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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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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姜洛扬与沈云荞不同于以往,姜氏特地派了管事妈妈在一旁照看,防着她们帮忙招呼宾客累到自己。

两个人自然都不会逞强,乖乖地去了小花厅落座,赏看院中的春花,闲话家常。

宋雅柔与宋雅杭相形找过来,在二人意料之中,不动声色地说声“请”。

见礼之后,姐妹两个落座,宋雅杭垂首不语,宋雅柔则是一味盯着姜洛扬和沈云荞看。

姜洛扬笑问:“我们难不成是第一次见面?”

宋雅柔也笑,摇了摇头,“自然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只是对二位夫人满心艳羡罢了。嫁得高门,眼下又先后传出有喜的好消息,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求得来的。”

姜洛扬客气地道:“多少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世子夫人来日情形亦是如此,实在不需羡慕旁人。”

沈云荞一面聆听两人言不由衷地寒暄,一面打量着宋雅杭。

假若时光回到几年前,假若宋雅杭还是那个为了个男人不择手段的女孩子,她一定不屑一顾。但是眼下这情形,心绪便有所不同。

因着一时的执迷不悟,已经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还要怎样?

这世道之下,受了那样的屈辱,都不能声张,只能默默承受。

不是宋雅柔过于下作,不是宋雅柔一再相逼,这女孩子到如今应该都将自己隐藏在深宅大院之中,独尝苦果。

看起来只是当初一念之差的后续报应,但是不是的,宋雅杭的账不能这样算,一事归一事。

这时候,宋雅柔对沈云荞笑道:“高夫人好像很注意我二妹?”

“是啊。”沈云荞颔首,“第一次见到宋二小姐,不免多看几眼。”之后对宋雅杭一笑,“失礼了,还望二小姐海涵。”

宋雅杭闻言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不敢当,夫人言重了。”

宋雅柔一定会用二妹见过高进的事旁敲侧击。姜洛扬心知肚明,便有意先发制人,笑着将话接了过去:“宋二小姐端的是貌美如花,今年芳龄几何?”

宋雅杭低声答道:“妾身今年十八岁。”

沈云荞看了姜洛扬一眼,见好友对自己递了个眼色,当即会过意来,笑道:“说起来,早就该出阁了——哦不对,上面的姐姐去年才出嫁。”之后凝了宋雅柔一眼,“你怎么到去年才出嫁呢?瞧瞧,把你二妹都耽误了。不是我说啊,你二妹可比你出众得多,要是我是你夫君——”说到这里,她打住了话题,端起手边的水杯,啜了一口。

宋雅柔满含同情地看了看宋雅杭,“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不足外人道。如今我只要出门便带上她,也是想让她多在人前走动,亲事便不需愁了。”

姜洛扬则笑道:“这种事交给宋二夫人就好,你到底是做姐姐的,已然出嫁,娘家的事情还是少说少做少打听才好。”

“可不就是么,”沈云荞接道,“凭宋二小姐这样的样貌、才情,根本不愁嫁。你好生留在婆家,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盼着早日有喜才是,也省得时时羡慕别人。”

姜洛扬颔首以示赞同,“是这个理,高夫人所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一对好友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闲闲的,偏偏不给宋雅柔接上话的机会。默契十足。

宋雅杭哪里还看不出两人的用意,似是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对两人报以感激地一笑。她以为,今日宋雅柔少不得利用自己说是非,故意惹沈云荞不快,话里话外的,少不得数落自己一番。但是两位夫人偏就不接招,自然不是无从应对,是不想让自己难堪罢了。

“这是说什么呢?好生热闹。”伴着一管清脆悦耳的语声,贺涛走进门来,穿着海棠红褙子,只在唇上施了点儿脂粉,已是艳光四射。

“闲话家常罢了。”姜洛扬笑着站起身来,“萧夫人这是刚到么?”

沈云荞随之起身,“她就是这脾性,什么场合都不会早到。”

“是刚到。”贺涛与两人见礼,之后解释道,“给姜夫人请安贺寿,说了一阵子话,就忙着来找你们两个。”又催促两人快坐下,“你们正是矜贵的时候,千万别累到才是。”

沈云荞笑道:“别急,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只你说话不饶人。”贺涛笑着按她坐下,这才看了看宋家姐妹。

宋雅柔与宋雅杭早已起身,此刻忙笑着上前见礼。

贺涛对宋雅杭还算和气,对宋雅柔便很是冷淡,“你该料得到,我今日定会前来贺寿。你就那么愿意看到我?上不得台面的事少做吧,否则,别怪别人去找拿捏着你的人,让他好生管教你。”

话说得很不客气,却又很是隐晦。

宋雅柔心里惊疑不定,怀疑贺涛暗指有意将当初自己去找她的那桩事抖落出来,因而脸色微变。

“你怎么也不去陪着你婆婆?”贺涛又道,“前阵子你公公、夫君被杖责,这才刚好了几日?你婆婆在前面少不得被人奚落一番,你便是不能帮忙辩驳,去陪她听着也算是一番孝心吧?”

宋雅柔勉强把这当做台阶,顺势强笑着道辞,与宋雅杭离开小花厅。

贺涛嘀咕道:“狗皮膏药似的,哪儿都看得到她。”

姜洛扬则是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贺涛点头,“都知道了。只说当初那件事,我要感谢她们姐妹二人,到如今,只想眼不见为净。”继而苦笑。天知道,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会看中洪兆南这种败类。

“都过去了。”姜洛扬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明后龙井,你尝尝。”

“好啊。”贺涛接过茶盏,又紧张地道,“我听说有喜的人最好不要喝茶,你们——”

“我们喝的只是白开水。”姜洛扬笑着让她看自己的杯子。

“那就好。”

洪夫人和宋雅柔没逗留多久,便起身道辞。

临别前,宋雅柔对姜氏笑道:“下个月初,是我婆婆的寿辰,到时候少不得下帖子请您和俞夫人、高夫人、萧夫人前去,还望您赏光。”

姜氏笑道:“若是得空,一定会去。”

婆媳两个打道回府。

宋雅柔径自回了自己房里,进门便看到了神色阴郁的洪兆南。她去换了身衣服,转回来亲自给他沏了一杯热茶。

她知道,让洪兆南心绪不佳的,不只是当街被俞仲尧惩戒打了脸,还有一节便是萧衍步步紧逼,让洪家招架得越来越吃力。

萧衍是谁?是贺涛的夫君。

贺涛,则是他表面上不在意其实魂牵梦绕的女子。

醉后的低喃,梦中的呓语,都是贺涛。

洪兆南肯娶她宋雅柔,是膈应宋志江,要把宋家女子当做棋子来用。

仅此而已。

他对她,一点点情分都没有。

初嫁给他的时候,以为总算是如愿了,能够离他近一些。后来才发现,正相反,到了他身边,离他的心更加遥远。

洪兆南问道:“见到那几个女人没有?”

“见到了。”宋雅柔轻声答道,“只是,没来得及说起我二妹的事。”

洪兆南挑了挑眉。

宋雅柔一面说了贺涛用言语敲打自己的事,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洪兆南抬手揉了揉下颚。

她要他管教他的女人——这样一句话,都要绕着弯子说出来。

这是嫌弃他嫌弃到了什么地步。

他笑了笑,悠闲地啜了口茶,道:“今日的事无所谓,下个月我们府里的寿宴上,一定要成事。”

“是。”宋雅柔先应声,随后迟疑地道,“世子爷,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有用没用的,都要做。”洪兆南道,“那三个人的软肋,不外乎那三个女人。”

宋雅柔语声更低:“包括萧夫人?”

“自然。”洪兆南放下茶盏,眯了眸子,“我无缘得到的,便设法毁掉。她要是有本事,就把我毁掉。”

“……”宋雅柔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是疯了——你是这么想的吧?”洪兆南缓缓地笑,“我没疯的话,又怎么会娶你。”

**

姜洛扬至入夜才回到家里。

俞仲尧坐在茶几一旁的椅子上看书,招财窝在他膝上,进宝则老老实实趴在他身侧,挨着他睡着了。

姜洛扬不免意外。他虽然很宠爱招财进宝,但从没宠到这个份儿上。到了他身边,她抬手戳了戳他眉心,“提前跑回来,就是来哄它们的?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它们的事儿?”

俞仲尧就笑,“先一步回来,是白管事找我有要事通禀。这两个东西跟着我内宅、书房来回跑了两趟,我一个没留神,踩了招财一脚。”

“啊?”姜洛扬紧张起来,“严重吗?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的?”

“那么一点儿大,围着我团团转,踩一脚也不新鲜。”俞仲尧没让她检查招财的爪子,“没大事,只是跟我闹脾气呢,恨不得让我跟它一块儿吃一块儿睡。”

“该。”姜洛扬幸灾乐祸,“看你怎么脱身。”

俞仲尧挑了挑眉,“还真没好法子。”随后跟招财商量道,“明日你再黏着我行不行?”说着话,将招财放到了进宝旁边。

招财立刻嗷嗷地叫了起来,嗖一下蹿回到他膝上,趴好之后还不满地哼哼着。

俞仲尧完全没辙,抬手给它顺毛,无奈地笑着,“你上辈子是无赖吧?”

姜洛扬笑不可支,双手捧起他的脸,亲了他一下,“你继续跟它起腻,我去洗漱歇下了。”

每每看到他态度柔软、透着纵容地对待招财进宝的时候,她都是打心底地喜欢得不得了。

他来日一定会是个慈父,她需要担心的,是孩子会不会被他宠坏。

俞仲尧很费了点儿时间才得以脱身,歇下之后,姜洛扬还没睡,要他摸摸自己的腹部。

“怎么了?”过了三个月,她的腹部才慢慢隆起,平日里因着衣物宽大,并不显怀。

“有点儿不大对劲呢。”姜洛扬嘀咕道,“云荞有喜比我早,可我现在比她还显怀。”

“这是多简单的事儿。”他轻笑,“是我们的孩子吃得好睡得着,个子大一些的缘故吧?”

“是这样就好了。”姜洛扬有些担心,“要是双生子就不好了,人们不是都说……”

“那些说法也能信?”他抬手掩住她的唇,“你身体底子好,怀胎生子应付起来不成问题。至于那些莫须有的说法,不是女子体质孱弱,便是家境不好,没办法妥当地照顾两个孩子。”

“嗯……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姜洛扬笑起来,“其实吧,我是担心你介意。”

俞仲尧惩罚似的啄了啄她的唇,“小混账,你这是把我当傻子了吧?”

**

翌日,俞仲尧去了内阁。

刑部尚书道:“下个月,是镇国将军夫人的寿辰,听说是有意大办。”

“随他们去。”俞仲尧敛目看着手里的一份将要获罪的官员名单,在朝的便有九名,地方官多达几十名。

此事之后,朝廷格局算得重新洗牌。

不为此,这桩事也不至于拖延这么久。发落人容易,善后比较麻烦。

这种事最磨人的耐心,偶尔,他不是不羡慕孟滟堂的。

袖手远走,浪迹天涯,再无束缚。自然,过于自在的日子过久了,便会生出无尽的无聊、寂寞,要想方设法地寻找新的消遣,不为此,也不会走到何处将赌坊开到何处。

此刻的孟滟堂,拍着手边一叠信件,对贺汮笑道:“我是完全把自己搭进去了,试图谋反的几次大事都招了出去。”

贺汮笑容浅淡,“便是你不说,洪家也会说。由他人说,便不如自己说出。”

“没错。”孟滟堂笑意清朗,“哪日我若是死在你面前,你不要意外。不是皇上、俞仲尧要我的命,是我以前的党羽要找我这个不成气候的罪魁祸首算账。”

“安心活着吧。”贺汮笑道,“他们既是不取你性命,便不会允许别人谋害你——别人害了你,背黑锅的却是他们,凭什么?”

孟滟堂哈哈的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嫁不出去了。”

“哦?”贺汮挑眉,“说来听听。”

“多少男人在你眼里,还没你洞悉世事,你怎肯屈就?”

贺汮笑开来,“我还以为,你想说我这些年来好高骛远,便是我如今愿意屈就,也没人肯娶我这种人。”

“胡说。”

“说起来,”贺汮笑容微敛,问起他一件事,“当初到贺园歇脚的时候,你好像没对俞夫人提过我们兄妹与俞仲尧的渊源。”

“没有。”孟滟堂如实道,“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是被简先生影响,才打消了这样恶毒的念头。最要紧的是,这种事只要一想,便会看低自己——那么做的话,一如长舌妇一般四处挑拨是非,结果如何,都太难看。”

“为何不去风溪与简先生汇合呢?”

“是朋友,一辈子放在心里就好。”孟滟堂透过大开的窗户,望着海上的烟波浩渺,“他不想再看到故人,不想再被提醒前尘旧事。”

贺汮释然,随后说起正事:“我已命人备好船只,往后或在江上,或在海上,消磨一两年光景再说。”

孟滟堂笑道:“依你的性情喜好,在船上开个棋社倒是不错。”

“说不定啊。”贺汮问他,“你呢?真想在海上漂泊终生?”

“再说。”孟滟堂眯了眯眸子,“日后,我要尽力去做一些少年人生涯中的贵人,改变他们的际遇,给他们一条流光溢彩的路。”

“最好是能在这期间,得遇一个红颜知己。”贺汮半真半假地笑道,“我也有这打算。”

“红颜知己?”孟滟堂轻轻一笑,“那起码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尘世哪里有那么多锦绣良缘,又哪里有那么多值得人付诸满腔情意的人。

有些人,离得越远,看得越清楚,越是难忘。

记得那女孩为了友人才会显露锋芒,记得她在路途上的沉默、韧性,记得她以由衷的原谅换取母女团聚。

看起来是善良到了不知责怪怨怼的地步,其实她比谁都通透,她明白有些事情与其计较,不如忽略不计,只要最好的那个结果。

又何尝不是冷漠到了骨子里?譬如对待他,始终疏离淡漠,始终留给他一道无法逾越的悬崖。

但是没关系,这些并不妨碍他看到她的转变、成长。

真的没关系,还要谢谢她,让他曾经冲动莽撞如无知的少年,想来汗颜,但是值得。

**

转眼到了四月。洪夫人寿宴的请帖一早送至俞府,送帖子的是洪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这也就罢了,宋雅柔还亲自来过一趟,专程邀请姜洛扬前去,大有“你不去我们就不开席恭候大驾光临”的意思。

沈云荞和贺涛各自的情形亦然。

除去她们三人,不少门第也得到了这样的盛情邀请。

俞仲尧听说了,第一反应是:“这是知道要大难临头了?”说话的时候,拿着牛角梳子,在给招财进宝梳毛。

招财进宝乖乖地坐在他身侧,微微闭着眼睛,特别享受。

“才怪,洪家是想让我们大难临头才真。”宋雅杭寻机亲自来过一趟,告诉了她一些事。

俞仲尧也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事,“那就别去了。”

“还是去看看吧。连翘、珊瑚都会跟着我,娘也会去,不怕她们耍花招。”姜洛扬笑微微得说着话,视线不离招财进宝,“京城这些名门贵妇,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她们都会前去,难道我们要为了她们不出家门了?那岂不是怕了她们?”

“那就去。”

她忍俊不禁,“你倒是好说话。”

他放下牛角梳子,拍拍招财进宝的小脑瓜,示意它们可以出去玩儿了,这才道:“我总不能连夫人的气魄都没有吧?”

招财进宝并没跳下地出门,反而同时跳到他膝上。

两个小家伙吃得好睡的香,现在身长都快到二尺了,全往俞仲尧怀里蹭,自然是有些勉强。

招财前爪和头并用,煞有其事地叫着,想要把玩伴拱下去。

姜洛扬哈哈地笑起来,“看你把招财惯成了什么样。”

“嗯,踩了它那一脚,就总觉得欠了它什么似的。”俞仲尧没辙地拎起怀里两个过分闹腾的小家伙,放到地上,正色道,“出去。”

招财进宝这才不情不愿地出门。

还好。该听的话还听,不然一日不知要闹多少笑话。

**

洪夫人寿辰那一日,姜氏、姜洛扬、沈云荞和贺涛掐算着时间,在半路汇合,一同去了洪府。

坐着青帷小油车去往内宅待客的花厅的路上,洪兆南迎面而来。

他问过一名下人,径自到了贺涛近前,打手势拦下她的去路,“就说几句话,萧夫人有空么?”

萧夫人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余下三人见这情形,俱是发话让婆子停下来,站到一旁观望。

前来迎客的宋雅柔没看到这一幕似的,先一步去了内宅。

贺涛下车来,从容地看着洪兆南,“世子有何赐教?”

洪兆南看着近前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牵了牵唇角,“我还以为你会装作不识得我。”

“为你做戏?”贺涛红唇微抿,“那多累。谁一辈子不会犯一两次的傻。我早已原谅自己。”

“如今在你眼里,我已一文不值。”

贺涛微笑,“从来也没金贵到哪儿去。”

“我眼里的你,从没变过。”

“的确。”

一直没变过,分量也一直没变过。从来是他能够为了家族、前程决然放弃的一个人。一如他在想要得到的时候那样决然。

他知道她的未尽之言,眼里因此有了些许笑意。“今日,当心些。”

“你更要当心。”

“若是还能再见,但愿你能听我解释。”

“不必了。”贺涛笑靥如花,侧身道,“世子繁忙,妾身不耽搁您了。”

洪兆南欲言又止,终是举步走远。

贺涛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失神。

姜洛扬走过去,“怎么了?”

贺涛怅然一笑,“只是清楚,这个人,我再不会见到。”

姜洛扬清楚,这是贺涛过往中的纠葛,不好多说多问,笑着岔开话题,“我们进去吧。”

几个人到了花厅,寒暄一番,刚刚落座,便听得下人高声通禀:内侍前来宣太后懿旨。

原来是太后得知今日是洪夫人生辰,命内侍来锦上添花,赏玉如意一柄。

内侍宣旨之后,洪夫人少不得客气几句,请内侍稍坐片刻再走。

内侍并没循常理推辞,爽快地应下,道:“太后娘娘有段日子没见到洪夫人了,特地交代过,要我与您好好儿说说话,念叨念叨近来一些事。还有一些夫人也是如此,当叙谈几句。”

就这样,内侍带着几名随行的太监、宫女去了花厅落座。

宋雅柔作为世子夫人,亲自给门第显赫的诸位夫人奉上茶点,忙碌之余,笑吟吟吩咐宋雅杭:“也不是外人,你帮我好生服侍俞夫人、萧夫人和高夫人。”

宋雅杭称是,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分别送到姜洛扬、沈云荞和贺涛手里。给姜洛扬和沈云荞准备的是热腾腾的羊奶。

到了贺涛面前的时候,递了个眼色。

贺涛不动声色,接过茶盏之后,用盖碗抚着茶水,闻了闻味道,继而眉峰一挑,看住宋雅杭,“宋二小姐,这茶里是不是加了东西?”

宋雅杭面色一变,踉跄后退,连声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宋雅柔看得眉梢一挑,比任何人都要惊讶。她不记得自己要宋雅杭在茶点里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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