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不过短短一瞬间,雅阁便已从许承则的车旁驶过。童唯安拼命扭过身子叫着许承则的名字,从后窗玻璃看着自己和他渐行渐远,终究还是被身边的人强横的扭住胳膊压制住了:“你给我老实点儿!”
童唯安心乱如麻,却只能强迫自己镇定。拥挤的后座上,她握住一旁林微澄的手缓缓用力:如果可能,她即使搭上自己的命也不要紧,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林微澄。
“你们无非就是为了钱,指使你们的人给了多少?我出十倍的价钱。只要放了我们,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事后绝不追究。”
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开口,车里依旧一片静默。林微澄强忍住眼底的湿意,童唯安手上传过来的热度让她勉强抑制住心头的惧意:“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有个好歹,你们也未必好活。你们比我大不了几岁,何必呢?”
“闭嘴。”副驾驶座的人终于开口,可随即脸色就有了变化,“哥,后面那辆宾利!是不是刚才那个人?他跟上来了!”
童唯安闻言心头一震,猛地回过头去,许承则的车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跟了上来。她眼前一片水雾,看不清许承则的脸,可她知道,那个让自己曾经爱过也恨过的人,此时就在自己身后,她自出事之后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安心。仿佛只是许承则三个字,便让她平添无限勇气,足以在如今深陷危机的时候,不再害怕。
童唯安和林微澄对视一眼,努力抑制着心中情绪的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他们的车开得更快了些,一路狂飙,可身后的宾利如影随形,无论如何都甩不脱,童唯安身边的人便有些急躁,扯了扯衣领的扣子,声音里也隐约有了几分慌张:“怎么办?”
“慌什么!”开车的人骂了句脏话,将油门踩到底,可身后的许承则的车也突然加速,和他们的车并行之后不断的撞过来。雅阁的性能难以与之匹敌,发现难以甩脱之后,只能在对方的逼迫下减缓了车速,黑色宾利达到目的之后加速超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一个漂亮的甩尾横在了他们的车前。
“他妈的!”驾驶座上的人尖叫着拼命踩下刹车,才终于在相撞之前把车停了下来。一车人由于惯性向前冲去,童唯安和林微澄堪堪维持住平衡之后抬头看去时,许承则已经调转车头和她们所在的雅阁车头相抵,却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副驾驶座的人有些迟疑的开口。
“我如果倒车往回开……估计他就要直接撞上来了……”开车的人脸上也终于有了几分惧意,“这个人真他妈疯了!他不要命了么!”
“那我们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只怕警察就要到了!”童唯安身边的人颇为紧张,她甚至能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前面的人咬着牙一把拍在方向盘上:“下车!”
童唯安和林微澄被反锁在车里,眼看着四个人拿着球棒下了车,而许承则也从车上走了下,笔挺的藏蓝色手工西装,面色一如往日般淡漠,和车里的童唯安短暂的四目相对,做个了简单的口型,唇边蓦地显出几分笑意,童唯安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这一刻,童唯安突然想亲口问他一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不是……为了我?如果你真的是为我才陷自己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当初又为什么那样绝情的舍弃我?
“承则哥!”林微澄眼见着许承则动作利落的踹倒率先冲过去的人,却被另一个人的球棒狠狠打在肩膀上,她又急又怕的惊叫出声,身旁的童唯安却不敢抬头,她手忙脚乱的在车里低头寻找着什么,却一无所获。
林微澄察觉到她的举动,颤声问:“安安姐你在干什么?”
“想办法出去。”童唯安努力让自己从纷乱的思绪解脱出来,刚刚许承则示意她逃,可如今车里没有找到任何工具,她怎么才能把车窗打开?
至于此时外面许承则究竟是什么情形,她不敢看。
“我知道了!”林微澄脑中灵光一闪,以前翻阅过的某本汽车杂志上的内容此时终于派上用场,她用力拔着前面驾驶座上的头枕,“安安姐!把这个拔下来!”
童唯安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协助她一起用力把头枕拔了下来,林微澄紧接着拿起头枕用上面的钢管朝车窗砸去,可毫无章法连砸几下,除了巨大的声响,车窗却没有任何变化。童唯安抢过头枕朝着车窗边角处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几下之后,“哗啦”一声,车窗终于尽数碎裂。
正在合力攻击许承则的人动作一滞,闻声看去,童唯安已经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别让她们跑了!”其中一个人吼道。而此时许承则趁几个人分神,在之前厮打中多下来的球棒狠狠打在其中一个人的头上,对方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方。
童唯安一面把林微澄从车窗里拉出来命令她往回跑,一面看向许承则。
幼时便学过泰拳防身的许承则,此时面上是鲜见的狠戾。此时四个人之中有两个已经被他打倒在了血泊里,可他自己也早已挂了彩,左支右绌的躲过对方一次攻击之后,后背被人狠狠抽中,终于倒在了地方。
“妈的!”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青年吐了口唾沫,抬起脚狠狠踹到许承则身上,另一个也走上前来,手中的球棒狠狠打在许承则的腰腹间。
许承则咳嗽几声,口中一片腥甜,而下一秒,对方的球棒已经朝着他的头打了下来。
“不要!”童唯安在球棒落下的一瞬间,冲过去扑倒在许承则身上,她抱住许承则的头,被落下的球棒狠狠打在后背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大脑中一片空白,耳边许承则终于失了镇定的声音却格外清晰起来:“安安!”
球棒再次落下来,许承则抱住童唯安猛地翻过身,将她整个人护在身下。球棒如雨点般砸在许承则身上,他紧紧抱着童唯安,直到耳边隐约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心内紧绷的弦终于一松,整个人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