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因为是决心买下来, 赵小金很认真的跟卖家讨价还价了一番。其中所费的口水, 几乎快要抵上赵小金一个月总共说的话了。

不过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很让人欣喜的。

以着赵小金自己很满意的一个价位拿下这个铺面之后, 赵小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自此，他们就要开启另外一个新的篇章了。

而赵小金很相信, 这个篇章一定会是好的走向。

“怎么样？月红的高中还没报道, 要不要改来市里？”坐在已经属于自家的店面里，赵小金忽然扭过头，对着戚月红打趣道。

当然，赵小金也不单单只是问问而已。

在赵小金看来，难得有了今天这个店，无疑是个不小的好兆头。如果戚月红现下后悔，还是来得及的。

“不要。”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之前, 戚月红就没有来市里读高中的想法。真正见到大哥大嫂买店面所花的钱之后，戚月红越发不想来市里了。

大哥大嫂的负担已经那么重，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增添一部分的。

所以，尽管知道大嫂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关怀，也是发自心底的为她好。戚月红却依然没办法坦然接受, 反而越发心疼和在意赵小金的辛苦, 以及对戚家的无私付出。

“我也不要。”没有任何预兆的，戚瑞忽然开口说道。

比起戚月红的文静, 戚瑞的性子更偏向于安静。不如戚泽那般活跃, 但也不会像戚铮那般强势冷漠。

不过少言寡语的戚瑞, 突然开起口来, 也是存在感十足的。

赵小金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月红也就算了。咱们家现下确实还算不上特别的宽裕。但是小瑞，等你念高中的时候，咱家指不定已经大变样了。等到那个时候，钱就不是你上学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不得不强调的是，赵小金嘴上是这样说，心下也是这样想的。

也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在说服戚月红来市里念高中。至于戚瑞，反而省掉了。

不是不重视戚瑞，而是在赵小金的规划里，等到戚瑞念高中的时候，他们家已然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届时，送戚瑞来市里读高中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完全是理所当然。至此，也就无需商量和知会了。

哪想到她不曾放入考量的问题，到了戚瑞面前，却是变成了极为在意的大问题。乃至于戚瑞直接跟戚月红同一步调，都选择了留在县里读高中。

“那我也不乱花大哥大嫂的钱。”跟戚月红一样，戚瑞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家里曾经那般的穷过，他和姐姐差一点就辍学了。而今能够安心继续读完初中，还能顺利去念高中，对戚瑞来说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来不来市里念书，反倒不是戚瑞关注和在意的问题。

更何况，有来市里读书多花的那些钱，他宁愿多给果果和豆豆多买两罐奶粉。

所以，不管家里以后变得多有钱，不该花的地方，就不能花。

“你们两姐弟还真是……”赵小金摇摇头。很想教育批评戚月红和戚瑞一番，又实在窝心两人的懂事和体贴。

哎，算了。反正这两个孩子都很有主意。想必就算在县里念高中，他们也能拿出最好的成绩来。

此般想着，赵小金长叹一声，倒也没再就此事多说。

跟其他家长不一样，赵小金固然也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但是更多的，赵小金还是希望孩子们自己能过的开心，学的快乐。

如果强逼着孩子们必须做违背他们自己意愿的事情，就算是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也不应该。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赵小金这位大嫂还是很宽容的。她花了钱供养婆家弟弟妹妹上学，却并没有想过要求这两个孩子必须学出点什么来。也不是非要他们考得第一名，才准许他们继续上学。

反之，只要两个孩子愿意上学，不论成绩好坏，赵小金都肯定会一直二话不说的供养戚月红和戚瑞的学业。直到他们两人自己觉得够了、不想念了，再提其他的事情。

全程旁听赵小金和戚月红以及戚瑞姐弟俩的对话，戚铮和戚泽皆是一言不发，笑眼望着。

虽然没有坐在一起开过会，但是大家彼此已然形成了无言的默契。家里大小事件，只要是赵小金插手过问的，就必须由赵小金做主。其他人只需要站在一旁看着就行，不能干涉，也不准许打搅赵小金。

更别说送戚月红和戚瑞来市里读高中这事，赵小金这样提了，戚铮和戚泽也都默默在心下认可了。

但凡家里有条件，当然要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两个孩子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这一点，他们的心都是一致的。

至此，大家对赵小金的支持更上一层楼，全然不打算开口参与其中。

孙秋儿是第一次听说赵小金想让戚月红姐弟俩来市里念高中的事情，不禁对赵小金这个大嫂越发敬重和钦佩了。

做嫂子做到这个地步，赵小金是真的对戚家人很好很好。

怪不得戚家人也愿意对赵小金特别的好，孙秋儿暗自点点头，心下当即做出决定，以后要向赵小金看齐，多多向赵小金学习。

与此同时，孙秋儿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感觉必须提醒一下赵小金：“不过大嫂，门面买了，总得有人看着。咱们又不住在市里，上哪儿去找看店的人？”

“有小叔在呢！”说起这事，赵小金指了指戚小风，话里尽是无需多言的放心。

一开始赵小金也担心过这个问题。原本她有考虑过戚泽的。戚泽性子活络，性格也不错，还是自己人，怎么想都最合适。

然而，戚泽才刚结婚，不好让戚泽丢孙秋儿一个在家里，赵小金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还是戚铮跟赵小金提出，让小叔戚小风来市里张罗家具店的生意。

对于戚铮的这个提议，赵小金是惊讶的，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虽然戚小风的双腿已经好了不少，但是潜意识里，赵小金还是会担心戚小风的日常生活。更别提，让戚小风独自住在市里，还得照顾店里的生意。这便又更是个考量和问题了。

然而戚铮却告知赵小金，这是戚小风自己的提议。

一听是戚小风自己提出来的，赵小金瞬间就没了声音。

对戚小风，赵小金始终心怀敬佩。直到现如今，也不曾削减。

等到戚铮又跟赵小金提及了戚小风曾经的性格以及现下的巨大改变，赵小金停顿了三秒钟，点点头，应下了这事。

试想一个曾经那么厉害的人物，突然遭遇变故被迫躺在床上好几年。就算好不容易康复，也不可能一下子回归当初的那份英勇姿态。

这其中的落差，只怕只有戚小风自己心里最清楚。旁人不管怎么想，都是无法设身处地，不可能真的见识到戚小风所受的苦。

哪怕戚小风有在家里帮忙做家具，但是……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连赵小金自己都能看出来，戚小风不该是这样的生活状态。只是一直以来，虽然赵小金觉察出不对劲，却也无计可施，寻不出更好的法子和出路来帮戚小风。

只是没想到，她忽略掉的这一点，却被戚小风自己找到了。

于是乎，没有其他更多的考虑，这事便算定了下来。

因为是自家的铺面，想怎么摆设都是他们自己做主。是以赵小金便想着在店铺的后面那间小屋子里，给戚小风摆放一张床，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对了，还得能做饭。不然，单单是一日三餐，就是大问题。

赵小金的这些考量，戚铮和戚小风想当然也考虑到了。

不得不说，连睡觉都解决了，吃饭又哪里是需得纠结的存在？

只今天他们带来的东西里面，就有做饭的家伙，足够保证戚小风的一日三餐了。

至此，因为戚小风的鼎力出面，赵小金和戚铮的家具店顺顺利利就能开张，而不需要担心其他任何顾虑了。

陶二叔很快就亲自开车送来了一批家具。同时，还帮忙留下了一份名单。名单上都是他们木材厂平日里的合作伙伴，对于戚铮的第一家家具店，陶二叔是很支持，也很看好的。

除了陶二叔的帮忙，连商场那边，也问及了赵小金和戚铮有关家具的合作。

说起来，商场里也是有固定家具订购渠道的，平日里销量也还不错。不过，鉴于赵小金的衣服卖的太好，商场不免就对赵小金和戚铮小两口格外的关注和看重。

乃至甫一听闻戚铮要来市里开店，商场立刻就投注了几分注意力。虽然暂时还不打算合作，却也准备时刻关注。

跟商场里的家具定位不同，戚氏家具店的价格明显要便宜不少。加之款式不错、质量也足够有保障，在陶二叔那批老顾客的带领下，戚氏家具店很快就有了第一笔进账。

随即就是第二笔、第三笔……

进店出店的人多了，其他路人秉持着好奇心，也渐渐开始往这里走动。

再然后，质量决定一切。当物美价廉的好东西就摆在眼前，又哪里会缺少顾客？

戚铮和赵小金买的店面本来就是很好的地段，少不了人流量。慢慢的，生意开始变红、走火……

等到商场那边终于意识到商机就在眼前，做出决定想要跟戚铮和赵小金这边合作的时候，已然晚了一步。

戚氏家具店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不再需要商场那边锦上添花了。

对于这件事没能成行，商场那边显然是很不满意的。随即很快就跟赵小金表示，她的衣服销量出了问题，以后不能再大力推行了。

赵小金也是到了商场之后才发现，之前商场给她预留的卖位，已经从进出口的黄金地段转到了最为偏远的角落。

亲眼目睹这一事实，赵小金狠狠的皱了皱眉。等到亲耳听见有顾客询问她的“小金服饰”，却被商场工作人员告知已经卖完缺货……赵小金的脸色彻底变了。

此时此刻，赵小金倒是该庆幸，她跟商场的合作只签订了半年而已。

眼瞅着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赵小金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离开了商场。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赵小金的布料依旧在购进、衣服也照常在做，但却一件也没再往商场送。

反之，赵小金开始在市里寻找起了其他合适的铺面。

没错，继戚铮的第一家“戚氏家具店”开张之后，赵小金也打算开她的第一家服装店。

不过比起购买家具店铺面时候的阔绰，因为相隔时间太短，服装店的铺面要买下来，就很有些吃力了。

本来赵小金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租店好了。反正就是卖衣服，租来的铺面照样可以做生意。

然而，在得知商场的所作所为之后，戚铮却是一口否决了赵小金的这个想法。

商场跟赵小金合作过，绝对很清楚赵小金做出来的衣服是何其畅销，又是如何赚钱。

商场既然做得出来将赵小金的衣服扣下不卖，自然也有的是其他法子来逼他们服软和低头。

明知道商场的不怀好意，戚铮不认为租铺面会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倘若一开始没什么生意，倒也无所谓。可如若届时生意好了，却又突然被迫搬迁，那就很让人憋屈和窝火了。

所以，为了防范于未然，戚铮坚持，还是先买下铺面最安全。

只要铺面是自家的，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更有效的提防手段。

存着这样的念头，戚铮特意去找了一趟陶二叔。

听闻戚铮想要提早预支一笔钱急用，陶二叔愣了一下，当即关心道：“怎么了？家里出什么困难了？不是说家具店在市里的生意不错？我好几个老朋友都在跟我说，现下直接去你店里买家具省事多了。他们也都有介绍亲朋好友去你店里，不应该缺生意才是啊！”

陶二叔是知晓戚铮开家具店是直接买了铺面，所以花了一大笔钱的。

对于戚铮的这个决定，陶二叔挺赞同的。租别人家的铺面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家具店又不是开两天就关的生意。想要生意红火又长久，就得把门面固定下来。

所以，当初刚一听闻戚铮要去市里开家具店，陶二叔立马就点头了，而且是百分百支持。

跟陶二叔合作了这么久，中间又夹杂着陶涛这一层关系，戚铮自然不会遮掩和欺骗，直接将赵小金在市里商场的处境告知给了陶二叔听。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戚铮你带着小金尽管找铺面，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你才出的那批家具，虽然还没拖运出去，但是你自己也很清楚，咱们从来都是不愁买家的。有些老顾客一早就联系了我，多多益善。我这要不是怕你累着，早就跟你追加订单量了。”说起戚铮的家具何其受欢迎，陶二叔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热情追捧。

至于戚铮说要预支钱，陶二叔本就不可能阻拦。只是出自关心，才会追问。而问明白了理由，陶二叔的支持态度不消二话，当即表明。

说到订单量，戚铮不可置否的轻轻颌首。虽然开了家具店，但陶二叔这边才是真正的大头。

比起市里才刚起步的家具店，陶二叔的销售渠道是旁人远远及不上的。只要戚铮不嫌累，就绝对不愁没钱赚。

这也是为什么戚铮会来找陶二叔的理由所在。提前预支钱，并非戚铮在跟陶二叔借钱，而是提早将还没卖出去的那批家具的费用给领走了而已。

凭借之前近一年的信用保证，戚铮完全不担心他亲手做出的家具会卖不出去。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成功从陶二叔手里支出了钱，戚铮动作迅速就将距离家具店不远的一个拐角门面给买了下来。

门面不大，但因为地段关系，也是不便宜的。然而戚铮眉头眨也不眨，就给了全款。

说来不管是家具店还是服装店，戚铮和赵小金都一致选在了闹市区。赚的就是过来过往的人流量，连带日后更多的人气和名声。

戚铮要买店面这事，赵小金知道。不过戚铮直接去将门面买下来的事情，赵小金却是在戚铮回来之后才知晓的。

眨眨眼，赵小金鼻头不自觉就有些酸。闷头抱住戚铮，低声嘟囔道：“你不必为我花这么多钱的。”

“应该的。”如同赵小金为他买家具店的铺面完全没有多想一样，戚铮亦是想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赵小金的面前。

赵小金顷刻间就没声音了。不是没话跟戚铮说，而是唯恐一开口就会露出哭腔。

不一样的。她对戚铮好、为戚铮开家具店，是因为前世戚铮本就有着家具城。赵小金比谁都清楚，戚铮会赚大钱。

但是她的衣服却不一定。要是她亏了，这个店面就白买了。凭白浪费那么多钱，根本就不值得。

轻轻拥住赵小金，戚铮的声音格外的轻柔：“不怕，没事，有我在。”

“嗯。”最终，赵小金狠狠的点点头。明明不想，却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不会一直这样被动的。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知道，她也是很厉害的。

戚铮买下铺面没几天，赵小金就带着孙秋儿，连带她娘家两位嫂子，一块去了市里。

这一次，她们是来装饰店面的。

跟家具店不一样，服装店的风格尤为重要，也格外让赵小金用心。

而就在次日，得知此事的赵雅梅就领着孙家姑妈抵达了赵小金的新店。

赵雅梅倒是不懂这些。不过孙家姑妈认识的人，就不少了。

当初赵小金会跟商场合作，还是孙家姑妈帮忙牵的线。而今闹了不愉快，赵小金没说，孙家姑妈却颇为抱歉。

尤其是商场那边至今都没告知她此事的举动，更是让孙家姑妈很不高兴。

于是乎，听闻赵小金在准备新店开张，孙家姑妈说什么也要出一份力。

赵小金没想到赵雅梅会赶过来。看到赵雅梅走进店里，登时迎了上去：“大堂姐你这都快要生了，怎么还到处乱跑？”

“哪里是到处乱跑？这不是听说你新店要开张，特意来给你捧场么！小金你的衣服，姐可是最喜欢不过的。”赵雅梅并不是在故意讨好赵小金，而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自打跟赵小金交好，赵雅梅身上的衣服几乎每件都出自赵小金的手。对赵小金的手艺，她是真的喜欢，也是很看好的。

孙家姑妈也是这样。自打认识赵小金，她没少从赵小金这里得到礼物。每次赵小金托赵雅梅转交给她的衣服，都特别的漂亮，也深得她心。

一开始孙家姑妈还想着一定要给钱，谁料想赵小金说什么也不肯收。加之赵雅梅也在旁边劝着说不用，乃至孙家姑妈承受了赵小金不少人情，也始终记在心头。

尽管在赵小金看来，孙家姑妈对她帮助良多。但孙家姑妈却觉得，赵小金送衣服的这些人情才是更让人上心和在意的。

如她帮赵小金牵线，不过是顺便为之，没花什么功夫和精力。但是赵小金不一样。

孙家姑妈从赵雅梅那里听闻过赵小金的事情。知道赵小金的婆家并不是特别宽裕，赵小金做衣服赚钱完全是为了贴补家用。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赵小金还愿意将衣服免费送给她。这样的人情，才更加的难能可贵。

即便而今知晓赵小金和戚铮小两口因为很努力，家境大大有所改善。但是在孙家姑妈心里，初始观念已经形成，就很难更改。她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的简单粗暴，偏偏又极为在理。

因为一直记着赵小金的好，在听说商场居然这样阴赵小金之后，孙家姑妈才会特别生气，二话不说就找赵雅梅带她来找赵小金了。

孙家姑妈是那种性格果断的女强人。既然她来了，那就是来给赵小金帮忙的。不管是店铺的设计风格，还是定位乃至客源，孙家姑妈都掺和了一手。

“比商场低两成的价格。”不想赵小金因为离开了商场就贱卖自己的衣服，孙家姑妈特别霸气的拍板道。

“会不会太贵了点？”赵小金自己之前就是只赚两成的价钱。现在却要以八成的价钱卖出去，这里面的差价和利润俨然不是赵小金预期的。

“不贵。你的衣服虽然只在商场卖了半年，可是销量一直不错，大家的认知和定位也都摆在那里，轻易降低不了。否则，你以后很难卖出高价。而且也很容易引起顾客的质疑，觉得你是在卖假货。但是八成价格就不一样了。你完全可以说自己不需要再跟商场分成，自己直接单卖，不通过经销商的手，当然就便宜了。”孙家姑妈可是做生意的好手。提起这内里的弯弯道道，比谁都更精通。毫不客气的，就跟赵小金讲解起了经营之道。

而这些只有磨砺过才会得到的经验，比之金钱更加难得，方是真正的宝贝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