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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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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肌山往南九万九千里的地方是龙君焱苍的无业宫,这里曾经青山绿水仙气袅袅,孕育着无数精灵。不过现在,无业山方圆千里已经化为一片焦土,除了更加金碧辉煌的无业宫,放眼望去已看不见任何绿意或者活物,仙气荡然无存,如同荒蛮之地。

无业山作为魔界与仙界的衔接,如今终于正式成为邪魔的圣地。从斩龙台堕入魔道的那一刻,龙君焱苍已被剔除仙班,魔尊降世,八方妖魔来贺。

除魔卫道,天庭已不止一次对无业山进行围剿。

远处的高空中正在上演仙魔大战,焱苍坐于高台之上,一身红衣,眉间的魔印不时发出耀眼的红光。

他满眼冷酷,长发无风自动,冷漠的看着无数仙人或者魔人从高空中坠落。他的视线从人群中穿透过去,紧紧的盯着玉肌山的方向。

就在这时,天幕突然撕裂,一只大手从裂缝中伸出来,轻轻一扇,魔界众徒惨叫着飞了出去。

“参见天帝!”众仙齐拜,哪怕这只手仅仅只是一个幻像而非实体,天帝威严之下,芸芸众生莫不臣服,但,魔尊及其座下除外。

“魔尊,是天帝!”君如陌天生带媚的眸子杀气翻涌,天帝在三界的威名对他而言仿佛不值一提,竟然透出一股子跃跃欲试。

不止君如陌,立于焱苍下方的四大魔王眸中魔气大盛,看那样子,似乎想把天帝从裂缝中拽出来千刀万剐。

焱苍仍旧无动于衷,他没有来!

是不会来,不能来,还是……不愿来?

“焱苍,你可知罪?”天帝的声音骤然响起,并无恼怒之意,而是一贯的恒古悠远、高高在上,响彻九重天。

一声龙吟,一条浑身燃起红褐色火焰的长龙腾空而起,众人只觉眼前红光翻涌,眼中刺痛,闭眼之际,炙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根基尚浅的仙人慌忙布下结界并且后退。

“本尊何罪之有?”焱苍化出人形,鲜红的纱衣在魔气外泄下四散翻飞,他悬浮于空中,环眼四顾,与之视线对上的仙人均被他眸中的煞气所慑,纷纷握紧手中法器。

“身为掌管惩罚三界众生罪恶的龙君,你勾结邪魔,迫害同道仙人,搅乱人界秩序,斩龙台上更是自甘堕入魔道,祸乱苍生,你,还不知罪?”

“祸乱苍生?哈哈哈!”焱苍仰天大笑,黑发红衣簌簌作响,突然,笑声骤停,焱苍的视线穿透过裂缝,与在天宫中的天帝本体直接对上,沉声道:“我可以退出三界去到九天之外的冥渊之地,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卿澜!”

他的声音凝聚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隐忍到了极致终于无法再忍,那沉淀了上千年的感情眼看着就要磅礴而出,却被他再一次残忍的抑制住,只低低的发出--他还没有来。

他判天庭,堕魔道,只是不愿再做无畏的守护,不愿再百年,千年,上万年的看着那个人。弈棋作画,举杯推盏,一声清冷的“龙君”唤醒满室春|梦,够么?

远远不够!

云起云涌无尽时,潮起潮落皆成空。

祸乱苍生?如果能让那人清冷无欲的眸子为之动容,祸乱苍生又何妨?

他焱苍,斩龙台上自愿成魔,引得三界齐集讨伐,哪怕被囚禁于冥渊之地,只不过是为了对着天帝,对着三界众生说出那四个字--我要卿澜!

“魔尊……”君如陌浑身一震,冥渊之地?魔尊为了玉肌真君当真如此狠决?

“放肆!”天帝震怒,众人只觉一股强大无形的压力蜂涌而来,那是天帝无从抗拒的威严,在这种威压之下,众仙不由自主纷纷跪地,以示敬畏。

焱苍重申:“我要卿澜!”口中喷出一道火龙,朝着天帝呼啸而去。

“留你不得!”裂缝中的大手倒转,掌心朝下,朝着焱苍压迫而来,火龙还未触及天帝掌心,就砰的一声爆裂开来,焱苍嘴角随之溢出鲜血。

随着手掌逐渐下压,魔界众人纷纷感到体内的魔力正在急速膨胀,疯狂的在四肢百骸中乱窜,尽管所有魔众都在拼尽全力抵抗,但是面对来自天帝无人匹敌的压迫无异于以卵击石,包括君如陌在内的魔界众人都清楚的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们小看了天帝,小看了这个主宰芸芸众生的上神。

“魔尊!”

“魔尊!”

君如陌和幻杀、九冥等魔王目呲欲裂,一些魔人因为受不住这威压已经爆体而亡。那是一种毁灭,彻底的毁灭,比尸骨无存更加恐怖,在天帝的威压下,一切抵抗比蚍蜉撼树还要不堪一击,如果冥顽不灵,只会元神具散,从此消弭与这苍茫之中。

无数魔人开始放弃抵抗,只有君如陌和四大魔王带着一干心腹还在孤注一掷。

“魔尊!”君如陌双眼血红,呕出一口血:“他不会来的,玉肌真君不会来的,你快走!”

“闭嘴,滚!”焱苍双眸圆睁,他知道此举就是自取灭亡,不过,灭亡又如何?

--只要能再见卿澜一面,只一面,哪怕屠尽苍生,哪怕灰飞烟灭……

“不滚,我君如陌誓死相随!”话音刚落,一道劲风突然袭来,飞沙走石间,君如陌和一干仍在殊死一搏的魔人被焱苍推出千里之外。

焱苍脸上血色尽褪,整个无业山只剩他一人与天帝抵抗,眉间的魔印迸射出万丈金光,随着掌心的逼近,魔印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他体内的魔力也在急速流逝,只要天帝的手掌压下来,他就会元神俱灭。

***

玉肌山的结界内,两个白色身影缠斗在一处,速度之快,山上的仙童眨眼就认不出哪一个是自家真君了。

卿澜捏决震开宋恒,冷眸一凛:“够了,你阻止不了我。”

“你去就是违抗天帝的法令,你帮他出手就是与天帝为敌,卿澜,你难道想上诛仙台承受雷霆鞭打之苦,最后剔除仙骨堕入轮回?”

卿澜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天幕扭曲,汹涌的仙法和魔力似乎要把苍穹捏碎一般,风云莫变之下,魔力紊乱四散,天帝出手,无人能敌。

宋恒一把抓住卿澜的手腕,力气之大,使得卿澜不得不收回目光。

“我知你与焱苍有上千年的交情,但是卿澜你别忘了,他现在是三界罪人,再也不是无业宫宫主龙君焱苍,他是魔尊焱苍,天帝亲自出手,他注定陨落,你又何必白白得罪天帝?”宋恒祭出窥天镜,指着镜中道:“你自己看,无业山数万生灵尽焚于火海之中,折损的仙友不计其数,业火落于下界,凡间上百座城镇变成焦土,这些,均出自焱苍之手。”

窥天镜中,无辜惨遭天祸的凡间百姓浑身着火,他们哭喊着,绝望着,连大地都跟着燃烧起来,根本无处可躲,很快,业火焚毁一切,触目所及只剩焦黑。

卿澜眉头微凝,语带不屑:“他为何如此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你还是不信。”宋恒惨笑:“他已经堕入魔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是不信。”

“没有逼迫就没有反抗,龙君本不愿成魔,是尔等逼他成魔。”卿澜平静无波的眸子看向宋恒:“你怕他,天帝怕他,所有人都怕他,你们心中恐惧,在你们心里,他早已成魔。”

“我们逼他成魔?”宋恒抬袖一挥,窥天镜中的画面立刻变了:“你自己看,到底是谁逼他成魔。”

镜中画面的背景是玉肌山,不知从何时开始,焱苍成了玉肌山的常客,算算,恐怕有上千年了。

卿澜有个习惯,喜欢午后在后山的苍松下小憩,远远地,一身红衣的焱苍缓步而来。

焱苍是个急性子,行事雷厉风行,往往人还未至玉肌山,声就已先到。这还是卿澜第一次见焱苍如此谨小慎微的举止,生怕脚下被他踩踏的小草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一样,就连平日里散漫邪性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终于一步步走到卿澜跟前,伸手,指尖似有似无的落在卿澜的脸上。

窥天镜外的卿澜眼眸微眯,焱苍的行为超出他的意料,这绝对不是仙友之间该有的举动。他和焱苍从认识到现在上千年,交情之好仙界众所周知。但,镜中焱苍的眼神却让他……

就在这时,卿澜看见焱苍弯下腰,嘴唇落下来,吻上了他的唇。

卿澜心中一震,他从来不知道焱苍竟然这样对他,不,这才只是开始。他清楚的看见焱苍的舌伸进他的嘴里,大手抽了他的腰带,雪白的仙衣从他肩头滑落,焱苍的唇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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