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变形记 (4)
狐王一把捏住了肾虚的喉咙,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
“不过会点炼丹术,连之前被关在镇命塔的狍鸮都打不过,就这么点能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蜀山上仙长老了?若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本王早就把你当下酒菜吃了!”
肾虚两手抓着狐王的手想要掰开,可惜似乎不怎么管用。狐王猛地把他往床上一掼,松开了手。肾虚狼狈地躺在床上咳嗽半天。这会儿我总算看见了他的脸。那平日里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五官此刻因为刚刚的窒息有些发红,眼睛里含满水汽,看起来竟然有些楚楚可怜。衣衫在刚才的挣扎中也有些松了,露出不是很强健的肩膀,以及锁骨上深深的阴影。
总体来说,令人很有施虐的欲望……
啊嘞?我在想啥啊……那可是肾虚啊……
显然狐王跟我有相似的感觉。因为下一秒我看见的是狐王忽然抓住肾虚的发髻向后用力一拉,然后霸道地……亲上去了?!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这是真的吗?狐王在霸道强吻肾虚?!!!有没有搞错啊?一个是狐族之主,另一个是蜀山长老,俩人是死对头不说,而且还凑巧都是雄的。难道现如今不来点断袖之爱相爱相杀之类的劲爆戏码都不好意思谈恋爱?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肾虚赚到了……
肾虚挣扎得厉害,可是越挣扎狐王就越霸道,抓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已经伸进衣服里了……
我正严肃考虑要不要弄点什么动静拯救一下肾虚,却听到帐外有人快步跑来,喊道,“殿下!妖皇陛下提前到了!现在架撵就在三里外!”
妖皇……不是应该明天才来吗?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现在?
不对……我为什么感觉很惋惜呢……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告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要再乱脑补小黄|书里的情节了……
狐王的动作果然一顿,缓缓抬起身来。那月华般的长发也纷乱地从身上垂下,很有几分魅惑。
“真可惜。只好等下次再继续了。”狐王邪邪一笑,从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反观肾虚,惊魂未定,已经裸|露出来的白皙胸口快速起伏,用袖子用力擦着自己的嘴,“你!你变态!!!”
这种没有创意的骂句不仅毫无力量,反倒听起来软绵绵的,跟东洋语“雅|蠛|蝶”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有丝毫攻击效果,反而还容易催|情。那狐王自然不会生气,xie\mei\yi\xiao,走了出去。
我转了个身,便看见几名侍卫簇拥着狐王快步离开了。远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瞬间如同星海一般蔓延了整个招摇山。喧嚣声一波一波由远及近,定然是有人敲锣打鼓将睡下的人都叫了起来,准备迎接他们的伟大领|袖|妖皇。
而这正是我的好机会。因为就连这座大帐附近的守卫也通通跑去看热闹了,我将账顶划了个裂口,跳了下去。
肾虚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我,愣了两秒,忽然大叫一声“蟑螂!!!”,然后脱下脚上的鞋扔了过来。我闪身躲过第一只,他又扔来第二只,正好砸在我脑门上。我深吸气满呼气,压住自己心里的邪火,反手把鞋甩回去,低吼道,“别叫了!肾虚还这么大底气!”
大概是听到了亲切的称呼,肾虚一愣,狐疑地瞪着我,“你是谁?”
我于是脱下了身上的千叶宝衣,肾虚的眼睛马上直了。
“话痨!你怎么在这儿?师兄来了?”
我摇头,“主人这次来不了。”语毕举起本体打算先砍断锁链,然后肾虚却慌忙举起手阻止我,“别砍!这上面有咒文,你一砍断它,看守和狐王都会有感应!”
于是我的剑锋在距离那铁链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那咋办?你知道钥匙在谁身上不?“
肾虚此时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报赧,”在……在那狐王身上……“
看来他也意识到我刚才都看见了啥……
我说,“要从狐王身上偷钥匙……那还不如我现在把锁链砍断了然后驮着你冲出去……”
“你再快能快得过整个军队的包围吗?”肾虚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帐帘,低声说,“你快找个机会逃出去,告诉师兄我被抓了。他们打算用我交换镇命塔里的十个妖怪,让他们千万不要上当!”
十个妖怪……镇命塔里的妖怪各个都是杀不死只能以阵法将其封印的难缠妖怪,他们竟然打算用一个长老换十个妖,也不想想肾虚真的值那么多么……
“可是如果不救你,我怕你菊|花不保啊。”我有些担忧地看看他那凌乱的衣衫。肾虚的脸刷地一下烧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把刚刚扔回给他的鞋又扔了回来。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看来是那两个看守回来了。我马上抓起千叶宝衣从刚才的裂缝飞了出去,一刻不停奔回原本的营帐。
此时大营中的场面有点儿混乱,众人被硬生生从梦乡中拽起来,各个东倒西歪满地找衣服找胸罩找假牙,也没人发现我才回来。我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到一条长长的土路边,百夫长让我们都跪下,低着头不许出声。半晌我只听到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自远及近,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队伍。悄悄抬起头,却见长路的尽头黑压压的一片,蜿蜒如长蛇般的仪仗正向这里行进。那队伍训练有素,几百个人走起来却跟一个人在走一样,颇为肃穆庄严,甚至有那么一点恐怖。
脚步声如战鼓般越来越近,终于从面前一排排经过。那些士兵也是妖,不过显然比这招摇山上的军队正规多了。我抬头一看,发现竟然大都是狐妖。
狐妖不是应该听命于狐王吗?为什么却成了妖皇的禁卫军?
终于,一只巨大白象背上托着一座极为奢华的金红架撵,在暗夜中宛如一簇火焰熊熊燃烧,从长路尽头走来。它所经之处,众妖纷纷叩首高呼万岁。我猜,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妖皇的架撵了。
那架撵遮挡的很是严实,只于流苏珠翠摇晃间,看到那薄沙后透出一道依稀人影。
不知为何,虽然没见到人,但我心里却升起某种不安。我听掌教说过,自从白泽肉身被封印在蜀山后,九黎人各大部族之间一向矛盾不断,自相残杀,成不了气候。唯一可能构成威胁的狐族也在十多年前由白民国、蜀山、茅山以及桫椤精舍组成的联军剿灭了。这才迎来了华夏十余载的太平盛世。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多不同的妖怪、巫师、苗民以及修罗一同崇拜着那白象上的身影,我觉得华夏仙家是否这些年□□逸了点,窝里斗太多了点……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就把昨晚找到肾虚的地点,以及肾虚是如何被狐王这样那样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说到关键时刻突然有人回报妖皇即将驾临的地方,丹朱气得险些掀了桌子,破军惋惜地叹息,“怎么来的这么巧啊!”
合着大家都很期待肾虚被狐王爆|菊?
还好小老虎仍然记得重点,“那我们要怎样拿到钥匙?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那狐王灵力高强不说,他帐前那么多守卫,就算进去了也出不来。“
我想了想,低声道,“他们既然打算利用肾虚来交换蜀山的妖怪,说明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性命之忧。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算日子主人也快出关了,回去给他报个信儿,看看他怎么决定再说?”
“问题是咱们要怎么出去?刚刚才进来啊。”破军道,“而且出山还有结界,不是还需要黄鼠狼身上的钥匙吗?”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我们展开了两方面行动。首先让破军去□□黄哥借机偷钥匙,但是破军空有一件御姐的好皮囊,扭扭捏捏的,见了黄鼠狼只能大眼瞪小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们只好放弃破军,将赌注压在丹朱身上。原本的策略是跟伍长说丹朱岁数大了,在军营住的不习惯,风湿病糖尿病心脏病都犯了。但是伍长说这两天会有行动,上面要求不能出招摇山,除非等到行动结束之后才能放我们离开。丹朱倒是很给力,一看不行吧唧一声就趴在地上了,周围的所有妖马上看向伍长。伍长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膝盖一软给丹朱跪下了,“老大爷,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小小的伍长真的扶不起您!”
丹朱一听伍长这么说,捂着腰哎呦哎呦叫唤得更大声了,“大家伙给评评理啊——伍长把我撞的都骨折了,然后还不承认——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官的草菅人命啊~~~~”一边叫一边竟然还真的挤出来几滴眼泪。一时周围的妖怪围着伍长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伍长在舆|论压力下一咬牙一跺脚,“好吧!我去跟百夫长说还不行么!!”
当天下午伍长就拿着把可以进出招摇山结界的钥匙回来了。在伍长添油加醋的形容下,百夫长倒是同意让丹朱离开军营去治病,但是只允许一人陪同他。小老虎说让我跟丹朱一起出去,但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小老虎先出去。
毕竟就算败露了,也得保证不要牵连到辟邪宫才是。
而破军这个废柴嘛……他一直在旁边表示想要跟着丹朱离开,但是被我们集体无视了。
当晚我再度夜探肾虚的营帐,去确认一下他的贞操是否还在,顺便再问问他有没有见到那个妖皇的样子。今夜四下巡逻的守卫果然多了很多,而且在狐王的主帐旁边,又新建起一座华丽的大帐,想来便是妖皇暂时的居所了。
我躲在僻静处一块高大的山石后,打算等这队巡逻兵走过去了,再借机飞到关押肾虚的营帐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我倏然感觉背后一凉。本体竟然被抽走了!
我一惊,猛然转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
为什么我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不科学!!!
那人身穿暗红绣黑纹锦袍,黑发松松挽起从右肩垂下,脸却被一张傩神面具遮住了。
邱暮霜?
不对……邱暮霜虽然也戴傩神面具,不过他那属于白民国人的少白头是不可能变黑的。而且……气质也不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我一种遥不可及,却又无比熟悉的感觉。
只见他捧着我的本体静静看着,半晌,伸出手缓缓拂过剑身。我感到身上一阵莫名战栗。
“这剑,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