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风雅作死
寿宴安排在花园里, 来贺寿的人只有沾亲带故的能够进入花园, 其他的都安排在前院的宴席上，花园里基本都是周家的亲戚, 座位安排也都是夫妻双座，这种场合小妾之类的算是完全没有机会出席。
晏凤起虽然是来拜寿，但是身份使然, 上位首座依然是他的，青兮本来以为应该像电视剧那样推拒一番, 然后太叔公在上座的, 结果发现原来皇权至上是真的不容质疑。
周家的花园和梅香苑的不相上下，名贵的花卉布满花园，阳光下的花朵显得娇艳无比，青兮虽然不怎么懂花，但是也知道大概的价值，这周家还真是有些家底。
进了花园青兮才算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叔公, 头发胡须全白笑的很和蔼的一个老人家，没有青兮担忧的那种严肃压迫感，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像寿星老，想到寿星老的形象，青兮差点没绷住。
“见过凤王殿下。”太叔公看到晏凤起, 有些激动的上前两步, 说着就要跪了下去行礼, 晏凤起哪里肯受, 赶紧扶了起来。
“太叔公和凤起还如此见外吗？连三儿, 赶紧扶太叔公落座。”晏凤起想起老大夫给太叔公请脉后告诉他，太叔公的时间不多了，虽然精神上很不错，但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左右不过半年的时间。
连三儿上前扶着太叔公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老人家显然很高兴，不停的抚着雪白的胡须看着晏凤起。
青兮一路上都乖乖跟在晏凤起身边假装高贵冷艳，正在青兮打算跟着晏凤起走向座位的时候，周平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王爷，这位姑娘如若不方便，不如和风雅一起坐吧，两人年岁相仿，也好做个伴。”周平义笑着说道，丝毫没注意晏凤起眸中闪过的暗色。
风雅袅袅婷婷的站起身子行了个礼，“风雅见过凤王殿下。”羞涩的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周夫人说的不错，这样的男人即使当妾也不算委屈了她，虽然她有金州第一才女的称号，但是毕竟出身不高，亲生爹娘也不过是县官，只是因为乖巧懂事被周家太叔公收养，身份上这才说得过去。
晏凤起对于风雅无甚感觉，只是今日一见，心中不由得厌恶一分，对方的衣着打扮，妆容语气，都多少有着青兮的影子，看来这周家还真是下了功夫打算讨他欢心。
可惜有正主在那，这种冒牌货怎么能看得上眼，他的小女人可从不会这么羞涩的看着他，蠢兔子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样毫无保留的眼神是模仿不来的。
“不必多礼。”晏凤起不欲多言，正打算拒绝周平义的安排，就感到袖子被拉了一下。
青兮压低了了声音对着晏凤起说道：“王爷，我过去和风雅姑娘一起坐吧。”没名没分的要是坐在晏凤起身边，那么明天怕是狐狸精的名头就坐实了，她的身份这段时间还有别的用处，怎么也得注意一下。
“嗯，去吧。”晏凤起看着风雅的座位，就在太叔公身边，晏凤起的首位的左手边第二张桌子，出了状况他也能照顾到，便也没在说什么。
青兮举止优雅的走到了那个风雅小姐的面前，看到站立在案几后面的少女，眼中带着几分嘲讽，这周家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真以为晏凤起宠爱她就能轻易取而代之？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低估了晏凤起？
这个叫风雅的小姑娘据说今年十六岁，刚及笄，生的也是珠圆玉润，而且性格温婉贤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这金州城虽说排不上第一美女但是也得了个第一闺秀的名号，看今日的打扮，一身翠色衫裙，显得越发的清新脱俗，那双杏眸充满了灵性，让人见之心喜。
可惜青兮却喜欢不起来，这风雅看着单纯可爱，但是她可没有忽略刚刚这姑娘看向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不用想了，肯定是冲着晏凤起去的，真是男色误人啊！
众人落座，很是热络，舞姬翩翩起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酒到酣处，不少人都放松了，一直保持高冷的青兮一直在忍着，带着面纱吃东西什么的都不敢大动作，还得虽是观察身边的风雅。
就在青兮欣赏着歌舞的时候，身旁的风雅终于忍不住端起一杯酒，开口说道：“楚小姐远道而来，风雅敬你一杯。”说完柔柔一笑看着青兮。
青兮偏过头，端起桌上的酒杯，“风雅小姐，客气了。”说完掀起面纱，借着面纱的遮挡把就倒进了空间里，她可不希望自己等会儿出点意外。
风雅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楚小姐来着金州城是来做什么的？”语气里带着一份鄙夷，她可是听周夫人说过，这个楚小姐没名没分的跟着凤王殿下厮混了好几天。
青兮一挑眉，□□味不小，呵呵，“我这次来是和凤王殿下合作的。”就等着你继续问呢，青兮想想晏凤起还真是料事如神。
“哦，楚小姐是商户出身？”风雅像是惊讶的说了出来，让坐在周围的几个周家亲戚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可都是希望能够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果然来了，“嗯，楚家世代经商。”青兮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但是该透露的消息还是要说的。
“不知楚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风雅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变得高高在上，毕竟商户什么的简直就是下等人。
“不过做一些米粮生意罢了。”青兮眼看着铺垫都打好了，把商量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风雅自然也是知道最近米商联合涨价的消息，想想也觉得周夫人说得对，凤王殿下对这位不过是利用罢了，等这次粮食危机过去了，这位楚小姐也不过是个不足为惧的。
想着风雅就对青兮失去了兴趣，两人又开始各看各的歌舞，宴席进行了半个时辰，因为太叔公的身体坚持不了太久，今日这么长时间还是老人家自己坚持的。
晏凤起看了看太叔公神色有点疲倦了，招来连三儿把自己的贺礼拿过来。
连三儿很快就回来了，两个府卫抬着一个不小的蒙着红布的东西上来了。
“太叔公，看看凤起给您的寿礼吧，保管您老人家一定喜欢。”说完让连三儿和府卫把东西抬到太叔公的桌前。
太叔公看到一向严肃的凤王居然也学会了卖关子，心中还真是有些好奇，伸出手一掀，红布就被抖落在一旁，只听得两声清脆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叔公一下子就笑开了，喜爱的看着大大的木架子上的两只绿色虎皮鹦鹉，他的鹩哥前几天病死了，正难过呢。
“不错，不错，凤起有心了，哈哈......”太叔公乐不可支的接过府卫递过来的瓜子逗弄着两只可爱的鹦鹉。
“好了，太叔公，我让人给你送到你院子里，跑不了的。”晏凤起也是为了让太叔公找个借口离开，毕竟老人家岁数大了，精力体力都不济。
很快太叔公实在是惦记两只鸟，找了个借口就回了院子，晏凤起倒是没着急离开，就坐在首位看着院子里的“亲戚们”上演的人生百态。
周平义低声问周夫人，“怎么办，弄了那么一手，小叔公不在，风雅的事情能成吗？”本来打算利用小叔公，结果正主都撤了后续能成吗？
周夫人咬牙的瞪着周平义，“你刚刚就不会拦着，见机行事吧。”计划的好好地，看来只能用另一个方法了。
周平义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周夫人，既然小叔公已经走了，那么有些话题现在就没办法提，干脆开始欣赏起来场中的舞姬，捉摸等会儿怎么弄上手。
又过了一阵，一个小厮走过来，“王爷，老爷子想见见您。”小厮祥子是晏凤起前些年送给太叔公的，也是出自府卫营，太叔公是个明白人，乐得轻松。
晏凤起点了点头，“嗯，我马上过去。”然后回头招来连三儿，“你去楚小姐身边伺候着，我等等就回。”他可不想把青兮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可没有忽视周围男人们那饶有兴趣的眼神，让他想要发火。
青兮看到连三儿过来了，晏凤起起身离开，看了连三儿一眼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风雅看着青兮，神色中略带得意，眼角眉梢都带着羞涩。
青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是心中提高了警惕性，心中祈祷晏凤起赶紧回来，这里的人脑子都不正常的，太可怕了。
晏凤起跟着祥子很快就到了太叔公的院子，院子显得十分清幽，除了祥子也没有多余的伺候的人。
“太叔公，怎么还不休息？”晏凤起进了屋子才发现太叔公坐在桌前正逗弄那两只鹦鹉呢。
“人啊，岁数大了，就是午睡也睡不着，你这两只小家伙在哪里找来的？还真是难得有一对儿的。”他生平没有什么爱好，年纪大了体力不济，对于那些小辈儿也不待见，干脆迷上鸟了。
“这鸟儿是下面人送来的，对了，我让连三儿给您送的水果您尝了没？味道如何？”晏凤起笑这时候像是个等待表扬的小孩子一般看着太叔公。
“吃了吃了，祥子刚刚就给我弄了个那个红色的吃了，味道不错，也是你那个小丫头弄来的？”太叔公虽然平时一年也见不上晏凤起一面，但是对于他的事情总是要问问祥子，关心一下的，所以知道那个叫青兮的小宫女，听说了不少的事情，倒是很有好感。
“那个小家伙就是对吃感兴趣。”晏凤起心中一盘算，从认识青兮开始，除了这对鸟儿和那串珠子，青兮拿出来的东西好像都是和吃有关系的。
“看着是个不错的，你比你娘亲要幸运的多，太叔公希望你能够珍惜。”太叔公望着眼前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晏凤起，仍然无法忘记当年第一次见到年仅十三岁的晏凤起的时候，那明明是个漂亮斯文的孩子，却孤身一人被扔到这边关苦寒之地。
说起这个，晏凤起终于问出了多年前就想问的问题，“太叔公，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这段时间我遇到太多的疑惑，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十年前。”年少气盛的时候太叔公每每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总是缄默不语。
太叔公逗弄鹦鹉的手顿了一下，缓缓的放了下来，“当年的事情牵涉太广，以前没说是因为你羽翼未丰，说了怕你太过冲动坏事，如今我时日无多，有些事情是该说给你听......”太叔公叹息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最初的矛盾是因为他出生那一年，周家正是最鼎盛的时候，虽然没有军权，但是在文官中的威望无人能及，淑妃和皇帝原本琴瑟和鸣的生活也出现了嫌隙，等他满一岁的时候，赐名宴的当天贤妃所出的十皇子中毒身亡，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淑妃。
淑妃当然不认，皇帝心中也许真相并不主要，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借口能够打压周家一族，然后几年后大皇子也中毒身亡，偏偏那个毒和当年十皇子的是一样的，宫中的流言四起，因为当年皇帝默认是淑妃所为，这次依旧一切矛头都指向淑妃。
也许是出于愧疚，皇帝开始想要缓和和淑妃的关系，处死了不少宫女太监，但是这样反而变相的把淑妃推向了风口浪尖，淑妃不胜其扰，干脆关闭宫门从此隔绝了关雎宫。
皇帝拼了命的想要挽回，却发现淑妃早已不在乎他了，淑妃把一切的心思都放在了晏凤起的身上，连他想要给晏凤起赐名都被拒绝了，皇帝开始仇视这个儿子，因为他的出生，一切都变了，如果他没有出生，周家不会越来越有野心，他和淑妃也不会走到今天。
有的人犯了错知道改正，知道从自身找原因，但是有的人却只会把错误推到旁人身上，十三年前，赶上边关战乱，淑妃的父亲当朝丞相病死，紧接着淑妃的嫡亲兄妹接连死亡，晏凤起则是被小太监骗到了冷宫差点也死了。
淑妃讨要说法，查到了线索，但是皇帝却来到关雎宫让她不要追究，他会补偿她的，淑妃和皇帝大吵一架，然后男人再也没有来过。
十年前淑妃通过各种手段查到了当年十皇子还有大皇子被下毒都和继后李皇后，黄贵妃，静妃有关系，连周家嫡系的死亡也和她们有密切的关系，淑妃打算动手报仇，结果不知道哪里泄露了消息，被皇帝知道了，来到关雎宫带走了晏凤起。
太叔公知道的也只是一部分过程，至于淑妃的查到的东西晏凤起也陆陆续续找到了，但是明显李皇后黄贵妃这几个人背后肯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万重那路人马明显不是来自京城。
和太叔公又说了好一阵子话，太叔公精力不济，只把代为保管的不少和当年有关的东西给了晏凤起，晏凤起着急了解情况，干脆就在太叔公旁边的屋子翻看了起来。
可是刚看了几封书信，晏凤起就觉得情况不对，一股燥热不受控制的侵袭着他的身体，某个部位也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晏凤起连忙喊来守在门口的府卫。
“去找连三儿和楚姑娘过来，你们先躲起来，等下我喊你们在出来。”晏凤起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这周家还真是胆大包天了，他倒是要看看这是谁想死想疯了。
晏凤起拿出一枚丸药吃了下去，虽然身体症状没有减轻，但是意识却格外的清晰了，晏凤起把书信收拾妥当，塞入袖口暗袋中，拿起青霜躺在了床上，闭眼忍受着一股股袭来的热浪。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女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似乎焦急万分，“殿下，殿下，听说有刺客，您怎么样了？”少女跑到了床前，伸手推了推晏凤起。
当看到他躺在床上脸色潮红的时候，少女的声音渐渐的放柔和了，“殿下，殿下，您怎么了？”边说边贴近晏凤起，手刚刚要触摸到男人的脸颊。
“青兮吗？”晏凤起半睁开眼，装作看不清眼前的人，试探的出声，这个风雅还真是辜负了太叔公的教养。
风雅听到晏凤起喊青兮的名字，面色狰狞，瞬间又恢复了过来，低声答道：“是啊，爷，我是青兮。”风雅内心愤懑不已，等她得了宠爱，那个什么青兮的不足为惧。
晏凤起抬手像是要抚摸，风雅不由得压低了身子，然后就感觉到后颈一麻，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晏凤起像扔垃圾一样把风雅扔在了地上，刚要喊人，就看到门口站着目瞪口呆的连三儿和青兮，晏凤起有一瞬间的尴尬，然后有些心虚的伸出手。
“青儿，过来。”虽然对不起太叔公，但是周家今天必须要收拾了。
青兮呆愣楞的看着被摔了个狗啃泥的风雅，那四肢大张的姿势真的是太有喜感了，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周家敢这么干，是吃准了晏凤起为了太叔公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其实青兮还真是猜错了，这个药还真就不是周夫人给的，而是风雅自作主张做的，可惜无论是周夫人原来的计划还是风雅自己的计划，他们都算错了晏凤起对他们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