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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归座,前后也不过相距几分钟。
杜雪丽还在那儿说:“小孟啊,要是有需要千万要开口,东明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要是遇到业务方面的问题……”
杜雪梅心里有些不爽利,打断道:“吃菜吃菜,这是瑶瑶亲手做的呢。”
杜雪丽哪能让她得逞,正好插话:“要说到做菜,东明也是做的一手好菜呢,都比我们月新做的好吃呢。但是男人啊,做菜什么的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能赚钱养家,小孟,你说是不?”
孟西沉点点头,笑意一直很平和:“您说的是。”
杜雪丽心里道:可这劲儿装吧,心理素质还真不错。又说:“小孟你和瑶瑶是什么时候处的啊,准备领证了吗?”
付瑶说:“二姨你说什么呢……”不过她的话还没开口,杜雪丽就道,“你们也不小了啊,也该领证了。月新和东明打算今年年底就领证。”
付瑶真觉得越描越黑了,正要辩解,孟西沉说:“瑶瑶应该还没这个想法呢。”
“那你可要努力了啊。等你多赚了钱,估计我这外甥女就愿意了呢。”杜雪丽笑道。
陈东明额上不由自主地滴下一颗冷汗,抬眼就看到对面孟西沉嘴角隐晦的笑意,心里更加焦急,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堵住杜雪丽的嘴。
他马上道:“伯母,您别胡说了。”
这个准女婿一直对自己很有礼貌的,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杜雪丽有些愣住。那边陈东明就站起来了,对孟西沉略微一鞠躬,有些局促地说:“对不起,孟总,我阿姨不认识您,所以言语有些冒犯,希望您不要和一个乡下女人一般见识。”
杜雪丽当场就愣住了。
方浩强和杜雪梅也愣住了,都看着孟西沉。
被这么多人看着,孟西沉坐的还是稳稳当当,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变一下,谁都看得出他很自在:“你见过我?”
他没让自己坐,陈东明当然不敢坐了,额上的汗滴下来也不敢去擦,唯唯诺诺地说:“我以前去我们上海的恒实分部工厂进货,见过您。”
“是这样?”孟西沉顿了下,微微抬抬下巴:“坐吧。”
陈东明如蒙大赦,但是坐下的时候没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屁股也不敢坐实了。
要数最蒙的就是杜雪丽了,她这个女婿的财力和能力自己这些日子是有目共睹的,能让他这么对待的究竟是什么人啊?她想起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坐立难安,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尴尬地在那里,坐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杜雪梅心里那叫一个爽啊,笑了笑说:“这可真是个大乌龙了。小陈啊,原来你是在小孟投资的公司里做事的啊。”
陈东明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孟总投资的恒实集团旗下直营店的一个店长,算不上在公司里做事的。”
杜雪梅一听心里又是暗暗惊奇。
这个陈东明她感觉已经够有钱了,这样的人也只是孟西沉投资的其中一个公司旗下的一个小小店长,那这孟西沉到底是多少有钱啊。她之前评判的标准好像又有些不对。
不过,有一点她是清楚的——这个小孟不是一般的有钱,而且非常有身份。
联想到孟西沉对付瑶的态度,她心里热络起来。对于那个凌晔,她之前虽然不是很满意,倒也不冷不热,毕竟凌晔家里也是开着两家店的。但是和眼前这个比,真是差距太大了。付瑶要是能和孟西沉在一起,她以后还愁得不到好处吗。
这么想对孟西沉的态度就更热情了,嘘寒问暖的,最后又说:“以后常来啊。”
孟西沉说:“一定。”
他要起身告辞了,陈东明和李月新都不由自主地坐下来。孟西沉离开座位,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送了。
等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院落中,几人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陈雪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东明啊,这人到底是谁啊?真是你们公司的老板啊?”
“你别问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只要知道,以后见到他千万别胡说八道就行了。人家不和我们计较是人家修养好,真惹怒了他,咱祖宗十八代都别想安稳了。”
“这么严重啊?”杜雪丽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瞠目结舌。
陈东明也懒得和她说,想到可能得罪了孟西沉,心情差地可以,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他走了,李月新当然也不好再留着,忙追了出去。
杜雪丽回头问杜雪梅:“那个小孟真这么大来头啊?姐,你给我说说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杜雪梅心里可得意了,脸上却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去厨房了。
杜雪丽恨得牙痒痒,说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出了门。
付瑶在厨房里洗碗,杜雪梅过去说:“让我来让我来,你先去把人家小孟弄脏的衣服洗了吧。”
“拿去干洗店吧。”付瑶说。
杜雪梅的声音马上大了,呵斥道:“人家还不是因为你才弄脏了衣服的,你怎么这样?而且,你有那个闲钱去干洗啊?”
付瑶早憋着好久了,这下终于有些忍不住说:“这么上赶着巴结他干嘛?你不觉得丢脸吗?”
她一点不在意杜雪梅的势力,但是,她在意的是她在孟西沉面前这样做。
这个人是孟西沉。
她抿着唇。
“你什么意思,付瑶!你和你妈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就这么跟我说话?”杜雪梅当下就甩了手里的碗,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不巴结他怎么过好日子?你不想想你妈还在拘留啊。你要是肯向人家小孟说句软话,兴许人家就把你妈给弄出来了。你这个不孝女,婉心真是白养你了。”
付瑶僵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但是没有办法反驳。
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她什么都没有。
杜雪梅冷笑道:“人家小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了行不?就你那个穷地一比的小子?不说钱了,论长相,论气度,论能力,哪一点比得上人家小孟啊。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付瑶没有说话。
因为她说的没有错。
杜雪梅的语气放缓了一些,语重心长地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你听舅妈的,和那个凌晔的断了,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付瑶脸上没有表情:“你也说了人家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他不过是消遣我罢了。”
杜雪梅以为她想开了,语气更加和缓:“他要对你没意思,能这么眼巴巴地来咱们这小破地方吃饭?他看你的眼神啊,我都看在眼里,舅妈可是过来人了,绝对不会看错的。普通朋友?他能这么上心?”
“舅妈,我去洗衣服了。”付瑶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杜雪梅骂了句,哼了一声,也没有办法,心里想这事也只能慢慢来。这丫头的思想工作,得好好做做。
第二天付瑶打了车去派出所看方婉心。
这一次,她在接待室等了几秒钟一个胖乎乎的警察就带着两个小警察过来了,和蔼地说:“是付瑶付小姐吧?”
付瑶见不是之前那个年纪大的警察,心里有些不理解。但是对方态度很好,她的胆子也大了点,点了点头。
“对不起,之前没有严格审核,对令堂的拘留超出了合理时间,请您去和我办理一下手续吧,一会儿您母亲就可以走了。”
“什么?”付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胖警官笑起来很和善,像个弥勒佛一下:“您和孟先生认识,之前怎么不早说呢?这次是我们的失误,真是抱歉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啊。”
孟西沉,又是孟西沉。
他没有露面,但是仿佛无处不在,以这样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方式影响着她的生活。
付瑶道了谢,办理了手续,带着母亲在胖警官的带领下走出派出所。
一出门,一个黑皮肤的青年开着辆黑色的轿车过来了,直直停到她们面前。车一停下就马上下来帮她们打开后座的车门:“付小姐,方夫人,请上车。”
方婉心奇怪地说:“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
青年笑着说:“怎么会呢?孟先生的吩咐,我怎么敢弄错。”
付瑶说话了:“我们可以自己回去的。麻烦你回去告诉孟先生,我很感谢他的帮助,但是不能再麻烦他了。”
“那您应该自己和孟先生去说。孟先生说了,您让我送你们安全回家,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青年似乎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微微一笑,躬了一身,还是站在那车门前,脚下不动分毫。
付瑶没有动。
这青年也是好修养好耐性,笑着说:“请您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付瑶最后还是扶着母亲上了车。
这本来就是一道单项选择题。
在孟西沉面前,她没有追逐的权力,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