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城南
stalker。
跟踪者。
沈穹觉得自己最近大概陷入了这样的怪圈。
自从在8月23日，夏糯在小巷里救了自己之后，她似乎就无处不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之中了。
而他也是头一次发现，他们竟然有那么多共同的交集点。小区里的秘密基地祝后和夏糯常来，不过若是聊天，基本都是祝后在叽叽喳喳的讲，夏糯回应也回应的是单音节，偶尔蹦出一句长长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某本书里的名言警句。
不过若是她喜欢的方面，认真讲又能讲好长时间。他和刘图合伙做生意，便时常去s大找他，于是又总能看到夏糯一个人背着书包到化学化工学院的实验室去，不过十五岁的少女，但已经能穿上白大褂摆弄那些精密的仪器了。
学校里夏糯话很少，最常聊天的对象就是祝后和唐婷，男生中和钟衍的关系又很不错，不过班上的其他人对夏糯也非常照顾，平日值日或者打扫卫生一类，也总是有人帮她做好。这大概得益于她在自己擅长的学习方面总是不吝方法和时间的缘故。
就连在家中，外翁家母也时常提到她。
家母会说：“啊哟，我上次碰到小黄，听她说糯糯这次测验又得了第一，超出第二名好几十分、都快得满分啦，学习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外翁便答：“她爸爸妈妈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就好，小夏当时更是不得了啊，化学没一次不考满分的。”
这么一留心，便处处都是夏糯。
而到了后来，是在什么时候，这样本来源自于无心的观察，竟然慢慢演变成有心的跟踪？
沈穹不知道，当然也就没有人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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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穹吃完了那一个蛋糕，夏糯便告辞准备离开了，把书包背上握住书包带，夏糯对沈穹笑了一下，站在门口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沈穹点头，看着夏糯转身走向楼梯口，直到女孩消失不见，这才把门关上。他在屋子里休息了三十分钟，自觉脚上微微舒服了点，这才杵着拐杖拿好出门需要的东西，一步一步的迈向楼下。
楼下已经有车子在等，黑色的布加迪zb16-4威龙安静的停着，偶尔有识货的小区住户经过，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车子所在的区域。
太他妈酷了！
沈穹看到车子时也微微挑了一下眉，在他心里，莫擎并不是开如此豪车的人，不过……他还未设想完成，那边驾驶位上便蹭的出来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或者说男孩会更为合适--------猛然给了沈穹一个拥抱，笑嘻嘻的道：“咱们快走吧，我老爹该等急了。”
面前的男孩长相偏阴柔，凤目狭长，脸上的精致可打十分，穿着黑色的皮衣蓝色的牛仔，倒无故添了几分英气。
很难想象这就是横扫英华中学和附中的莫一。
不过人不可貌相此话从来有他的道理，沈穹把拐棍甩给莫一，转身进了车里，系安全带时问：“你还没拿驾照吧？”
莫一将棍子放到后备箱，挠着后脑勺道：“这个你放心，虽然我没拿驾照，不过开车的技术……”
“让司机开。”沈穹打断他说的话：“你和我一起坐后面来。”
本来坐在副驾驶的司机闻言感激的一笑，不过在自家少爷未发话之前还是不敢乱动，莫一嬉皮笑脸的便又要坐到驾驶位去，“你放心啦，安全的很。”
沈穹看了他一眼：“司机来开。不然你自己开车去见你爹吧。”
这么没意思！莫一瞪了沈穹一眼，可惜后者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一副完全不鸟自己的样子，他一向偏好面子，此刻司机就在旁边看着，自己要是服软，岂不是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沈穹说：“还不过来？”
……
喵了个咪的一定是我拜大哥的方式不对！
最后还是只有灰溜溜的坐到后排去，不过对沈穹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整个车内的气氛一时寂静到落针可闻。
不过走到后头莫一还是没忍住，抬眼瞧了沈穹一眼问：“你到底是怎么帮老莫拿到城南那个项目的？”自家那个一向眼比天高，连自家亲生儿子都瞧不上的人竟然对他赞赏有加！实在是让他好奇的不行。
沈穹闻言睫羽微微动了一下，张眼道：“莫叔叔怎么和你说的？”
“还能怎么说？”莫一翻了个大白眼：“把你都夸到天上去了，还说些叫我跟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屁话呗。”
“我是说城南的项目，莫叔叔怎么和你说的。”
莫一疑问：“没说，不过现在你们什么意思啊？”
沈穹轻轻蹙了蹙眉，想了一下道：“等会儿和莫叔叔聊完我们再聊。”
莫擎约的地方还是个茶楼，不过同三次何远见面的茶楼并不是同一个地方，反而临靠城南，从二楼望下去，方圆十里的如茵绿草全都可尽收眼底。
莫一和沈穹到的时候，莫擎正在背着手从楼上往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两人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直到莫一哼唧哼唧的一屁股坐到木质的椅子上去，莫擎这才转身，一眼看到穿着黑色t恤的沈穹，笑着去把沈穹迎到位子上坐下，又瞪了一眼莫一：“还懂不懂点规矩！白白叫沈老弟看笑话。”
莫一哇哇大叫：“什么沈老弟，他是你老弟可不就是我叔叔了？能不能注意点儿辈分哪！”
沈穹闻言笑了一下：“莫一说的是，莫叔叔叫我小沈就是了。”
莫擎恨不得一巴掌拍到自家这孽畜的背上去，免得他时时拆自己的台，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叫小沈你见笑了。”
随后又客套的寒暄了两句，沈穹一直老神在在的回应着，倒是莫擎先藏不住事，切入正题问：“上次多亏了小沈，不然集团这边也不可能拿到城南这个项目，不过不知道现在小沈对这个有没有什么想法？”
果然是这件事。
沈穹放在桌下的手轻轻的摩擦了一下，上次钱莫张三家竞标，他帮莫擎拿到城南中心圈项目的总体承包，又奉上了一份竞标书，想必这次莫擎找他，也是为了那份竞标书的缘故。
虽然莫擎顺利的拿到项目，但项目如何建设是个问题，现在s市的市中心商业圈已经在蓬勃发展，市政府发起第二商业圈的目的又何在呢？上次沈穹给的标书上对这一点隐隐提到，而恐怕也正是因为那个，信达集团才属意于莫家来做这件事。
“莫叔叔实话实说，也不怕小沈你笑话。之前集团内部的资金链条出了一些问题，如果不是你给叔叔提供的消息和那份标书，集团不可能在张薜的嘴里抢到这块肉。不过虽然我们把这块肉抢到的，但要是做的不好吃，到时候莫家恐怕得不偿失。而在竞标之前，其实我们这边是有一份关于如何建设城南的计划的。”
只是那份计划和沈穹给的那份标书相比，便显得毫无价值了。
“不过小沈放心，莫叔叔做生意一向厚道，那份计划我肯定不会白拿，或者小沈你直接参与到项目的建设里来，届时分红，得到的数额想必会让你满意。”他比了一个五的手势，数目大到沈穹也不得不感叹莫家家主的大方。
百分之五，这份竞标书虽然值钱，也绝对值钱不到这个程度。
想来其中是有感谢沈穹之前帮忙的缘故。不过做生意一途，向来有来有往，要是他此时收了这百分之五，未免有些伤感情。
而莫擎对待生意伙伴的态度和对待朋友的态度又是全然不同的。
想到这里沈穹笑了一下：“莫叔叔言重了，那份标书的价格值什么价钱，莫叔叔清楚，我也是清楚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自然只拿我该拿的那一部分。”他又看了莫一一眼，“至于之前的帮忙，我和莫一是兄弟，兄弟家里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莫擎张口想说些什么，沈穹却抬手做了个手势继续道：“市政府要开发出s市的第二经济商圈，无非有两个目的。”
“第一事关环保。s市作为一个沿海城市，这么些年发展起来全靠重工业生产，城市污染已经太过了，而近几年新政府上台，对这一点又尤为看重，新建一个商圈，最好能看清这一点。”
沈穹说起正事来面上严肃，身体微微靠后，便有一种难言的肃穆，不仅莫擎跟着他的节奏开始思考，就连莫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开始正色起来。
“第二是重心的转移。刚刚已经谈到过，s市发展起来基本依靠的是一些老牌的重型工业，不过这样污染过重且可商议，但资源日渐供给不足，却是目前s市面临的最大问题。”
“从前我们一直坐吃山空，现在需要的煤炭钢铁天然气等却需要出去买来自用，资金方面的压力骤然增长……莫叔叔，s市的产业即将迎来变革。”
“而第二商圈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