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好，学院

“看起来汉克都跟你说了。”艾瑞克的眼睛里带上了笑意。“你知道我们离开的原因了？”

“没有说全部, 但是我基本上能了解。”丽贝卡拿过杯子想喝一口, 但想到这是艾瑞克用过的，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人类胆小而又懦弱, 他们惧怕他们不了解的东西, 却没有想到最可怕的东西就是他们自己。”

她斟酌着字句，现在是她站队的时候，要是她还是想达成目的，最好显得聪明一点。

“跟人类相比, 我们只不过是可怜的少数派而已，每当发生点什么天灾人祸政府解决不了的时候，矛头就会被引到我们身上来转移公众的视线，不是吗？”

“现在情况不同了，”艾瑞克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实在称不上友善, 他露出了两排牙齿，就像一条随时准备狩猎的大白鲨。“既然我们比人类更加强大，那么就该由我们来制定规则, 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才更合理吗？”

“早在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同意你的观点。”丽贝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其实无论社会的主流是什么, 人类或是变种人, 这对她都没什么影响。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根本不在乎这个。艾瑞克打量着她。他不是傻瓜, 其实这次他来之前就没想过能把丽贝卡拉进自己的阵营里, 这个小姑娘, 哦不, 现在或许该称她为女人了, 是个变数。就是因为她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他才需要来看看她到底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他也需要知道这个小媚人精又在耍什么把戏。

一直听到现在的托尔皱了皱眉头，但他没有说话。在场的另外两人更是直接无视了他，丽贝卡有些后悔没有让他回到房间，但是那样的举动就显得尤其不信任了。

“所以，伟大的反叛者们，需要我帮你们什么忙吗？”丽贝卡问道。

瑞雯张嘴正要说话，然后她猛地松开了握着丽贝卡的手。“看起来我们得走了。”历经四年，魔形女也成长了很多，她脸上呈现出丽贝卡从未见过的肃穆的神情。“我们会再来找你。”

然后一个身形高大的变种人出现在房间里，他们三个人把手拉在了一起。那么的轻车熟路，确实，他们在和查尔斯分开之后，也有了新的同伴。三双手拉在一起的时候，丽贝卡几句能看出这个联盟也同样坚不可摧。

【我们会再来找你。】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像来时一样迅速又悄无声息 。

啊哦，这是让人苦恼啊，丽贝卡难过地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显然大家都不会像四年前那么好对付，一个会瞬间移动的变种人就已经够惹人讨厌的了。天知道，艾瑞克还网罗了怎样的一些人，如果他们可以监视她的行动而不被她知晓的话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困难了。这种自己在明，不知有多少人在暗的感觉真叫人头大。

然后，她就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着急走了。

因为门被打开了，说实在的这种暴力拆卸真的不是很礼貌，汉克走进来，蓝色野兽的模样成功引起了托尔的警觉，丽贝卡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他们来过了，对吗？”野兽皱皱眉头，虽然拆门这件事已经算是超过了丽贝卡的预期，看他根本不怕被监控摄像头拍到似得暴露出野兽的外表，就知道这次她说什么都会被带回学院的。有人已经等不了了。

“爆炸案是你做的，对吗？”汉克问道，黄色兽瞳里的目光依旧清澈，他看起来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迷茫和不解。

丽贝卡抿起嘴，看起来她在小野兽心中的形象塑造得还是很成功的嘛。

【丽贝卡好感度+1 当前好感度：81】

这就是好感度的好处之一了。看到好感度的增长，汉克显得更迷茫了，他拆门的气势也荡然无存，慢慢地恢复了那个腼腆的大学生的样子。他摸了摸口袋，拿出眼镜戴上后不自然地推了又推。“丽贝卡现在你必须和我回一趟学院，没有时间拖延了，还有你也一起来。”汉克看向了托尔，这可不是一个征询的语气，虽然他说得已经足够温和。

他看起来已经充分了解了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丽贝卡的室友。该死的，到底是谁给他透的底？这种一点隐私都没有的感觉简直不能再叫人不舒服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即使心里完全不是那么想的，丽贝卡还是露出了一个虚假的微笑，“我还担心你不让我带他走呢，留他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

时隔多年回到学院，一切显得又陌生又熟悉。大厅里的吊灯还挂在原来的位置，她可以通过这些熟悉的摆件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在那个沙发上，她和瑞雯抱在一起看过电视；那是她和汉克经常抱着一堆书穿过的长走廊；在那个空花瓶里面，如果那里没有被清理过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一盒回形针。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学会为一切计划早做准备了。即使在离开之前，她还没有机会用到那些小东西。

她以为再次回到这里，起码会有很多感慨，但让她自己都意外的是，她出奇得平静。就好像中间间隔的四年从未存在过，她只是和汉克一起出去购了个物，骗到了几个冰激凌和龙虾卷，然后带着美好的食物气息和一肚子的坏水回家看看能不能搞点事做。

就好像回到了，她属于的地方……

透过玻璃窗，她可以看到那个玻璃花房还在原处，它肯定被改造过了。那里的草木欣欣向荣，没有毛竹，没有鹦鹉嘴百脉根，好像所有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岁月静好，学院里充满了恬淡安适的氛围。

就是这种氛围，圈住了一个个变种人，让他们不惜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这里，哪怕代价是献出他们自己的生命。

只可惜，丽贝卡从来不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员。她仿佛是生来就要破坏这一切的。

就是不知道，曾经的那个男孩和女孩最后去了哪里呢？

汉克把她带到了查尔斯的房间门口。

“你进去吧。”他又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丽贝卡可不是傻瓜，她已经猜出查尔斯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们完全没有道理都这样说话。学生们大概都在教室里，汉克带着托尔先行离开了，空旷的走廊里安静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丽贝卡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她感到一阵晕眩，她不敢想象查尔斯变成了什么样子，毕竟在她的心目中那个人是她一直想要彻底击倒的臆想中的对手，这种骤然间失去了人生目标的感觉让她几乎一时间难以适应。终于，她推门进去，带着一丝惴惴不安，又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念头。然而在看到查尔斯的那一瞬，她噎住了。

在那几秒她想了很多关于那个男人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他看起来更剔透、更睿智了，想必他已经成为了无数变种人的人生导师，把他们往与人类相亲相爱的路途上引。他的蓝眼睛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像是盛了海洋倒映着天空。他看向她，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将和她谈话，再像训导主任一样对她的所作所为表示温和的反对。

和她想得可能一样，可能完全不同。

然而她到底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坐在了轮椅上。他留了长发，卷卷的、棕褐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的颊边，他看起来有点疲惫。

但是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现在她最好开口说话，不然场面就会很尴尬了。她才不会像逃家的小姑娘一样在家长的面前哑口无言。她最好赶快证明自己的成长，自己不呆在学院一样过得好好的。

丽贝卡想要讽刺一番。她想说，嘿，想不到吧，我居然还没有死。她也想说，你看看人类都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还要选择站在他们的一边。她不知道查尔斯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没有人跟她讲，大家都含糊其词，选择性地避开这件事。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查尔斯先开口了。他似乎也无法相信记忆里的女孩儿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嘿，”他说，并且眨了眨眼睛，“我泡了奶茶，里面加了很多糖。”

现在剧情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了，丽贝卡赶紧毫不迟疑地顺着查尔斯给她的台阶走下来。她在他的对面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奶茶甜到发涩。

正是她喜欢的那一种。于是之前她想得那么多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说。“嘿你现在的头发滑稽极了，像一只可卡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