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回忆
此为jj系统的防盗章
男人在胡家住了几天, 看起来也很适应,只是时不时都要去上山晃荡一圈,有时候还会带些吃的,胡甜估计是去喂猴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不过每次他消失又出现,都会从山上带点东西下来,统共没几天, 带过一只肥大的山鼠,几只麻雀,捉过一回鱼,还带回来过一捧松籽,整个人堪比小叮当,好像身上也揣着一个四次元口袋, 不过他这口袋里都是吃食。
每次只要他拿回来,胡甜就二话不说尽力收拾了给家里人添个菜, 吃的一家人眉开眼笑,感觉日子过得比过年还幸福。
“阿姐,今个晌午炒个土豆呗, 都好几天没烧了。”
一看快要到做饭时间了, 胡俊就忍不住提起要吃土豆。
“不成, 时候没到。”胡甜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上回胡爹的话也给胡甜提了醒,这土豆数量还是太少了, 大部分还得留种。偏偏胡家人上回吃了胡甜用土豆做的菜后, 个个念念不忘, 顿顿都要吃。
照这个吃法,没多久这些土豆就全祭五脏庙了,还种啥?
因此,胡甜严格规定了吃土豆的时间,每隔十天吃一顿,一个月只得三回,年节的时候另算。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来月,等到第二年开春种土豆还有好几个月,不控制吃怎么行。
现在那些土豆都被晾干表皮后洒了细土搁在杂物间里保存着,就是再馋也不准偷吃。
胡俊一听阿姐不准就有点泄气,转头一看自己刚认的大哥提了个篮子到厨房这边来,又立刻精神百倍了。
胡俊伸长了脖子往篮子里望,兴奋道:“大哥,今个带的什么?”看那篮子里的东西是棕褐色还以为又带了松籽回来。只是再仔细看,发现那东西一粒一粒,圆圆的,比松籽大很多,待到近前,看清楚了,疑惑道:“这个也是松籽吗?跟上回长的不太像。”
前两天男人从山上带过一捧松籽回来,被胡甜炒了给大家当零嘴,味道非常好。
听胡俊这么说,胡甜也探过头来。
先看见的是一个十分丑的篮子,用树枝和藤条做的,可以看得出来是就地取材。
不过丑没关系,实用就成。
篮子里的东西棕褐色形似蚕茧,表面光滑,壳很硬,一头尖尖,一头圆圆,圆的那头脑壳上扣着半个盖子,状似释迦摩尼脑门上的突起。
胡甜一看这东西就笑了,这东西是坚粒子,学名橡子,是橡树的果实。有的地方也把橡树叫做栎树或柞树,结的果子也叫做橡实、橡栗。
这个橡子可是个好东西!
原来隔壁农大拿炒橡子跟糖炒栗子做对比的时候,胡甜被科普过。
这东西可食用,古代灾荒之年,人们以橡子充饥度日。
比较著名的事情就是杜甫流落到秦州,饥寒交迫,一家人只好山上捡拾橡子吃,诗曰:“岁拾橡栗随狙公,天寒日暮山谷里。”
除此之外,其它古书也有记载:
晋书挚虞传:”粮绝饥甚,拾橡实而食之”。韩非子外储篇:”秦大饥,应侯请曰:五苑之草者,蔬菜、橡实、枣栗足以活民,请发之”。
橡子一般在十月份成熟,列子说符篇:”冬日则食橡栗”,这时候正是吃橡子的时候。
“你在哪里找到的啊?还有没有?”胡甜对着男人笑得一脸灿烂,眼睛灵光闪闪的,叫人看了就受感染,仿佛自己也能跟着开怀。
男人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蓦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点不敢看又不明白。
这东西是猴子喜欢的,山上的松鼠也跟猴子抢这个。上次的松籽也是看松鼠们吃,才拿回来的,被她炒的很好吃,所以看见这个,他就顺势又捡回来一些。
这东西这么好吗?这么让人高兴?
莫名的他也跟着有点高兴。
想着她的问题,他回道:“山上,多。”
兴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他又多加了一句:“猴子,松鼠,吃。”
要是平常她问一句听见他答两句准的吃惊一下,这会满副心思都是橡子,便没大在意,只兴高采烈满目期待地望着男人道:“那正好,回头多带点回来,能带多少是多少。”
男人在眼前人仿佛溢彩的眸光中,慌忙点头,然后迅速转身跑了。
胡甜诧异的在身后喊道:“不用那么着急……”话音没落,人已经不见了。
胡俊傻愣愣地问:“大哥咋了?”
胡甜疑惑道:“大概去山上收这个了?”
胡俊一听赶忙追出去,边跑边喊:“大哥等等我!”
一转眼人都走了,留下胡甜喜滋滋地捧着一篮子橡子。
说实话,她觉得没有糖炒栗子好吃,但味也算不错,而且营养价值极高,现在食物不仅匮乏还糙的厉害,这可不是好东西么。
真是个幸运的小叮当啊。
胡甜在给人家的绰号前又默默加了个形容词,一点也没觉得两形象差距有多远。
橡子不能生食,人受不住。
搁现代需要深加工才好吃,这里没那条件,胡甜便按自己知道的法子弄。
去皮洗净切条,用盐水多漂洗几道去苦味,这一步要注意,苦味去尽了橡子的口感也会变差,因此要把握好,不可过度。
待处理好后,可水煮也可炒制,口味算不上好但很独特,微微带苦。
说实话做这个,胡甜也不是很有把握,等做好以后,自己尝了尝觉得一般。家里人比较给面子都说还行。最让胡甜担心的是男人吃的不好就不肯上山去捡橡子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点头吃了不少才放下心来。
胡俊和胡秀就比较实在了,觉得这东西不如松籽香,不过这不妨碍他俩兜里揣一把跑村子里玩耍,有玩的好,也大方地分给他们吃。
村里的娃子们平日哪有什么零嘴,也没吃过胡甜炒的松籽,因此胡甜弄的这个橡子倒是意外在村里受欢迎。
没过几天,不仅吃过的小娃子喜欢,发现这东西好的大人们也找了各种由头来胡家串门,知道这是山上的野果做的,就顺便问问做法,自己也上山捡了做给娃子们添口吃的。
村里的娃子们对这事尤其热衷,一呼百应,整个村里都是“呼儿登山收橡实”的盛况。
只是这事少不得要麻烦胡家收留的“侄儿”带带路什么的,倒叫村里人对他的认可高了不少。
胡甜在一旁听着不搭话,这会她有点出神,想到了那只山鸡,还想到了那一小片土豆。
天天这样的好运么?
没准有人还真能呢?
那人身手这么好,这山鸡跟兔子可是实打实捉来的,还靠啥运气?要是非说运气的话,人家也不缺,这土豆可不就是在那人的谷底发现的?
胡甜怎么想都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有实力,更不是一般的有运气。这样一琢磨,咳咳,怎么觉得这男人像个宝哩?
一般遇着宝了要怎么办?
当然是捡回家藏起来。
思维一发散到这里就像脱缰的野马,胡甜怎么想怎么觉得把这个“野人”捡回家挺划算的,感觉有了这个人立马就能过上“顿顿有肉吃”的美好生活,虽然有点不争气,但真的很吸引人。
胡甜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要赶快打住,但是一转念又想到她是被这人归为“自己人”的了,她要是不把他捡回来,说不定以后她自己就回不来了吧?这么一想胡甜心中一凛,觉得这恐怕已经不是她可以选择的,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呐。
既确定了这个想法,胡甜便不纠结,原本拖拖拉拉不想上山,这会动作也麻利起来。
这只兔子不小,有五六斤重,因为八角粉只有一小撮的关系,胡甜就给全烧了。中午娘四个吃了一小半,还留一大半在锅里,这会就拿个小陶罐直接又装出一部分,还扣了碗粟米饭在里头,直接当盖浇饭抱上山去。
大概是动物嗅觉比较灵,这次还没走到黑林子那里,就远远看见树梢晃动,还听见猴子“吱吱吱”不耐烦的叫声,等走近了再看,果然一人一猴就等着呢。
猴子站在树梢上伸头往陶罐口那直嗅,男人先看了看胡甜,大约对胡甜“听话”比较满意,从鼻腔里“嗯”出一声,也看向胡甜手里的陶罐。
这味道太香了,根本盖不住,一人一猴眼光火热。
胡甜赶紧找把罐子盖拨开,然后并一双筷子一起递了过去。
男人稍稍看了看那双筷子,伸手接了。
胡甜看见男人挺熟练的夹起两块兔肉丢给猴子,然后自己就着粟米饭狼吞虎咽起来。
会说话也会用筷子,这说明男人不是纯粹的“野人”,但为啥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流落到山里跟猴子为伴住谷底,却是个谜。
要把人往家里捡,也不是没有风险,胡甜当然也想弄清楚这人的来历,只是这个光靠猜还是不行的。
“你叫什么名字?”猜不出来就问呗。
但胡甜发现很快自己问的十分不是时候,对方忙着吃东西根本没空回答哩。还以为不会有答复的时候,又见男人突然摇了摇头。
这下胡甜更郁闷了,这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答呢?
胡甜一郁闷,又忍不住继续问了:“那你从哪里来?你还记得什么人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找找家人?”一个一个胡甜怕自己一会就怯了,干脆就一股脑全问了。
男人吃东西很快,但是并不粗鲁,这一点胡甜老早就知道了。这会大概是被问的烦了,男人停住筷子道:“不知道。”
他从哪里来,他叫什么,确实不记得了。
这三个字语速比从前快些,但声音还是十分沙哑,这点让胡甜很奇怪,好像男人并不“适应”说话。说完这三个字就没了,男人认真地看了胡甜一会,好像再等她还有没有问题。
胡甜忽然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刚刚她们娘三吃饭的时候说话都没停下筷子,这么好吃的饭菜谁要中途这么碍事打断她们吃东西,胡甜自己也要不高兴的。这一刻,胡甜忽然觉得这个“野人”似乎比她更有教养些。
这真是奇怪的感觉。
“你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胡甜不好意思道。
“好吃。”他应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胡甜听着却觉得这比家里人夸奖更实在更让她高兴。
一人一猴吃的都相当快,猴子吃完了还在不停的“吱吱吱”,男人也看着她,那眼神就是没够的意思。
胡甜无奈摇头:“没了。”昨个吃了十来个土豆都不饱,她就是把锅里那些都弄来恐怕也不够。
“我给你们烤土豆吃吧?”胡甜提议,她今天带了些盐过来,原本就做这个打算。
男人点头伸手,胡甜刚想说等等,没来得及出口呢,又被人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