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被主教练拉格贝克叫到办公室谈话的弗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转椅上沉默不语的主教练，他左右顾盼想找找有没有能够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东西总好过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主教练发呆。不过没等到他成功捕捉到什么，拉格贝克就悠悠开口了，“你跟兹拉坦，你们两个人相处的怎么样？”

相处的怎么样？半天的相处能够怎么样？这么快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很明显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吧？话说，伊布摔门居然能够有这么大的动静是么，住对门的永贝里听到也就算了，怎么连主教练都知道了？果然把他和伊布安排在一间房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是吧？

拉格贝克对此倒是不掩饰自己是故意的这个真相，毕竟他觉得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这小子能够在皇家马德里那种水太深的豪门里混的风生水起，那必定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兹拉坦这么快就炸了，不知道是不是弗兰说了什么话。

被主教练问到这里，弗兰纳闷的“啊哈？”了一声后回想自己那句打招呼有什么不对，“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在这之前大都呆在西班牙踢球...”然后看着拉格贝克细微的表情变化，“...这句话说错了？”

说实话拉格贝克也搞不太懂伊布的性格，但按道理那家伙也不该把无视表现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而这‘在之前大都呆在西班牙踢球’并且联系起弗兰在西甲巨头皇家马德里混的还不错的样子，说不定就被伊布视为挑衅了，“嘛，你知道的，本身你选择来到了瑞典，并且还被宣传的是因为西班牙不招你而‘不得不’来到瑞典...就让他们心里有些芥蒂。”弗兰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说实话，他对于瑞典国家队肯定没有这些人这么深的感情，更加谈不上‘归属感’这种颇为神圣的情绪了，这些人跟自己有隔膜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过说实话，跟西班牙也不过是熟人比较多罢了吧？

看小伙子挺好说话的，拉格贝克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你一直就挂着是‘皇家马德里’的头衔，相比起像伊布那样拼命从瑞典联赛踢出名声加入荷甲、一方面不被球队视为自己人一方面又需要继续向更好的球队奋斗的球员，他们或多或少会觉得你过得太...顺风顺水？”拉格贝克小心寻找措辞，弗兰一顿，想起据说伊布当年加入阿贾克斯时因为被经纪人坑了而过了一段苦日子，连带着说他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着实不少，于是他反应平静极了，“...哦，这样啊。”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就好自为之。他走到今天到底是不是‘顺风顺水’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至少他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是凭运气砸在他面前的。拉格贝克看到他这个反应咂了咂舌，“说起来我挺好奇的，你是为了什么踢球的？——皇家马德里吧，齐达内为了艺术、罗纳尔多为了自我、劳尔为了荣誉，你是为了什么？”

弗兰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答案想到这里是国家队咽了回去，“我...为了赢球？”

拉格贝克笑了笑，“那倒真是巧了，球队里有一个同样为了赢球而踢球的小子。”弗兰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他所说的“同样为了赢球而踢球的小子”是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就听主教练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们两个人的年纪提起这个问题还太早了点儿。赢球？有哪个运动员上场踢球不是为了赢球，有谁上场就觉得‘我会输’？你就没有更远大一些的目标、野望或者说是执念？”

弗兰沉默不语，拉格贝克也不勉强，毕竟两个人就连见面都没见过几次，“你有时候让我觉得暮气沉沉的，但是你的队友...而不出意外的话，前后场的瑞典未来就是你们两个人的。”

拉格贝克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弗兰也没什么不理解的，他还得和伊布搞好关系，但看起来只有自己主动、再主动、再主动去跟伊布示好才有可能缓解关系了。

中午用餐时弗兰自己一个人坐在一桌，将摆在自己面前特意选的菜一道道往嘴里塞。坐在弗兰旁边那张桌上几个人用瑞典语交谈着，伊布也在其中，一开始还稍微控制着音量，但越说声音越大。弗兰慢条斯理嚼着食物，视线根本不向旁边看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心中却在想，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完全不合群的样子啊。

“所以说，他一个西班牙人加入瑞典队，指不定心里还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捧着，但谁知道其实和西班牙一样，也不稀罕他。”说这话的是瑞典队一个替补后卫，有些酸的话让伊布直白地撇了撇嘴不过一句话没说。当初拉格贝克放出口风的时候他特意看了那一场西班牙国家德比，罗纳尔迪尼奥那样的球星有着怎样细腻的脚法伊布不会不知道，虽然谈不上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完全限制住了他，但是至少他成功拦截了他，这两边的兑子不管怎么看都是皇马受益颇大。

在那场他被评为全场最佳的备受瞩目的比赛之后，伊布也留神着他的消息。不得不说，他那样完全以防守为先的后卫对于瑞典是个巨大的补足，更别提什么‘不稀罕’的问题了。不过道理他都懂，但真跟这个连往常的散漫中都透着一份所谓该死的‘豪门气度’的家伙近距离接触，终归意难平。

他出神想着刚才那家伙介绍时自然说的类似于“大都在西班牙踢球”的鬼话，估计这家伙没有丝毫炫耀的意味，但听起来总像是在拱火一般。耳边几个家伙还有些絮絮叨叨仗着弗兰听不懂而当面说着嘲笑他的话，伊布眉毛皱起，着实懒得跟这几个人一起对话了。

永贝里过来时就看到这个场景，听到那几个人明目张胆说着瑞典语吐槽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家伙，咳了咳示意几个人稍微收敛一点，自己则坐在了弗兰对面，看到他虽谈不上茫然但径自快速进食。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加入瑞典，绝对是为瑞典增强了实力，也不能完全排斥到这个地步啊？

永贝里和弗兰低声简单聊了几句，弗兰已经把盘子扫荡一空了。他跟永贝里打着招呼表示自己先走了，却突然想起什么停在了伊布身边，“打个赌怎么样？”

伊布愕然抬头看着他，弗兰目视前方却不低头看他，但是在场的却偏偏都知道他这话就是冲着伊布说的，并且不等他回答径自说着，“这样吧，每场比赛里都是这样的，你进攻我防守，对吧？你进球算你赢，我失球也算是你赢。怎么样？”伊布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一时没回答，弗兰自顾自点头，“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了。”说完端着空盘子潇洒离开。

而在那之后，吃了个半饱的伊布也没了胃口，将餐盘暴躁地向前一推，把身边几个为了讨好他刻意坐在一团的人吓了一跳。都知道这个年纪轻轻却是锋线焦点的人是个火爆急脾气，只是不知道他又是因为什么发火了。索性伊布没迁怒旁人，他站起身在桌子上投下一片阴影，目光看似浑不在意地扫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

队长米亚尔比这次没进入国家队集训，按道理的副队长拉尔森更是还没定下是不是要返回国家队。如今阵容里少有的几个有话语权能镇住场子的不用说得算上一个永贝里，永贝里的饭也就勉强塞了几口也不用吃了，跟着伊布身后跑了过去。心中暗骂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兹拉坦你刚才怎么没回答？”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永贝里看着在自己房间门口徘徊的伊布，估计这家伙是不想跟那位冤家立刻就凑到一起，于是把他拽进了自己的房间。伊布听到他这话瞪向门口，像是想要瞪穿两扇门看到那个扮猪吃老虎的装傻家伙，“他刚才第一句‘打个赌怎么样’说的是瑞典语！”

“瑞典语又...”永贝里没说完就意识到‘瑞典语’又怎么样了。那几个人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当面用他能够听懂的语言消遣他，这人心是有多大还能够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吃饭，看起来胃口还相当不错。关键在于第一句话之后他就又转回了英语，指不定伊布要是不提还没人能反应过来他居然也是会瑞典语的。

在心里给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打下了一个不好惹的标签，永贝里提起那个‘赌’又觉得愈加奇怪了，“但这样的话，他不是只有0:0平局才算赢么？”他看着在那一瞪之后反而没那么生气的伊布，听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巨人嘴角微微挑了挑，倒不是刚才摔盘子时的冷笑了，“他本来不也没有提什么赌资么，更何况那个人精，估计本来也就不是为了输赢。”

可不是，进球了是伊布获胜，被进球了是他自己的锅，既没提怎么算是伊布失利，也没提任何惩罚。

这表达好意的橄榄枝抛的太明显，就像是慢慢悠悠特意站定在伊布面前甩到他手上，又慢慢悠悠晃开。让当事人不禁因为这个人咬牙切齿，但明明堵在心里却就是说不明白他哪里做错了。毕竟一个前锋一个后卫，要是真是赛场上的赌约，可不就是一个进球一个防止对方进球么？看他当时那样子也不像是瞧不起伊布本领，但单凭这句话就知道这家伙对于自己的防守也是极度自信的。或许就是像伊布所说‘不是为了输赢’，永贝里想到这里，伊布却像是想通了什么准备去敲响对面的门，在永贝里眼中就是这个家伙不知怎么的，明明已经平息下去的邪火似乎又忽的起来了。

等后来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和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相熟到了大概弗兰扇伊布一巴掌这个瑞典人也只会嘿嘿笑毫不生气的地步，这位瑞典锋线杀手问他家的防守大闸，“刚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觉得我特别彪悍？”

弗兰看着这个多年来历经磨砺却依旧没改变什么性子的好友，默默在心里吐槽。

是不是特别彪悍？你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是特别彪，才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