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通通不得好死
陆泽明哪敢惹怒老爷子。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身体难免有些毛病,惹急了又要犯病。他更不敢去惹楚慕,楚慕的状态也不好。两个人全是他亲近的人,两个人全部都不愿意理会他。
而另一方面,开庭的日子很快到来了。
从陌路人到养父子,再到情人,楚慕和陆泽明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将会对薄公堂。
乐坛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抄袭门事件,引发了很强烈的社会反响。在法院的门口等候着数量众多的记者和粉丝。两组队伍分东西两侧,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派系。东面的支持楚慕,他们拉着巨大的横幅,在保安的层层阻拦下大声喊道,“慕慕加油!我们爱你,我们永远支持你!”
与此同时,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刚刚走下车的楚慕,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迎面而来。幸好有雷厉和沈秋护送,楚慕才得以躲过记者的围攻。他只来得及跟粉丝们打了一个照面,听到那声永远支持你,楚慕笑得有些寡淡。最强音比赛结束后,他拥有了一大票为数不少的粉丝。
他忽然想起原野在决赛前对他说过的话,“如果你输掉了这场比赛,我不会站出来替你作证。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loser的话。粉丝们需要的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能够站在舞台中央大放异彩的偶像,他们不会爱上一个神经质的loser。所以你必须要赢。我不管你刚刚经历了什么,你给我振作起来,打赢这场比赛!”
楚慕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外形满分,气质满分,他双手合十对着粉丝们做了个深表感谢的手势,背影坚定地踏进了法院的大门。
庭审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楚慕神情严肃的坐在原告席位上。在宣告下一位证人出庭作证后,证人久久没有出现。庭下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唏嘘声,楚慕的面色如死灰一般,陆泽明没有出庭给他作证。
到了最后,陆泽明还是选择去维护景溪。楚慕悄悄在桌底下伸出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小家伙的异样。楚慕告诉自己不能再低头退缩,无论如何他必须要赢。老师说得对,世人宁肯爱荣光下最美好的幻象,却不肯相信一个失败者的肺腑之言。十年来楚慕深受其害。
不过楚慕已经想开了,他本来就不肯接受陆泽明的任何援助,是老爷子非要让陆泽明出庭作证。没来就没来吧,楚慕并不想再见到陆泽明。
下一个证人是原野,原野站在证人席上向法官陈述了自己的证词。
原野本人具有极大的说服力。景溪一口咬定十六岁的楚慕根本不懂曲谱,是在蓄意诽谤造谣。很多人也觉得十五六岁的少年天赋真就那么高?不太信。
可原野的出席让人心头一亮。原野十五岁在美国和黑人乐手组乐队出道,他出道以来曾遭受过无数的质疑声。原野的生父是摇滚乐坛上地位颇高的老将。当年就传出过原野的曲子是其生父代笔的。诸多恶意的攻击压在了原野身上,他从来没有辩解过一句。也是那时候传出原野有交流障碍,轻微自闭症倾向。其实他只是懒得解释那么多,他最终用实力回应了所有的质疑,坐稳了音乐教父的宝座,多年来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这也是一个音乐神童,他的作证有力的回击了景溪在年龄方面伪造出的虚假证据。
然而时隔太久,证据终究不充分。加上陆泽明的缺席,法庭最终给出的判决结果实在是不尽人意。
景溪在法庭上表现得相当镇定,他是天生的演技派,在法庭上扮演了一个被昔日学生反咬了一口的悲催老师。整个过程中他毫无惧意和悔意,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嘴脸。
楚慕没能完全拿回自己的作品,仅判决景溪支付给楚慕一大笔赔偿金,并且在深渊后期的一系列“两人合作的作品”上署名楚慕的名字。这反而让楚慕更加恶心,他的名字将被署在景溪的名字后面。
景溪看起来得意极了,他面带挑衅地对着楚慕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翻不了案的。你偏不信。”
楚慕冰着一张脸。他知道就算是陆泽明出庭作证,判决结果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可是看到景溪得意的样子,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至少我今天向舆论揭穿了你的真面目。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楚慕回道。他跟景溪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落到便宜。
景溪看了眼楚慕身后的几大护法,陆家老爷子,雷厉。沈秋,各个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借一步说话?”景溪主动邀请道。
这里毕竟是法院重地,知道景溪不敢做什么。楚慕跟着景溪来到楼梯的拐角处。
景溪前后探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人,没有摄像头后,才对着楚慕说道,“你知道今天陆泽明为什么没来吗?呵,你不知道。那你知道十年前陆泽明为什么收养你吗?”
楚慕紧闭双唇,静候着景溪的答案。
景溪的笑容看着渗人得很。他反正被搞得身败名裂了,不介意再多背上一条罪名。他欺身过去,在楚慕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迅速撤离了几步,无情地讥讽道,“你不是要恶心我一辈子吗?想跟我鱼死网破?你真傻楚慕。你当了十年的傻子,认贼作父了十年,我都有点儿同情你了。你有本事翻案啊,两个案子一起翻,我倒要看看你去哪儿找证据?”
楚慕一手扶住栏杆站稳,他死死地瞪着对面的景溪。
景溪说完后,狞笑着扬长而去。他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好了,入了其他国家的国籍,预备消退几年。但临走前,他也要恶心楚慕一把。
须臾后,楚慕噗地呕出几大口鲜血来。他抬手掩住唇,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滑落,在他的白色西装上染出一朵朵血莲。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通通不得好死!”楚慕疯了一样地喊道,整个大楼里到处回荡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