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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这个师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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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

太曦宫外,百米左右, 匆匆忙忙要去药翁那取药的凤凉凉并不知道清泽正被灵赟虎视眈眈, 她一心想快去快回, 好早点给清泽煎好药服下,却不知灵赟来时吩咐了仙兵以各种理由借口拖延她回去的时间。

‘春宵’, 听名字便知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司命当年费心调制此药,乃是为了下到魔族魔尊身上去, 异想天开待其欲·火焚身不能自己时, 潜入进去的仙族卧底能伺机暗杀。谁知人没杀成, 倒折了仙族一名敏捷聪慧的上仙,此后该药被天帝列为禁药,仅有的几瓶皆让司命封存起来。

天帝今日用春宵洗了仙桃,又让灵赟穿成这样送过来, 清泽就是傻子,也知晓他们是何意。

“大哥, 并非是我们不信你,只是你对那凤凰妖, 实在是太上心了一些。”灵赟吐气如兰, 吃仙桃的分明不是她,她却比已经吃下仙桃的清泽还要按耐不住,像条蛇一样缠在他怀里, 手指拨开他垂落到身前的长发, 暧昧地从领口伸进手。

清泽目不斜视端坐着, 气息平和,神情冷漠,不知是仙桃的药效还未发作,还是他在隐忍着不将灵赟扑倒。

“我终于……得到大哥了,哪怕是用这样的法子,能得到大哥,灵赟还是非常的欢喜。”

灵赟一点一点扯开他的衣袍,手指在坚硬滚烫的胸膛上游移,手法颇有技巧,好似对男女之事甚为了解,轻揉慢捻,还埋下脸凑过去啃咬吮吸。

“……”

清泽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凭灵赟上下其手。后者努力讨好诱惑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不肯相信,壮着胆子往他身下探去,终于发现他是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信!连石头心肠的大伯沾了‘春宵’都不能自己,你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气沉沉的清泽无疑激怒了灵赟,她用力推倒他,骑在他身上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接着使出浑身解数撩拨勾引,然而不管她怎么做,身下之人始终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够了。”

在灵赟要去扒清泽的裤子时,他开口了,接着抬手将她从身上推了下去,毫不留情地推落到地上。

“大哥!!!”灵赟眼中怒意翻涌,一张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灵赟。”清泽缓缓起身,修长的指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穿好靴子下了软榻,居高临下瞥着她,“我早便与你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就算你今日做到这种程度,我与你也绝不可能。”

“大哥……”灵赟泫然欲泣地扯住他的衣摆,她一个女儿家,为了他,都做到这样的份上了,他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一定是因为那小畜牲,一定是!“大哥对我没感觉,难不成是对那小畜牲有?我马上就去杀了那小畜牲!”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旋身穿好衣衫,高高扬手抽出烈焰腾腾的玄火鞭。

“适可而止吧!”

清泽单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的要捏碎她骨骼,再往后重重一甩。

“我敬你是天宫郡主,昔日又曾有恩于我,待你也算仁至义尽。”

闻此言,灵赟冷笑出声:“可笑,大哥何时对我有过好脸色?”

清泽背对着她,冷冷道:“凭你方才的冒犯,换作旁人,早已灰飞烟灭于白泽剑下,我对你,确实是仁至义尽了。”

“……”

灵赟不语,上下牙关咬紧,手中握着的玄火鞭烈焰高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对面前的清泽动手,得不到就毁掉!她无法拥有霸占的东西,谁也不配得到!但考虑到实力悬殊,她忍了,可不愿就这么输了,还输的那么颜面无存!

“清泽我告诉你,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最好是能时时刻刻看着那小畜牲,否则但凡有一点的机会,我一定让她也尝尝今日我所受到的屈辱!”

听了这话,清泽侧了侧身,目光如同万年寒霜暗藏杀机,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背在身后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周身肃杀之气大盛。

“呵!大哥莫非想杀我不成?”

灵赟无所畏惧地抬高了下巴,在软榻上移动一下,换了个妖娆勾人的姿势,掩唇一笑:“大哥敢杀吗?我可是天宫郡主,我大伯捧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的旧爱之女,还是保护众仙守卫仙族的女战神,手中掌有数万仙兵仙将。大哥再厉害,能和整个仙族、整个天宫为敌吗?”

“滚出去。”

清泽一字一句,森冷的盯着她。

灵赟扬了扬脸,讥讽的看他,“此处乃天帝赐给你的宫殿,我只要说几句话,他便能让太曦宫易主,你要我滚?呵,该滚的是大哥你吧,后日便要领兵前往不周山,此去凶险,大哥可要保重呢~”顿一顿,甩了甩玄火鞭,从榻上站起来,“对了大哥,那小畜牲不是要下凡历劫六十年吗,你说……司命要怎么来写她这六十年,给她安排个什么身份好,奴隶?丫环?都不好,看她生得如此貌美妩媚,连我大哥都被勾了心神,不如……不如就让她做个人人都会拜倒在她裙下的风尘女子好了!”

“……”

刹那间,太曦宫内外冷若寒窑,十里之内冰天雪地,狂风肆虐。

“呵呵。”

灵赟扫一眼被寒冰封住的周遭,仗着清泽不敢真的伤她,继续摆着一副嘲讽的嘴脸。

“……”

清泽已一个字也不想和她废话下去,挥手让周围恢复原样,大踏步离开了太曦宫。

……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被仙兵挡在回廊上的凤凉凉抖了抖,抬手环住自己,有点奇怪的张望着四周。

“好端端,怎么有点冷的感觉。”

“阿瑶~~~”

刚咕哝完,便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后靠了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凤凉凉对天翻了个白眼,抬起脚朝后重重一踩。

“哎哟哎哟!阿瑶你怎么又打我?”

玄朝没有防备被她踩了一脚,吃痛退开,哼哼唧唧满脸不爽。

“男女授受不亲,没人教过你吗?”凤凉凉回身斜他一眼。

“大胆,竟敢对天孙殿下无礼,还敢动脚伤他!”依灵赟之命拦着凤凉凉不让她带药回去的仙兵正愁没理由修理她,咋一见她拿脚踩了玄朝,顿时面露喜色大喝出声,说完还想动手去拉她。

玄朝身形一动,眨眼间挡在了凤凉凉面前,不知从哪变了根树枝出来,照着两名仙兵的脑袋就敲,“谁让你们凶她了?知不知道她是谁,她可是本殿下即将迎娶过门的娘娘,以后见了她都给我规矩一点,谁要是敢对她不恭敬,我就让我爹打发他去不周山打仗!”

一听“不周山”三个字,两名仙兵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殿下恕罪,小仙知错,还请殿下千万不要让小仙去不周山。”

不周山是个战火不断的地方,魔族几乎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真不知哪来那么多的兵力和精神,乐此不疲攻打了万年有余,折在那的仙兵仙将不计其数。像他们这种修为浅淡的小仙,只能扛着兵器巡逻巡逻天宫装腔作势罢了,真要有敌人来犯,恐怕还没出声就被对方灭口了。

玄朝不想再看两个仙兵胆小怕事苟且偷生的嘴脸,便挥手要他们退下。

“不周山很吓人么?他们干嘛那么害怕?”

她的大师兄常年镇守不周山,极少回来,但每次回来也没见他露出什么害怕担心之类的神色,为何这两个仙兵却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玄朝道:“不周山常有魔族进攻,故而战火连绵死伤无数,那两人是狐假虎威之徒,害怕也在情理之中。”说到这,有些奇怪的看她,“话说不周山近日有大量魔族精兵来攻,你师父后日便要领兵前去退敌的,怎么,他没告诉你么?”

“……”

凤凉凉略略蹙眉,握紧了手里的药包,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太曦宫方向跑。

“哎阿瑶,你跑那么快作甚?”

身后传来玄朝不解的问话,凤凉凉已无心再听,她只想尽快回到太曦宫,再好好问一问清泽点兵去不周山是怎么一回事。他吐了那么多血,脸色又那么难看,昨日未服药,只今明两日怎可能好全伤势?

心里着急,脚下跑得便快了些,偏她向来没平衡感,平地摔是常有的事,这会子跑得那么急,在下一节台阶时果然摔倒了。

“阿瑶!”

玄朝在后头追着,见她摔倒,正欲飞身过去,但有人又一次先他一步抱起了凤凉凉。

“师父……”

嗅着熟悉的幽幽清香,凤凉凉不用抬头也晓得抱起自己的人是谁。

“……”

清泽没有应她,单手扣着她的腰,双眸凌厉面色阴沉。

玄朝觉察到了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戾气,疑惑之际没敢靠太近,只在几步外站住,对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师父,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看起来很不正常……”

凤凉凉原想问不周山的事,抬头一看,却见清泽发丝撩乱满头大汗,向来白皙的面庞异常红润,双唇更是微微发黑的暗红,模样瞧着像是中毒了。可在这天宫,又有谁能对他下毒,或是敢对他下毒还不被他发现?

“无妨。”

清泽淡淡丢出两个字,之后揽着她行气飞离,如流光般冲出南天门,直往千里之外的夜澜飞去。

“师父,你真的没事吗?”

凤凉凉弱弱发问,因飞行速度过快,导致她受不了寒风而不得不将脸埋在他怀里。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清泽似乎心情很不好,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阴冷,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还让她有点害怕。

“……”

清泽可能真的心情很差,一路上一个字儿也不说,疾行飞回夜澜,落地后松开了她,甩了甩袖袍自顾自往前走。

“上神回来了,我等拜见上神。”

看守山门的弟子见了清泽,忙跪到地上行礼。

凤凉凉在后边仔细一看,蓦地发现清泽今日所着的衣衫是夜澜时的常服,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平整服帖的衣衫有许多的皱褶,有几处还开线撕裂,好似遭受过什么暴力的对待。

清泽为人严谨,又是挺看重自己形象的那种,除了私底下穿睡袍时很随意,对外示人他总是仪表堂堂一丝不苟的,此刻却是这番模样,着实让凤凉凉担心。

她快步追上去,绕到他面前,踮起脚摸一摸他的额头,触手热烫得犹如碰了一块火里烤了许久的铁块,令她大惊失色。

“师父,你病了!”

是发热么,还是真感染风寒了?

凤凉凉又心疼又着急,赶紧招呼守山弟子过来扶清泽进去休息。

“言夷在哪。”

清泽拂开守山弟子伸过来的手,沉着一张脸问道。

弟子道:“回上神,近日有不少外海的小妖从不周山那边偷渡过来,搅得东海秩序大乱频发偷盗斗殴之事,言师兄大为苦恼,今日邀了掌管无际海海域的水君在边界相会,要把那些偷渡过来的小妖都引渡回去。”

听罢,清泽旋身便往两海交界处飞去。

“师父!!”

凤凉凉担心他,可她还没学会御物飞行,只得拜托守山弟子送她过去。

守山弟子飞的速度要比清泽慢很多,等两人落到交界处时,就看到言夷跪在地上,身后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弟子,个个都是一脸憋屈的模样。

“几只鲛人罢了,留它们在东海,谅它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此事就这么定了,你随我回夜澜,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做。”

清泽冷着一张脸下了命令,说罢转身要走,见凤凉凉站在后边,愣了一下,扬手将她吸到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嫌地就搂进怀里。

“师父,大家都看着呢,你、你先松开徒儿。”

凤凉凉面上一赧,清泽私底下与她偶有亲密之举,但从未在人前如此过,此刻突然这般,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小声提醒他。

清泽一眼都不看别人,只盯着怀里的凤凉凉,抱起就走。

又是一阵风起烟散的,小岛上只剩下言夷等人。

“言师兄,上神也太独·裁了吧!他平时就不管东海的事儿,哪知道大家伙为了维护东海的平静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艰辛,他倒好,整天坐在夜澜山里什么也不干,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命令言师兄做事。这算哪门子的东海水君,依我看,还不如言师兄继任水君更名副其实!”

负责看管东海的弟子愤愤不平的嚷嚷,方才清泽不管不顾留下性情暴戾名声很臭的鲛人,无疑是激怒了平日里就对他积怨已久的众人。

“就是,上神根本就不管东海的事,都是言师兄不辞辛劳事事亲力亲为。鲛人这种妖孽,脾气不好又喜欢到处溜达,仗着模样媚人,到处招蜂引蝶的!才来东海几日便拆散了好几对恩爱夫妻,如此孽畜,怎可留下,当引渡回无际海才是!”

“还有啊,大家都看到了,无际海的水君多嚣张!压根就不把言师兄放在眼里,还取笑言师兄只是个跑腿办事的,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还敢和他争辩较量。”

“那些妖怪鲛人,明明就是从无际海跑过来的,他们还不承认!都知道夜澜上神向来不管东海的事,还硬是要上神出面他们才肯交涉,这算什么事啊!真是气煞我也!”

“依我看,上神许是被那凤凰妖迷了心神了,不然怎会如此糊涂荒唐?”

一人回忆刚才清泽抱着凤凉凉之事,大着胆子开了口,他这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不敢直接说太多清泽这个上神的坏话,便把过错都推到了凤凉凉身上。

“大家消消气吧,我想师父下这个决定,总是有他的道理。”

沉默许久,言夷说话了,从地上站了起来,提了提长袖,回身温和安慰众人。

“唉,言师兄就是太大度和善了……”

“……”

言夷但笑不语,眸中泛着不知名的神色,又好言劝慰众人一番,驾云飞回夜澜。

……

再说先走一步的清泽和凤凉凉,一回去,他便说要沐浴,让她去准备热水。

凤凉凉觉得今日的清泽太反常了,可问了多次他都不回答究竟发生了何事,最后只好忧心忡忡地去准备沐浴用的物件。

“师父。”

半柱香的功夫,言夷回到了夜澜,入得正殿后,同手持一卷竹简的清泽行礼。

“你随我来。”

清泽见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竹简,起身大踏步往外走。

“是。”

言夷跟在后头。

彼时金乌归山,半遮半掩坠在远处,橘色光芒浸透云霞,使得那一方天际霞光满天甚是好看。

夜澜山高视野好,微风徐徐,虫鸣轻响。

清泽未束好的发丝随风飞舞,便是着一身有瑕疵皱褶的普通长袍,气质依然清逸出尘绝世独立,浑然而成的上神仙姿。

言夷随他走到山门口,眼中有疑惑,但并未开口询问。

守山弟子恰好是换班时间,见了清泽,忙先行礼。

清泽照旧没理他们,倒是言夷冲他们笑笑,要他们起来。

“不日,我便将去往不周山,此去恐怕要一段时日。”

行至山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清泽仰头望着天际,沉沉出声。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打理好夜澜上下,东海诸事亦会井井有条。”言夷拱手回到。

“夜澜和东海如何无所谓,你只要照顾好凉凉便可。”

“……”

“我会加固外围和后山的结界,等我走后,你要看住后山,不得让任何人进去,也不得让任何人出来。”

“师父要关小七师妹禁闭吗?”

言夷皱了皱眉,先前在天宫发生的事,他在东海有所耳闻,也知道凤凉凉要下凡历劫的事。可听清泽此刻的意思,是不想让凤凉凉下凡,而是要把她关在后山。

清泽捏指掐诀,催动体内真气灵力,广袖飞扬衣袂翩翩,道道蓝色光芒自指尖射出,融入到夜澜外围的结界里,加固了薄薄一层的结界。

“咳!”

待收回手时,身体摇晃了一下,额上汗水濡湿了发丝,双唇微微泛白。

“师父?”

言夷不曾见过清泽这般狼狈虚弱的模样,惊讶之余忙上前扶他。

“无妨。”清泽依旧淡淡的口吻,不要他的搀扶,自己慢慢往回走,“你记住我的话便是。”

言夷便点头:“是,徒儿记下了。”

“……”

清泽脚步虚浮,见此情形,言夷想再上前搀扶,但还是被他拒绝。

言夷无奈,只得目送他独自踉跄着回后山。

……

夜幕降临,弯月初升,皎洁月光透过竹林斑驳落于地上。

凤凉凉坐在竹屋前边,翘首以盼,巴不得早点看到清泽,她很担心他,要不是他吩咐了不许出后山,早飞奔出去寻他了。

“咳咳……”

远远传来几声咳嗽声,凤凉凉一听,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离弦之箭般冲向声音的来源处。

绕过竹丛一看,果然是清泽回来了。

“师父!”

凤凉凉叫了一声,快步朝他奔去。

清泽立在山坡下,手撑着一株松树,披头散发剧烈喘气,时不时掩唇咳嗽。

“师父——”

凤凉凉到面前时,恰好看到他细白指缝间溢出点点鲜红,怔了怔,惊慌的不行,揪着他袖子连连问他:“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体内的伤,怎么又吐血了呢,不是说只是几道天雷没关系的吗?师父,你别吓我,师父,呜……”

“哭什么。”清泽声音沙哑,强撑着身体往前走,“水准备好了吗?”

“师父……”凤凉凉还是哭,颤巍巍地扶着他,“都准备好了,师父,可是你这样,能自个儿沐浴吗?”

“……”

清泽不说话,等走到竹屋内了,才垂眸看着凤凉凉,她正哭得伤心,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往下落,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痕,小鼻子一抽一抽,瞧着可怜兮兮的。

“我不会死,你不用这样哭。”

他抬手为她拭泪,末了背过身去,张开双手,“为我宽衣,凉凉。”

“师父?”

凤凉凉愣住。

清泽背对着她,语调没什么起伏的:“你不是担心我会死吗,那就为我宽衣,今日……伺候我沐浴吧。”

“……”

这下凤凉凉连哭都忘了,咧着嘴傻乎乎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迟迟不见她有动静,清泽回过头来,墨色的双眸深邃暗沉,全无往日里的清亮。

“是,师父。”

凤凉凉回过神来,唯唯诺诺点了头,接着低着头走过去为他宽衣解带。

外袍、中衣、长衫、里裤……

脱到最后一件时,凤凉凉到极限了,一张脸已经红的像抹了浓浓的胭脂。

还好清泽并不为难她,穿着仅剩一件的短裤坐到了木桶里。

“水里的草药是药翁给的吗?”

他闭着眼靠在木桶边沿,只留肩头,其余部分都隐在厚厚一层的药草下方。

“恩,之前去取药,药翁给我的。”

凤凉凉细若蚊吟的应声,脑袋快垂到胸口了,为清泽宽衣,从头到尾她就没抬过一次头。

“……”

清泽半睁开眼,看着浮在水面的花叶,真巧,都是些解“春宵”药效的药草。看来药翁不同意他先前提的双修之法,那么凤凉凉呢,她是什么想法?想罢,举目朝木桶外望去,见她还站在原地,头低低的,两只小手紧张地揪着自个儿的衣衫。

她应该会害怕吧……

清泽这么想着,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下去吧。”

“……”

出乎意料的,凤凉凉并未依言下去,而是慢吞吞挪到了他身后,顿了一小会儿,鼓足了勇气伸手抚上他的长发,“徒儿担心师父,还是让徒儿伺候师父沐浴更衣吧。”

“……”

清泽抿了下唇,接着身体往前移了移,给她清洗的空间。

凤凉凉一颗心“嘭嘭嘭”剧烈跳着,好半天都不能平静下来,双手更是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不发颤。她从木桶里掬水,浇到乌黑的发丝上,极有耐心,一撮一撮分开梳理清洗,等洗好头发后,将乌黑顺滑的发丝撩到清泽身前,他宽阔的后背便露了出来。

“师父……”

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凤凉凉看到清泽的双肩后背,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到处都布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疤痕,不仅是后背,绕到身前,胸膛处亦有骇人的伤疤,形状大小不一,疤痕新旧都有,显然是不止一次受得伤。

“这些疤痕……”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凤凉凉甚至失控地抱住了清泽的脖子。

“哭什么……”

清泽没什么反应的低声,这满身的伤痕,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便知道,从一株脆弱的莲花里再生,若不是经历千辛万苦生死艰险,又怎能变成今日名声大振威慑三界的夜澜上神。

受伤对清泽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而且他并不在乎自己每一次受伤会不会死,只要能完成心里想完成的目标,哪怕是只身一人去蓬莱与上古邪魔搏斗也无所谓。

他有个一直都想完成的目标,那就是救出自己的娘。混沌封印不是问题,他会找到解决的办法,而在那之前,他要先集齐补天神石,免得不周山祸事不断,耽误浪费他的时间。

“疼吗?”

凤凉凉呜咽着,放开他,手起起落落好几次,不敢去碰他身上的伤疤。

“不疼。”

清泽莫名不喜欢她哭,许是以前常看她哭,这会子她又眼泪汪汪的,看多了有点烦。

“你出去吧。”

他总不能老是为她拭泪,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拭泪……隐约也意味着心疼。

清泽认为自己要走的路非常凶险,指不定哪天就把命搭上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任何人都冷面冷心不苟言笑。收凤凉凉为徒的初衷真是为了补天神石,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是日久生情,他对她有时候确实宠爱的过头了点。

其实他把一切都想好了,等凤凉凉从凡间带回女娲后人,他便将她体内的补天神石之力抽离出来,再想法子延长她的寿命。事事妥当了就逐出师门,送她回瑶山去,不让她沾惹三界的是非。

又仔细想想,多半是觉得凤凉凉太蠢了,心思这么单纯,还是待在瑶山就好,免得灵赟和天帝不放过她。

“凉凉,出去煎药。”

实在是不想看她在面前落泪,便寻个了由头要她出去。

凤凉凉抽抽搭搭应了声,抱着他换下的衣衫往外走。

“不用洗了,直接用法术烧毁便是。”

清泽厌恶的看着曾经被灵赟触碰过的衣衫。

“是,师父……”

凤凉凉虽不知他为何要烧了这些衣衫,但看他满脸不快,便没有出声询问。

“……”

清泽看着她走出门去,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到木桶边沿,竖起两指点在胸膛处,冰魔兽留下的黑色爪印便渐渐显现出来。方才为了不让凤凉凉担心,他用障眼法藏了起来。

冰魔兽不愧是上古邪魔,被它所伤,数日不见好,恐怕真得闭关静养才可逼出魔气。但眼下不周山局势严峻,魔尊之子亲率大军突袭,他若不去,万一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竟真的只剩下委屈凤凉凉双修这个法子。

清泽抬手捏了捏额头,一想到凤凉凉,头就有点疼。

心中挣扎纠结,一直到木桶里的水凉了,才站起身来。望着浮在水面的一层药草,他莫名烦躁,暗道药翁多管闲事,就算他想睡凤凉凉又有何不可,已经与他解释过是为了疗伤,没有私情,他却不信他。不只是药翁,天宫众仙也是如此,收个女徒弟便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天帝天后还敢威胁强迫于他,真是可笑!

思及今日太曦宫一事,清泽未消的怒意渐渐涌上,他从木桶里跨了出去,随手扯了宽大的外袍披到身上,其他衣衫不穿,赤着脚往外走去。

竹屋外暗沉沉一片,拐角处屋檐下,一个小火炉亮着,炉前坐着还在抹泪的凤凉凉。

“师父?”

大约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怔了一下,回过头来,见清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出来,还没穿鞋子,忙小跑着奔过来。

“师父怎么这样出来了,快进去,头发这么湿,又不穿鞋,你身体如何能受得了。”

她急乎乎说着,推搡着他,无意撩开了随意披着的外袍,精壮的胸膛便露了出来,手指落到上头发现温度惊人,好像发热生病了般。

“师父你好烫!”

凤凉凉惊叫,担心他是不是感染风寒了,忙推着他要他进去,别出来吹风。

“凉凉。”清泽沉声叫着她的名字,双目灼灼,里头似有火焰燃烧,在黑暗中亮的惊人。“我受了伤,需要你帮我疗伤。”

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原由。

“什么?”

凤凉凉肯定听不懂,睁着眼愣愣凝望着他。

清泽一本正经面不改色,抬手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捧起她的脸,渐渐凑近,哑声道:“我要双修取你体内的补天神石之力疗伤。”

“……”

凤凉凉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珠子,以为自个儿出现幻听了。

清泽却一个瞬移带着她到了屋内的榻上,再一个法术变去她身上的衣衫,高大的身形犹如一团阴影压下,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身下之人肤如凝脂,雪白娇小的身子与深色的被褥形成鲜明对比,又因恐惧而颤抖不止,动人风景迷人心眼。

清泽不知男女之事,只晓得要如何取灵力,纵然凤凉凉的身子令他动情,却还是一板一眼直入主题。

他说“你莫怕,若是疼,我会打晕你”,这样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彻底剧烈地撕裂了她……

凤凉凉惊恐地蹬着脚,像一条离水的鱼,被人狠狠按着不能动弹,对方拿着把刀毫不留情的凌迟撕碎着她。她剧烈反抗,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呼吸静止,绝望又痛苦的从齿缝间泄出一声哀嚎……下一刻就被清泽打晕了。

“……”

沧海桑田,元神归位后,有一段时间里,每每清泽与凤凉凉亲近,她便会想到两人初次相欢时毫无经验宛如傻子般的他。技巧不行还强要,为了不让她疼居然动手打晕了她,实在是太好笑了,令她常忍不住在他身下笑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己,一连数次如此,清泽被她激怒,木着脸去小三师兄房里待了数日,等回来时,凤凉凉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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