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坦白
弥赛亚看着自己的手心，忽然有点发愣，他想起刚才路西菲尔看他的眼神，居然意外的熟悉，那种复杂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目光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他不明白。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萨菲罗斯抿着唇，直接把路西菲尔打横抱起，怀里的男人脸色苍白，却安静得依靠在他的怀里，青蓝色的眼睛半阖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他是不是曾经失去过记忆，其实都不重要了，因为有一件事，已经足够明确了。
萨菲罗斯如此想道。
他得回到天界，现在能够救路西菲尔，或者说能够救他们的人，只有神了。
不是没有天使存在异议，只是在萨菲罗斯的目光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再上前阻拦。
最后只剩下，席莉雅和维利克斯两个人，尴尬又不解得看着周围。
“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啊？”
席莉雅小声道：“我想去天界。”
“你疯了不成？就算你是神圣之龙的女儿，但是涉及到这种事情，恐怕也是会死的吧！毕竟那位可是连他自己的晨星都省得下手，更何况你！”
席莉雅倔强道：“这不一样，我们又没有做什么改变剧情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做，剧情已经改变了，这种时候我们能够不被迁怒就已经不错了！”
席莉雅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维利克斯却咦了一声，他从地上拾起一个纽扣一样的黑色物体，类似于联络器。
维利克斯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的情况我们应该先向上面报备。”
“来自其他世界的boss，这一点就足够上面为此承担昂贵的通讯费用了，我们这次的名额应该也不会被取消，在拿到能够保命的装备后，天界又不是不可以去一趟。”
席莉雅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那好，赶紧联系吧！”
萨菲罗斯非常有目的性的抱着路西菲尔抵达第七重天，他站在一根无比巨大的石柱面前，脸上的神色意外的宁静。
而紧跟在旁边，用不解的目光王者他们副君的炽天使们却觉得非常奇怪，同时也极为纠结。
没有任何一个地狱生灵能够来到天界上三层，但是却偏偏是他们的炽天使长亲自抱着人走上来，他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握着剑。
眼神冷漠，却异常坚定，让他们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阻止。
就算有少数胆敢上前阻拦的，那也没用，因为萨菲罗斯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寻常的天使，脸靠近他做不到。
直到梅塔特隆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路西菲尔，你是打算做什么？”他极少用这样严厉的言辞，更何况是对着炽天使长，可见他有多生气。
“如你所见。”萨菲罗斯轻轻把路西菲尔放在石柱下，然后站起来，环视周围的所有的天使。
那些人的目光非常的迟疑，同时又带着莫大的疑问。
“殿下，到底是为什么？”
要带一个黑暗生物进入天界，明明是天界副君的您，为什么要亲自打破神定下的戒律，换做其他任何人，他们都不会这么纠结，但是偏偏这个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几乎不再信仰之下。
萨菲罗斯抬头看着这梗高大的石柱，实际上，这是记录了所有天使名字的所在，这石柱上的文字，也叫做圣灵册。
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确认什么，只是为了将一件或许隐瞒了百万年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们知道你们在奇怪什么？”萨菲罗斯淡淡道，“也不必担心我是不是被恶魔迷惑了神智，这一切的事情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看向贝利亚：“这件事其实并不隐秘，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去想罢了。”
被那双金色双眸盯着的能天使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同时心头涌起一股极其可怕的猜测，他想起了那一天，或许不止是那一次，很多事情，他都觉得副君殿下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而弥赛亚的眼神更加沉默，他的眼睛里甚至有些恐惧。
他不断在心底里向神祈祷，然而，没有回应，一点回应都没有，这个结果比任何事情都更让他颤栗。
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得抬起路西菲尔的一只手腕，轻轻按在石柱上。
金色的石柱闪烁了一下，白光亮起，形成一个个优美的字符，展现在上面，但是这个结果却让在场的所有天使都睁大了眼睛。
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惊让他们几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几个天使轰然跪倒在地上，完全无法相信这绝对称得上荒谬的事实。
就算是几个炽天使，也都齐齐变了脸色，只有别西卜似哭似笑得叹了口气，他的殿下确实没有骗他，只是这一切的变化，也太考验天使的想象力了吧！
而这几乎让所有天使都吓得崩溃的原因，只是那几个字符。
路西菲尔。
天界最高指挥官的名字，意寓了天国副君，光耀晨星，炽天使长的重要身份，但是很不幸的是，让圣灵册显露出这个名字，并且认可其身份的人，居然是一个银发绿眸的堕天使。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幻灭的事实了。
圣灵册是不可能出错的，也就是证明了，他们天界最伟大的副君居然是堕天使，这个事实，足以让所有虔诚的天使信仰出现裂痕，而那些对路西菲尔疯狂膜拜的天使，那更是毁灭般的打击。
梅塔特隆指着萨菲罗斯，久久说不出话，反倒是弥赛亚，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个人：“那你是什么人？”
萨菲罗斯将路西菲尔的手腕放开，在弥赛亚的脸上顿了一下。
刀割剑刺一样的寒冷眼神让弥赛亚皱了皱眉，他其实也有些后悔，如果那个人才是路西菲尔，那一枪他不会落下的。
不过现在并没有意义，他得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路西菲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天使在慌乱过来也是最高想法，如果身受重伤的那个人才是他们的副君，那么眼前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萨菲罗斯没有染他们疑惑太久，很快就揭开了谜底。
苍白修长的指尖，在出触碰到石柱时，显露出来的，居然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名字。
这一次，所有的天使，真的都傻眼了。
原原原原原……原来他们有两位副君吗？
圣灵册不会出错，因为这是神亲自制造的圣物，但是这一刻，他们却无比得希望，它是错的。
不然该怎么解释眼前的荒谬！
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看见弥赛亚答应和阿斯蒙蒂斯在一起了一样的惊悚。
这个结果，是绝大部分天使都没有想到过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路西菲尔救助这个黑暗生物的原因，居然是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这般诡异。
但是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路西菲尔的某些行为，似乎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萨菲罗斯决定这样直接甚至粗暴得公开这件事，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让这些天使理解他的行为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为了逼迫耶和华，出手救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都是你亲手造就出来的天使，更是你选定的副君，那么现在，我们的主，你是否愿意出手，治愈你最重要的信徒。
萨菲罗斯其实也不能确定，他只能赌一赌，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得下路西菲尔。
金色的双眼固执得看着第九重天的位置，那些希冀和担忧，是神第一次在路西菲尔脸上看见的表情。
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