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好，蝙蝠侠
目送着两个女人逗弄着袋子里的小东西走远, 在暗处观察许久的布鲁斯·韦恩也决定离开了, 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纠纷。有关于猫女偷到的、那只奇形怪状的小生物。
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是那个自称哥谭新起之秀的女人, 那个新来的。她的骨爪显示了她变种人的身份，也充分昭示了她的危险性, 在抵挡那些黑道人士的攻击的时候, 她的手法过于残忍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绝非必要。她完全可以只是简单地放倒他们，而不是每一次都等待时机, 确保能从正确的角度折断他们的椎骨。她在杀伐中进退的样子轻慢而又缺乏尊重，就好像伤害这几个人对她而言只是一场有趣的猫鼠游戏。
她挥动她爪子的时候，眼中骤然迸发出的光芒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刚被他亲手送进阿卡姆疯人院的家伙。但他更希望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毕竟像那样危险的疯子，只需要一个就够受了。
那个女人看起来理性而克制, 她残忍, 却不怎么疯狂。
蝙蝠侠不杀人的事实人尽皆知, 但即便他有铲除罪恶的强烈愿望，他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他在暗处欣赏了全过程却没有上前见见那个女人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猫女还在那里。塞琳娜·凯尔, 为数不多的、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这阻碍了他。
然后就在他为这件事情苦恼因而短暂失神的间隙, 一阵爪风自他的耳后袭来。
他本能的闪避,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但如果被偷袭的人不是格斗大师蝙蝠侠, 他或许已经死了。最后的结果是，他的灵巧使他得到了回旋反击的余地，但那两根骨爪还是虚张声势地抵在了他的喉部。隔着短短一小段距离。
“嘿！”女人挑起了一边眉毛，月亮出来了，洒在女人妖冶的脸上，她的美丽是用华丽的色彩和绚烂的丝穗都不足以形容的。她笑了，还没有完全消去的杀戮的兴奋，在她的唇角闪着光。“看得还开心吗？蝙蝠侠。”
介于这看起来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和警告，布鲁斯没有急于反击，因为他只用两根手指就毫不费力地把原本对着他气管的、似乎来势汹汹的骨刃推开了。
这件事，说真的，让他更加困惑了。这个女人看起来随心所欲，难以捉摸。
“你来哥谭做什么。”经过短暂的思虑，他还是开口了。经过变声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失真。丽贝卡几乎是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她可以说是很不喜欢这个保护城市都需要把自己藏匿在面罩下的家伙，尤其是那个人对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早点离开，哥谭可不是一个适合久居的地方。更何况作为一个新来的，你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
布鲁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那些被收拾得瘫倒在地上的家伙，意有所指。
“见义勇为而已，”丽贝卡收起了她的骨爪，她抚摸着自己凸起的指骨，那里看起来洁白无暇、光滑而又脆弱，她的手美得像是白瓷之类的艺术品。谁会想到，在那无害的外表下，藏着比匕首还要锋利可怖的凶器。“至于哥谭不适合久居，那你可就是小瞧这里的市民了。我就觉得这里还不错，但是很遗憾，我不准备在这儿停留太久。我只是过来找个人而已。”
【在我不给你找麻烦地前提下，希望你也滚远一点，不要来干涉我。】
聪明如布鲁斯，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但他只是继续盯着她看，没有任何的表态。
【难缠的家伙。】丽贝卡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在那种难以遏制的恶意的驱使之下把爪子捅进他的胸口。凭借罗根奇迹般的嗅觉，她早就闻到他了，甚至可以这么说，当布鲁斯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通过气味监视着他。
当初了解哥谭的时候，她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家伙。见面之后，那种厌恶感就更加强烈了。
或许是罗根的嗅觉也影响了她，但他看起来和闻起来都矛盾又怪异。明明应该是正义的鲜红色，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晦暗和颓丧，和阴影搅拌在一起，让她联想到自己童年时期的家中那张沾了血的旧沙发。
他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那可不是一双乐观的眼睛，就好像是已经历经了世间的残酷从而衍生出的一股高高在上的悲悯。按理说，这种英雄人物的眼睛里应该有光，但在他的眼睛里她只能看到夜色和阴影。
隐藏身份的暗夜骑士，打击罪犯却从不杀人的怪人，他自相矛盾的做法让丽贝卡无法理解。她甚至觉得，就是他这样温和的处理方法，才让哥谭变成了滋生罪恶的温床。如果这样拖泥带水的处理方法是他所标榜的正义的话，那丽贝卡情愿更喜欢那些直接选择把人剁碎的反派和英雄。
黑暗是光明的对立面，有明的地方自然就有暗，你永远也无法根除他，丽贝卡厌恶这种扭曲又坚持将自己披上正义的外衣的人。她很好奇，在这样严峻而又危险的环境中，这个家伙，会经历怎样的彷徨和孤独，他会不会在这个城市日益走向偏执和黑暗。
她期待着这个。
“好极了，”丽贝卡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她收回了凝视着那个男人的目光，他们刚刚对视太久了。她沿着屋顶走下去，脚下踩着瓦片，很陡又很刺激，猫女站在一个烟囱上等她。这两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建立起了非比寻常的友谊。
丽贝卡或许会在以后回来哥谭，给那个蝙蝠怪人带来一点麻烦，但是现在她没有工夫做这件事。查尔斯和神盾局的家伙们绝对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并且马上就会开始满世界寻找她，在这种情况下，惹到蝙蝠侠会让她举步维艰。尤其是，她的爪子只能陪她二十四个小时。
但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蝙蝠侠闻起来有些紧张，当她走到猫女身边的时候，这种气味更加强烈了。之前在面对他的时候，丽贝卡就已经有所察觉，在面罩能掩饰表情的不自然的情况下，他偶尔的目光游移和焦躁不安的气息还是暴露了他。这也让丽贝卡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蝙蝠侠的身份也没有那么隐秘。
“嘿！小猫咪。”丽贝卡走到猫女的身边，极为突然地，她闻到，“蝙蝠侠的身份真的是一个秘密吗？”
“嗯？”凯尔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这简直不能再自然，就好像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但是这也只能证明，猫女确实有符合她声名的实力。即便她的表现可以说是看不出任何纰漏，她的气息还是微妙地波动了一下。
好了，她知道了。
感谢罗根送给她的礼物。
***
与此同时，学院那边。
小扫地机器人已经被逮到，在查尔斯的房间里徒劳地撞着墙。虽然这个小东西已经足够努力了，但还是没能蒙过神盾局的人太久。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尤其是作为一个失职的看守的罗根，他看起来烦躁极了。
因为脑波强化机被破坏，他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定位到丽贝卡，这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汉克很无奈地表示修好它最快也要三天，而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那个女人做很多事了。就在这个时候，像颗流星一样降落在他们阳台上的钢铁侠，给他们带来了一份更坏的消息……
根据机器上的爪印，细胞融合的信息几乎是即可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尤其是，根据调来的监控录像，开车带丽贝卡离开的是“汉克”。也就是瑞雯。在丽贝卡具有细胞融合能力的基础上，瑞雯可以是丽贝卡，同样的，丽贝卡也可以是瑞雯，同时她们又可以都是其他人，这种等于要同时追踪两个魔形女的不利局面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目前我只得到了这样的结论。”托尼不自然地动了动鼻子，“我在飞行的时候保存不当，她的血液已经失活了，所以没有办法进行进一步实验，关于她的能力还有很多未知的区域，所以我们还是最好……”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快一点把她找回来。”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女人神秘的灰眼睛，美丽的、像幽灵水晶一样的眼睛。
一直盯着那个微笑表情看了许久的查尔斯抬起头，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为了提高变种人追踪器的使用，汉克曾经对我说头发剃掉效果会更好，那个时候我说的好像是别碰我的头发。”他笑了笑。
“现在，或许是时候换个发型了。”
***
至于丽贝卡，她现在正在宾馆房间，不顾小树人的“激烈”反抗，把它种进笼子里面的花盆里。
她大可以先无所事事，因为她知道，猫女很快就会给她带来“解药”的消息，毕竟像猫女这样特立独行的大盗是绝对无法拒绝她抛出的诱饵的。
试问，无限宝石这样的诱饵，谁可以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