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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雨露恩泽付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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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垂着悄声放下帷帐便退下了。

现下两人独处,陈婠也有些局促,大抵终究是疏离了太久的缘故,“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封禛略一沉吟,凤眸锁住她,灯烛之下细看,更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孤还未用晚膳。”

陈婠露出无奈的神色,“殿下来的不巧,方才刚传完膳,想来兰烟殿应是还有的。”

封禛掀起眼帘,手指在案台上扣了几下,“你是在赶孤走么?”

陈婠附和着笑了一笑,摇摇头。

封禛这便起了身,踱到她近前,再向前一步,陈婠便要被他逼地坐上床帏。

可他却忽然握住了她一双手,拿起来摩挲细看,“你这双手生的好,孤第一次见时,便喜欢的紧。”

陈婠由他端着,细想从前,仿佛不记得封禛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握着手,从指尖儿揉着,再到手掌,十分温存细致,最后在手背上落下一记浅吻,

这才将她放开,“孤记得你说过不会抚琴弄笙,那么就给孤去做几样点心来尝尝。”

陈婠一愣,望向他,“殿下今晚不用处理政事么?做点心可非是一时半刻的。”

封禛随手捻了本书架上的书册,闲适地坐在软榻中,全然悠然自在的模样,“今日良辰,怎能辜负,别耽搁太久,让孤饿着。”

陈婠掩上门,胸中竟是有些忐忑,太久不曾如此亲近,反倒是极不适应。

再配上此情此景,前世那些不堪的回忆阵阵翻涌,她的确是没有一丝好心情。

玉露阁外掌了宫灯,八角莲台散着暖黄一片。

小厨房在正殿后面,玉露阁的墙内栽着一排梅树,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陈婠正服还未褪去,繁杂的发髻压得沉沉。

她慢悠悠去了小厨房,沉香正在收拾碗碟,一见她来了自然是惊讶。

陈婠便问,“可还剩有甚么食材?”

沉香清点了数目,“只剩下一些鲜果。”

陈婠的厨艺并不算好,拿手的是几样糕点,沉香忽然一拍手,忙道,“回良娣,奴婢还封存这秋日摘得桂花瓣,新鲜着呢。”

陈婠微一歪头,“去取吧。”

--

大约半个时辰,陈婠这才端了檀木食案进来。

意外的是,封禛仍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握着一卷书读的津津有味。

陈婠端着,“外室敞亮,殿下还是出去用膳才是。”

封禛歪歪头,“放在妆镜台上,孤就在此处用膳。”

陈婠也不分辨,任他说甚么便是甚么。

才放好,一转身,封禛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身后,微微探头看去。

一碗桂花粥,一碟子桂花酥。

封禛素来对衣食考究,挑剔的紧,从前陈婠陪他用膳,若有一道菜色不满意,便要御膳房重做。

却不料封禛径自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许久不言。

陈婠硬着头皮站着,等待着他的判决。

可封禛只是一口又一口喝着粥。

倒是陈婠先忍不住,便问,“这粥,可还合殿下口味?”

封禛放下勺子,“爱妃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陈婠忍俊不禁,抿抿唇,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臣妾知道不好吃。”

封禛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身旁,又夹了一块桂花酥放入口中,“假话便是味口很一般,比不得御膳房。真话却是,孤用的很满意,很合胃口。”

陈婠莫名地心头一暖,别有一番滋味。

“去把那卷书拿来,读给孤听。”

陈婠只好照做,那是她带入宫来的一本词集,乃是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有感之作,闲来打发时间用的。

“殿下要听这些?”她翻开,多是些如“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思乡吟咏之词,封禛却并不在意,“偶尔读之,别有不同心境。”

他没有告诉陈婠,其实是喜欢听她的声音。

一时红烛添香,唯有她如清泉般的声音娓娓道来。

直到膳毕,封禛站起来,命她更衣,陈婠才如梦方醒。

太子来妃子宫中,又怎会是用膳读诗这么简单?

陈婠不从,推脱道,“玉露阁简陋,还请殿下回重华宫安置。”

封禛似乎早知道她的说辞,“爱妃可是在欲拒还迎,要孤亲自动手替你更换么?”

陈婠下意识地往后撤撤身子,“臣妾身子不适,不能侍寝。”

封禛弯了弯唇角,已然大步上前,取下她头上的簪子,将一头青丝散落。

“孤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他说话时,眼含笑意。

陈婠却觉得冷的可怕,就连这一室暖和也抵挡不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封禛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脖子,繁杂的系带似乎在他手里并没费多大功夫,便解开了。

“你觉得入宫是委屈了你。”他接着说,声音很是温柔,更像是在诱哄。

尽管觉得此时此刻捂住胸口,是何等矫情的做法,但她还是如此做了,本能地抵触,“既然殿下招臣妾入宫,那便该知道缘由。”

两人进退间,已经走到床帏,陈婠就势坐在榻边,抬头望着他,“男女情事,若不你情我愿,怎会有乐趣?还望殿下三思。”

封禛眸色一冷,“若孤就喜欢强占的乐趣呢?”

陈婠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找不出能说的话。

在她印象里,封禛对自己始终是温柔的,即便是男女之事也从不勉强。

但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然早就超出了预料。

石榴红色的外衫剥落在床帏,封禛见她里面竟然还套了一层棉锦,不由地一笑,“爱妃如此怕冷,日后在宫中暖和,不必穿得这样厚重。”

陈婠拦住他的手, “殿下今日,决意如此么?”

封禛凝住她,渐渐凑近,在温软的唇瓣上吮了一下,“孤决定的事情,绝不更改。”

陈婠轻轻解开棉锦的带子,再问,“即便会令臣妾心生怨恨,也无妨对么?”

封禛捻动着她细嫩的脸颊,“孤知道你想说甚么,但那一套妾心如铁的理论,在孤这里不管用,也不必说。”

陈婠也跟着笑了,“那臣妾要殿下应允一事。”

封禛握着她一双柔软无骨的手,点点头,发觉平素总是木着一张脸的陈婠,此刻一笑竟也有百媚横生的诱人。

“准臣妾可以出宫远行,他日臣妾若有错,不可祸及家人。”陈婠一字一句。

封禛沉吟,“孤准了。”

陈婠缓缓褪去中衣,丝质的内衫便露了出来,更与瓷白的肌肤映衬,散发着少女独有的体香。

她索性闭上眼,任由他摆布。

男女之事,既然逃避不了,权当做享受,至少也不委屈了自己。

将她推到榻上。

覆盖上来的瞬间,封禛握住她的下巴,“睁开眼,看着孤。”

头顶红绡帐摇摇曳曳,陌生又熟悉地目光交汇一处,而后便是刺骨的疼。

被翻红浪,纠缠不休。

上一世,床笫之事皆是温存体贴,陈婠根本不曾经历过如此狂风骤雨。

身体的疼痛或是欢愉,都被一浪高过一浪的翻覆所掩盖。

他始终扣住陈婠柔软的手,将她按定在榻,不曾松开。

封禛附在耳畔轻咬,“婠婠你记住,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心,迟早也是。”

陈婠咬唇不语,他便有办法逼她出声。

这一场洞房花烛,几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昏昏沉沉的,不知时辰多久。

但见红烛燃尽了,才终于停歇。

安平等人都守在殿外,只听里面动静,便可想一二。

沉香等人俱都红着脸,安平直到里头安静下来,这才瞧了瞧时辰,心下想的却是,“小姐的身子骨果然是极好的…”

听见小姐的声音在唤自己,安平连忙端着早准备好的干净衣物床单进去,沉香手脚利落也跟在后面。

她们皆不敢抬头,隐约可见太子衣衫松散地披在身上,陈良娣被他抱在怀里,盖着一层薄被。

“备水,孤要和婠婠沐浴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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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挨着寝室,只隔了一道短小的走廊。

这一路,陈婠都是被他抱着走过去。

浑身骨架散了地疼,一动也不想动。

这一场沐浴,自然而然地又洗了许久。

彻夜,太子都宿在玉露阁,这也是除了太子妃,从未有过的事情。

天破晓时,陈婠睁着眼在想,他何时再情事上,是如此的需索无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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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前,封禛似是吩咐了甚么,就见宁春不一会就回来,捧着一枚梨黄的匣子。

封禛已然穿戴整齐,便坐在床头,将那匣子打开。

陈婠绾了头发,跟着坐起来,拉了件衣裳披着,露出一段瓷白的肩。

封禛见她面色红润,春意浓浓,煞是可人。

只见他拿出一枚淡粉色的玉镯子来,里面棉絮温润,有冰花流转,似是活物般灵动。

封禛拿起她的手,轻轻将镯子套了上去,“几年前孤得了这枚物件儿,配你的手,才算是合用,便戴着吧。”

陈婠只好谢恩,“谢殿下。”

封禛临走却在她耳畔低语,“爱妃劳苦有功,好好养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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