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抵达
路西菲尔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刀砍了一遍一样，从未知虚空跌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他死死掐着手心，才没有哼出声来。
单膝跪地，左手扶着弯曲角度极为不自然的右手，路西菲尔有些无奈得想，他大概一辈子都鲜少有这样的狼狈模样。
不过看着周围的情况，他还是觉得松了口气，终于来到了这里，不枉他辛苦这一遭，只是看这附近的景象，好像是在地狱。
干裂的土地，弥漫得黑暗力量，此刻，这些力量没有让他觉得有一点不适，反而在不断恢复他身上的伤势。
路西菲尔对此也不太意外，甚至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选择堕落，那么凭借着这具身体对黑暗的极度亲和力，他完全可以拥有不逊色于昔日光耀晨星的力量。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想去一趟天堂，如果一身黑暗本源，他如何接近得了萨菲。
只是现在的伤势还是太重，路西菲尔皱皱眉，他需要先找个地方恢复一下。
但是他身上不断滴落的鲜血味道已经足够引来大片的恶魔，那时一些模样狰狞奇怪的生物，四肢奇大，佝偻着身形，手上捏着一把和他们的身躯差不多长的镰刀。
路西菲尔明白，这是地狱最常见的生物，镰刀魔，实力只能说是一般，若是搁在往日，他一剑便可以伤亡一大片，但是现在，强行穿越世界壁垒所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路西菲尔也有些估计不到自己此刻的战斗力。
毕竟，他几乎没怎么受伤过。
“美丽的生物，我喜欢你那双青绿色的眼睛。”里面最高大狰狞的怪物用着恶魔语开口道，“待会我就会把它挖出来永远珍藏。”
熟知所有种族用语的路西菲尔：“……”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了。
正宗在刹那间被握在手中，路西菲尔闭上眼睛，轻轻挥手。
那只恶魔还想嘲笑他居然蠢到对着空气挥刀，但是下一刻，无法理解的是，刀的痕迹居然出现在他眼前，跨过空间和距离的刀光，也彻底分割开他的身体。
切口干脆利落，黑色的腐臭血液却像是喷泉一样洒向空气。
路西菲尔以剑驻地，脸上表情安详沉静，对比地上鲜血飞溅，美得越发残酷，不仅仅是这一只镰刀魔，随行的十多只模样古怪丑陋的生物，在奔逃中被熠熠斩杀。
地面吸饱了黑色的鲜血，变得柔软起来。
路西菲尔感觉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再次迸裂开，继续这样失血下去，他或许不会死，但是一定不会好受。
必须马上离开，起码不能在地狱继续待下去。
他得去人间，这里是地狱的第二层，距离人间应该不会太远。
地狱第六层。
阿兹莫丹高坐在自己宫殿的王座上，手里是金红色的美酒，这里面含有天使的血肉和少量地狱特有的植物，风味独特，他一直颇为喜欢。
作为地狱绝对的高层之一，罪恶之王，他算是少数的温和派，起码不是满脑子的肌肉，不过上次去天堂挑衅结果被路西菲尔囚禁了一个分，身的事，还是让他受到了不少恶魔的嘲笑。
只是阿兹莫丹不以为意，他时刻遵循地狱深渊的意志，自然明白这只是一个伏笔，而此刻，深渊的意识再次波动。
阿兹莫丹皱起了眉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深渊意识这般活跃躁动，上一次出现这般情况，还是路西菲尔攻打地狱的时候。
难道是路西菲尔又来了？
不可能，三界都知道天国副君此刻在水晶天做祈祷礼，他甚至已经几年都没有露面过了，怎么可能会来地狱。
那是谁？
遵循着深渊意识的感应，阿兹莫丹直接穿梭到地狱第二层。
这里因为路西菲尔带领天使扫荡过，所以即使后来他们都已经退回天界，但是地狱还是损失惨重，前三层的地狱生灵密度远远不及以前不说，而且实力往往不怎么样。
阿兹莫丹忽然闻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蹲下来捻起地上的泥土，黑色的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里掺杂着一点鲜红，那不是恶魔的血。
因为太纯粹，也太诱人了。
就好像是黑暗精华的凝聚，阿兹莫丹微微皱眉，感受着深渊愈发激动的意识，心中隐约生出一丝冥冥之中的预感。
他继续追索，沿着鲜血的味道。
路西菲尔也觉得很麻烦，一路上尽是遇见一些低级的恶魔，虽然只是抬抬手的事情，但是这样下去，他的伤势根本不能好好恢复，而且吸引来的恶魔级别似乎也往高层次发展。
比如眼前不断嚎叫的地狱女妖，她们的音波攻击对他毫无影响，但是一路跟在后面实在是一个麻烦。
路西菲尔总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否则，他很难保证自己身上的气息不会吸引来一些真正强大的恶魔。
那就麻烦了，过往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恶魔，此刻居然变得如此烦人，路西菲尔忍住心底的不耐烦，不断挥刀，但是地上的成堆尸骨依然无法阻隔这些恶魔的前仆后继。
“我如果是你，就绝不会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路西菲尔不禁皱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拥有墨绿色长发的男人，精致远胜过女子的脸庞，和同样的绿色双眸，以及两侧稍尖的双耳，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一个高等精灵。
“我喜欢你的眼睛，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另一半？”维利克斯温柔道。
路西菲尔看着他的长相，隐约觉得有些熟悉，迟疑道：“维利托亚是你哥哥？”
“恩？你认识我哥哥？”高等精灵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喜，他用赞叹得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着路西菲尔，“也对，你这么漂亮。”
路西菲尔只能一次次告诉自己，高等精灵这个种族就是对美追求过度，以至于脑子有病，相比起冷静沉默的圣精灵之王维利托亚，眼前这人和他哥哥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维利克斯双手合起，地上立刻钻出一条条植物藤蔓，扑向那些地狱女妖。
双方胶着住了，维利克斯拉着路西菲尔的手，立刻就跑。
路西菲尔：“……”他以为这货有多强大呢！
维利克斯一遍跑还一边解释：“那个我是偷跑出来的，如果动用太多能力，我哥哥肯定就会知道了。”
“你叫什么名字？”
路西菲尔：“萨菲罗斯。”
维利克斯：“神性的流出，好美的名字，你是堕天使？”
天国副君路西菲尔：“……恩。”他身上确实有黑暗和天使的气息，被这样认为似乎也没有错，于是他一点都没觉得对不起神的承认了。
维利克斯又忍不住认真得看了他好几眼：“你长得真好看，几乎可以和路西菲尔相媲美了，上次我跟着哥哥去了天界，见到那位天国副君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像他那么漂亮的天使了。”
“那么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还会堕天呢？”
路西菲尔总觉得这逻辑有些奇怪，堕天和好不好看有关系吗？
“哥哥说过，实力越强大的天使容貌往往也越完美，但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在天界看见过你？”
“你话一直都这么多吗？”路西菲尔抽回被对方抓着的手，然后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应该还在地狱第二层。
维利克斯也不生气，反而很认真的想了想：“不啊，一般都是遇见好看的人，我的话才会很多的，要是不好看，我一句话都不会和他说！”
这很值得骄傲吗？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到高等精灵这种生物的自恋，但是路西菲尔还是觉得很无语。
不过，他也可以趁机问些消息。
“我记得，前些日子，天界不是来攻打地狱了吗？怎么现在一个天使都没有看见？”
维利克斯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那已经是很久之前是事情了，天界早就撤兵了。”
“为什么？”路西菲尔有些想不明白，萨菲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肯定是因为神啊！现在路西菲尔殿下就待在水晶天聆听圣言以及祈祷，三界都知道的事情。”
路西菲尔：“……哦。”
聆听圣言，一个稍微委婉一些的关禁闭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