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丞相作妖时⑦
此为防盗章, 无需惊慌, 时间一到即可解除封印。 凉风拂槛, 露华微浓。
严慎言推开侧厢房的门, 抬眸遥遥望去, 远处沾满晨露的玉兰花林中,裴彧步步生莲。
天姿国色,不过如此。
许给苏袖月倒也不亏,只是...严慎言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拥护的主上娶了别人,就有一种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却见裴彧端着盛荔枝的冰盆擦肩而过, 冒着丝丝凉气的荔枝埋在冰里,赏心悦目。
严慎言提步跟上, 淡道:“裴小姐,冰很多嘛。”
“对呀, ”裴彧回眸望着虽是女子装束,步伐却放开的严慎言,理直气壮道:“多...也不给你用。”
裴彧话落,愈发收敛步子,他并拢双腿,若有似无地扫过严慎言的下盘,道:“严大人,学我...腿夹紧了。”
装女人, 就得用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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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玉兰花香萦绕鼻尖, 床塌之上, 苏袖月猛地睁开双眼,带着晨露的花枝正欲碰到她的鼻尖。
鬓角滑过冷汗,她面色丝毫未变,一双清眸顺花枝而上,凝着叼花倾身的男子,微醺道:“殿下。”
容珏低头浅笑,他取下唇边随手而折的花枝,捻下最盛的一朵,别在苏袖月鬓边。浅色的常服风尘仆仆,他靠近,带着一股清寒的风,肌肤下却寸寸滚烫。
“苏袖月,本宫特意来告诉你,一日是我座下之臣,终身是我身下之臣,你...可明白?”
“臣,不敢逾越。”苏袖月默默伸手,抵在他紧绷的胸膛...若容珏压下来,自己这未束的胸该如何是好?
“苏袖月,多日未见你胆子愈发大了不少,”容珏稍稍停下,他一手撑着床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可本宫,偏偏喜欢。”
苏袖月未言语,只悄然加重手上的力道,为防他压下来。
可容珏向来傲得很,他本无意戏弄,身在云南王府,他们这些外来之客无不处于监视中,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只是现在,他唇角轻含笑意,一手反握住苏袖月的双腕抵至床头,一手解了头上浅色发带,撩拨中紧紧把身下之人的双手锁在了床头。
他瞥了暗中一眼,似挑衅般不疾不徐地下压。
苏袖月的眸微睁,她凝眉,趁着彼此身体间还有间隙,利落地一个翻身,死死趴在床上,任由容珏压于背上。
“哈哈,”容珏笑声清朗,戏谑道:“太傅,多日未见,未曾想你除了扯瞎话的本事见长,这咸鱼翻身也学得不错嘛。”
“一般般啦。”苏袖月把胸紧贴着床面,端的是岿然不动,只是心里,早已骂了自己无数次。
让你嘚瑟,心理学入门的墨菲定律都忘了?该!
“太傅,”容珏起身,似哀怨道:“你怎么...不回头瞧瞧我。”
“殿下,我的脸有些肿。”苏袖月闭上眼,生无可恋。
“肿?为何我不觉得?”
你不会明白的,但你一定会经历的,苏袖月暗自说着,容珏已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束缚,正色道:“三日后,可有把握?”
苏袖月点点头,裴彧招亲大比在即,她眸光坚定,沉声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托,这三日...”
“废寝忘食,万无一失。”
“甚好。”裴彧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该算算囚禁民女的事情了。”
“......”
苏袖月眼角抽了抽,正欲狡辩,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恍惚间,她忆起裴彧昨夜所说送荔枝的事,沉吟片刻,苏袖月第一次伸手相推,猝不及防把容珏撵出了门外。
“殿下!臣要温习了!麻烦您,把那两个聒噪的人领走!”
她扫了一眼严慎言和裴彧,料想容珏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要知道...可利用价值永远是最有效的保命符,苏袖月云淡风轻地翻开古籍,她要做的,有且仅有成为无可替代的利用品。说是垄断,也不为过。
只是门外...三个男人,无须浓墨重彩,也能自成一台好戏。
“臣女...裴彧见过殿下,听说殿下,曾为难过臣女身旁这位言小姐?”他极尽揶揄,心思却百转千回,废太子容珏突来的来访恐怕不是偶然,只是他来了,派遣苏袖月的新太子容夙还会晚吗?
如裴彧所料,容夙和幕僚确实隐有恐慌,容珏突然离开京城,此举无疑打乱了他们一系列计划,为防万一,不得不提前下一招狠棋。
恰是这步棋,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对容珏而言,却是早与严慎言精密谋划过,只是他们唯独忽略了...苏袖月。
又或者说,天时地利人和面面俱到,唯独少算了感情,而感情,恰是最难控的变数。
*****
月色渐暗,室内一灯如豆。
苏袖月推案起身,伸了个懒腰,恰打到了身边的“伴读”严慎言,她尴尬一笑:“严大人,你在啊?”
严慎言的脸黑了又黑,他顶着来自容珏的施压,勤勤恳恳饿着肚子替苏袖月缩小考核范围,结果......他轻叹一声,道:“苏大人,我在。”
苏袖月轻笑一声,这招亲会试不仅难为严慎言,裴彧肯允了他们共处一室更是难得,莫非...他就那么想自己娶到他?然后,两个假货拜堂成亲?
“呵...”她笑着摇头坐下,这室内看似幽静,眼线绝少不了,苏袖月和严慎言心照不宣,闲话几句,复又投入温习。
他们共坐于一席,以桌案相隔,苏袖月悄然抬眸,柔和的油灯照映下,严慎言泛黑的面容美得不真实,他微垂着眼眸,半掩不掩下那双眼睛愈发出众,习风凉凉,卷过书卷,惊起他额前一缕青丝,隐约可见莹莹如玉的泪痣。
苏袖月搁了笔墨,撑腮望着他,似乎是以前吃过不少苦,严慎言此刻薄唇紧抿,眸光坚毅的模样像极了苦读的寒门学子,是了,他坐到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定然付出了不为人知的艰辛,哪怕是檀婳,这身体的原主,她官拜太傅,也绝非天赐。
苏袖月不由忆起自己求学时的光景,用废寝忘食似乎真的很贴切,天赋和努力,她始终相信是可以兼得的,越是有天赋,越要努力,方才不辜负了这份得天独厚。
她收回思绪,眸光含笑。
“苏大人,你瞧我做什么?”严慎言终是察觉,他淡淡抬眸,淡淡问道,腹中却不似他表面这般淡然。
苏袖月明了,眸光愈发染上笑意,“我就瞧你,又如何?”
她话落,严慎言黝黑的面容竟泛起一丝红晕,他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灯芯,让油灯烧得更亮些,可那跳跃的火光,就似他心中的悸动,愈演愈烈。
“温书吧。”他似若无其事道。
“书?严慎言...你不觉得,你就像一本书吗?”
“什么?”
苏袖月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眨眼道:“因为...越看越想睡啊。”她无辜地摊手,却见对方低了头,看不清神色,半晌,严慎言才转移话题道:“苏大人,可知黄历上明日是凶是吉?”
他一本正经地,仿佛在问天气般,苏袖月随口道:“凶?”
“对了。”严慎言一拍手,以此缓解心底的紧张,偏他眸光亮得出奇,“苏大人,我就是喜欢大凶。”
“咳咳...”苏袖月轻掩着唇,这不由得让她多想,然站在同盟的角度上,她有必要掰正严慎言的思想...大凶,并非是评判女人的标准。
什么以肥为美,小脚为美,说到底取悦的是别人,压抑的是自己,何苦?
她轻敲桌面,正欲高声论谈一番,严慎言突然道:“苏大人,我实在...饿了。”他轻抚平平的腹部,似想到什么,漂亮的眼眸毫不掩饰地扫向对面之人的胸口。
“苏大人,我没猜错的话,你胸前这颇为可观的景象...至少是塞了两个大白面馒头吧。”
他毫不怀疑,径直伸出手,袭向对面,“江湖救急,先借来用用...”似怕苏袖月拒绝,严慎言补充道:“一人一个,你没意见吧?”
青玉台阶上方,贵妃塌旁跪着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容色姝丽,他仰着颈项,绯红的酒水滑过唇边,滴至锁骨。
比这极色极欲还要引人注目的,是塌上端着白玉小碗喂酒的那只手,如琢如磨,质地和光泽远胜白玉。
绯红的酒水淌得越来越快,跪在塌前的娈|童几欲承受不住,他痛苦地咳着,塌上之人却砸了酒碗,提起酒坛强迫他灌下。
“哈哈...”容珏把倾空的酒坛砸到苏袖月跟前,还沾有红色酒水的手指抹了抹唇角,他斜睨着匍匐在地的“男子”,温语道:“太傅,莫怕。”
苏袖月配合地颤抖着清瘦的脊背,她战战兢兢起身,跪稳,合拜:“殿下,臣...告退。”
“咦?”
容珏似听到什么笑话,他从塌上起身,一脚踢开了被酒水撑得昏死的娈童,走至苏袖月跟前。
“太傅,你以为...还走得了吗?”他微弯腰,伸出两根手指挑起苏袖月尖细的下巴,逼着她偏头看向身后,问道:“漂亮吗?”
大殿后方,血流成河。
遍地的尸首横七竖八,一片污秽不堪中瘫坐着年轻的书童,他神情恍惚,却在触及苏袖月的眸光时,似抓到救命稻草般,连连高喊:“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