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五章 女娲成圣
伊岚没有在五庄观停留多少时间, 虽然人参果的味道的确不错, 但他的目标是在鸿钧合道前尽力给天道添些乱子, 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别处。
客人要走, 镇元子也不好过多挽留，反正老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就当是他和从前一样在外头游历, 说不准还更安全些呢。
至于那位勉强厚颜而来的东皇阁下终究是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满怀遗憾的独自回了天庭早兄长汇报具体事宜。
为什么是独自？
因为鲲鹏早被丢在了荒岭中叫别的妖给带回去了。
好歹也是自家麾下的妖师, 就这么挂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有点掉面子，故而东皇阁下在赴宴前勉勉强强的给他召来了一名大妖将他送至安全之地。
时隔多年, 伊岚再一次来到了不周山, 此处倒是未有多少变化。或许是因为不周山的特性，他并没有迷路。
“许久不见……”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他低声轻语, 仿佛回到了昔日初临此地的情景。
那时的他除了传承之外什么也不懂, 别说脾气不好的罗睺了, 就连性格冷淡的鸿钧偶尔都会被他的无意之举弄得青筋直跳。
时如逝水, 即便是神亦不能令其倒退。
这一刻，伊岚想了很多，如果自己创世后, 是否也会在他的世界里留下这样一个存在的证明？
心念乍现便立即被否决，他不会走上盘古的老路。
对于那个尚未诞生的世界, 伊岚充满了期待, 但他绝不会为此而牺牲自己。盘古的悲剧与耶和华的无奈他都看在眼里, 可若让他选，他宁愿自己与卡俄斯一般付出沉重的代价，也不愿失了自由。
女娲跟在伊岚身后，面带迷惑的望着远处的苍茫大地，除了些动物在活动之外，大地之上一片空旷，委实有些寂寥。
一种莫名的冲动促使她想要做些什么，可女娲又不知自己该如何为之。她本能的将目光投向了身前不远处的银发少年，朱唇微张却欲言又止。
“女娲。”伊岚没有回头，心有所感，微微扬起了唇角，“你不觉得……这大地上的生灵太少了么。”
女娲怔怔的望着伊岚，她还未开口，他却已然知晓了答案。
感觉人类诞生的有些慢了，伊岚漫不经心的想到，女娲的力量属性充满了生机，或许这便是她的机缘了。
算了，还是先想想他该如何在不扰乱命线的情况下给天道找些乐子呢？
女娲心头回荡着伊岚的那一句问话，反复咀嚼，整个人犹如着了魔般不管不顾的直接蹲在了水边开始捏起了泥偶。
望着这一幕，伊岚若有所思的想起了盖亚与耶和华造人时的场景。每个世界都有人族的存在，或许他们才是真正被气运所钟爱的对象，看似孱弱却有着无限的可能。
神祇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自觉的开启，伊岚仿佛看见了那个巫妖黯然离去后由人族演化而生的大世。
眼眸微微刺痛，闷哼一声，他立刻收回了目光，抬手捂住了眼部。
“冕下？”见他似有异样，红云连忙上前，神色紧张的望着伊岚，满目忧虑。
“无事。”伊岚摆了摆手，不过是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而已，天道未免也太小气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见他当真无碍，红云这才松了口气，他是个实在人，伊岚救了他的命，自当一心为了他着想。就连之前的冕下之称亦是因为他顾念救命之恩死活不肯称对方道友而来，老好人一旦固执起来也真是没谁了。
恐怕此刻在他心里论起重要性，除了镇元子外，连他自己也要往后排了。
银发少年的目光移向水边宛如走火入魔般的女娲，心知若是让对方自己琢磨，估计还得耗上许多年，反正早晚都要诞生，提前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道（抓狂）：……问题大了好吗，你这是在逼我提前开启大劫啊魂淡！
一心要给天道找麻烦的伊岚直接忽视了某种异常波动，走过去给女娲提出了不少建议，譬如外形，譬如阴阳，譬如造物……
当然，阳气这种东西他是不会将自己奉献出去的，伏羲虽然不在，但这不是还有红云么。现在献点血，以后生命更有保障啊。
总而言之，在女娲欣喜而天道郁悴的情况下，人族诞生了。
天降功德，一分为三，七成入了女娲的体内，两层分给了献出精血的红云，剩下的那一层……磨磨蹭蹭的在伊岚身边绕了个圈，最后变成了一块玉珏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天道一脸谴责，你个外来者功德这玩意给你也用不了，简直浪费！
把玩着功德所化的玉珏，伊岚眼都不抬地回了一句，我乐意。
红云收获了两层造人功德，修为瞬间拔高至准圣初期顶峰。而收获最丰厚的女娲正产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提升，最终突破限制顺利封圣。
紫气东来，地涌金莲，圣人威压自洪荒大陆上弥漫开来。除了三清还能勉力支撑外，众生皆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是谁成圣了？”昆仑山顶，通天死死昂着头，满面通红，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面对圣人之威，老子也抵抗的十分辛苦，好在他们并不处于威压中心，否则早跪下了。他微微思考了一刹，慢吞吞的说道：“应当是女娲，师尊曾言，她有大功德。”
元始心有不甘，三清身为盘古遗泽，不想竟落在了女娲的后头。
西方灵山，接引与准提修为不及三清，自然也被圣人之威压倒了。准提本就愤懑的心仿佛被啃噬了般纠结成一团，“东方总是如此人杰地灵，叫人艳羡。”
“师弟慎言，我等该去向新圣人道贺。”接引闭了闭眼，双手合十摇头叹息。
“……是，师兄。”
天庭，同样被压制住的帝俊与太一却露出了一丝喜色，妖族气运大涨，定是女娲娘娘成圣了！
“恭喜了，伏羲。”
面容温和俊雅的男子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是该为妹妹贺喜。”
伏羲脑海里一片清明，比之被喜讯冲昏头脑的妖皇，他看得要更远一些。道祖何等冷漠之人，如今女娲成圣，他定不会应允圣人继续留在洪荒。仅凭威压便无可匹敌，这样的存在于洪荒怕是不小的负担。
虽然前途未知，但成圣对女娲终归是件喜事，这也是最值得他欣慰的事情，思及此，伏羲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巫族，十二祖巫气闷不已，祝融嚷嚷道：“这谁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后土咬了咬唇，面色凝重，“……恐怕是有人成圣了，希望此人与妖族无关吧。”
曾去紫霄宫听道的后土比这些莽撞的同族更能体会到圣人的强大，若对方真是妖族圣人，巫族岂有翻身之地？
而此时不周山脚下，女娲愣愣的望着若无其事的银发少年，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成圣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红云身上，他与那些新生的人族一般皆跪伏在地。
明明身处威压中心，为何这人竟无半点反映？
#她是不是成了假圣？#
“还不回神？”
伊岚清冷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女娲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也是圣人？！”
“吾与天道毫无干系。”圣人需将元神寄托天道，此后便与天地同寿，伊岚言下之意便是否决了女娲的猜测。
伊岚内心：谁要跟那个总犯蠢的二货绑定啊。
天道：讨厌的外来者，我才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呢！哼！<(‵^′)>
闻言，女娲忽然觉得，伊岚浑身上下皆是迷，不仅仅是他的来历。
“之前多谢道友指点，此恩女娲定不会忘。”深深望了他一眼，将元神寄托天道后，女娲对伊岚的感观似是受到了些许影响，既觉得亲近，却又有些排斥。但这些并不妨碍自己的认知，她看不透伊岚。兄长几番教诲自己不冒然与强者为敌，这一点女娲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也不例外。
女娲收起威压，将注意力转向那些逐渐赶来的道友。
三清修为高深，来得最快，“恭喜娘娘证得混元大道。”
女娲浅笑，“机缘巧合罢了，相信三位师兄距离证道也不远了。”
她可不是情商低的红云，大家迟早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又无利益冲突，女娲还不想跟三清扯破脸。
“借娘娘吉言。”元始面色缓和，他虽高傲，但女娲既给了他们面子，他也不会不给对方颜面。
总归是同门，平白无故的撕破脸谁面上也不好看。
“我等来迟一步，恭贺娘娘证道。”晚一步赶到的接引与准提笑容满面的说道。
“道友客气。”女娲矜持的朝对方微微颔首，面带微笑。
直到伏羲随着妖族二皇并至时，她面上的笑容才多了几分真切。
“兄长。”
她与兄长伏羲相扶相持多年，兄长外热内冷，却极其看重责任，起初待她只因她是妹妹，可后来女娲一直缠着才真正有了深厚情谊。当初兄长为护她而放弃了座位，而今她既已成圣，自当回护兄长。
“恭喜你，女娲。”伏羲淡然的眸子里写满了欣慰，巫妖之间的冲入日益加深，现女娲成圣不沾因果，他也不必再时刻忧心妹子的安危了。
“恭喜娘娘成圣！”帝俊一脸喜色，女娲成圣，即便不出手她的存在亦能对巫族产生无形的震慑。
太一心下微有遗憾，若不是心系兄长与妖族，他更愿意一心求道。
女娲还未来得及多说，天上便响起了鸿钧淡漠的声音。
“圣人不可随意插手洪荒之事，女娲既已成圣，不得在洪荒多做停留，即刻前往三十三天外开辟道场。”
“是，师尊。”女娲恭敬的说道。哪怕是成圣后的现在，她亦无法看清师尊的境界，想来也不是她所能比拟的。
“伊岚，我在紫霄宫等你。”天道简直快闹翻天了，叫他委实静不下心来。
本以为鸿钧已走，谁知又冒出一句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拢到一处。
伊岚？
能被道祖指名道姓定非常人，尤其是之前在紫霄宫外见过他的六人与同样亲眼见过鲲鹏辱骂对方后却遭雷劈的太一和红云，内心更是肯定此人来历不凡。
这么一瞧，顿时发觉不对了，如此耀眼的存在，为何他们之前竟完全将对方忽视了？
然而，被众人视线洗礼的银发少年却微微沉下了脸，他一直给自己施加了忽略存在感的术，没想到却被鸿钧一句话给破坏了！
一定是天道那二货又干了什么蠢事！
那个小心眼儿的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