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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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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荷在屋里坐了一会, 默默想着心事,看着日头已经升到正中,算着差不多快到午时了。

外头来了个穿着打扮都很是讲究的丫鬟, 先是从眼角看了她一眼, 眼里露出点嫌弃来, 这才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叫你一起去大屋吃饭。”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这国公府的人都什么毛病。

早上那婆子是这样, 现在这丫鬟是这样,不管是言语动作, 都是一副跟她说话就跌份儿的样子。就算是要给她下马威吧, 难道她还真的会一个人躲在屋里默默流眼泪?

玖荷抬脚就跟了上去, 她在平兴镇里头锻炼出来的速度, 可比这等只在屋里转悠的丫鬟要快多了, 没两步便撵了上去。

那丫鬟看她跟了上来,有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又道:“我们虽是丫鬟,只是这儿毕竟是国公府, 不是什么乡下小地方, 就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也是不能跑的。”

玖荷哦了一声,再没别的反应,反而很是轻快的两步走到了那丫鬟身前,很是无辜的回头一笑, 又放慢了脚步, 柔声道:“怎么好叫老太君等咱们?”

那丫鬟原本粉白的脸变成了粉红, 深吸了口气,又道:“你知道地方吗?走那么快?”

这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玖荷有点诧异,淡淡一笑道:“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前头正在收拾,想必吃饭的大屋在第二进?”

这丫鬟哼了一声,“倒也是个灵醒人。”说完扭头一甩袖子,抬脚又走了。

玖荷在她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不过片刻,就到了第二进的大屋。

廊下正有一群大概七八个年轻的小姐们,一片欢声笑语互相打闹着进去。

玖荷跟着这丫鬟也往里走,刚站定,就看见这一屋子的人。

怪不得要叫大屋。

上辈子玖荷就听说定国公家里子孙特别的多,今天总算是看见了。

屋里有她方才见过的齐太君,坐在中间的尊位,左右坐的是分别是依依还有行哥儿。

接下来便是一溜的姑娘们,看着都在十岁以上,除了方才在门口看见的那七八个,还有几个已经坐在屋里的。

“这是谁?”齐太君左手第二位,紧挨着依依的姑娘忽然问了一句,又很是不客气的打量了玖荷两眼,“从庄子上新来的?怎么也不收拾收拾就来伺候了?”

依依脸上有点难看,齐太君笑了一声,正想说话,没想陶行先开口了。

他倒不是抢先,只是原先在陶家的时候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没见过这等隐约暗示,先来一大堆铺垫的说话方式。

“这是送我们来的——”他忽然顿住了,似乎在为难怎么说玖荷的身份。

“丫鬟,我们家的下人。”依依站了起来,冲齐太君福了福身子,又对玖荷道:“手上出汗了,来伺候我洗手。”

这明显是有话要说的,玖荷跟着她到了旁边的厢房,依依很是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跟屋里的小丫鬟道:“打温水来,我洗手。”

小丫鬟立即出去了,依依见左右无人,脸上那浅笑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瞪着一双眼睛警告道:“以后不许叫我小姐!”

玖荷不解。

只见依依又道:“方才她们说了,小姐这个称呼是乡下地方用的!京城里都叫姑娘!”

玖荷皱了皱眉头,她上辈子在京城长到二十二岁都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一直都是姑娘小姐混用的……总觉得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们在糊弄她。

这念头飞快的一闪而过,玖荷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这是故意的,依依紧接着又道:“你给我安安生生的!否则我叫我外祖母赶你出去!”

玖荷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被她浇的散落一地,拼都拼不起来了,最后也只是带着叹息说了一声,“都听姑娘的。”

依依很是得意,“算你识趣!”

齐太君的屋里有自己的小厨房,热水什么的都是现有的,那小丫鬟很快端了温水回来,依依很是敷衍的胡乱哗啦了两下,算是洗过手了,带着玖荷又回到屋里了。

“快来,”齐太君一看见她就笑着招手,“就等你一个了。”

依依笑了笑,“我就知道您疼我。”

玖荷默默走到了陶行身后站着,这一屋子人或眼神轻佻,神态表情里头隐隐带着点兴奋,像是等着要看热闹。

又或面色潮红,憋着坏等着时机就要动手。

又或者如老夫人和三位太太一样,目光看着慈祥,笑意却未达眼底,只等着有了什么冲突半真半假的劝解两句。

上辈子就听说齐太君指着这一屋子的姑娘给定国公再挣一份好前程出来,又说国公府的姑娘们最是有手段的,没想从当姑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满目玲珑没有一点空隙。甚至用的盘碗等物也都是掐了金丝又或者是珐琅质地的,筷子上头还镶了一圈银边,总之若是太阳光再亮一点,就要刺眼睛了。

齐太君的三个儿媳妇先一人给她加了一筷子菜,这才在齐太君的示意坐了下来,齐太君笑了笑,道:“开始吧。”说完又转头跟方妈妈道:“他们头一回来,这些菜都是个什么名堂说我也记不住,你记性好,给他们说说,正好我也听听典故。”

方妈妈笑着走了过来,从依依面前摆着的那一道菜开始。

“这是三鲜笋炒鹌鹑,里头用了早春第一个发芽的雷公笋,春笋,还有冬笋,笋子鲜美,鹌鹑又有补中益气,消肿利水的功效,最是适合夏天吃了。”

依依点头笑笑,方妈妈给她夹了一筷子,道:“你尝尝。”

坐在依依旁边的姑娘轻轻推了推她右胳膊,道:“若不是你来,怕是还吃不到这菜呢,这会儿是夏天,哪儿有笋呢?都是时令之时收了又放在冰窖里,要么老了要么坏了,一年也吃不了一两次。”

依依正吃着东西,被她这一推差点出丑,她急忙将菜咽了下去,道:“的确鲜美。”

齐太君笑了笑,略有告诫的看了那姑娘一眼,“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些吃食。你们别都看着,我记得这上头不少菜都是你们爱吃的,说了许久怎么自己不吃了。”

玖荷站在陶行身后,看的清清楚楚,因为齐太君这一句话,桌上几个姑娘,特别是坐在依依下首的那一位,跟她身边还有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收敛了不少。

接下来倒是平平静静的吃了一阵子饭,玖荷粗略一数,这上头一共四十八盘菜,而且有一半的大菜,就算是给亲戚洗尘,也稍显铺张浪费了。

不过看着齐家人这毫不在意的表情,竟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玖荷皱了皱眉头,虽然跟她不太相干,可是但凡长了眼睛的,只要看见这一桌子的菜,不免都要问一问:定国公府上能有多少进项?经得起如此的铺张浪费?

他们家里三个儿子,其中两个的身份都是捐的,俸禄也有限的很,特别是老三的国子监监生,每年不过是禄米,再说这府上虽挂着是国公府的牌子,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朝中供职,这体面又能维持多久呢?

不管是老大的爵位,还是老二的禁军之职,算下来怕是连这样一顿饭都不够。

玖荷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当年这婚事究竟是怎么定下来的。

她看着自己身前的陶行,倒是一直规规矩矩的,秉承着非礼勿视四个大字,并不与身边的姐妹多做交谈,吃的也一直都是他面前的几盘菜。

其实死板腼腆什么的,也是有自己的好处的。

刚这么想,那坐在依依身边的姑娘又有了新动作,她放下筷子冲依依笑了笑,道:“你尝尝这个。”

顺着她的示意,玖荷看见一盘蒸肉,看颜色像是腊肉。

玖荷又去看依依,就算她再想着国公府怎么好,她外祖母怎么喜欢她,但是被这么明里暗里的捉弄了几次,也该能看出来这人不怀好意了吧?

依依放下筷子,扭头从身后侍奉的丫鬟手里拿了帕子,轻轻在嘴角压了压,也冲那姑娘一笑,道:“这是个什么菜?我是从来没见过的,不如叫方妈妈先来给我说一说?”

玖荷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姑娘急忙抢过话头,道:“这个倒是不用方妈妈了,这菜我们家里经常吃的,我给你说说。这道菜叫做黄金肉,用的是上好的金华火腿,切成一寸见方,两分厚的薄片,再上蒸笼,还得摊开了放,用高汤小火蒸上一整夜,肉质鲜美,而且极嫩,你尝尝?”

依依明显松了口气,刚拿了筷子正想去夹一块,没想有人抢在了她前头,还是玖荷!

依依正想训斥她两句,却被玖荷的动作吸引住了。

她先是夹了小小的荷叶饼,又在旁边的小碟子里夹了一块也是一寸见方的金黄色的东西夹在饼里,最后才加了一块黄金肉,这才跟陶行道:“您尝尝这个。”

依依忽然想起来这才的名字,黄金肉?火腿怎么蒸都不会是金黄色,倒是后来玖荷夹的东西是金黄色的。

玖荷看了依依一眼,又道:“这是用火腿里头的油脂炸的,酥脆极了。”

眼见依依脸上颜色不太好了,齐太君笑了笑道:“这么吃也成,不过我嫌弃那酥皮是大油炸的,太腻了,给我夹片火腿来。”

这一句话算是解围了,当下严氏跟温氏都笑了起来,“您想吃什么吩咐儿媳妇就成。”

好容易这一顿饭吃饭了,玖荷跟着丫鬟婆子们去小厨房吃饭,又有一拨人上来收拾大屋,依依跟陶行则是跟着齐太君去了她屋里。

玖荷捡了几样清淡的菜品吃了,又含糊两句将这些丫鬟婆子们的试探打岔过去,也往齐太君屋里去了。

齐太君住在中间的第三进,屋子前头还有两个看着不过十岁左右,才梳头的小丫鬟打帘子。

玖荷觉得这国公府的排场真是大。

她上辈子待了两家官宦人家,一个是刑部的小官,家里只一个三进的院子,下仆七八个,跟国公府倒是没什么好比较的。

第二家是将军府,不管是官职威望还是宅院家底,都比这国公府要强上许多。

玖荷在里头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厨娘,后来又去了里院的小厨房当差,就是天天把“我是陛下亲妹妹”挂在嘴边的喜姨娘,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门口也没两个丫鬟打帘子。

国公府这般的讲究排场,什么都要透出富贵气息来,玖荷总觉得能品出点穷途末路的颓然来。

只是这么骤然想起喜姨娘来,玖荷又觉得背上一阵疼,急忙收敛神色,冲齐太君行个蹲礼,道:“老太君。”

齐太君点了点头,淡淡道:“听说你叫玖荷?”

玖荷称是。

齐太君嗯了一声,品味片刻道:“是哪两个字?”

玖荷说了,齐太君原本不过是想试试她识不识字而已,既然已经试出来她识字,说了句“倒是个好名字”也算过去了。

玖荷站在屋子中间,那些姑娘们已经回去了,三个太太也不见了踪影,屋里只有齐太君加上依依还有陶行两个,剩下的便是些丫鬟婆子了。

这屋里很是凉快,想必是用了冰,玖荷虽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站着,眼神也不曾乱瞄,不过面前的这一处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羊毛织成的地毯,看花纹不像是中原的。

齐太君坐卧的软榻,依依跟陶行做的椅子,上头垫着金丝绣花的织锦垫子,露出来椅子腿看着是上好的梨花木。

齐太君等了片刻,想着晾着她应该也差不多时候了,便开口道:“你们家老太太叫你一路照顾着少爷姑娘前来,想必你也是个妥帖人,只是……”齐太君皱了皱眉头,先是歉意的冲依依笑了笑,这才又开口。

“依依留在我这儿住,行哥儿是要搬到外院的,每人屋里还有四个丫鬟,另外还有屋外头伺候的婆子。”齐太君缓了口气,不急不慢道:“你毕竟是你们老太太派来的,我想问问你,你打算在谁身边伺候?”

玖荷抬头冲齐太君一笑,这个问题……其实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选择。

纵然是能住在老太君屋里的姑娘最得宠,能在老太君屋里伺候过的丫鬟最体面,可是她又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她从一开始说要上京打探消息,要扮成小妇人,甚至跟老夫人商量不要将认她做侄孙女儿的事情说出去,都是为了方便,目的其实就那么一个。

告御状,让陛下认认真真的查一查这粮草究竟是被什么人劫去了,好还陶大人一个清白。

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困在国公府的二门里头?

“我伺候少爷。”

屋里似乎想起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声。

玖荷笑得特别满足又自信,“我原就是给少爷磨墨翻书的。再说我都已经嫁人了,是断然不能在姑娘身边伺候的。”

齐太君笑了笑,道:“是这个道理。你倒是懂规矩。”她长舒了一口气,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等外院屋子收拾好了,你跟着行哥儿走。”

依依手里的帕子都扭出褶子了,很是不善的瞪了玖荷一眼,甚至给齐太君行礼道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有点扭曲。

丫鬟簇拥着他们三人回到了最后一进的小院。

依依住西厢,陶行住东厢,两人正要分开,依依忽然扭头压低了声音冲玖荷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吩咐你!”

这话只有他们三个听见了,陶行有点诧异的看了依依一眼,依依放缓了声音,又抬高了两分音调,叫周围几个丫鬟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没两天你便要陪着我弟弟去外院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我,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有些事情我得好好交待你。”

看着周围丫鬟一脸的感动,依依很是得意的看了玖荷一眼。

玖荷不动声色跟着依依过去了。

“你们去外头歇歇,我同她好好说说话。”依依很是伤感的说了一句,那四个丫鬟齐齐退了下去。

依依越发的得意了,只是看着玖荷那张脸,火气立即又升了上来。

“那菜你原来吃过?”依依问的很是不客气。

玖荷点了点头,上辈子不仅吃过,还做过。

依依眯了眯眼睛,语气稍微轻柔了些,“我就说——”她抿了抿嘴,又问:“要我说你不如在我身边待着,行哥儿没两日就要上学堂了,到时候你白天还不是一闲一整日?二门外头又不是你这丫鬟好出来乱逛的,不如在身边——”

依依稍稍顿了顿,伸了手出来,她雪白的腕子上套了个翠绿色的镯子,“你看,这是今天大舅妈送我的,我方才还听外祖母屋里的丫鬟闲聊,最多的一个说这个月得了三两的赏钱。”

依依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但是眼神里还有一点对玖荷的忌惮还有妒忌,“你这么会讨好老人家,不如在后院待着。”

她现在是发现国公府的姐妹们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友善?还是她外祖母的宠爱并不能让她免遭众人的挤兑。

还是她发现明争暗斗的,她并不是每次都能躲过去,还是一点亏都不吃的躲过去?

玖荷摇了摇头,理由还是那一个,“我成亲了,没出嫁的姑娘身边是绝对不会有成亲的丫鬟伺候的。”

“你那是什么成亲啊!”依依跺了跺脚,“你这连拜堂都没拜呢,程成尸骨无存,你这——”

“程成在陶大人身边!”玖荷提高声音,警告般呵斥了一句,“况且当初常嬷嬷放火那天夜里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牢牢记在心上!”

依依被她吓了一跳,连说了一半的话也忘了。

等她反应过来,这才想明白玖荷是拒绝她了,还是毫不留情,翻了旧账毫无回转的拒绝了她,“好好好!”依依连着说了三个好字,看着玖荷道:“滚!”

玖荷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出了依依的屋子,玖荷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回到京城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急躁,甚至还带了一点暴戾,看什么还都带了一点点嘲讽,她一边往陶行的屋子里去,一边又安慰自己:急躁好,暴戾好,去告御状,可不是一个温柔恬静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齐太君长吸了一口气,她屋里的丫鬟立即退的干干净净。

方妈妈跟黄妈妈两个从后头的抱厦里出来,齐太君扫了她们一眼,道:“她们都以为我中午要睡一觉,殊不知我为了国公府的前程发愁,一天连四个时辰都睡不到。”

“您也别太担心了。”方妈妈上前拿了两个垫子给齐太君垫着腰,黄妈妈拿着方才小丫鬟留下来的美人锤,给齐太君捶腿。

“你们两个陪我嫁进这国公府,已经快要四十年了啊。”齐太君叹息一声。

“还有两年。”黄妈妈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您今儿可是看了新来的外孙女儿,才有了这等感慨?”

齐太君略有责备的看了她一眼。

黄妈妈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是想叫我轻松些。”齐太君叹道,“可是这真不是能轻松的事情。靠着先祖的功勋,袭爵三代都没降过,老大身上的爵位还是侯爵,说出去也不低了,可是……”齐太君似有些难以启齿。

“他们兄弟三个都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还能撑多久?怕是比我还早死——”

“老太君!”方妈妈跟黄妈妈都是一脸的惶恐。

“一个没经过风雨的伯爵可守不住这么大的家业。”齐太君挥了挥手,“我也就跟你们两个说说。接下来那几个孙子,哪怕庶子里头有个争气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可是你看看他们——”

“今儿来的行哥儿,才十三岁就中了县试案首,他们一个个整天请大儒教着,别说案首了,连县试先生都说还差点火候!县试考什么?书背过了就能去,他们背了多少年,连书都没背过!”

“老太君……”方妈妈跟黄妈妈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等埋汰府里爷们的话,她们听见了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好在齐太君说了两句就打住了。

“还有这些姑娘呢。”方妈妈安慰道:“您看府上这些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一看就叫人挪不开眼睛,又一心想着您,将来嫁了人稍稍帮衬些,咱们府上也就又起来了。”

黄妈妈点头,“京里的这些官宦子弟不都是这样?再说不出息都是没机会。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就像我一样,当年也是闷葫芦一个,这些年有您扶持着,什么不都干了,现如今也算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了。”

方妈妈接道:“您放宽心,府上这些姑娘们都争气着呢。”

齐太君笑着点了点头,道:“说起养姑娘,这京里怕是没人比我在行了。”

“正是,您看嫁去陶家那一位,若不是当年您的教导,现如今这位表小姐也没这么死心塌地的。”

齐太君笑得越发开心了,有点炫耀道:“要不怎么说要富养闺女呢?就像她娘一样,死了也要说我的好,养个女儿心心念念的都是国公府。”

说完齐太君脸上又现了鄙夷之色,“若是像陶家这么养姑娘,哼,一点世面没见过,不过几件衣裳,几件首饰她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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