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试剑大会 (7)
我的身体在肾虚的汤药轰炸三天后,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异常了,虽然灵气运行周身的时候还有些微滞涩,总体来说已经能上房揭瓦下河捞鱼。但是主人仍然不允许我出门,虽然每天在主人的床上躺着能闻到主人的体香,还能听主人弹琴,日子惬意到足以拉仇恨的地步,可房间里真的很无聊,这整个蓬莱岛连本通俗小说都没有,闲的我都快变态了。
这一夜正是试剑大会的占卜试炼,据说是以星象为题,所以主人他们全都出去了,唯独我被禁足,乖乖呆在房间里歇着。但是我当然不会这么乖乖呆着咯,他们前脚出门,我后脚就溜出了柏舟院。临出门时带上了小屁孩送我的荷包,这东西确实神奇的很,睡觉时放在枕头下面,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五脏六腑像新生了一遍似的。我想我之所以能痊愈的这么快,这块荷包的作用功不可没,得好好谢谢小屁孩才是。
为了不惊动东华派的守卫,我在林木的阴影间飞窜而过。本来想去找小屁孩道个谢报个平安,可是在途经一片开满深红色山茶花的树林时,却听到一阵银器叮铃声。我藏在树影里,不多时便见到了九黎队伍里那名样貌妩媚的苗女从树丛里钻出来,四下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向着地面伸出一双柔夷。不多时,便见那土地中有黑压压的芝麻一样的东西涌出来,爬到她手上,竟然钻进皮肤下面。那些密密麻麻芝麻一般的虫子至少有上千只,竟然全都钻入那双手里,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下如液体流动般的起伏。
好恶心……我早听说过九黎三苗人擅长用蛊,甚至在自己身上也养蛊。我当时就想在身体里养只大肉虫子得多恶心,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贫乏了,真实情况的视觉冲击比那恶心多了……
她却仿佛很享受似的,仰起头叹息一声,但是睁开眼睛却露出了失望懊恼的神色。
“就连虫儿也找不到么?东华派的臭道士到底把檀那念珠藏哪去了!”
这时候□□来另一道声音,“只剩下三天了,不行只能硬抢了。不然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找到蓬莱岛就难了,回去也无法跟尊皇交代。”
我探了探头,看到了那个青面獠牙身躯如小山般高大的修罗。
“可是狐王的大军还要两天才能到。如果能不正面冲突是最好的,毕竟狐族已经被臭道士杀的不剩多少了。想必狐王也不希望正面冲突发生。”苗女看起来十分担忧,但是明眸一转,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蜀山和茅山内斗这么激烈,我看这华夏仙派的气数也不久了。”
”只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看还是先向狐王报告吧,乔嘉树与那蜀山长老相熟,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打探到消息。”
他二人很快走开了,我在树影里继续呆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信息。
这群九黎人果然不是来凑热闹这么简单,而是要找个东西。而且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是九黎妖皇需要的。
檀那念珠?听着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说过。
虽然这法宝的名字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怎么听起来莫名有种悲伤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可是个大新闻……我得赶紧跟主人说。尤其要让他小心乔嘉树……
我拿定主意就往外冲,结果刚冲出来迎面一只巨斧呼啸而至,那斧子上竟然是有灵的;斧灵怒吼一声,险些咬掉我一只翅膀。我空中一个大回环闪过攻击,结果撞在一棵树上,衣服头发被一大片树枝缠住了。
再仔细一看,尼玛那些不是树枝,而是花毒蛇!它们盘成一团,将我紧紧锁住,手脚都难以移动。我本想提运灵气,觉得气息阻滞,手脚乏力,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只见刚才明明离开了的苗女和修罗走到我面前,苗女妖娆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把黑不溜秋的剑灵?你不是被毒死了么?看来是没死透啊?”
我嘿嘿赔笑,“两位我真的不是故意听你们俩聊天的,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苗女明媚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杀意,“你觉得你听了那么多,还能活着离开?”她说着,手一动,旁边那条毒蛇就嘶嘶地对我吐信子。
我心想我今年绝对是跟蛇犯冲,特么不是被蛇缠就是被蛇吓唬。我抻长了脖子尽量远离那条可爱的小花蛇,对那二位九黎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看我只是把剑啊,我们剑是不会参与你们这些人妖大战的!”咦?怎么好像哪里不对?“额我的意思是人妖之间的大战……”
好像还是不太对……
果然苗美眉更加生气了,“胆子不小敢骂本姑娘人妖?!”刹那间有黑色的虫子从她的眼眶里、嘴里涌出来,好像黑色的眼泪一样,看起来恐怖诡异。正感觉她马上就会用身上那些黑乎乎的虫子搞死我,旁边的修罗忽然挡在我身前,“猫罗,你忘记尊皇的命令了?”他说完,与那苗族美眉低语几句。美眉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我,“难道就这么放他去通风报信?”
“我真的不会通风报信的!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我痛心疾首地哭喊,证明我的真挚可靠。
但他们明显不信。那苗女忽然贼兮兮一笑,忽然走过来,伸出染了红指甲的手指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我打了个冷战。
“美女你这么温柔我很开心,不过还是请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会说的!骗人我毁容还不行么!”
那苗女哈哈哈笑了三声,“接下来这两天,就算你想说也说不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想说也说不……”
我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好像刚才从我喉咙里出来的只有气,却没有声音……
什么情况?!
我张开嘴巴大喊,竭尽全力地大喊,但呼出来的只有风,半丝声音都没有!
再一转头,苗女和修罗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见夜空中留下一串清澈娇软的笑声。
难道她刚才摸我的时候就在我身上下了蛊?难道此时我身体里也有那种密密麻麻的芝麻虫子吗?
突然好想吐……
太恐怖了……这些苗女太恐怖了……
我拍拍自己身上,仔细检查虫子的踪影。但是除了说不了话以外,感觉不到什么异常,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
这可怎么办?看来只好用写的跟主人说了?
我飞奔回柏舟院,抓起主人桌上的毛笔想在宣纸上下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着要跟主人说刚才听到的事,手就不听使唤,根本无法移动,但是写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完全正常。我在那边跟自己的胳膊较了两个时辰的劲,忽然听到门一响,主人回来了……
主人见我正抓着毛笔伏案疾书,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倒是少见你练字啊。”
我用力摇头,屁颠屁颠跑到主人跟前,用手比划刚才去树林里听见的事,手舞足蹈半天,主人只是用某种安慰熊孩子一般的无奈表情拍拍我的头,“知道你闷得慌,明天就让你出去看桂生比赛如何?”
“如今雅旭的占卜只拿了第六名,拔得头筹的竟是九黎那位大巫。不过他的最后一句预言倒是很有意思。”主人说完,似乎等着我接茬,结果我啥也没说。
这不是我不想说,我都快憋死了……
于是主人更加诧异且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很没面子地自己继续说了下去,“他说杀破狼天象将现,天下格局将有大变。同时罗睺将现,届时昼夜颠倒,阴阳交替,现有的秩序将被摧毁,新的秩序将在死亡之上建立。”
他说完再次等着我的吐槽,但我只能抑郁地看着他。
他总算察觉到了点不对劲,“鸦九,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指了指喉咙,摆了摆手。这回他总算明白过来,连忙叫来肾虚帮我诊治。可是肾虚对蛊术一无所知,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最后居然来了句“我觉得这小子在装病以博得师兄你的注意”这么一个山炮的结论。我于是写了“庸医”两个字赠送给他,被他一脚踹在屁股上。
主人见我活蹦乱跳,于是决定偶尔让我这话痨歇歇也不错,“反正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就先这么着吧。众人回去休息,尤其是桂生,明天还有御剑试炼。”
什么叫“就这么着吧”???主人不是说好我是你的真爱剑吗?
第二天辟邪宫主来骚扰主人的时候,发现我竟然没有奚落他,格外纳罕,拽着我左看右看,一脸担心,“小修修,你的剑灵是不是坏掉了?你确定不用送去铁匠铺里修修?”
我对他比了个中指回敬。他这才一脸释然般的安心,“这样就正常多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一定要吐槽呢?难道吐槽才是我的本体?再说为什么完全没有人再关心为啥我不会说话了这件事,而且仿佛都对此十分开心地接受了??真是人情凉薄,世风日下……
不过龙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化成人形过?他躲在本体里干啥呢?难道是前主人思念症又发作了么?
那天桂生的御剑试炼拿了第三名,相当不错,在天上飞得时候身姿轻盈优雅,像白鹤一样翩然,引得东华派那群小仙女小声叹息着“好帅啊!”“小鲜肉!”“虽然没他师父那么美不过好嫩好单纯!”“感觉是个很温柔的弟弟呢!”“嫁人就要嫁这样的暖男~~”
……为什么这群女人好像跟我们桂生很熟一样?
观礼时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坐在隔了三个席位的九黎那边,那苗女的眼睛跟我对上了,还冲我飞了个吻。我抡起凳子把吻抽了回去,她嫣然一笑,又飞了个媚眼过来,便不再理我了。而那乔嘉树……我注意到他看了主人几眼,而且是那种好像在偷看,但偏偏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偷看的那种偷看……
那种带着丝丝落寞忧郁的目光,真的让我憋得肺泡都快炸了。
主人你不能上当啊!那位是绿蛇婊啊!
但主人貌似还是上钩了……他的目光在乔嘉树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花痴宫主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地挡在了他俩的视线中间,仰着一张欠揍的俊脸端着一盘子水果,“小修修,来吃香蕉~”
于是主人冷着脸将头转开了。我总算松了口气。
只期待明天的武斗试炼能平安结束……他们东华派丢不丢东西我不管,只要我们主人不要被乔嘉树勾搭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