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燕王吐血
余之靖:“这个我知道,你放心的走,贵妃那里有二哥照料着。”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因为贪玩不小心掉进水里,母妃不顾众人的阻拦疯了似的跳进水里救我。”
余之荆仰面四十五度泪流满面道:“那是冬天啊,水面上都结了病。母妃她用她柔弱的臂膀将我举起,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余之靖:“六弟……”
余之荆:“当天她就病了,病得很严重,至此身体留下了病根。现如今她又病了,病得很严重。而我却要去往遥远的封地,非诏不得回京。作为儿子母亲生病的时候不能陪伴在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我不如死了吧……”
余之靖连忙逃了,太恐怖了,这还不如装病呢。
眼见余之靖走了,余之荆这才开始擦眼泪,突然想起手上抹了许多生姜汁,于是他流着泪去洗脸了,心想卫寒的主意是好的,就是有点眼睛疼。
一天下来余之靖累得半死,不仅仅是身上的累,他的心更累。中年谋士给他递上热毛巾道:“我早知道事情不会怎么容易,王爷你不必着急,他们折腾不了多久的。”
余之靖擦着脸道:“以前觉得他们是一群蠢货,本王现在才知道他们都是在伪装,全都坏透了。”
中年谋士赶紧安慰,“王爷您不要生气。”
余之靖:“简直太坏了……”
当天晚上卫燎回来以后笑得差点喘不过来气,卫寒道:“什么事那么好笑?”
卫燎笑道:“你是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燕王去各个王府劝说王爷们离京,结果王爷们都病了,而且还都不是同一种病。有发疯的有吐口水的,燕王转了一圈进宫,宫门侍卫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身上全是口水还有抓痕,狼狈的好像要饭的。”
“哈哈哈……”卫寒一个忍不住笑了,他心想好戏还在后头呢,这只是个开头。
卫燎道:“好笑吧?燕王这次算是倒了霉了。”
卫寒夹了一筷子春笋放进嘴里嚼了嚼,道:“燕王这么做就是和所有的王爷作对,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妥协?”
“确实是这样。”卫燎点点头道:“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一样集体装病,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个主意,太损了。”
卫寒:“呃……”
第二天一大早余之靖就领着一御医去了各个王府,宁王的房间里,香炉里还熏着好闻的香料。
刘御医正聚精会神的给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宁王把脉,余之靖站在一边看着。刘御医把了半天,终于把手放下,捋着胡子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肾虚,待老夫开一副六味地黄丸吃了就好。”
余之靖刚露出了微笑,就见宁王从床上一跃而起,按着刘御医就打,嘴里还念叨着:“本王有病!谁说本王没问题啦?你这个庸医,本王就是有病……”
刘御医受到了惊吓,挨了好几拳。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可把他气坏了。当今皇上对臣子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一个王爷还敢打老夫?气得他翻身把宁王压在地上,老拳伺候之。
“你就是没病,要有病也是脑子有病……”
宁王从刘御医身下露出头对余之靖道:“听见了吧?他说我有病,我脑子有病。哎呦……头疼哟……”
余之靖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脸,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火焰,这把火焰越烧越旺,渐渐地就有了毁天灭地的规模。他低头看着在地上扭打的两人,弯腰把刘御医拽到一边,然后一把抓住了宁王的衣领。
宁王鼻青脸肿欣喜若狂的对余之靖道:“二哥你听到了吗?他说我有病。”
余之靖一手拽着他的衣领,一手温柔的帮他拂开额前的乱发,他的表情冷静中带着深沉的情感,道:“九弟,你到底有没有病这你我都清楚,去封地做个逍遥王爷不好吗?何必死皮赖脸的赖在京都?”
宁王一对眼睛珠子乱翻,又开始口吐白沫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清楚哎,我生病了不能长途跋涉……”
余之靖额头青筋猛得一跳,右手不受控制的就打中了宁王的脸。
“哎呦!”
所有人大惊,纷纷上前拉余之靖。余之靖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他上身被人拉着就用脚往宁王身上踹。
“哎呦……哎呦……”
宁王被踹得惨兮兮,他突然想起那张纸条上的话,事情必须闹大你们才不必离开京都。他眼珠子一转,心想拼了,在余之靖再次踹过来的时候他把腿往跟前一送。
“咔嚓。”
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宁王眼前疼得一黑。
“呃啊!!!!”
“……”
这声惨叫实在太过惨烈,以至于暴怒中的余之靖都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宁王。
余之靖指着宁王道:“他……他怎么了?”
刘御医蹲下去给宁王检查了一番,抬头道:“燕王殿下,宁王殿下的腿被您踹断了。”
余之靖:“……”
所有人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余之靖,余之荆慌忙解释道:“不是我踹的。”
宁王抱着腿道:“就是你踹的。”
余之靖:“真不是我踹的。”
宁王:“不是你踹的难道是鬼踹的吗?”
余之靖这下子慌了,他对刘御医道:“快,快给他治啊。”
“是。”刘御医慌忙蹲下准备给宁王治腿。
宁王一巴掌拍开了刘御医的手,嚎啕大哭道:“天呐我被燕王生生打断了腿啊,他可是我亲哥哥呀,说出去谁信啊……”
余之靖是又气又怕,他蹲下来好言相劝道:“是我错了,你先治伤好吗……”
“听见了吧?他承认了。”宁王抱着腿立刻来了精神道:“我要入宫面圣,呜呜呜……我要见父皇……”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传播的一样。总而言之卫寒知道这件事后,皇上也才知道没多久。
御书房内一声比一声惨的叫声一直在元丰帝耳边回荡,宁王躺在担架上哭道:“父皇,父皇呐……儿臣险些都见不到您了。”
元丰帝看了他一眼,很快就不忍直视的转过了头,他对李福海道:“去,宣御医来给他治伤。”
余之靖跪在一旁脸色苍白道:“父皇,儿臣可以解释的。”
“你解释什么?”宁王扯着嗓子道:“刘御医是不是你带到我王府去的?”
“是。”余之靖道:“可是……”
“可是什么?他打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一边看着也不救我?”
“我没有……当时那种情况……”
“是,后来你的确亲手拉开了刘御医。”宁王流着泪道:“但是刘御医再怎么打我也不敢下狠手,我顶多脸上青紫,可是你呢?”
宁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头去看元丰帝道:“父皇,他是下了狠手啊,儿臣身上全是他踹的痕迹呀,儿臣的腿都断了,这是会对兄弟做出来的事吗?他简直不是人!”
“混账。”元丰帝怒道:“不是人是什么?”
宁王吼道:“是畜生啊。”
元丰帝:“……”
元丰帝深呼了一口气,在原地转了几圈,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他指着余之靖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余之靖也哭了,他跪地痛哭道:“父皇,您交给儿臣的每一件事儿臣都力求做到最好,这些年来无不竭尽全力。此次您将皇子离京的事交给儿臣,儿臣也是立刻着手就办,连睡觉的时间都在想着这件事啊。”
余之靖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抱着元丰帝的腿道:“都是因为皇弟们欺人太甚,儿臣这才被气昏了头啊。儿臣其实并不想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儿臣也想和兄弟们和睦友爱啊……”
其实元丰帝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有多混账,他在心里还是向着余之靖的,毕竟和其他儿子相比,余之靖算是比较争气的了。虽然为人急功近利,但是大体上还是不错的。
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痛哭流涕的余之靖,有些心软的叹气道:“你……”
“皇上!启禀皇上!”
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冲进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元丰帝的右眼皮突然猛烈的跳了起来,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道:“何事?”
小太监跪在地上道:“王爷们纷纷自杀了……”
元丰帝往后一倒。
“皇上!”
所有人一窝蜂冲上去扶元丰帝,元丰帝自己稳住了身体,指着小太监道:“你说什么?说清楚。”
小太监哆哆嗦嗦道:“王爷们听说燕王殿下为了逼他们离京,已经把宁王殿下打残了。他们心里害怕,说与其被燕王殿下打死,不如自行了断,全都在王府上了吊。”
余之靖眼睛一黑,急火攻心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元丰帝四顾茫然,看着躺在地上哼哼的宁王,又看了看昏死的燕王。只瞬间,就好像老了十岁。为什么他的儿子都不想着如何为自己分忧,反而总是要为自己添堵呢?
“怎么样了?”元丰帝看着小太监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都没事。”小太监道:“王爷们府上的大夫医术高明,都被救回来了。”
元丰帝失神的回到龙椅上,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是他都知道。从前的他也很擅长这种手段,但是这些事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他就突然觉得心累。
犹记当初父皇临死前将自己叫到床前,父皇带着满身满心的疲惫道:“没想到最后是你赢了,大荣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元丰帝的眼神渐渐清明,他抬头对李福海道:“叫他们好好调养身体,不必着急离京了。”
李福海看着眼前的元丰帝,刚刚那一瞬间的脆弱仿佛是他的错觉,他低着头道:“是。”
刘御医被革去了御医之职,燕王被罚去了五年的俸禄外加禁足三月。余之棘听闻此事,在家仰天长笑三声,惊走鸟雀无数。
山羊胡子的谋士奇怪道:“在下本以为燕王会做的不好,但也一定会成功的。”
“先生你太高估余之靖了。”余之棘看着鲜花满园的场景道:“我的那些弟弟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话虽如此,但是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吗?”山羊胡子疑惑道:“那些皇子就好像突然变聪明了,做事很有章法。从集体装病,再到宁王被打之后集体自杀,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自杀的也太及时了。”
余之棘道:“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有高人相助?”
“怕是如此啊。”山羊胡子道:“就怕此人会与我们为敌啊。”
林绝峰坐在翰林院里长吁短叹,一直被他看好的燕王这次居然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这不免让他担心啊。现下京都的局势大变,很多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纷纷投靠了吴王余之棘。再加上燕王被禁足三月,情势更加不利,谁知道三个月后会怎样?
他这人有个毛病,只要是心里烦躁就忍不住到处溜达。这一溜达就看见了悠闲喝茶的两个后生,陈舒和贾雍原本喝茶喝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风刮过。转头一看,就见大学士林绝峰在身后幽幽的看着他们。
陈舒立刻站起来道:“林师傅来了,我们……”
“不必说了。”林绝峰摆手道:“我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
说着他往四周一看,没有看见卫寒,就道:“里美去了哪里?”
“里美他出恭去了。”陈舒道:“您找他有事?”
“啊,没什么事。”林绝峰转身道:“我就问问。”
说着就走了,贾雍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他半晌,道:“瞧他去的方向,正是茅厕。”
陈舒:“……啊?”
卫寒每日的工作就是喝茶聊天,这就导致了他上厕所的频率增高,颇有多尿的趋势。
这天他刚刚从茅厕里走出来,就见林绝峰站在厕所外,当场他就吓得差点又钻回去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