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程君
菜上来的很快，沈穹夏糯两个人共点了两荤一素外加一个青菜汤，年轻的服务生上菜时还悄悄看了沈穹好几眼，倒茶水时差点弄到沈穹身上，最后手忙脚乱的道歉，满脸通红的小跑着离开犯罪现场。
夏糯捂着嘴直笑，沈穹无奈，将筷子拿好递给夏糯道：“先吃饭吧。”
“好。”夏糯正了神色，眼里却还满是笑意：“你长的好看人家才看的。”
男孩却反问：“那你喜欢什么样长相的男生？”
……
这个问题来的猝不及防，夏糯完全没反应过来，才喝进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茶水使脸颊看起来圆鼓鼓的，等了两三秒才赶紧把水咽下去，看了一眼沈穹道：“长相不重要。”
“长相不重要？”沈穹重复了一次，递给夏糯一张纸问：“那什么比较重要？”
什么是比较重要的呢？
性格？人格？或者智商？夏糯最终还是摇头道：“我不清楚。书上说，你到底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都完全都预测不到的事。我觉得说的很对。”
沈穹目光闪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
“阿穹！”餐厅门口传来兴奋的女声打断了沈穹未尽的话，夏糯转头去看，便看见一位穿着蓝色中短裙的女生兴奋的跑过来，长长的辫子随着她的跳跃一下一下飞起来，欢喜的神色连夏糯都看的分明。
等女孩终于跑到沈穹面前，才咧着唇笑了一下，半是娇嗔半是抱怨的说：“阿穹，好久都没见到你啦，我昨天刚刚从a市回来，不过有给你带礼物回来哦！”
夏糯眨眼，转头向沈穹看过去，恰逢沈穹也回望过来，那一瞬间，两人所想表达的意思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谁？
不过还没等夏糯看个分明，女孩却已经先发制人，歪着头看着沈穹问：“阿穹，这个小妹妹是谁啊？”
已经二十五岁的小妹妹：“……”
沈穹右手握拳，这才想起她到底是谁，却还不如不想起来----
年少轻狂，这个名叫程君的女孩，貌似是之前沈穹答应要相处看看的对象？！
真是……握了个大草。
他几乎在瞬间就转头向夏糯看去，张嘴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夏糯却已经了解性的点点头，毕竟不是真的十五岁的小女孩，她在刚刚程君亲昵的叫沈穹为“阿穹”时便想起吴芳曾经带来的小八卦-----
“我上次看到沈穹和一个女孩子在书店来着，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
当时祝后还兴致勃勃的追问吴芳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不过吴芳并没有看的很清楚……所以这个女孩就是沈穹的女朋友？
她还在无意识咬着筷子还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那边程君却又看到沈穹手边的拐棍，脚上绑着的白色绷带也如此显眼，顿时大惊失色的问沈穹：“阿穹你腿怎么了？”
好想回答她断掉了怎么办？沈穹心里欲哭无泪，不清楚曾经那个脑残的自己怎么会答应和她相处看看……关键是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在糯糯面前出现！
怎么处理都是个麻烦。
他也还大概记得一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答应和程君在一起时张明还未纠集那一群人围堵自己，沈穹也还并没有开始关注夏糯。而程君虽然在三中读书，追人却追的很紧，当时的沈穹对恋爱这件事情并不严谨，程君的性格也没有不符合他胃口的地方，因此在她告白的那一天，年轻的自己便答应同她相处看看。
而就在那之后第二天，程君和父母就一起去了a市，看样子是昨天才到s市。
想到这里沈穹心里叹息一声，程君却已经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一叠声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伤的严重不严重，他最终转头答道：“之前受了一点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程君咬唇，有一点委屈，不知道为什么男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情却不和自己讲，但顾忌到夏糯在，再加上心疼沈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面上扯起一点笑问：“你还没和我介绍这个小妹妹呢。”
沈穹眉目一动，“这是夏糯。糯糯，这是程君。”
程君好奇的看着夏糯：“糯糯你好，你今年多大啦？”
“15岁了。”夏糯也对程君笑了一下：“程君姐姐你要来一起吃吗？”
十七岁的女孩点了点头，朝沈穹吐了一下舌头：“刚好我也饿啦。”
于是本来是两人的午餐转变成三个人的，程君可能是真的饿了，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竟然吃了两碗米饭，沈穹看到，借此还给夏糯也多舀了一小碗。
等三人吃完饭后时间十二点多一些，夏糯拿纸巾擦完嘴巴就向沈穹和程君告别，小女孩背起书包挥了一下手，跟沈穹叮嘱到：“记得要把卷子写完。”想到什么又添了一句：“不要乱写。”
沈穹无奈一笑，目送着夏糯离开餐厅，程君撑着下巴说：“第一名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不过真的好可爱。”
刚在吃饭时程君问了夏糯很多问题，得知夏糯就是附中那个传奇的学霸，还不可置信了好一阵子，但也看的出来，她挺喜欢夏糯的。
沈穹左拳握着，屈身拄着拐棍站起来道：“我先送你回家吧。”
啊……听他这么说，程君有些丧气，她本来还打算和沈穹一起出去玩儿，不过现在看来他脚不方便，是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才对。想到这里程君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给了自己一点鼓励，笑嘻嘻的说：“那我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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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君家境非常不错，父母都是生意人，住在城西的别墅区里，距离吃饭的地方其实有段距离，两个人坐着的士到了地方，下车时可以看见门口保安肃穆的站着，程君站在原地舍不得和沈穹分开，嘟着嘴说：“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
“……”沈穹沉默了一瞬，女孩的脸如花般娇艳，他最终却还是开口低声说：“抱歉，程君，我们分手吧。”
……
什么？
程君眨眨眼，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等了半分钟才突然笑出来转身要走：“阿穹我累了，我们…”
“我们分手吧。”
沈穹的声音清晰到盛烈，本来要离去的身影一下顿住，程君脑中一片空白，四周好像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分手？
明明她离开s市时才告白成功，这个叫沈穹的男孩子也明明答应自己要交往看看，为什么现在就要分手呢？
她不想转身，却无法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肩和汹涌而出的泪水，最后只能徒劳无功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早该知道，这一切就像一个随时会醒过来的美梦。
她早该知道。
喜欢沈穹喜欢了两年的时间，一夕告白成功，首先充斥在她心中的不是狂喜也是怀疑，沈穹真的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吗？他真的也喜欢自己吗？会不会是什么整人的游戏或者朋友的捉弄……
程君背对着沈穹，想要隔绝那些话，可是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抱歉。真的对不起。当时我答应和你相处看看，是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然以沈穹的性格，就算程君再怎么缠，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承诺。
“可是……发生了太多我预料不到的事情。”沈穹看着程君的背影，还是狠下心继续说下去：“抱歉，我已经另有爱人。”
……
“呜----”有声音从女孩的手指尖流出来，程君终于转过身看着沈穹，泪水落满了整个面颊，抽噎的发声却几乎拼凑不成句子：“……沈穹……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也许我根本不该在第二天就离开s市……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穹……”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那个你爱的人！
我明明可以成为那个你爱的人！
泪水使她看不清面前的任何景色，沈穹的面庞也模模糊糊的，程君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启唇的样子----
我不知道。
沈穹不知道如果程君没有离开s市，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交了女朋友的他可能根本不会一个人放学，那么也就不会和夏糯一起回家，小巷里可能救自己的不是夏糯而是其他人……这些沈穹通通都不知道答案。
也许会真的发生，那么这又将会是另一段故事。
但在自己现有的记忆里、已知的生命中，他不可能不爱夏糯。
----沈穹不可能不爱夏糯，一想到自己会失去她，会和她形同陌路，也许选择死亡会更加好过。
而他能给程君最大的尊重，就是告诉她这件事。
纵然这样的诚实会带来伤害，却是他现在唯一能给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