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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光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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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盛世爱/著

前言:

鲸鱼的尸体烂在深海里,需要分解十五年,忘掉一个人,需要多久?——严熙光。

多年之前,他是个没有学历左脚微跛的温州小裁缝,

记忆中杂乱的裁缝铺里他和她有过一次年少的情不自禁。

多年后她有了学历闯出了他的小镇,成了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而他,却成了一个传奇——

一个没有学历、意大利语流利、对西服近乎迷恋、颈上经常搭着量身尺的男人。

01

当沈木星犹豫了第三次,还是决定把那件p家的风衣买下来,可是拿着钱去商场的时候,那件两千块的风衣已经缺货了。

该死的假洋品牌。

沈木星恨恨的想。

从专卖店里出来,一个拿着小本本的女孩子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她,似乎在做问卷调查。

“小姐您好,我是y&s服装定制的工作人员,我想做个问卷调查,请问可以耽误您一分钟的时间吗?可以送您个大白哦!”

女孩的笑容很阳光,透着一股新员工积极向上的朝气,一贯反感做调查问卷的沈木星停了下来,看向女孩手里的大白挂件,手□□旧风衣口袋:“可以。”

“好的。刚才看您进了p家,没有买衣服出来,是因为没有货了吗?”

沈木星和气的笑笑,中分的刘海挡在她的颧骨处,显得有些惆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当你割肉一样想要买下那件价格不菲的衣服时,可能已经没货了。”

女孩问道:“那请问,如果现在有一家女装定制品牌可以专门为您这样的都市女白领量身定做风衣,价格是p家的一半,您会尝试吗?”

沈木星点头:“可以尝试。”

女孩把笔递给她,调皮的眨眨眼:“那可不可以拜托给我留个姓名和电话?我们老板就在那儿,他说如果我们每个人今天留够了100个客户电话,就会请我们吃晚饭。”

女孩指了指同一楼层的咖啡店,沈木星下意识的朝那落地窗看去,只见那茶色的玻璃后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她的方向,穿着大gucci休闲装,logo大的夸张,正转过身朝这边的女孩子笑着做“加油”的手势,那笑容里带着精明和市侩,有些俗气,却让这些做问卷调查的小女生更加卖力的推销自己的品牌。而另一个…

他刚好正对着她的方向坐着,低着头,正漫不经心的搅着一杯咖啡,也不喝,不时的点点头,听着对面的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经营与销售的理念。

沈木星本就是下意识的一瞥,却不禁愣住了,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人的脸上,再也移不开目光。

是他…

沈木星觉得,再也没有人像他一样对待西服如此热衷了,也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够将西服穿得如此精致挺括,仿佛形状优美的花瓶,被上了一层最完美的釉。

此时已是深秋,他穿着一件意大利面料的深蓝色双排扣西服,外面照着芮格兰式的开司米大衣,暗扣,兜斜斜的,很有设计感。他的头发并没有刻意造型过,然而他黑硬的发丝与这一身考究的服装相得益彰,平添了几分国际范。

严熙光…

若不是他做了一个熟悉的摸袖扣的动作,沈木星几乎不敢认。她对他所有的印象和记忆,都还停留在那间十几平米见方的狭小裁缝铺里。

那段记忆是暗黄色的,就像印在发黄的牛皮纸上的影像。

他的手掌比在裁尺画出的线条…

缝纫机回荡在裁缝铺里的规律声响…

架子上的新鲜布匹散发出来染料的味道…

“这就是开司米?天哪,好滑!好像二嬷家小婴儿的屁股蛋…严熙光,这料子一定很贵吧?”

镇上的人从不叫他的大名,总是习惯叫他父亲为“大裁”,称呼他为“小裁”,只有在县里念书的沈木星这么叫他,并且她觉得这名字很好听,严熙光,熙光,熙光紫闼,青璅是凭。毖挹清露,沐浴凯风。

熙光,光辉灿烂的意思。

而他也从来都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总是习惯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说出一串让沈木星这个“大学苗子”瞠目结舌的道理来。

他说:“西藏高原的一只羊,一年的出绒量只有100克,一件开司米大衣需要30头羊。”

“啊?这么奢侈?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穿这样的大衣啊?”

他不再看她,低下头去,将那件开司米大衣罩上衣罩,精心挂好。

“是个大老板。”他回头说。

02

“我们老板帅吧?”做问卷调查的女孩见她有些出神,颇为得意的说。

“谁?”沈木星有些恍惚,接过她的小本子在第一栏上规规矩矩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女孩很健谈:“就是穿gucci的那个…哦,谢谢您的配合!给,这个大白送给您。”

沈木星接过那个大白挂件,大白的肚皮上印着y&s定制服饰的logo字样。

沈木星再次转身朝那咖啡厅里看去,却突然看见那两个本来坐在里面的人已经从门口走了出来,系着闪闪发亮的gucci腰带的男人走在前面,将严熙光的身子挡住了一半。

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她今天穿得这件风衣实在太旧,沈木星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便转回身去,往反方向走。

站在商场的扶梯上,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托运的旅行箱,随着电梯慢慢下沉,在没被最后一节电梯边缘卡住脚之前,沈木星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刚才在电梯上想了什么?

想…

想堆满布料的狭窄铺子里,一缕被栅板攥碎的光亮透进来,在他敞开衬衫的锁骨上照出一块柔亮,他按住皮尺的一头,指尖的温度仿佛将她浑身的血脉都定格住,“唰”,那皮尺掠过她隆起的线条,到达她的肚脐处。

那是她第一次离他这样近,他本来颇为专业的在她的身体量着尺寸,可能是因为她白皙的脖子前滚动了一下喉咙,那紧张的吞咽声太过清晰,感染了他,他抬起头,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她的脸,仿佛在看一只刚刚破壳的蛋,目光由浅入深…

就是停下来的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老旧的石英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越飘越远,顶替它的是两颗年轻的心跳声…

他忽然上前了一步,那栅板缝隙透过来的光亮朝停在了他的唇上,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目光也探寻在他的唇上,他的左手撑在了墙壁上,气息慢慢靠近…

她就这样背着手,穿着布料的碎花裙子,仰头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而他单手撑着墙,气息凝固,再散开一点,直到近得快要挨上了她的唇。

然而他和她并没有亲吻,却比那,还要惊心动魄。

唇是仅次于耳垂的轻薄敏感,两个温度趋于接近,气息像是喷出的火焰,一把火烧穿了心房的禁地…

那悬而未决的僵持,仿佛两个孤独的生物彼此发出的奇异交流,直至多年以后,沈木星还能够清晰的记得,当年的那个已经成了形却没有诞生的吻…

孕育了她全部的青春悸动,却又仿佛早已死在那个梅雨时节的温州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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