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太像了
此为jj系统的防盗章 胡爹在周地主家打短工, 叫周地主孙子主家少爷也算应该。
经他这么一说, 胡甜就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了。
周地主的名气很大,家财万贯,在整个上阳县都排的上名号, 他孙子周文彬更是不得了,年仅十八便于今年秋天过了乡试中了举人。前阵子消息传来周地主大喜过望,一下子舍出来好些米粮,附近村里赶得及道贺的, 还得了喜钱。
不用说眼前这位定是名声在外的周文彬了, 倒是人如其名, 文质彬彬, 姿仪不凡。
胡甜行了一礼,对方倒是没有丝毫的架子, 还了一礼。有钱有势自身又有功名在身, 却能对一贫家女子以礼相待,胡甜对他的评价一下子就高了, 暗道怪不得这人名声这么好呢, 也不全是会读书的原因。
周文彬自小家境富足,爱读书也爱游历听些奇人异事,他今个过来就是听说自家一个帮工村子里发生了奇事, 说是村子里酬神的时候被山神赐了一只大虫腿, 他一时好奇便寻这个帮工问了问, 倒是没想到得了“神赐”的正是这个姓胡的帮工家的闺女。发现确有其事, 便临时起意跟过来看看这“神迹”。
眼见天色不早了, 辞了胡家人的茶水款待,直言道:“请恕在下冒昧前来,听闻姑娘自山神处赏得一根大虫后腿,这等奇事乃是头一次遇见,不知道可否让在下一看?”
这有啥不能的?胡甜欣然应允,而且一看到这个人,胡甜心里就有了处理这虎腿的主意。
这大虫腿拿回来也没人知道怎么处理,就在堂屋的桌子上搁着,周文彬一进屋就瞧见了,这会多问一句道明来由不过是礼节,得了主家人应允,便又走进了些细看。
话说他家阿爷库房里还有一张花斑虎皮,从前做生意得的,他小时候也没少看,但是正紧活的大虫他还没有机会见过,这会瞧见那兽腿上覆着的花斑皮毛,窥一斑而见全豹,料想却是真的大虫腿,可惜现在也只是一条腿而已,除了可以揣测出这只大虫多半凶多吉少之外,倒也没啥看头了。
要说,还有一点也可看出,这大虫腿毛色鲜亮,断口已无血迹,肉质看上去却十分紧绷,他从前听人说过虎肉大补,烹制好了也是一道美味,这条虎腿要是拿回去交给厨房估摸还不错。
且医书上有记:虎肉性甘酸,温补。有补脾胃,益气力,壮筋骨之效,于老人脾胃虚弱,恶心不欲饮食甚合。
周地主把周文彬当眼珠子一眼疼,周文彬对阿爷也是十分孝顺,见这虎腿肉质不错,便想弄些回去给阿爷调养身体。
这么一想,周文彬便问道:“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处理这大虫腿?”
此话正中胡甜下怀。
她还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周家开口要这虎腿哩!
反正这虎腿在她这里很棘手,要是能给了周家顺便得些有用之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正在琢磨呢,听见对方把话头一下子就递到了自己这里,忍不住眼睛一亮,眼中神采奕奕,显得人灵动鲜活,惹得周文彬也多看了两眼。
正待移开眼,却又见她面上硬挤出一丝苦恼道:“不瞒主家少爷,小女同家人正为这事愁哩,毕竟是山神,嗯,厚赐,小女一家福薄,不敢乱来,更不敢像那山鸡野猪一般烹了以填口腹。小女想着这山神赐的肉,需得那德高望重积善之家才好享用。”
灵动慧黠,周文彬心中给这丫头下了个评,觉得她有些意思。
这话一说,他就明白了。
要说德高望重积善之家就不得不提一提周地主家以及周家掌家之人周文彬的阿爷周大善人。
周家祖上曾有人入朝为官,但后续子弟读书没落,便回到祖籍上阳县做了儒商,早年周家人脉广博资产丰盈,家业发展的很是不错,奈何一直没有子弟能够读书有成令家族重回官场,周家人脉逐渐凋落,便不得不舍了许多产业一直安稳地固守在上阳县内,直到周文彬出生之后显出读书的天资周家这才重新看到希望。
周家原本便不是奸商,周家开的铺子在当地都很有口碑,可自周文彬入学之后,周地主更是大行善举,小到施粥舍米,大到建桥铺路减免地租,这十多年来做的善事着实不少。不说远的,就是溪岭村村头那个连着官道的石桥就是十年前周地主出钱修的,要不然,溪岭村要上官道得饶大半个山头。
整个上阳县内受过周家恩惠的人不在少数,更别说那租着周家田地的村民了。周地主德高望重之名周家积善之家自然当得起。
胡甜这样说明摆着是说这大虫腿与周家相得益彰,倒是挺会说的。
周文彬自然也明白这茬。
既都有此意,周文彬便言道:“虎肉难得,若两位愿意割爱,在下愿出些银钱将这大虫腿买下献与我阿爷,不知道两位觉得多少银钱合适?”
胡甜连忙摆手:“什么钱不钱的,正值周大善人寿辰,这神赐之肉献与周大善人不过是小女一家借花献佛罢了,怎敢提银钱这些俗物,辱了山神和周大善人的清名可就是大罪过了。”
胡爹在一旁一直不曾插话,这会也十分赞同闺女的意思。
可这话说的挺重,就是坚决不收钱了。
周文彬闻言略带探究地看向胡甜,瞧这一来一往的话头便不像无所求的,可如此坚定拒了又是为何?
胡甜对周文彬的疑惑目光就当没看见,这大虫腿当然不能收钱了,不然收周地主的钱跟收其它人的钱麻烦并不会小多少。但是不要钱,不代表不要其它东西嘛。
周文彬琢磨了一下,不知道对面这个丫头打的什么主意,缓缓道:“若不要银钱,在下便不好白拿东西了。”
胡甜差点压抑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客气道:“若主家少爷执意要给,不如给小女些江米如何?”
周文彬:“……”
他有执意要给么?
周文彬陪阿翁用完饭后又回了书房,准备再温一段书。
春闱再即,来年入京还要费许多时候在路上,便趁现在每日苦读至亥时方歇。
周地主怕他坏了眼睛,便吩咐下人不吝惜蜡烛,将整个书房照的灯火通明。
烛火泛着微微的黄晕,虽然照的书房十分明亮,但到底不似日光那般无影,摇摆中显得墙上的梅蕾映雪图有几分突兀。
周文彬盯着墙上装裱过的画看了一会。
这是他今春诗会上所作,正逢梅花吐蕊又有飞雪飘落,红梅映雪既美且雅,同窗们起意作画,大都画的是盛开的梅花不畏风雪的绽放之态,只他挑了枝头的未曾开放的梅蕾入画。
白雪覆枝,梅蕾点缀其间,像是美人雪肤上点睛的花钿,梅与雪之间相得益彰,竟是与众不同,拔了头筹。
周文彬对这幅画也十分喜爱,因此前两天下了第一场大雪,便命人将此画找出来挂上,读书累了便赏一赏。
不知道怎地,今晚突然就觉得有些突兀起来,尤其是梅蕾被大雪包裹只露出一点红色,像极了细瓷碗边,白皙手指上那一个红点。
周文彬虽然生在地主家不曾过过苦日子,但不代表他半点疾苦也不知。他知道那个红点应该是生了冻疮的开始阶段,从前他在县学的时候便有个家境贫寒的同窗每年冬日便要生冻疮,严重时还会溃烂流脓,无法握笔。
要是那胡家姑娘也这样……周文彬觉得未免太残忍了些,何况她还要做吃食。
想到这他便招手叫来一个丫鬟,把他准备赠与他同窗的冻伤膏送了一盒给胡家姑娘。
胡爹被安排在外院客房,胡甜则被安排在内院厢房。
虽然位置略有些偏僻,但一应事物齐全,可见周家对这次寿宴确实十分上心。
穿过来三年,胡甜还没见过有钱人家的屋子什么样,更没用过铜盆铜镜,睡过雕花架子床,如今倒让她觉得赚着了一回。
累了一天,洗漱过后便准备早早睡了,正打算脱衣呢,突然听见外头周家丫头叫门。
胡甜打开门便被丫头塞了一盒药膏,言是冻伤膏,还特意嘱咐是她家少爷与她的。
胡甜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周家少爷是好意,但办事的丫头怎么如此说?这样不就成了私相授受?
胡甜不懂周家的丫头怎会犯这样的错误,正要拒绝,便见这丫头脸上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奴婢只是个丫头,替少爷送个东西,不敢做主,还请姑娘莫要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