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从乔璟燃出生到现在，直到那个晚上为止，那大概是乔以枫觉得……自己前所未有过的，那么靠近乔璟燃的心吧。
虽然……从很久以前的时候开始，她和乔璟燃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无话不谈，她们会说很多事，包括心事。
可在乔以枫的心里，却是只有那一晚过后，才觉得……自己靠的乔璟燃更近了。
只是……她分不清楚。
是自己靠近了乔璟燃的心了。
还是……
还是……自己打开了心，让乔璟燃走进来了？
她没想过这些问题，也不想要去想。
所以她还是以以前一贯的作风形式，只不过……她心软了，那一晚过后，乔以枫就松口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当然……本来一句话就可以说的清楚的事情，她拐了十几个弯表达，还好乔璟燃觉得自己理解能力够强，立马就答应了，笑着答了一个“好”字，然后收拾东西就又回到乔以枫的床上了。
在乔璟燃高考的两天，基本上是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乔以枫都答应了，无一拒绝，甚至连她提出的要求是否逾矩，这样的事情乔以枫也没有顾忌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那两天里，乔璟燃占尽了乔以枫的便宜，什么光明正大俩人都非常清醒的亲亲，睡前的抱抱，偶尔埋个胸，亲个小脸颊什么的，乔璟燃没少干。
可能也因为如此，所以乔璟燃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考的非常好，查成绩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进了a大，而志愿，则是主修经济，辅修法律。
乔璟燃想要试试看，在这一世，她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事业，证明自己的能力，无关其他，甚至与乔以枫也无关，而是只关于她自己。
一切的成败，只由她自己来决定。
众所周知，法学和医学都是比较难的领域，乔璟燃没有选择医学是因为她不可能当医生，更何况医科得念五年，会多出一年时间，所以乔璟燃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法学。
不论是日后自己开公司，还是回到父亲的公司帮忙，她所学的法律知识，都能够帮到忙。
也借此机会。
她在大学中邂逅了一位同道中人。
与她一样，主修经济辅修法律的……学姐。
那位学姐的名字与她的长相一样，高颜。表面意思很明显，就是她的颜值很高。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乔璟燃刚入学时，高颜已经大三了，是在帮大二的学妹招新的时候雨乔璟燃认识的，话说也巧，两人一见面只聊了几句话，便觉得相当投机，然后互留了联系方式，乔璟燃很喜欢高颜的处事方式，也为此她加入了学生会，跟着高颜一起学习，久而久之，二人成为密不可分的好友。
关于“乔璟燃有了朋友”这件事情，乔以枫是很有以后才知道的，因为一直很忙，而乔璟燃也不曾跟她提起过，交了朋友这件事情，知道“乔璟燃有了可以谈天说地的好朋友”这件事，还是她某天得空，突然心血来潮跟司机一块儿去学校接乔璟燃回家，碰巧看见的。
那个时候高颜已经毕业了，只是正好作为毕业的前辈回来给后辈们开个讲座，而乔璟燃是组织秩序的人，讲座结束以后，高颜还有点时间，便拉着乔璟燃一块儿走一走聊一聊的，这才被乔以枫碰巧看到了。
事后，乔以枫装作云淡风轻的吻起来，乔璟燃只是很随意的一句“啊，你说高颜啊，我朋友啊”，便草草了事。
可这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乔以枫的心湖之中。
湖面看似平静，吞下了那颗小小的石子，实则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湖面的点点涟漪，便说明了一切。
乔以枫介意。
能够被乔璟燃称之为“朋友”的人，至今，只有她高颜一个人。
这也是乔以枫第一次从乔璟燃的口中，听到“朋友”二字，而且……还是乔璟燃的朋友。
那么长的时间，好几年前……乔以枫就提过这个问题，乔璟燃却从不在意，乔以枫记得，那个时候她对“朋友”的回答是，“她不需要”，所以不用去交，不用有。
那么，现在呢。
现在……
拥有。
是不是就说明了，她需要？
是正好现在需要……
还是碰巧高颜这个时候出现？
还是……
因为那个是高颜？
高颜。
这个人……
乔以枫……偷偷派人去查过，咳咳……当然是以“温柔体贴的姐姐害怕单纯无良的妹妹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接近”这样的理由，说给自己的听的理由，轻松地说服自己，然后派人去查的。
高颜……
这个人的资料，与普通人无异，真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同的话，那就是高颜比普通人要优秀很多吧，因为她代表过a大，作为交换生去国外学习过，本来交换生这种事情，名额向来很少，能够入选除非是有家底否则就是有实力，而高颜的资料看起来……普通家庭出生，算是中产阶级吧。
乔以枫当年也有过可以作为交换生去国外学习的机会，只不过她拒绝了，去国外学习至少一年，要离开家，离开……那个小鬼……乔以枫不放心，所以拒绝了，再说了当初最开始不愿意去念国外的大学而念a大也是这个原因。
既然高颜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乔以枫自然就……她也应该……放心才对。
可是……却完全……
高兴不起来。
她一点也……不高兴。
偏偏又从来不表现出来。
乔以枫不问乔璟燃关于高颜的一切，只是如果乔璟燃在她的面前提起高颜的话，她会装作不在意却竖起耳朵的听。
可惜的是……
乔璟燃很少在乔以枫的面前提起高颜这个人。
关于她与高颜的一切……乔璟燃提起的少之又少，让乔以枫更加的觉得焦虑起来，却又不能够说出口问，只能够憋在心里面，又气又急。
她不知道到底是乔璟燃和高颜之间是的确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乔璟燃不提，还是……其实乔璟燃和高颜的关系很……密切……所以乔璟燃不想提？
等等。
特别……
特别？
什么特别？
什么事情算是特别？
仔细想下来，乔以枫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自己根本不应该去想的事情，到头来，她只能跟自己生气。
久而久之，她也让自己渐渐地去习惯这样的感受。
她们的一切。
她，乔璟燃。
乔以枫和乔璟燃，两个人又恢复从前的样子了，不止是外人眼里的关系融洽的好姐妹，实际上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是这样，乔璟燃真的很少再有什么逾矩的举动。
她真的……
真的……
已经不在乎了么。
所以……过去的那些亲昵，果然……只不过是乔璟燃的一时兴起么。
一时的迷恋。
这样的字眼，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悸。
还真是这样啊……
小孩子心性。
也对，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从一开始，就是荒唐。
“铃铃铃，铃铃铃。”
铃声响起，打断了埋头于文件中乔以枫的思绪。
“喂。”
“说好的今天晚上在bar见，你可别忘了啊。”电话里传来姚彤的声音。
“嗯。”乔以枫点点头，淡淡的声音，算是答应，“我记得。”
“你记得叫上季筱，听说她最近跟你调到一个部门了吧。”
“还没，她调过来还需要一些手续没办，最近她在处理手续的事情，所以还在原部门。”
“这样啊。”姚彤沉默了一会儿，“总之，你记得，晚上七点，不见不散啊，乔部长。”
“知道啦，姚书记。”
“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以后，乔以枫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五点多了，要是姚彤不打电话来提醒自己，估计她还真会忘了时间吧。
乔以枫打算开始收拾收拾了，在这之前她也不忘发条短信提醒提醒季筱。
今晚她们一帮人，几个部门联合举办庆功会，算是庆祝一下最近几个部门联合完成的一个合作案吧。
一年又一年，春夏又秋冬。
今年乔以枫已经27岁了。
而乔璟燃也从大学毕业，开始到自家的公司乔氏去着手工作了。
她们渐渐地，都开始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
唯一不改的，就是每晚同睡的那一张床。
或许……现在的她们，才更像是姐妹吧。
不会过分亲密，不会太过疏离。
这样，最好。
也只有这样。
乔璟燃不更进一步，乔以枫也正好……可以留在原地。
她们的关系……直到现在，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吧。
乔以枫看清了，也认清了。
四年了。
“嘿！以枫，这里！”看见伫立在人群中四处看的乔以枫，姚彤便出声向她挥手了。
“来了。”
乔以枫走过去发现，季筱已经到了。
“你来这么早啊。”
“对啊，最近在办交接手续，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所以没那么忙。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
“好了，现在我们的乔部长也到了，那么人已经都到齐了，我们先——干杯！”姚彤示意卡座的人都拿起桌上的酒杯，她拿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乔以枫。
“干杯。”
“这次联合部门的案子能够完美落幕，都是多亏了大家。”乔以枫放下酒杯，第一句话便开始感谢。
“部长你太客气了啊。”
“乔部长别这样说啊。”
“都是部长您领导有方。”
“哎哎哎，你们怎么说话呢，就你们乔部长有功劳啊，那你们把我这个书记放哪里去了啊。”姚彤说着就站起来了。
“来来来来，你，站起来，我们好好聊聊。”姚彤拿起酒杯与刚才呼和的职员碰了碰杯，其实她倒不是认真的，只是开个玩笑炒热气氛，让大家不那么拘束。
“好啦好啦。是是是，这次多亏了姚书记。”乔以枫笑着拿起酒杯，与姚彤碰了碰杯，“来，我敬你一杯。刚刚的事就算了，一笔勾销啊。”
“来啊。”
“小彤，以枫，你们俩都少喝点。”一旁的季筱按耐不住了，“这才刚开始呢，慢慢来，酒多的是，别急着自己都喝了啊。”为了不扫兴，她又补上一句。
而在乔以枫所在卡座的最对面，乔璟燃正和身旁的高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话说回来，这次企划案，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与贺氏合作啊。”乔璟燃还没毕业前，就向高颜提前发出邀请了，希望她可以来乔氏帮帮自己。
虽然乔璟燃自负，觉得自己足够优秀，事实也的确如此，她是很优秀，可是高颜……比她更加优秀，不论是在对经济的看法方面，还是法律方面，高颜的见解，都技高一筹。
乔璟燃知道她的实力，认为她没有必要待在律师事务所屈就，便邀请她来乔氏作为乔氏的法律顾问，同时还可以给自己一些工作上的帮助，再加上二人又是朋友。
当然，律师事务所如果有事情，高颜依然可以回去帮忙，这是她答应乔璟燃的条件。
做人不能忘本，高颜没有忘记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这家事务所给了她机会。
也正因为这一点，乔璟燃才对高颜是非要不可。
“乔氏虽然在地产方面是权威，不够终究也只不过是在内地这边而已，你知道香港和台湾那边也需要适当发展一些才是，更何况乔氏不可能永远一家独大，总要做点打算。贺氏……”高颜顿了顿，“贺氏在这个方面，可以给乔氏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而乔氏也可以给贺氏一些利益，双方都有好处。”
“唔。挺有道理的。”乔璟燃手贴着下巴，做出思考状，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眼珠子一转，“不过啊……我更加好奇的是……”乔璟燃伸出一只手搭在高颜的肩上，“既然你的心里面已经有了计划，为什么不自己去跟贺氏的人谈，而非要拉上我来呢。”
“……你不是老板么。”
“我是老板没错啊。可是这事儿要是放在平常，向来都是你去办的诶，我说的没错吧，学姐？”
“……关于这次的事情，与贺氏合作……既然你也叫我学姐了，那我也不隐瞒你，与贺氏合作……”高颜推掉乔璟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由我出面，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说来听听啊，没准儿……我还能给你帮帮忙呢？”
“这件事情……你帮不了我的。”高颜一改平日的淡定，低垂下了眼睑。
“哎——贺芷晴来了。”乔璟燃拍拍高颜的肩膀，“那行，这次我帮你，算你欠我的哟，学姐。”
“嗯。”高颜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找到附近一个卡座坐下来。
贺芷晴没有注意到她，而是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径直走到乔璟燃的面前，坐了下来，一坐下来便开口说，“不知道，璟燃你这次约我单独出来是为了什么。”
“啊。”单独出来，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呃……那不是最近乔璟燃有个发展计划，希望……可以跟贺氏合作看看。”
贺芷晴收起刚刚的笑容，换上公式化的表情，“私人时间谈公事？”
“嗯……是……”乔璟燃脸都笑僵了，“不知道……芷晴姐你，意下如何呢？”
“好，既然璟燃你先开口了，那么我也就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了”贺芷晴将一只腿叠放在另一只腿上，眼睛注视着乔璟燃，说到，“贺氏的确有和乔氏合作的意向，不过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少诚意。”
旁边卡座的高颜，背对着贺芷晴而坐，微微侧过脸，借着眼角的余光，看着穿着黑色西装裙的贺芷晴，身材窈窕，前凸后翘，活脱脱一美女御。
而乔璟燃正对她说，“我相信，这个企划案，不论是对乔氏，还是对贺氏来说，都是一次非常好的发展机会，相信芷晴姐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你倒是聪明，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有不答应的权利吗？”坐在她对面的贺芷晴说着，一脸笑容。
说起来她们也认识好多年了，只不过很少联系而已，贺氏和乔氏一直有点交情。
只不过前世的时候，乔璟燃不管事儿，也从不理会自家公司的事情而已，贺芷晴这个人她也有印象。
不过也和前世微微有些不同。
现在的贺芷晴，年方二十八，已经是贺氏的董事长了。据说两年前她的父亲，贺董病发离世了，自那以后，贺氏就只靠着贺芷晴撑着。
而前世的时候，至少现在，贺芷晴的父亲还是活着的。虽然乔璟燃前世不管商界的事情，但这些还是记得的。
“那好，这次的合作案我们就定下了，过两天我会亲自带领团队去乔氏，同时拜访一下伯父。”贺芷晴的双手，十指交叠，一脸自信，这一场谈话，从她到来的开始，她就是主导。
“好的，我会回去告知一下家父，等你来。”乔璟燃站起身，伸出手，“芷晴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璟燃。”贺芷晴也伸出手，握住乔璟燃的手。
“啊，对了。”她又突然出声，看着乔璟燃的眼睛，“听说，你们乔氏有一个很厉害的法律顾问，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见她，让我们彼此认识一下。”
“呃……法律顾问是吗……芷晴姐……对她有兴趣啊？”乔璟燃没有报出高颜的名字。
“嗯。算是。”贺芷晴收回手，“近几年乔氏的几个合作案，凡是经过你手的，大部分她都有参与过吧。我对她……还蛮有兴趣的。”贺芷晴嘴角微微扬起，像一个骄傲的胜利者，“高颜，是吧？”
“啊……呃……嗯，对，是。”乔璟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用眼角的余光撇撇隔壁卡座，正在喝着咖啡的高颜，估计刚刚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今天就算了吧。不过这次的合作案，我希望，能够与她认识一下，一起合作。”
高颜在业界是出了名的高效率，传闻传的神乎其神，乔璟燃都能全部背下来，因为……高颜出了名，全部都是她的锅，所谓人的颜值如她其名，美的不可方物。
其实仔细看的话，高颜并不是那种艳射四方的类型，有点小家碧玉，却又是个女强人的感觉，气场很强，颜值……确实很高，属于一般人看了眼睛就一不开的那种。
自高颜出名以后，很多公司都想与乔氏合作看看，有的人是看中乔氏的实力，而有的人则是想要与高颜共事，可乔氏的背景是不容小觑的，自然不会每一个前来邀约的合作工作都答应。
至今，贺氏，是第一个。
只不过……乔璟燃没想到的是，贺芷晴那样也是在业界出了名的冷美人，据各种小道消息说，她是禁欲系的冰山女王，居然没想到……她也对高颜有兴趣啊……
“喂，走了。”乔璟燃看到贺芷晴离开以后，便坐到高颜的旁边，用手肘推推她，“芷晴姐，已经走了。你不用再装高冷了。”
“嗯。看到了。”高颜的眼睛平视着前方，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
她又继续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轻轻放下杯子，说，“我走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学姐你又玩儿我啊！谈完事情利用完我就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乔璟燃欲哭无泪啊，拉着衣角啃手指，她好委屈。
“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回去。”高颜扔下一句话便站起身，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着。
“嘁，你老说你有女儿，这话我一年前就听过了，也没见你给我看看啊。”再说了，高颜也就大她五岁好吗，她才25岁，这么年轻就有孩子，还当妈了，谁信啊。
嘁——
“我想，接下来，你应该也没有时间管我才对吧。我这是为你着想。”
“啊，什么意思。”
“在你的十点钟方向。”
高颜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乔璟燃下意识的看过去。
乔以枫。
她，在那里。
而那个方向的乔以枫……
也正看着自己。
乔以枫也在，看着乔璟燃。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眼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