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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冷宫长夜芳魂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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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宫紧闭的殿门被从外推开,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皇城中,传到每一个角落。

似乎就连永巷中浣衣的宫女都觉察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陈婠,你这个毒妇!莫以为我不知,当年你除掉李美人,用的就是如此手段…不见陛下旨意,我绝不从命!”

“温贵妃放肆,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当年李美人冲撞娘娘,心存妄念陷害太子,死有余辜,皇后仁慈,赐她全尸。今日,您可是要效仿于她?”安平姑姑眼色示意,小黄门便将瓷盘高举过顶,弓着腰鱼贯而入,更是连头也不敢抬高一分。

白底青花的瓷杯中,装的是最名贵的鸩毒。

温贵妃花容散乱,姣好美艳的脸容仍有一丝倔强。

坐在暮色阴影里的那道身影笔直,始终没有开口。

安平冷漠的声音响起,“传皇后娘娘凤懿,温贵妃谋害皇嗣,赐酒。”

温贵妃紧紧抓住床帷,如何肯从?

她尖声喊了几声来人,但此时宫女侍从具都消失无踪,殿内却静的可怕。

“都下去,本宫不喝!”她打翻一杯,即刻便有第二杯端进来。

温贵妃萎顿在榻,刺骨的绝望席卷而来。对面的女人,她能容忍自己得宠十年,如今就有多么怨毒的手段。

“皇后娘娘不敢私自用刑,臣妾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想必您心里最清楚不过。”温贵妃冷冷一笑,娇美艳丽的模样,和初入宫时,相差无几。

坐在高榻上的女子鬓发高束,凤簪斜插,妆容精致。

良久,才缓缓开口,“当初你孤身独闯军营,远赴万里陪伴陛下,的确勇气可嘉,争宠的手段也算高明。”

温贵妃嗤笑一声,“臣妾受的苦,陛下心里最是明白。”

“但陛下既然将后位交到本宫手里,本宫便有权肃清不轨之人。你妄图谋害太子,是死罪。”

“臣妾没有做!倒是你,身为皇后,却无母仪天下之德,铲除异己,祸乱宫闱!臣妾…臣妾要见陛下!”

陈皇后浅淡的声音道,“陛下正在凤仪行宫避暑,有王昭容侍驾,你权且安心。”

温贵妃仍不甘心,陈皇后却已经站起,“你若伏法认罪,本宫可以饶过你的儿子。”

温贵妃猛然抬头,皇后面容平静无波,眼眸寂静而不容置喙。

“你不敢…你怎敢!我不相信陛下竟会宠幸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陈皇后缓缓而来,裙摆如花长长逶地,不论温贵妃如何恶语,都没有半分动容。

她只是反问,“哦?你以为本宫当真不敢么?”

温贵妃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冷静地近乎残酷的女子。

令人意外的是,陈皇后却生了一张及其温柔清丽的脸容。

温和到第一眼看见她,便会觉得风静云清,一片安和。

天下人谁又能想到,就是如此面貌温婉的女子,竟会有一副毒如蛇蝎的心肠。

陈皇后微微抬起手,葱指如削,随手将一枚长命锁掷到温贵妃脚边,“左右本宫这双手已经染了太多鲜血,也不差你们母子二人。”

温贵妃颤抖地捡起来,颤声,“荣儿…这是我儿的长命锁…”

陈皇后专注地盯着她,极有耐心地欣赏着她变幻的神情。忽然凝眸,厉色浓重,“温氏,你平素如何争宠献媚,本宫都可以不咎,但这回,你将主意打到太子头上,实在太愚蠢!你身为人母,应该明白那种滋味。”

温贵妃说的对,她的确不能做残害皇嗣的恶事,但这个女人既然祸心已起,必要斩草除根!温贵妃,留她不得。

鸩毒再次递到温贵妃眼前,这一次,她没有反抗。

就像是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从床榻滑落到地上。

安平姑姑拿来纸笔,“温贵妃请书。”

不知过了多久,温贵妃含泪写完最后一笔,安平姑姑面无表情地拿起她的手指,刺破,重重按在伏罪书上。

“呵呵…”惨然森森的笑意从她嘴角溢出,温贵妃走到近前,高扬起脸庞,“陈婠,你真可怜,做了一辈子皇后,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宠爱。你活该抱着凤冠独守空房,到老至死!”

“那么,你就带着皇上的宠爱安心去吧,下辈子一定要活的明白些,莫把情爱太过当真。”

温贵妃端起酒杯,“记住你今日承诺,否则我死后必化为厉鬼,缠的太子无一日安宁!”

皇后敛袖转身,定步朝外走去。

殿门关闭的瞬间,她似乎听到温贵妃在喊,“陈婠,若有下辈子,你也要活的明白些,莫把权势太过当真!我永远可怜你…”

夜风骤然而起,盛夏的夜,竟也会有丝丝凉意。

“娘娘,你今夜如此作为,只怕会将陛下推得更远了…”

陈皇后宛宛回盼,容颜如冰,话语如刀,“早在他封我后位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已覆水难收了。”

当初,不是没有过恩爱缱绻时,东宫里的日子也有举案齐眉的安好。

只是不知何时,大约是入了皇宫,太子登基帝位,他们分别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两人开始。

那些恩情爱意,便被日渐催生的权势所遮盖去。

有美人送入宫闱,皇上愈发忙碌,不再日日过来陪伴。

而陈皇后也有了自己日渐丰满的羽翼,她要开始为自己的儿子筹谋,为整个陈家筹谋。

“可是陛下他对您还是有情的…”

若无情,那后来甄选入宫的女子,为何总会有些和陈后相似之处?

“有情无情,本宫早已不在乎。”

“听奴婢一句话,娘娘您为何不能顺着陛下一次呢?他是天子,龙鳞不可逆的太过…”

陈皇后打断她,“谁敢伤害太子一毫,本宫必还她百倍。命人连夜将伏罪书送去行宫吧,本宫累了,摆驾回宫。”

第二日,御驾提前回宫。

皇城之外隐隐有流言穿出,皇上最宠爱的温贵妃身毂。

直到七日之后,一道圣旨才迟迟昭告:温贵妃身染恶疾,病夭,准以厚葬。

封其子为临沧王,远赴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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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景象突然天旋地转,她挣扎了几下,却无力转醒。

耳畔又传来他的声音,“陈氏,你太令朕失望。朕面前的皇后,竟还是当初那个温婉可人的陈婠么!”

他唤自己陈氏,再不是当初的婠婠。

“陛下可曾听闻,为女则弱,为母则强。臣妾为保太子,不曾做错。”

“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太子?你非要将朕逼至如此?”

陈皇后沉默不语。

皇上怒意滔天,上前扳起她的脸,冷笑道,“好,陈婠,朕成全你。即日起,皇后幽闭椒房殿,永不得出。”

从冷宫破败的高墙外,只能看到灰蓝的天幕,像一面荒草地,铺天盖地而来。

陈婠以为,皇上不过是一时怒气,气消了便会放她回宫。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善妒,从前的美人如流水,并不见皇上放在心上。

旧人没了,新人进来便是。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

冷宫依然寂静,除了送饭的宫人,再无人问津。

期初的念想,渐渐凉透,变成了刺骨的绝望。

安平也再不曾出现过。

月月年年,年年岁岁,冷宫里的荒草枯荣了多少回。

再记不清日子,只有听到太子音信时,似乎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

陈婠惊厥坐起,汗湿了锦被。

窗外月色华然,清晖万里。

她再次做了这个梦,梦中的一切都清晰如昨日。

可如今的陈婠已经回到了二十年前。

皇上的确一言九鼎,扶植太子登基,从此无□□之祸。

他没有废后,却再不曾踏足冷宫一步。

十年的冷宫岁月,让她痛不欲生,行尸走肉般活着,尚不如死。

陈婠临终前才明白,原来温贵妃说的是对的。

她这一辈子,都输在了一个“争”字上头,输地彻彻底底!

输掉了所有恩爱缠绵,输掉了所有的天伦之乐,更输掉了性命。

魂魄离体的瞬间,一幕幕前尘往事翻飞迷乱。

她最后一次看到皇上,已然相隔十年。

尘满面,鬓如霜,陌生地不敢相认。

他开口,声音嘶哑,“没有朕的旨意,你怎敢先赴黄泉?”

他还说,“追封陈皇后为孝贤皇后,于朕合葬陵寝。”

却唯独来不及看清他的容颜,只是两鬓华发已生,再不胜当年雄姿英发。

一切都来不及留恋和追悔,陈婠就被带回了这里。

沧州陈府,陈家故居。

现下想来,她上一辈子已无恨,却有悔!还有对那人和皇城深入骨髓的惧怕…

当真是不值得的。

缓缓走到窗边,陈婠胸中闷痛,她只得扶着窗棂,慢慢平复。

窗外是陈府小院,父亲如今只是沧州太守,远没有后来位及三公的荣华无限。

正是回神间,房门打开,青衣小婢端了汤药进来,声音柔婉,“小姐,五更天,该服药了。”

许多天来,她总是睡不安稳,耳边缭绕着冷宫里,露水滴在枯荷上的嘀嗒之声,无穷无尽。

陈婠望着那婢子有一瞬间的失神,问道,“安平,你今年多大岁数?”

面前的安平容颜俏丽,仍是小女儿家的模样,她脆声答,“您忘啦?奴婢和小姐同年呢,夫人说奴婢生辰八字吉祥,便教进屋来陪伴小姐。”

是了,安平,安平,母亲刻意取了这样的名字,让她一路陪自己出嫁,入东宫,位比椒房。

但终究是不能如愿,安平没能保她平安,反而在那次宫变中被皇上赐死,葬在哪里连陈婠也不知道。

宫中下人到死,都是没有名分的,一席裹尸,葬于荒野。

陈婠默默喝下药,她问,“你十五岁已满,我替你做主,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安平小脸一红,“小姐休要打趣奴婢,奴婢一辈子都陪着小姐,谁也不嫁。”

“我不想有一天,你跟着我再受苦难。”

安平噗嗤一笑,“以小姐的品德才貌,将来的姑爷必定是人中龙凤,何来受苦之言?奴婢看您是病中忧思难解,该各处散散心。”

陈婠从没有觉得,安平的话这样好听,随自己入宫后,她日渐少言寡语,练就了一副沉静如止水的心肠。

当初赞她办事得力可靠,如今看来,陈婠宁愿要这般心直口快的人儿。

安平轻手细致地替她绾发,柔顺的乌发还未有一丝干枯,肌肤瓷白,是后来在宫中用再名贵的胭脂也换不来的细腻。

这一年陈婠芳龄十五,半年前方行完及笄礼。

“小姐病中不知呢,这些天府里可热闹啦,宾客道贺络绎不绝。大公子在军中得了职位,老爷也升任户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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