排在西北的各个地方的村落里，由西北大营统一分配土地，土地是属于国家的，但是地里的产出除了固定的交税，其他的都是自己的。
军营里这一万多人是最强壮的士兵，但是就这样的情况对于晏凤起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最可恨的就是皇上虽然封了晏凤起做凤王，但是其他的都没有交代，所谓的西北大营也没有明面上说给晏凤起管，但是实际掌控者却是晏凤起，京城那边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等我先想想办法。”晏凤起也是很无奈，但是没办法，总不能让那些士兵饿着肚子打仗吧，这西北大营才是他有利的后盾，那些人的心思无非就是让那些士兵对他起了意见，到时候就好攻破了。
秦将军看着脸色不好的两人，难得有眼色的赶紧溜了，等秦将军一走，晏凤起把手里的公文摔在桌子上，直接站起来，喊了连三儿一起回府了。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青兮也换上了自己做的裙子在竹园里祸害盆栽，要说青兮在吃上天赋绝对是上乘的，但是在花艺上简直惨不忍睹，好好的一盆牡丹，被剪成了大平头，搞得和公路绿化带灌木一个造型。
晏凤起到了竹园看到就是一个不一样打扮的青兮，只见花丛间的女子，身穿鹅黄色绣牡丹窄袖抹胸长裙，腰系淡绿色坠流苏丝绦，这长裙最特殊的就是那裙摆，层层叠叠不知有几层，越往下摆处越宽大，倒是趁着那腰更加的不盈一握。
青兮在竹园的时候向来都是素颜朝天，按照她的话就是，才十几岁正好的年岁，干嘛把脸涂得和墙壁一样，还不舒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盘在头上，说起来电视剧里女人们长发及腰还那么浓密的头发都是骗人的，除非个别头发特别厚实的，大部分头发越长会越薄，所以好多繁复的发型都需要依靠假发来完成，这时代的假发青兮是一点不想带。
“碧玉，我饿了，去做点好吃的我们中午吃吧。”青兮咔嚓减掉一个枝条，这次打算把这盆万年青修成圆形的。
结果没听到碧玉的回答，倒是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声音，“你这天天没少吃，怎么还是这么瘦？”晏凤起走近，看到了被霍霍的盆栽，瞬间笑了，这可是他见过的最“特殊”的花艺了。
“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用膳了吗？”青兮有些惊讶，这位可以算是工作狂了，好好的王爷不老实的享福，天天的泡在军营里，只有偶尔晚上回来吃饭睡觉，简直拿府里当宾馆住，今儿这才中午竟然就回来了。
“没用呢，一起吧。”晏凤起拿过剪刀，对着一盆新的牡丹盆栽，咔嚓咔嚓几剪刀下去，瞬间感到了这盆栽有了层次，还挺好看的，可惜青兮还是喜欢简单粗暴风格的。
午膳因为青兮身体的缘故很是清淡，一道虾仁蒸蛋，一道肉末茄子，一道莴笋炒腊肉，一道彩色猪皮冻，一道冬瓜排骨汤，青兮这几天食欲渐渐恢复了，寒食散发作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剩下的就是慢慢调理了。
吃完午膳，晏凤起直接切入主题，“青兮，这个月府里账面能有多少银两？”晏凤起之前去问过连叔，府里的账簿虽然给了青兮，但是连叔那里也有个账，倒不是不相信青兮，而是预防万一出现丢失等情况。
青兮这几天实在无聊，就把账簿又接过来自己记了，现代的借贷记账法很轻松，青兮想了想，“账面上有银两有三万五千两，能动用的也就三万两，剩下的还得留着府里还有文渊阁那边用。”如意楼如果是赚钱的，文渊阁简直就是个赔钱的，哎，精神财富不算。
晏凤起有些意外，“如意楼赚这么多？之前不是才一万多两吗？”记得之前一个月赚了一万两的时候，把连叔激动坏了，还特意跑过来告诉他了。
青兮是真服了，这位在钱财上可真是心大，“这不咱们自己庄子上有产出了，这段时间如意楼支出少了不少，而且我又给了白北不少菜谱，现在倒是把前面的二层小楼弄得成了酒楼了，昨儿白北还派人来要酒，说是原来那些都炒到一斤酒十两银子了，我让碧玉早上又送去了一缸，妥妥的赚钱。”青兮以前还觉得钱不好赚，但是现在才知道那是没找对方法。
晏凤起一听这话又想起来玉米的事情，“那个玉米什么时候能够成熟？”晏凤起打上了玉米的主意，这要是银两朝廷在不拨下来，他打算用玉米顶，也算是推广一下。
青兮是在空间里种过的，“玉米要70天左右成熟，得看条件了，下个月差不多就快成熟了。”看来得把玉米的吃法用法整理出来，还不能太多种，毕竟当年她被拐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总不能什么都知道。
“这么快？那就好，明日先拿一万两给我。”晏凤起这时候才算放心了，玉米成熟期短，他可以推广一下，至于银子，能不动就不动，银两他还有重要用处。
青兮也不问原因，直接答应了，下午两人在竹园里下下棋，聊聊天，祸害祸害盆栽植物，倒也轻松。
只可惜轻松的时候总是有人喜欢前来打扰，这不，青兮刚去小厨房准备做点晚膳，晏凤起自己坐在庭院里研究棋局，连叔就来了。
“爷，刘公公他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明日他们就会离开，刘公公要带走如意楼的柔儿花魁，爷，您看？”连叔眼中全是厌恶，看来这段时间这一行人没少招惹连叔。
“呵呵，喜欢就送他了，我记得那个柔儿白北说过是个心大的，既然想攀了高枝，那就放了吧，派人通知刘公公，明日我亲自送行。”先让这些人嚣张几天。
“这几天其他人有什么异动？”晏凤起才不相信这些人能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这么久，无非也就是有所图谋罢了。
连叔脸色一变，“爷，这十来天金州城里不少的商户还有一些人送了不少东西给刘公公，魏文亮还有其他几人，不少急着攀关系，还有......”连叔把各种事情都说了，心中对于那些私底下讨好刘公公等人的那些人，真是想不开，也不想想，刘公公那种人岂是一点点钱财就能满足的？还有他们好歹现在还在金州城呢，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先记着，那些人没有异心就不用管了，有问题的查清楚了，早晚要算的，至于送的那些东西，就当做替我们攒的了。”晏凤起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尤其这一行人如果平安回京，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通知白东随时听我命令，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晏凤起笑了起来，眼中一片肃杀之气。
晏凤起摩挲着手中的玉石棋子，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直入心扉，迈出这一步他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步错，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而他，别无选择。
正沉思间，就听到女子清脆的说话声和獒犬低沉的回应声，一人俩狗竟然像是在对话，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但也就是这种稍显吵闹的声音让晏凤起刚沉入冰湖的心感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蠢兔子，你知道吗？对于一个十几年都处于生死边缘冰冷之地的人，那一点点的温热都值得不择手段的握在手里。
凤起之日，缘起之时，青竹若翠，佳人盼兮——青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